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顧清雲對着那硬紙板楞了幾秒, 擡手捏住大門欄杆,捏得緊,骨節都微微泛白, 明顯是不相信的。

“這是你寫的吧。”他臉色不好, 看起來有幾分陰沉, 再配上他好看的五官,有種淩厲的美。

看到對方不高興,傅明禮倒是很高興,他敲了敲硬紙板,說:“這麽幼稚的字,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寫的。”

他打量着鐵門外一身休閑裝的顧清雲,幹淨利落的短發,深邃清俊的五官, 剛毅的臉部輪廓,修長結實的身材。

呃……

傅明禮深深陷入沉思, 這麽一看,分明是個很陽剛的大老爺們, 之前怎麽沒人發現他是個女裝大佬?難道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屎糊住了嗎?

但他還是嘴賤地說道:“這身打扮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啊,還是裙子适合你。”

顧清雲沒被激怒,他今天的目的是見傅小魚, 不是跟傅明禮吵架, “真不開門讓我進去?”

傅明禮掏出煙, 拍出一根慢悠悠點上,吸一口才說:“上面不是寫着嗎?顧清雲與狗不得進入。”他說的時候, 刻意把狗男人說成狗,十足挑釁。

顧清雲心裏着急,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擡了擡下巴,和傅明禮要了根煙和打火機,背靠着大門,低頭點着。

兩人就這般隔着一道大鐵門默默地吞雲吐霧。

下午的陽光正好,照得庭院裏的灌木郁郁蔥蔥,偶有幾聲鳥鳴,襯得周圍越發寧靜,大門內左側有棵大樹,枝繁葉茂,像把巨傘,給大門遮出一片陰涼,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到地上,變成一地金黃的碎片。

一根煙抽完一半,顧清雲問傅明禮,“小魚很生氣?”

傅明禮手指夾着煙,彈了彈煙灰,撇嘴說:“很生氣,快氣炸了,現在家裏誰都不敢惹她,地位比老爺子還高。”

想起這幾天小魚的一些反常舉動,傅明禮無奈搖搖頭,古話說“女大不中留”,當真一點也沒說錯。

顧清雲:……

傅明禮斜眼打量他,看着很仔細,小動作微表情都沒放過,忽然就覺得顧清雲的模樣有點失魂落魄,像是剛失戀的樣子,傅明禮頓時茅塞頓開,頭皮都炸了,他将手裏的煙狠狠往地上一扔,打開旁邊的小門,氣勢洶洶地走出去,幾步沖到顧清雲跟前,扯着他的衣襟說:“你是不是早就對小魚心懷不軌?樓梯間那次,是不是你給她設的套?你一直利用假女人的身份,趁機吃她豆腐!!”

傅明禮越說越氣,右手不禁捏成拳頭,“是不是?!”

顧清雲果斷否認:“不是,我沒有,樓梯間那次真是個意外。”

傅明禮皺眉,“你沒有對她動心思?”

顧清雲糾正道:“我沒給她設套,但我動心思了。”

傅明禮瞬間瞪大眼睛,攥緊拳頭就想朝他臉上揮,但顧清雲動作也不慢,手一擡,緊緊捏住傅明禮的手腕。

他說:“二哥,你打不過我?”

二哥兩個字又讓傅明禮炸毛了,“你個臭不要臉的!誰是你二哥??!”

顧清雲眉梢一揚,說:“我喜歡小魚,想追她,追成了,你就是我二哥。”

傅明禮想掙開顧清雲的鉗制,可沒想到顧清雲力道很大,捏得他手腕疼,傅明禮力道處下風,嘴上卻不服軟,怼道:“想得真美,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妹現在見都不想見你,你就開始幻想追成了?菜都沒有,怎麽就醉成這樣了?”

顧清雲淺笑,胸有成竹地說:“她只是暫時生我的氣,所以你得讓我進去哄哄她。”

傅明禮難以置信地擡眼看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想進去?沒門!”

“那就只好得罪了。”顧清雲将他的手腕一甩,擡手往他肩膀用力一推,推得傅明禮連退幾步,兩人立時拉開距離,顧清雲朝他得意一笑,轉身便往半掩的小門裏閃進去。

傅明禮沒想到他這麽狡猾,楞了兩秒,才氣急敗壞地追進去,“姓顧的,你給我站住,我同意你進去了嗎?”

