第2章
斷斷續續的狼嚎聲,讓傅小魚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緊張之餘,她還是拿出一絲理智來分析眼下的情形。
原主跟兩個哥哥感情不深,卻也無仇無怨,傅明禮不至于下狠手往死裏整她,書裏只是提過,他會利用她去對付大哥傅明義,所以目前她的生命還是安全的,且這裏是傅宅的後山,離住家近,根本不可能放任野獸出沒。
那這叫聲到底是從哪來的?
傅小魚屏住呼吸仔細分辨,驚恐地發現,那叫聲竟漸漸往她這邊靠近。
入秋後,天氣幹燥,山中樹木紛紛落葉,幹枯的葉子厚實地鋪蓋在地上,只要有人或動物踩上去,就會發出沙沙的細響。
這會夜深人靜,萬籁俱寂,一丁點腳步聲踩在葉子上,都能被無限放大。
傅小魚真的是連最基本的呼吸都不敢做了,瞪大雙眼,像個雕塑般一動不動。
要是這會她不是雙手被綁,那用她原來學過的武術招式,自保絕對沒問題,可不知道傅明禮的繩結是怎麽綁的,明明不是很緊,卻是掙不開!
那腳步聲漸漸逼近,悉悉索索的,一步步像極魔鬼的步伐,踩在她的心尖上摩擦摩擦……
傅小魚緊張得快要吐了。
“熬嗚~~~~~”又是一聲高亢的嚎叫。
傅小魚:……
在“啪”“啪”兩聲樹枝折斷聲後,一個黑影“唰”地從傅小魚面前的灌木叢裏蹿了出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朝傅小魚猛撲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間,傅小魚本能地曲起右腿奮力往前踹去,準頭還不錯,正正踹到不明動物的臉上,只聽“嗷”的一聲,那東西就趴在地上不動了。
傅小魚深深吸兩口氣,也不敢動,怕那東西還會繼續反撲。
然而,它估計是被她踹怕了,不敢靠近,只是趴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嗚嗚”幾聲。
這會它的聲音聽起來不再滲人,反而讓傅小魚覺得很熟悉,熟悉到脫口而出:“狗狗???”
聽到傅小魚出聲,那家夥立馬原地起身,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發出“哈哈哈”的喘氣聲。
傅小魚:……
真的是一只狗!
敢情之前那陣狼嚎聲就是這狗發出來的,可它好端端一只狗,為什麽要發出那種奇怪的叫聲?它對自己的品種是有什麽錯誤的認知嗎?
不過三更半夜遇到一只狗,也不見有多安全,如果它是一只帶有狂犬病還會咬人的狗,也是非常危險的。
隐約中,傅小魚好像看到狗狗不停搖着尾巴示好,她決定賭一把,“狗狗,狗狗過來。”
狗好像聽得懂她的話,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可能剛剛她踹的那一腳真的把它踹疼了,所以它還是有點防備的。
“乖狗狗,再過來點,坐我旁邊。”傅小魚溫柔地說,嗓音低低柔柔的,像是會催眠,讓狗狗真的聽話地趴到她身邊。
這會已是深夜,溫度有些低,山風夾帶着寒意,吹得她直打冷顫,身邊的狗狗就像個小暖爐一般,隐隐地給她傳遞暖意。
傅小魚一邊慶幸能遇到一只溫馴的狗,一邊在心裏罵起傅明禮,這男人真是變态,大半夜把自己親妹扔到山裏就走,是人幹的事嗎?
難怪書裏說原主對兩個哥哥都沒有好感,就算回國,也是避着兩人,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就這樣的哥哥,趁早斷絕關系才是明智的!
不過傅小魚不行,她的任務是修複兩個哥哥的感情,她要是真的甩手不幹,那就得去排幾百年的隊等輪回了。
接任務的時候,傅小魚也沒覺很難完成,心想只要她在兩人之間小心周旋,肯定能找到轉機,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就沖傅明禮半夜把她綁到後山的舉動,別說幫兄弟倆修複感情,如果條件允許,她肯定第一個給大哥遞刀子,讓他一刀将傅明禮捅死算了。
第二天,傅小魚是被人叫醒的,等她完全清醒後,發現天已經大亮。
叫醒她的是一個看起來正經刻板,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五十多歲左右,身材偏瘦,臉上兩道深刻的法令紋讓他看起來很嚴肅。
對方邊給她解繩子邊跟傅小魚道歉,說是他這個管家工作疏忽,才會讓傅小魚在後山睡了一個晚上,幸好沒出其他意外。
原來這個人就是傅宅管家方叔,傅勇的心腹。
傅小魚被綁了一個晚上,這會重新獲得自由,站起來竟有點腿軟,方叔立刻打電話讓人開個車過來接他們。
等車的時候,傅小魚看見在方叔身邊蹿來蹿去的大狗二哈,驚喜地問:“這是昨晚陪我的那只大狗?”
方叔點頭,說:“早上是它帶我來的。”
傅小魚看着一臉憨态的二哈,心裏很喜歡,蹲下去摸了摸它,問方叔,“它叫什麽?”
