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草！”
他媽的就這樣挂了？
白雲殊不可置信地瞪着手機, 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湛邱到底都交代了什麽。
他癱坐在椅子上，對着落地窗敞開雙腿, 雙腿焦急抖動。
到底要怎麽才能知道湛邱到底交代了什麽？
同時白雲殊又在心底冷漠地想, 前世愛得那麽深的愛情, 原來也不過如此。說到底能有什麽比得過人類本身利益呢？
白雲殊心底咒罵湛邱, 忙着給蘇清苑打電話。
他也不是傻的, 自然明白蘇清苑特地來通知他，除了看笑話以外, 也證明兩方還有可以談判的地步。只要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白雲殊心裏雖然一百萬個不願意，可只能壓下心裏面的怨怼, 認命給蘇清苑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在撥打的時候, 白雲殊已經想好了，現在蘇清苑風口浪尖，沒辦法澄清抄襲事件, 只要拿捏住這個, 白雲殊就不相信，蘇清苑不會出手幫他。
然而, 下一秒，他發現電話被挂斷了。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草！
白雲殊又撥了一遍。
“您撥打的用戶正忙, 請稍後再撥……”
被接連挂了好幾次, 白雲殊心底的憤怒終于噴薄，剛才還覺得自己站在優勢方, 現在卻不這麽覺得了，他焦慮狂躁，把自己頭發抓成好幾股以後, 終于從憤怒中找出了一點自以為是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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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蘇清苑也許根本就不在乎。
***
“為什麽挂斷他的電話？”程露羽有些疑惑，今天他來公司看實驗室，一路上蘇清苑手機響個不停。
蘇清苑安排的實驗室非常大，裏面各種器材都很齊全，甚至為了方便睡眠，還在旁邊開了個小蝸居。對于搞研究的人來說，實驗室就是自己的家，對蘇清苑安排的這個溫馨小家，非常滿意。
而且還是蘇清苑親自來接他出院，前往公司，一路上蘇清苑跟他有說有笑，兩個人三觀和洽，在學術上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唯一不滿意的就是，旁邊立着個人高馬大的洛枳行。
明明是兩個人的專場，第三個人卻一直都在找存在感。
洛枳行笑起來，魄力十足，讓同為男性的程露羽覺得有種針對性放射的錯覺。洛枳行自覺成了蘇清苑肚子裏的蛔蟲，盡可能展現自覺跟他的親密：“程先生難道不知道嗎？”
“？”程露羽十分不喜歡洛枳行這種語氣。
洛枳行偏偏要用這種方式宣告自己主權：“這是一種心裏戰術。在反複挂斷對方電話以後，産生的焦慮心理，會讓人露出馬腳。”
果不其然，在洛枳行說完以後，白雲殊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回蘇清苑接了。
程露羽想說什麽，卻被洛枳行制止了。
兩個人還沒等到蘇清苑開口，倒是先聽到了白雲殊的咆哮聲：“你再敢挂我電話試試？！”
蘇清苑十分冷靜：“我人忙，你有什麽就快說。”
“……”白雲殊內心忐忑不安，“你以為我會相信？我根本不認識什麽湛邱，你說湛邱招了，他能招什麽？他那是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們千萬不要相信啊，他那是騙你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死不認賬，還試圖從蘇清苑這裏炸一點線索出來。
當然，也正是他的心慌意亂，将他的心思全都暴露了。
白雲殊信了。
蘇清苑拿出一段錄音，對着電話那頭的白雲殊播放。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你是怎麽放火燒了蘇家，又是怎麽樣偷了我們家的藥方，甚至還想殺了蘇太強和我，這些所有的事情他都交代清楚了。”
“不是我！不是我！”白雲殊作為一個甜寵文的男主角，智商并不高，他到現在仍然相信會有白馬王子來拯救自己。按照小說一波三折的戲法，他正處于低谷，那麽劇情稍微反彈一下，不就會有人洗去自己的冤屈嗎？
蘇清苑摁下了播放鍵：“不是你？湛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事無巨細，通通交代了。”
在錄音筆當中，傳來熟悉的、經電流麻痹過的聲音在耳中擴散開來，聲音不大，但卻聽得白雲殊心驚肉跳，再聽到對方正打算交代自己如何偷盜蘇家東西的時候，白雲殊受不了。
“別放了！！！！”