顧清雲沒理他,一進庭院,撒腿就往裏跑,他跑起來速度很快,帶着風,一下就把傅明禮甩遠了。

可沒等顧清雲進屋,主屋大門口便走出來兩人,走在前面的是高瘦的傅小魚,跟在她身後的是同樣在家休息的傅明義。

兩人應該是聽到外面的喧鬧,才會走出來看情況。

顧清雲終于見到心上人,心裏高興,有些小激動地喊了聲:“小魚。”

傅小魚這幾天過得挺糾結的,總是反複想起自己在顧清雲面前做過的糗事,就尴尬得不行,心裏又窘又氣,這會和顧清雲近距離四目相對,自然給不出好臉色。

她抿了抿唇,突然三兩步跳下臺階,朝顧清雲沖去。

就在衆人呆愣的時候,就見傅小魚右手捏成拳,快步沖上前,狠狠地朝顧清雲身上砸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衆人都始料未及,沒想到傅小魚話都不說,上來就開打。

顧清雲出于條件反射,利落地躲過了這一拳。

躲完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态度不夠端正,心上人想打他,他就應該乖乖挨打才是,什麽也不要問,更不應該反抗。

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傅小魚在出第二拳時,出聲警告道:“敢不還手,我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顧清雲:……

傅小魚放完狠話,快速出拳。

顧清雲準确判斷出她出拳的方位,擡手格擋,感覺手臂被拳頭砸得微微發麻,可見她是出了十成力道。

傅小魚拳頭還沒收回,緊跟着擡起右腿,一個側踢朝他腰側掃去,再次被顧清雲擋下。

一個狠厲進攻,一個見招拆招,打得都很認真。

顧清雲學的是近身搏擊,要是真打起來,必定招招致命,但這會他壓根不想打架,有點讓着她,所以只是一味防守。

傅小魚力道不夠,有點花拳繡腿,畢竟原身不是練武出生,但她勝在套路多,有實戰經驗,打起來是分毫不讓,咄咄逼人。

趕上前來的傅明禮怕被波及,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們,走到傅明禮身邊,有些莫名地撓撓頭,說:“這兩人是怎麽回事?相愛相殺嗎?”

傅明義斜眼看他,“差不多吧。”

“要上前勸架嗎?”傅明禮說,想想又有點幸災樂禍,“還是算了,打得這麽激烈,勸架的話,估計會被誤傷,你說他們最後誰能贏。”

傅明義沒理他,身體站得筆直,雙手抱臂,認真看着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有些疑惑地說:“小魚是什麽時候學的功夫?”

他這麽一說,傅明禮也皺起眉頭,一邊看他們打架,一邊皺眉思索,“她好像是說在國外學的。”

“這些招式和套路,不像是幾年就能練成的。”傅明義說。

傅明禮好笑地回頭看他哥,說:“你的意思,我們的妹妹被掉包了?”

傅明義無奈地搖搖頭,“你想多了,我就是覺得奇怪。”

“說不定小姑娘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幾年就能練就一身好武功。”傅明禮找到個不太靠譜的理由,說完自己都被逗笑了,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手肘搭在傅明義肩上,笑得都站不直。

傅明義越發的無語。

兩個哥哥正在懷疑小魚的功夫從哪裏來,那邊傅小魚和顧清雲卻打得“火熱”。

“小魚你聽我解釋。”顧清雲擋下傅小魚一個手刀,抓住個空檔趕緊開口。

然而傅小魚并不理他,收回手低喝一聲道:“閉嘴,給我認真打。”

顧清雲:……

認真打那是不可能的,要真打了,兩人就得徹底玩完。

不敢真打,又不能挨打,顧清雲扮女人多年,頭回發現,其實自己一點也不懂女人。

“我真的不是故意瞞着你……”顧清雲側身避開拳頭,伸手捏着她的手腕,忙說道:“一開始是我們還不熟,後來又找不到合适的時機,也怕你生氣。”

傅小魚想收回手,卻發現顧清雲不肯松開,她力氣沒他大,一時間竟也掙不開。右手腕被捏住,傅小魚只能擡起左手朝兩人相連的手劈去,想逼他松開,可沒想到,右手不僅沒解救出來,左手手腕也被捏住了。

傅小魚:……

顧清雲雙手抓着她的兩只手臂,狡猾地往自己身後拉,傅小魚就站在他面前,手被往前扯,身子自然跟着往前沖,這一沖,直接撞上顧清雲的胸膛。

被迫投懷送抱的傅小魚:……

圍觀吃瓜的兩個哥哥:……

紅暈像泛濫的潮水,從傅小魚的耳根楚迅速蔓延開來。

傅小魚氣急敗壞地往後退一步,說:“放開我!”

