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試探
雖然她怎麽樣也不敢相信, 內鬼真的會是言錫。
但是剛剛歌芊芊的事情也已經教會了她——真相有的時候,就是令人難以接受的。
那麽,如果言錫真的選擇了當O的內鬼, 那他究竟為什麽會這樣做呢?
做出這樣的事,于他而言,又能獲得什麽好處?
歌琰原本想要掩蓋住心裏滿滿的疑問和痛心。
可是她忘了,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她的愛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所以,即便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蒲斯沅也已經讀懂了她心裏的意思。
他們倆這時攜手站在安全屋的對面, 看着在夜色中安靜矗立着的安全屋。
蒲斯沅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夜色中,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開口道:“究竟是不是他,事實會給我們一個明确的答案的。”
就算所有證據的矛頭都已經指向了言錫, 但蒲斯沅還是沒有将他一棍子打死。
這畢竟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即便對方真的選擇了叛變,那他也必須要查明所有的線索和緣由, 才會再想着去接受這個結果。
努力地證明言錫不是內鬼,是他現在想要做、也必須要去做的。
所以,他一點都不難過,他只是想要更快一點知道答案。
“嗯。”歌琰這時緊了緊和他十指緊扣着的手, 側過頭望着他,“想要去試探、想要去證明什麽都可以,做你想做的,我陪着你。”
這一路上,他也是這樣陪伴着、信任着、支持着、愛護着她的。
所以, 她也要保護好她最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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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蒲斯沅微微斂了下眸子,然後他擡起了他們交握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在他們從暗門和樓梯往安全屋裏走的時候,歌琰的心髒跳得很快。
這畢竟是要去揭曉一個可怕的真相,哪怕她表面上裝得再鎮定,她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慌神的。
而且,她并不知道,蒲斯沅會怎麽樣去試探言錫。
等進了安全屋,就看到言錫他們四個人團團圍坐在沙發上,就連早前因為身體不适在房間裏休息的徐晟也在。
看到他們倆回來,所有人立刻眼睛一亮,從沙發上起了身。
言錫性子急,第一個開口問道:“你們抓到刺客了嗎?人有受傷嗎?”
歌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抓到,又被她跑了。”
“啊?”言錫驚了,“我剛剛聽小蒲那個篤定的語氣,都以為你們倆勢在必得啊!”
“本來應該是可以抓到她的。”誰知,蒲斯沅這時忽然冷不丁地開口了,“但是她得到了一些額外的幫助。”
這後面半句話,在此刻聽起來,怎麽聽怎麽奇怪。言錫他們跟了他那麽久,也都是聰明人,都立刻察覺到了蒲斯沅語氣裏的一絲反常。
童佳這時小心翼翼地問道:“是誰給了刺客幫助?是O麽?還是亡靈?難道還有別人麽?”
蒲斯沅一開始沒有說話。
沉默了片刻,他才說:“是我們中的一員。”
當這七個字落下地的那一刻,就如同一枚驚天手|雷,直接在安全屋的客廳裏爆炸了。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驚懼萬分,言錫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瞠目結舌地看着他:“……你說什麽?我們中的一員?你是說,我們這幾個人裏,有O和亡靈的內奸?!”
童佳瞪大着眼睛、擡手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往後退了一步;南紹整個人神色仿徨游離、面色蒼白,仿佛像被風一吹就倒的枯木;而徐晟則面容嚴肅地站在原地,他看上去卻是此刻所有人裏最為冷靜的那一個。
蒲斯沅将所有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随後,他動了動唇,平靜地說道:“你們應該都記得,血蠍子人口拐賣事件時,有兩個巢穴的人提前接到消息逃脫成功,根據時間差可以推斷,只有我的核心小組三人才能得知第一手的消息并有機會告知那些人。”
這句話說完的那一刻,言錫和童佳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
“我今天給了你們我會出現在F酒吧的時間點,但是,我給言錫和童佳的時間點,是不一樣的。我告訴童佳的時間是六點半,告訴言錫的時間是八點整。”
他不徐不緩地說着,“而刺客出現的時間點,是八點一刻。”
當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言錫已經将剛剛臉上的不可置信統統都收了回去。
歌琰發誓,自從她認識言錫以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言錫那麽可怕的臉色。
仿佛山雨欲來,又仿佛已然天崩地裂。
一個那麽愛笑愛鬧的人,臉上卻會有如此絕望無光的神情。
童佳也已經聽明白了蒲斯沅這最後一句話,她的眼眶頓時變得通紅。
在一片死寂中,她轉過臉,一眨不眨地看着言錫。
她的渾身都在發抖。
言錫這時用力地閉了閉眼,然後他向前了一大步,他的臉幾乎要和蒲斯沅的臉貼到了一塊兒。
他看着蒲斯沅,連語調都徹徹底底地冷了下來:“蒲斯沅,你是不是瘋了?你他媽是在懷疑我?”
就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他仿佛都是從牙縫裏硬摳出來的。
蒲斯沅靜靜地回視着言錫。
他看着言錫,看得非常非常認真。
過了良久,他忽然開口道:“巴登別車站旁的櫻花樹最近應該開了。”
歌琰在旁邊和他十指緊扣,本來手心裏已經全是汗了,但卻突然被他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弄得硬生生地愣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
他依然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言錫。
由于他這句古怪的話說得又快又輕,她相信除了她和他自己之外,只有離他最近的言錫聽到了。
因為下一秒,她看到言錫的臉色有一瞬間僵了一下,而後他不動聲色地眯了下眼睛。
不過很快,他又恢複成了剛剛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對着蒲斯沅說:“好,蒲斯沅,你可真他媽的棒極了!懷疑內鬼懷疑到我頭上來了,你可真是太出息了!”