蘇清苑勾起唇角，暫停了錄音筆。
白雲殊大聲喘氣：“蘇清苑，你什麽都有了，為什麽要跟我計較這些？我不過是看了你們家的書而已，你們蘇家那麽多絕版書籍，怎麽能自私的收藏着？我不過是用書裏的方子造福所有人而已……”
直到現在，白雲殊仍舊堅定貫穿自己的人設，可見，到現在他也沒有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蘇清苑忍他已久。
“為什麽不計較？我家是做慈善的嗎？你聯合阮明城将我趕出家的時候，可有想過我也會一無所有，甚至會死？你只是看了我們的書嗎？你這種行為不叫看，這叫偷。順便一說，你蓄意防火的行為，叫做蓄意殺人。”
“我……我沒有殺人！我只是不小心，我只是太羨慕這樣的生活了，反正、反正蘇家的房子那麽多，就算燒掉一個也沒有關系吧。”
“那你可知道，他們三個差一點就死了？你說你只是不小心？白雲殊，你真好笑！生命在你的眼中，只是一個玩笑嗎？你偷盜複印我們家配方，還三番兩次想要殺了我，這些難道都只是一個不小心？”
停頓了一下，蘇清苑接着說：“白雲殊，你是故意抄襲我的雪肌無痕吧。因為你的嫉妒心，想要用這種方式跟我對決。”
被壓抑點破的心情，像是釋放出了白雲殊真正的靈魂。
沒錯啊，為什麽他就是一個平面的，單純又善良？在經歷了無止境的貧困，和像垃圾一樣被人丢來扔去的生活以後，還能穩住自己那顆心？
為什麽不可以嫉妒？人向往自己所沒有的東西，不是正确的嗎？
适者生存、物競天擇，這種事情都寫在小學課本上了，憑借着自己努力去達成所願，從原始到現在有什麽不同嗎？
白雲殊大笑起來：“對啊，我從章宏那裏得知你想要搞美白産品，就跟着你學啊，我只是想跟你正大光明的比一下，我不比你差啊！現在說這些已經于事無補了，說出你的要求吧。”
錄音筆正在閃爍光芒，蘇清苑已經放棄了跟白雲殊繼續争論，他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可以放過你，不過我需要一個公正。将你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發到網絡上，給靜瀾集團一個交代。”
說完，蘇清苑挂斷電話，看了眼正在熟悉儀器的程露羽，友好道：“這些一起是我們日常使用的，如果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儀器，可以告訴陳白助理，我們會保證你的所有需求。而且為了保證你的生活狀況，我們會單獨為你配備一個生活助理，負責你的飲食，研究團隊以你為核心，隊員随便你挑。”
“真是太感謝了！”程露羽雙眼之中滿溢對蘇清苑的憧憬，大概是前世修了太多福氣，才能遇見這樣一個人，他所能想到的對他最大的回報，便是努力改良出更多、更好的配方！
當夜，他便投入了研究。
蘇清苑沒有藏拙，将蘇瀾舟留下來的筆記和配方完全交給了程露羽。在之前洽談的時候，程露羽已經聽蘇清苑說過，配方用途很大，在經歷了過去歷史的洗滌後，部分材料滞後，所以需要不斷嘗試和創新，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也只有這樣能夠回報他了。
孤零零實驗室裏程露羽認真研究着各種卷宗，新來的生活助理正在幫他打點東西，不斷送來的東西堆在一起，其中有個花盆種的花，生活助理不知道怎麽給他分類好，進來問他：“程哥，你的花剛到了，要給你放在哪裏？”
“拿給我吧。”看樣子，程露羽十分愛惜這盆花。愛麗絲盆，專門配的疏松透氣的土壤，上面放了綠沸石。
“程哥很愛惜這盆花啊，我對花草不在行，這什麽稀罕花啊？瞧着跟公司裏面的挺像的。”
看上去冰冷又不太搭理人的程露羽，露出了一種絕頂溫柔的笑容。
“對啊，就是公司裏的，法拉皇後。”
***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如果何翼知道這些事情怎麽辦？所有的事情被公布出來，連同他幼年時期那些肮髒的過往和殺人的欲-望？
夜晚降臨，落地鏡裏的輾轉換了很多姿勢，距離蘇清苑說的時間将近，他并不知道為什麽要定到7：35，只是他明白，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公司董事會已經發來警告，讓白雲殊處理好這些事情，如果這件事情白雲殊不能妥善處理，那麽董事會會直接票選他出局。
他再也不想回到卑微的時候了。
退一萬步想，據他所知，蘇清苑是一個不會騙人的紅，他手裏捏着重料才敢如此威脅他。一旦這份重料爆出去，他才是真的毀掉了。
不過是最大可能失去總經理的位置，白雲殊權衡重量以後，點擊了發送鍵。
不過是一時間的失勢，以他的魅力，将來一定會重整山河！
他絕望又帶着重燃的希望，緩緩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微博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