顧清雲低頭看她,壓低聲音說:“你答應我不生氣,我就放開你。”

兩人的距離非常近,傅小魚微仰起頭,被迫近距離欣賞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線,以及凸顯的喉結,他脖頸線條流暢,一直往下延伸,直至沒入上衣領口,領口處還隐約能看到半截鎖骨,意外的性感。

因為幾個回合的對戰,他外露的皮膚上還覆上一層薄薄的汗水。

男性荷爾蒙爆棚。

傅小魚看的口幹舌燥,用力地撇開臉,死鴨子嘴硬道:“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當不認識!”

這是要絕交?

顧清雲呆了一下,眼神中有着滿滿的失落,捏着她的手腕又加了幾分力道,咬了咬後槽牙,放低聲音說:“騙你是我的不對,你可以生氣,可以不理我,但我希望你能給我彌補的機會。”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放輕語調說話時,溫柔得像是在念情詩。

傅小魚覺得這樣的顧清雲有點難招架,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的會被蠱惑,于是她咬緊牙,擡起腳狠狠地踩在他腳板上,還用力碾了碾。

“放開我!”

顧清雲皺着眉頭,腳板挺疼的,但心裏又覺得她這孩子氣的舉動可愛得不行,雙手忍不住往後拉,又将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幾分。

眼看又要貼上去,傅小魚心跳快得差點破腔而出,頭頂冒煙,使盡吃奶的力氣和他對抗。

兩人暧昧的拉扯終于引起兩位哥哥的重視,傅明義自認是個正直的人,不适合做出棒打鴛鴦的舉動,于是伸手推了推傅明禮,示意他過去幫忙。

傅明禮沒好氣地瞪他,但還是擡腳朝摟在一起的兩人走過去。

“停停停,姓顧的,打架歸打架,你怎麽還耍起流氓來了?當我們是死的嗎?還不放開我妹!”

傅明義跟在後面,趁顧清雲呆愣的瞬間,迅速抓住自家妹妹的後衣領,拎小雞仔似地将她拎起來放到自己身後。

兩兄弟護妹的态度很清晰。

顧清雲表情僵硬兩秒,态度良好地說:“很抱歉,大哥二哥,我有點太着急了。“

過于順嘴的稱呼又讓那個傅明禮炸毛,“呸呸呸,誰是你大哥二哥,別亂叫。”

傅小魚站在兩個哥哥身後,探出腦袋偷看顧清雲,剛才打架的時候,兇得跟個假小子似的,這會躲回哥哥身後,又變回了小可愛。

她小聲對傅明義說:“大哥,你讓他走吧,我現在不想跟他說話!”

傅明義朝顧清雲擡了擡下巴,說:“聽到了嗎?小魚不想理你,你先回去吧,再鬧就不好看了。”

顧清雲越過兩座大山看向後面纖瘦的身影,無奈地嘆氣,心裏知道,今天可能沒辦法單獨跟小魚相處了,就說:“行,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

傅家三兄妹同時無語。

之前還是高高在上的顧家千金,轉身一變,居然成了狗皮膏藥了!!

顧清雲離開的腳步倒是挺果斷的,沒有猶豫,也沒有一步三回頭,而是腰杆筆挺,大步流星地往大門口走去。

經過樹蔭下時,斑駁的陽光落到他肩背上,看起來有點落寞。

傅小魚在原地蹲下來,心不在焉地伸手撥弄一旁小花盆裏五顏六色的太陽花。

兩個哥哥原本想進屋,看到她的舉動,同時停下腳步,相視一眼,傅明義示意弟弟先進屋,他留下來陪小妹。

傅明義走都她身邊,也半蹲下去,低頭看她,小聲問:“剛剛打架時不是挺精神的嗎?怎麽這會又變成蔫茄子了?”

