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衆人順着聲音扭頭看去, 會議室門口正對着走廊的落地窗,這會陽光正好,光線透過玻璃幕牆落到走廊上, 也落到門口年輕男人的背上, 在他身後暈開一層淡淡的柔光。

男人很高, 身形挺拔雙腿修長,一套純手工名貴西服穿在他骨架極好的身上,襯得他玉樹臨風,器宇軒昂。

不止身材好,男人的長相亦不凡,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薄唇微勾, 明明一副淺笑的模樣,卻讓人不由得聯想起寒冬裏的冷松勁雪, 唯美卻又寒氣逼人。

見他氣定神閑地闖進會議室,在座的股東們都是一臉茫然, 心想這個人是誰?是很重要的人物嗎?他們怎麽不認識??

旁人只是這麽想,顧啓兆是直接問出口,他年紀雖大, 卻中氣十足, 聲音洪亮如鐘, “你是誰?”

顧清雲挑眉,一路走到會議桌前唯一的空位, 右手搭到椅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收,輕松拉開椅子, 随即坐下。

那是預留給顧清雲的位置。

衆人從他進來的時候,就将目光鎖定在他身上,這會見他大咧咧地坐到顧清雲的位置上,表情皆很微妙,心想這人表面看着光鮮亮麗,內裏莫不是個傻子吧!

跟旁人好奇的神色不同,顧鶴坐在首座,兩手交疊放于桌上,淡定地垂下視線,眼觀鼻子,鼻觀心。

顧清雲落座後,靠着椅背,翹起二郎腿,擡眼看向顧啓兆,他嘴角勾出淺笑,笑意卻未到達眼底,目光澄淨清冷,“叔公剛才不是說我心虛不來嗎?我現在來了,會議是不是該開始了?”

他的聲音清朗中帶着一絲磁性,聽起來竟格外耳熟。

顧啓兆瞪眼,一雙幹燥粗糙如老樹皮的手掌,下意識地捏緊椅子把手,“你是……顧清雲?”

他這問題一出,會議室瞬間靜默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住了,衆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顧清雲的回應。

在顧啓兆渾濁目光的注視下,顧清雲挑眉,掃了在場所有人一圈,最後将視線 ’cχ τèáм゛落到坐在顧啓兆旁邊的顧應承身上,對方正瞪大眼睛看着他,顧清雲沖他一笑,随後才點頭回答顧啓兆的問題。

“沒錯,我是顧清雲。”

他話音剛落,原本鴉雀無聲的會議室立時“哄”地議論開了,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都覺得難以置信。

明明一直都是女人,怎麽突然間就變性了?就算去做變性手術,那也得有個恢複期吧!又不是孫猴子,想變身就變身?

“你……你不是女的嗎?”顧啓兆難得有點懵,一時間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清雲挑眉,笑容吊兒郎當的,“叔公,我一直都是帶把的。”

顧啓兆皺眉,他年紀雖大,腦子卻不呆,高速運動後,随即找到重點,“你是男人,為什麽要一直扮女人?是有不可告人的心理疾病?”

“小叔,說話注意點場合。”一直沉默的顧鶴忽然出聲。

顧啓兆看看顧鶴又看看顧清雲,覺得荒謬,說:“明明是個男人,卻整天扮成女人,不是有病?”

沒等顧清雲開口,顧鶴道:“小叔你記不記得,當年我有兩個小孩,是一對龍鳳胎,只是後來他們出了意外,其中一個沒了。”

“當時你們對外宣稱去世的是雙胞胎裏的哥哥,但其實,沒的是妹妹?”顧啓兆恍然大悟。

顧鶴道:“沒錯,為了保護這個獨苗,葉茹堅持對外宣稱活下來的是妹妹,可就算這樣,這些年,針對清雲的意外,還會時不時發生。”

顧清雲等顧鶴講完,坐直身子,伸手敲了敲桌面,吸引來衆人的目光,而後才說道:“這種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如果大家對我的心理健康仍存在懷疑,我不介意去最權威的心理專家那做個心理測評,然後報告會人手一份發給大家。”

他說完,原本議論紛紛的會議室反而安靜下來,這種情況實在太詭異了,大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站隊,所以只能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就行顧清雲繼續說:“說完我的事,現在我們來說說這份聯名書吧。”

他剛說完這句話,在座的許多人都變了臉色。

顧清雲的助理從一旁走過來,交給他一份文件,只見顧清雲拿起那份文件擡手揚了揚,說:“這是一份針對我的聯名書,發起人我就不說了,裏面不乏有集團的高層的簽名,看來,有不少人都巴不得我滾蛋。”