蒲斯沅則擡了下眼眸,冷淡地回應道:“你是信息洩露的唯一出口,并不是我想懷疑你,而是事實在告訴我這個唯一的可能性。”
“……唯一的可能性嗎?”
言錫在嘴裏喃喃自語了這麽一句話,而後他便像個浪蕩的二流子那樣聳了聳肩,往後退了一步,無所謂地笑了起來,“行,你是大家的神,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原來我言錫活了快三十年,救了無數人的命,每年就回家幾次,将自己整個人都奉獻給了這個操蛋的世界,直到現在我他媽都快要當爸爸了,卻成為了一個會去和人渣結盟的煞筆。”
童佳在旁邊看着他們,眼淚大顆大顆地從她的眼眶裏滾落下來;徐晟極力地抿着唇,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到最後還是選擇了緘默。
而南紹卻像是人不在這個地方一樣,他頹然地靠在了旁邊的牆壁上,低着頭,沒有人看得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接下來,無論是抓刺客,還是抓亡靈,甚至是抓O,恕我都不再奉陪了。”
言錫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冷笑道,“你們愛怎麽抓怎麽抓,我這個內鬼,可沒資格跟你們一起去啊!”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離開了客廳。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他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嘭”地一聲把門砸得震天響,随後門便發出了上鎖的聲音。
蒲斯沅将目光從那扇門上淡淡地收了回來,轉向童佳:“你明天也不用去抓捕亡靈了,我們幾個去就行,你在安全屋裏看着他。”
童佳依然在默默流着淚,她咬了咬唇,而後哽咽着說:“老大,我真的不相信,言錫他不會這麽做的,他怎麽可能會那麽做啊,這全都是些猜測,并沒有實質性證據啊……”
徐晟這時也終于開了口:“老大,我有話要跟你說。”
蒲斯沅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随後道:“無論你們說什麽,明天言錫都不會跟我們一起去酒吧緝捕亡靈,他的事情,等亡靈落網之後,我自然會和L商量後再看後續應該怎麽處理。”
聽到這話,童佳不敢說話了,但徐晟依然說:“我明白,但我還是有話要跟你說。”
蒲斯沅這時看了歌琰一眼,随後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徐晟也緊接着跟了上去。
歌琰這時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她走到童佳身邊,擡起手揉了揉童佳的頭發,然後她靠在童佳的耳邊,低聲安撫她:“別難過,我也不相信言錫會這麽做。但你要更相信蒲斯沅的決斷,現在讓言錫避嫌對他來說是在幫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童佳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眶,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要相信,我們誰都不想讓他蒙冤,而蒲斯沅最不想,因為言錫是他最要好的兄弟。”歌琰說完這句話,就讓童佳回自己的房間去,“你明天好好陪着言錫吧,酒吧那邊有我們。”
等童佳進屋後,她又将南紹從牆壁上拉起來,推着他的肩膀往他的房間而去:“你也是,先進去休息吧,不然人更傻了。”
當南紹快要走到自己的卧室裏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歌琰。
他用她從未見過的可以稱得上是肅穆的眼神看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對她說:“歌琰,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失望了,你會不會恨我?”
如果是平時,他要這麽說話,歌琰必然會對着他的腦袋就來個一大掌,但南紹此時此刻的表情确實有些超出他的正常狀态,所以歌琰将自己剛要擡起來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為什麽會讓我失望呢?”她想了想,淡淡地笑了一聲。
南紹也跟着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以前讓你失望過那麽多次,你不是還在任勞任怨地幫我擦屁股麽?”
她拍了拍南紹的肩膀,“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都是你陪着我撐下去的,你要是想讓我失望,你早就可以做到一萬次了,在那些時候你要是離我而去或者選擇背叛我,可能我也就在那些賞金任務裏直接死了吧。”
南紹這時微微點了下頭,似乎又恢複了平時傻愣愣的中二氣質。
但是,在關上門前,他還是笑眯眯的,對着歌琰說了一句她在當時還沒有心思去細想的一句話。
“歌琰,這輩子能陪你走過那些歲月,我已經很知足了。”
等客廳重新恢複安靜後沒多久,徐晟就從蒲斯沅的房間裏離開了,她從沙發上起身,朝徐晟點了點頭,然後進了蒲斯沅的房間。
她關上門,看到他人正站在窗臺邊,靜靜地看着此時的夜色。
房間裏并沒有開燈,所以他一身黑衣,仿佛已經與這渾然的黑暗融為一體。
歌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後,然後她伸出雙手,輕輕地擁抱住了他。
他也立刻就将雙手疊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們就像這塵世間相依偎的兩片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讓大家久等了。
嗚嗚嗚嗚怎麽辦,我好難過啊…………我真的從來沒寫過一篇文寫的那麽難過…………拂曉都不是這樣的…………這可咋辦啊……我以後一定寫個甜文,我是甜文教主,我是甜文教主(自我催眠中
我們來一起抱團取暖把,像小蒲和火姐這樣,好嗎?你們不要再打爛我的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