傅小魚摘下一朵紅色的小花,捏在指尖把玩,沒精打采地嘆氣道:“我剛才是說氣話,我沒打算跟他絕交。”

傅明義點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知道。”

傅小魚神色猶豫,問:“那我那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傅明義說:“一點也不過分,是他欺騙你在先,你生氣是應該的,咱們傅家的小公主,不受委屈。”

傅小魚抿着唇,手裏的小花被她轉來轉去,已經開始蔫了。

傅明義也沒有出聲,耐心十足地陪着她沉默,看不過她辣手摧花,就伸手搶過她手裏那朵花,順手插到她鬓邊。

傅明義笑:“挺好看的。”說着就去掏手機給她拍照。

傅小魚倒是挺配合,沒有動,任由大哥用鏡頭怼着她的臉拍。

等他拍夠了,傅小魚才慢吞吞的說:“哥,我想通了。”

“嗯?”傅明義翻着手機欣賞自己剛剛拍的傑作,然後才将手機收起來,表情認真地看着傅小魚,等待她的下文。

傅小魚咽了咽口水,有些羞赧,有點難以啓齒,但還是磕磕巴巴地說:“我覺得……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喜歡他的。”

心裏話說出來後,傅小魚覺得松了口氣。

這幾天,她聽了傅明義的話後,就很認真地整理自己的心情,才發現,自己非常非常在意顧清雲,在意到容不下他一絲一毫的欺騙。

可這種在意的背後,僅僅只是因為友情或姐妹情嗎?

她喜歡和顧清雲呆在一起時的那種自在,喜歡聽他說話看他笑,總是不自覺地被他吸引,一開始以為顧清雲是女人的時候,她還有點懷疑自己的性向,得知他的真實性別後,雖然震驚,但很也快就接受了。

她之所以生這麽大的氣,完全是因為覺得被隐瞞被欺騙,也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裏面,原來兩人之間的感情,還不夠讓顧清雲向她坦白的程度,這點讓她很難受。

剛才和顧清雲打架,說出絕交的話,她心裏其實一點也不痛快,甚至是很難受,她喜歡他,一點也不想跟他絕交,只是無法輕易原諒而已。

看她一副糾結的模樣,傅明義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能理清自己的心意就好,接下來的事,就順着心意去做,想怎麽樣都行,大哥支持你。”

“謝謝大哥。”傅小魚乖巧地問,吸了吸鼻子,她又說:“哥,我是不是很壞?明明喜歡他,卻又不肯原諒他。”

“別亂想,他做錯了事,你給他一點懲罰是應該的,如果你太輕易原諒他,哥哥們也不答應。”

傅小魚“噗嗤”一聲,被逗笑了。

傅明義站起身,拍拍褲腿,朝她伸手道:“起來吧,我聽方叔說煮了甜湯,你剛剛運動過量,去補充一下能量。”

傅小魚點點頭,将手遞給他,然後就被拉着站起身,站起來才發現,蹲得久,雙腿已經有點發麻。

見她苦着臉在原地跺腳,傅明義一下就猜出原因,“腿麻了?”

傅小魚無辜地點頭。

傅明義好笑地搖搖頭,上前一步背對着她,矮了矮身子,說:“上來吧,大哥背你進去。”

傅小魚看着他寬厚的背,眼神一亮,“你剛剛也蹲了,腿不麻嗎?”

傅明義說:“不麻,上來吧。”

他話音剛落,傅小魚便開心地趴上去了,一點也不客氣。

傅明義背好人,雙手勾住她兩條腿,将她往上颠了颠,才慢悠悠往屋裏走。

“小丫頭,你是不是太瘦了,背起來沒什麽分量。”傅明義說。

傅小魚得意道:“我是标準身材。”

傅明義說:“女孩子還是有點肉才好看。”

傅小魚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心想大哥這是什麽中老年人審美觀啊!

不過傅明義的後背很寬很結實,趴在上面很有安全感,不愧是原小說的男主。

想到原小說,傅小魚就想嘆氣,事件發展到這裏,已經跟原小說相差十萬八千裏遠,可以說是面無全非的,當時她畢竟只看到一半,還是在匆忙間看的,沒有很好的理解,記憶出錯也無可厚非,不過顧清雲這個女裝大佬,真的是bug般的存在,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兄妹進到客廳,傅明禮正“葛優癱”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中間茶幾上放着三碗還冒着熱氣的銀耳蓮子羹。

傅明禮将視線從手機上拉開,投向剛進來的兩人,看到傅小魚被傅明義背着時,忍不住調侃道:“喲,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撒嬌要人背啊!傅小魚,你羞不羞?”

傅小魚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掙紮着從傅明義背後滑下來,解釋道:“我只是有點腿麻。”

“腿麻?我看你就是在撒嬌。”傅明禮繼續逗她。

傅小魚哼了一聲,“我不和你吵,我去洗手吃甜湯!”