方叔說:“你出國前有交代過,說新買的小狗必須叫小美,不過先生叫它狗子,大少爺叫它傻子,二少爺叫它蠢貨。”
傅小魚:……
回到大宅時,一家之主傅勇已經等在客廳,正坐在精致的紫檀木沙發上閉目養神,高高在上的氣質像極掌控一切的帝王。
等傅小魚走進去,傅勇才睜開眼,眼神冷峻,問她:“怎麽回事?”
傅小魚抿了抿唇,傅明禮的威脅還言猶在耳,但她并不打算聽從,于是如實說:“二哥把我綁去的,他說是大哥讓他這麽做。”
傅勇蹙眉,看向方叔,手一揮說道:“把他們叫下來。”
方叔點頭,轉身上樓。
傅勇又将傅小魚打量一遍,說:“上去換套幹淨的衣服。”
傅勇不怒而威的氣質,讓傅小魚心生敬畏,聽他這麽說,連忙小跑着上樓,憑借記憶中的印象,找到自己的房間。
傅小魚其實還有着原主的一些記憶,像隔着一層薄紗,隐隐約約的不是很清晰,但并不影響她在這個家熟練的生活下去。
等傅小魚換好衣服回到一樓客廳,傅明義和傅明禮已經被叫下來,兩人精神都不太好,一看就是被人硬從床上挖起來的。
傅明義身材高大偉岸,五官輪廓深邃陽剛,一看就是正氣坦蕩的人物,傅明禮身形修長偏瘦,長相漂亮精致,這顏值如果放到娛樂圈,妥妥的流量小鮮肉。
兩個人的性格差異,能輕易從他們的表情動作裏看出來,傅明義被叫下來,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一本正經地站在一旁,傅明禮則像個沒骨頭的軟體動物,随意地坐在檀木沙發的扶手上,上半身懶洋洋地搭在椅背上。
看見傅小魚下樓,傅明禮毫無負罪感地沖她笑了笑,“昨晚睡得還好嗎?”
傅小魚撇嘴,皮笑肉不笑地說:“托你的福,喂了一個晚上的蚊子。”
傅明禮挑眉,傅小魚的反應顯然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也不錯,舊的血液被吸走,新的血液才能長出來,促進新陳代謝,你還得謝我。”
這人真是不要臉至極!
沒等傅小魚再說點什麽,一直沉默不語的傅勇忽然一拍茶幾,厲聲道:“簡直胡鬧,你們兩個說說,為什麽要綁你妹妹,有什麽目的!”
傅明義伸手撓了撓頭發,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說:“我不知道,不是我幹的。”
一旁傅明禮冷笑,“大哥,明明是你讓我幹的。”
傅明義眯起眼,眼神犀利地看着弟弟,說:“你誣陷我?”
傅明禮淡定道:“大哥你這是在推卸責任嗎?”
傅明義深吸口氣,點點頭道:“你說我讓你做的,證據呢?”
傅明義對答如流,道:“你說不是你幹的,證據呢?”
傅小魚眨眨眼,這就是男主跟反派的宿命嗎?日常性針鋒相對?
就兩人目前這不死不休的狀态,她要何年何月才能修複他們的感情,讓他們握手言和重歸于好??感覺讓她去地府排幾百年隊還更快一點!
兄弟倆還沒能争辯出個勝負,又聽傅勇“啪”的一聲拍着桌子,沉聲怒道:“混賬!不管你們怎麽折騰,欺負自家人就是不對,老方,家法伺候!”
“是的,先生!”方叔果斷轉身去拿家法了。
在聽到“家法伺候”四個字,兄弟倆的臉色明顯變了,變得格外難看。
傅小魚不禁猜測,這家法到底是什麽厲害玩意,居然讓兩個大男人怕成這樣,她在腦海裏翻找半天,愣是沒找到關于家法的回憶,難道以前傅勇從未在她面前亮過家法??
傅小魚實在好奇死了!
沒等多久,方叔就從儲物間請出家法來,那是個長條形的黑色盒子,直徑有一個成年男子手掌那麽長。
傅小魚偷偷伸長脖子,就見方叔當衆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來一個……雞毛撣子。
雞毛撣子??
傅小魚懷疑自己看錯,忙又眨眨眼,最終确定,那的确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雞毛撣子,市場價也就十幾塊,估計裝它的盒子都要比它貴上幾百倍!
雖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雞毛撣子,但兩個哥哥臉色明顯很不好,傅明禮掙紮着站起身,說:“爸,我們都多大了,還用這個?”
傅勇八風不動地說:“就算你們七老八十,家法還是這個。”
傅明義:……
傅明禮:……
傅勇對方叔說:“各打五十。”
方叔絕對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他回頭對傅小魚說:“小姐,請你回避一下。”
傅小魚不解,用雞毛撣子打人又不血腥,為什麽需要她回避?
不過方叔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她也沒再多問,轉身往樓梯走去。
剛踩上第一個臺階,就聽方叔對她的兩個哥哥說:“大少爺,二少爺,脫褲子吧。”
傅小魚一個踉跄,差點摔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