聯名書的發起人就是顧啓兆,這是他在顧氏的所有勢力的一次集結,在上面簽名的,都是他提拔或培養的“自己人”。

這份聯名書也是他對付顧清雲的最後一張底牌。

可沒想到,這本應該是他自己打出來的一張底牌,卻被顧清雲提早掀開了。

顧啓兆那張老臉就像被風吹日曬的老城牆一般,斑駁灰敗,他是又驚又氣,他知道自己被這個年輕人狠狠地擺了一道,自己機關算盡,卻萬萬算不到顧清雲會是個男人。

顧清雲得理不饒人,轉頭看向顧啓兆,說:“叔公,我看了一下,上面說我喜歡女人這件事,會損害集團的形象,所以要求我自動辭職,并離開集團,這個提議還得到不少人的支持,我算了算,居有20多個高層在上面簽了名。”

顧清雲站起身,将聯名書遞給顧鶴看,自己站得筆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居高臨下地看一眼周圍的人,朗聲說道:“且不說我本身是個男人,喜歡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我真的是個女人,真的是個同性戀,那又怎樣?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喜歡男人或女人,早就不是什麽問題,何況我們還是個海納百川的跨國集團,跟國外不少公司都有生意來往,如果還用以往保守落後的心态來管理集團,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他大方磊落,氣場十足,一席話就事論事,也不算嚴厲,卻讓在場不少人面紅耳赤地低下腦袋。

顧啓兆的臉色更是陣青陣白,一手捂着胸口,好像心髒病要犯了。

顧鶴仔細将聯名書仔細看了一遍,最後将文件甩到桌子上,冷笑道:“荒謬!”

顧鶴回頭看向顧啓兆,這是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貍,這麽多年,兩人勾心鬥角,相互算計,可始終沒能将這只老狐貍拿下,這會看他一臉頹敗的模樣,顧鶴心裏忍不住泛起一陣快意。

他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小叔,這事你怎麽看?”

顧啓兆緩了好一會,才幽幽開口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這份聯名書自然不做數。”

顧清雲冷哼道:“我作為顧氏的總經理,也是股東之一,因一件莫須有的事,這樣的聯名書說簽就簽,往後再有什麽大事,是不是又得再來幾份聯名書?所以這事,可不是一句誤會就 ’cχ τèáм゛能了的。”

顧鶴點點頭,看向顧清雲,說:“這事我定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

衆人看到這裏,才如夢初醒,在父子兩一唱一和之中,顧氏俨然會出現一次大清洗,而這份聯名的名單,将是大清洗的嘴有力依據!

那些沒有簽名的,都偷偷松口氣,而那些榜上有名的,則絕望地看到了自己的最終下場。

然而,顧清雲的表演還沒結束,只見他的助理又遞上來一份文件。

衆人再看到他的文件,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猜測這次又有誰要倒黴。

顧清雲勾着嘴角,再次看向顧啓兆,“叔公,是你授權讓顧應承代表顧氏去争取Use的合約,對嗎?”

顧啓兆怔了下,看一眼身邊的顧應承,對方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揚,到現在垂頭喪氣,其心路歷程顯而易見。

顧啓兆恨鐵不成鋼,但還是點點頭,道:“是。”

這件事不少人知道,顧啓兆現在否仍也無濟于事,他從一開始就有意栽培顧應承,因為在他看來,顧應承既是顧鶴親生的,還是唯一的兒子,比起顧清雲這個女繼承人,集團董事局會更偏向一個男繼承人。

可萬萬沒想到,顧清雲居然是個男人!!

一想到這點,顧啓兆就想噴出一口老血。

顧清雲問完問題,就将文件遞給助理,讓他投影到熒幕上,“我想大家應該會對他的競标方案感興趣。”

方案被一頁頁投射到大屏幕上,衆人看得仔細,直到最後,所有人的表情皆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我聽說這份方案,是由高層開會讨論通過的,可我并沒有被通知參與會議,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份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方案,就算能将Use争取過來,顧氏也完全沒有賺頭,不僅沒有,還會被同行扣上惡意競争的帽子,叔公,這就是你一心培養出來的人才?”顧清雲說道最後,露出個不屑的冷笑。

顧應承一下成為衆人目光的焦點,只覺得頭皮發麻,他氣急敗壞地指着顧清雲道:“顧清雲,你少得意!”

顧清雲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坐回椅子上,“我說完了。”

半個小時後,顧清雲從會議室裏出來,一雙大長腿往外邁,腳步有些輕快。

助理跟在他身邊,小聲地說:“顧應承不僅進不了總部,還被開除出分公司,真是大快人心。”

顧清雲淺笑,道:“大地震才剛剛開始。”

往自己辦公室走去的時候,走廊上,某塊茶色玻璃倒映出他西裝革履的模樣,他不經意地瞥了自己的身影一眼,挑眉,心想不知道傅小魚知道他的身份後,會是什麽反應。

高的,帥的。

他應該很符合她的要求。

顧氏的地震,第二天就上了財經版頭條。

那會傅小魚正在吃早餐,傅爸爸和兩個哥哥也都在。

方叔拿着報紙匆匆進來,說有大消息。

傅小魚好奇地湊過去看,等看清大消息的內容後,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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