看她走進廚房,傅明禮才看向傅明義,“怎麽樣,她想通了?真的打算跟顧清雲老死不相往來?”

傅明義表情微妙,看向他的眼神裏有幾分嫌棄,“你覺得呢?”

傅明禮翻白眼,坐直起身,端起一碗不再燙手的甜湯,吃了一口,才說:“我猜得出的話,還用得着問你?”

說着,他繼續舀着甜湯往嘴裏送。

“小魚喜歡顧清雲,不會跟他絕交的。”傅明義也沒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了。

傅明禮當即被一口湯嗆個半死!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你說什麽?小魚……咳咳咳……喜歡他??!怎麽可能?!”

傅明義端起兩碗甜湯,坐到離他遠點的位置,說:“怎麽不可能,顧清雲看起來比你讨喜多了。”

咳個半死後的傅明禮再次受到暴擊,當場去世。

傅勇下午跟老朋友去釣魚,一直到傍晚,才滿載而歸,将魚交給方叔,吩咐廚房做孩子們喜歡的水煮魚。

方叔身為傅勇的忠實下屬,自然要向他彙報下午的事,說顧清雲找上門,傅小魚跟他打了一架。

“打架?”傅勇洗完手,接過方叔遞過來的幹毛巾仔細擦了擦,擔憂地問:“小魚主動的?沒挨打吧。”

方叔說:“大少二少都在旁邊,自然不會讓小姐挨打,我看那顧少也不敢下重手,都讓着小姐的。”

傅勇好笑地搖頭,“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暴力了?又是徒手劈磚,又是打架的。”

方叔跟着笑,說:“這樣也好,我們才不用擔心她被欺負。”

傅勇點頭,“那倒是。”然後嘆了口氣,繼續說:“畢竟我也沒多少時日看着她了。”

方叔的笑容漸漸消失,“你樂觀些,現在這個病也不是絕症,只要找到配型就能治好。”

傅勇擦完手,将毛巾遞給方叔,慢慢往客廳走去,說:“話是這麽說,可我的血型……唉……"

在卧室床上玩手機的傅小魚,聽說傅勇釣魚回來了,就一骨碌翻身下床,小跑着下樓。

發現傅勇沒在客廳,便循着聲音走到餐廳,剛好聽最後幾個字,就問:“什麽血型?”

傅勇腳步頓了下,仔細打量傅小魚的反應,見她神色如常,應該沒聽到他們前面的對話,不禁松口氣,對傅小魚說:“沒什麽,我聽老方說你跟顧清雲打架了?沒受傷吧?”

傅小魚吐了吐舌頭,連忙擺手,“沒受傷,我就是跟他切磋切磋!”

傅勇覺得好笑,又不是武林高手,一言不合就切磋。

他雖沒有責怪的意思,但還是說:“以後可別這麽沖動了,男女力道懸殊,磕着碰着,吃虧的還是你。“

傅小魚笑,“知道了爸爸。”

“有什麽問題,還是要心平氣和去解決,不要憑一時沖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嗯。”傅小魚乖巧地應着,然後岔開話題,“爸爸,你釣到魚了嗎?”

傅勇笑道:“釣了不少,今晚讓廚房做水煮魚。”

傅小魚喜歡吃水煮魚,聽說今晚有得吃,差點流口水,笑着問:“魚在廚房嗎,我要去看看。”

方叔便帶着她去看魚。

晚餐,餐桌上擺着兩大盆飄着紅油的水煮魚,兄妹三人大快朵頤,吃得頭都擡不起來,傅勇不吃辣,但光是坐在一旁看他們吃,就很是心滿意足。

第二天早晨,傅小魚一大早起來晨練,她現在雖然招式套路都記得,奈何力道不夠,所以只能每天勤奮鍛煉力氣。

傅小魚剛沿着別墅跑了幾圈做熱身,就遇到去采購回來的方叔,方叔将他的專用車停好,打開後尾箱,讓廚房的人将剛買來的新鮮食材和一些日用品搬進屋,等東西被搬光,方叔關好後蓋,又繞到前面,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後彎腰從裏面搬出一大束新鮮嬌豔還帶着水珠的紅玫瑰。

傅小魚剛做完熱身,準備去做力量訓練,冷不防看到方叔手裏玫瑰,不由得停住腳步,好奇地朝方叔走去,“方叔,你怎麽一大早買這麽大束玫瑰?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傅小魚湊近了仔細看,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一朵花苞,笑道:“這玫瑰真不錯,國外空運來的吧。”

方叔将沉重的花束遞給她,才說:“送花的小哥被小區外保安攔住,我回來遇到了,保安見到我,就讓小哥把花給我,上面有個卡片,你看看是誰送的,這一大早的。”

傅小魚接過玫瑰花,沒估算好重量,接上手就覺得往下一沉,腰都壓彎了。

“哎喲,這麽重嗎,到底有幾朵啊!”她嘟着嘴說。

方叔樂呵呵地笑,“還是我拿着吧,你看卡片。”說着他又将花接回去。

傅小魚心裏多少有些預感,她這邊幾乎沒朋友,會送她花,還是玫瑰花的,也就是那個人了。

抽出粉色的卡片打開來一看,筆走游龍,蒼勁潇灑的筆跡瞬間映入眼簾,傅小魚心裏忍不住誇一句:好字。

來不及看內容,她先掃一眼落款,果然龍飛鳳舞地寫了清雲兩個字。

傅小魚嘆氣,這才擡眼看內容,其實也就是一句話,“希望今天你的氣能消一點,下午去找你,等我。”

傅小魚“啪”的一聲合起卡片,轉身就想走。

方叔連忙叫住她,問:“小姐,這束花要怎麽處理?”

傅小魚腳步都沒停,頭也不回地說:“扔掉。”

方叔:……

傅小魚鍛煉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心裏不暢快,出出汗倒是很減壓,走進客廳的時候,她特地四處瞄一眼,沒發現玫瑰花的蹤影,可能方叔真的聽她的話,把花扔了,傅小魚覺得自己拿那麽漂亮的花撒氣不太好,直接扔掉真的是糟蹋了。

這麽一想,她的心情又開朗不起來。

這顧清雲也真是好本事,人沒來,光是送束花都能讓她心浮氣躁,亂了分寸。

上樓回自己卧室洗了澡換身衣服,再次回到一樓,就見到傅勇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茶幾上多了個精致的玻璃花瓶,花瓶裏插着一小束玫瑰花,應該是她以為丢掉的那束。

“爸爸。”傅小魚走過去跟傅勇打招呼。

傅勇放下報紙,站起身說:“走,去餐廳吃飯,運動了那麽久,肚子應該餓了。”

傅小魚點點頭,跟着他一起走去餐廳。

“你讓老方把花扔掉,挺可惜的,那花應該能放好幾天,我就讓老方找來幾個瓶子,分開插上,擺在幾個地方,挺好看。”傅勇向她解釋着。

傅小魚點點頭,不太好意思地說:“其實我剛才有點後悔說扔掉,我有點亂發脾氣了。”

傅勇輕拍她的後腦勺,笑道:“沒關系,你要是心裏不痛快,拿兩個哥哥撒氣也是可以的。”

傅小魚捂着嘴偷笑,“我可不敢。”

走進餐廳,傅小魚發現餐桌上也擺着一小束玫瑰花,花苞半開,嬌豔欲滴,很是好看,她勾着嘴角,坐到餐桌旁,覺得心裏松快不少。

花真美。

“方叔,有小籠包嗎?我要吃兩籠。”傅小魚說。

另一邊剛坐定的傅勇,眼帶笑意地看着她,說:“胃口這麽好。”

傅小魚眯眼笑着,點點頭。

吃過一籠小籠包,準備朝第二籠進攻的時候,傅明義下樓了,一身高級定制的西服,配上名表領夾袖扣,低調奢華,完全是社會精英的模樣,這麽一看,還是非常帥氣養眼的。

幾個人相互打過招呼,傅明義便在傅小魚身邊坐下,當他看到桌上的玫瑰花時,不禁扭頭看了傅小魚一眼,傅小魚無奈嘆氣,說:“顧清雲一早讓人送來的。”

傅明義眉梢揚起,點評道:“不錯,是個行動派。”

“今天周日還要去公司?”傅勇喝完粥,放筷子,問他。

傅明義點頭,“有個甲方公司代表要過來,得去開個會。”

傅勇點頭,沒再繼續追問。

結束話題,傅小魚和傅明義繼續吃早餐,傅勇讓方叔将他的報紙拿來,坐在旁邊繼續看報紙。

一時間,偌大的餐廳只剩餐具偶爾碰撞發出輕響,以及報紙翻動的動靜。

陽光透過落地窗撒進來,将玫瑰花瓣上的水珠照得絢爛奪目。

等傅小魚将兩籠小籠包吃完,又喝了一大杯橙汁,傅明禮才起床,他顯然是沒睡夠,邊下樓邊打呵欠,頂着一頭雞窩頭,踩着雙人字拖,夢游似地走進餐廳。

“秋高氣爽正是睡覺的好時候,你們怎麽一個比一個起得早,自虐嗎?”傅明禮抓了抓雞窩頭,走到傅小魚的另一邊坐下。

傅小魚看他一副睜不開眼的模樣,好笑地問他:“二哥,你睡醒了沒?刷牙洗臉了沒,沒刷牙洗臉可不準吃早餐呀!”

傅明禮沒好氣地說:“刷過了。”說完他還誇張地轉頭朝她哈氣。

一股清新的漱口水的味道。

傅小魚無比嫌棄地擡手去推他的臉,“轉過去轉過去!我怕被你熏死!”=初~雪~獨~家~整~理=

她越是掙紮傅明禮就越不肯轉過去,硬是做出要繼續朝她哈氣的舉動,逗得傅小魚又笑又叫。

餐廳裏原本寧靜的氣氛,一下就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方叔站在旁邊笑着看了一會,才亮出自己和稀泥的特長,說:“二少,快別鬧了,小姐剛吃飽,鬧太厲害會消化不良的。”

傅明禮這才放開傅小魚,轉頭對方叔說:“方叔,吃完飯你上樓幫我收拾個行李,我要出躺遠門。”

方叔忙說好,順嘴問道:“二少要去哪?”

餐桌上其他三人的目光也是齊刷刷看向傅明禮,對他突然要出遠門表示意外。

傅小魚扯了扯他的袖子問:“二哥,你要去出差嗎?”

傅明禮說:“不是,就是随便走走。”

傅小魚瞪眼,“旅游啊?”

傅明禮還沒回答,就聽傅勇說:“你手頭上的事不忙嗎?”

傅明禮沒好氣地說:“忙不忙還不是那樣,我一年到頭也休不到幾天,這會想出去走走怎麽了?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工作狂。”

傅勇拿報紙的手緊了緊,沉下臉,沒再開口。

原本氣氛融洽的早餐時間,因為傅明禮突如其來的行程安排,瞬間又陷入緊張的氛圍裏。

見氣氛不對,傅明禮不耐煩地站身,也不吃早餐了,叫方叔上樓去收拾東西。

等他離開,傅明義才對傅勇說:“他想去就讓他去,公司裏他負責的那塊,我會幫他盯着。”

傅勇無奈嘆氣,“也只能這樣了。”

傅小魚看看大哥又看看爸爸,伸手拿起兩個白胖的肉包子,起身道:“二哥還沒吃東西,我給他送包子上去。”

“去吧。”

去到三樓,傅明禮的房間門沒關,裏面傳來他跟方叔說話的聲音。傅小魚輕手輕腳走過去,靠在門邊,“二哥,我給你拿了包子。”

傅明禮在卷數據線耳機線什麽的,聽到她的聲音,轉頭過來看她,然後朝她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傅小魚進去。

傅小魚小跑着進去,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遞給他,問:“二哥,你想去哪裏?”

傅明禮擡眼看向一旁疊着衣服的方叔,才對她說:“沒确定去哪,自由行,随便哪裏都行。”

傅小魚心裏覺得奇怪,傅明禮看起來不像是突發奇想要去旅游,他應該是有目的性的,只是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所以故意不說。

傅小魚仔細回憶曾經看過的原文小說,裏面唯一提過傅明禮出門的,就是去南方某個小縣城找親生母親的線索,後來得知,他的生母在多年前就貧困潦倒地死去,他無功而返,心裏又多添了一份仇恨。

難道,傅明禮是突然接到什麽消息,所以要趕去小縣城探查真相?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傅明禮跟傅明義之間的關系明顯緩和很多,要是他這一趟跑去,得知生母死得慘,回來又是滿腔怨恨,那她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

傅小魚深吸口氣,忽然委屈巴巴地對傅明禮說:“二哥,你能不能帶上我?”

傅明禮咬了幾口包子,兩邊臉頰都鼓起來,話都說不清楚,只能态度堅決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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