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凡俗

蒲斯沅在他父母和哥哥的墓碑前說完了這些話後, 歌琰一瞬間有些悵然。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餘音缭繞的時候,已經有淚從她的眼角慢慢滾落下來。

“不哭。”

他的指尖因為他們站在寒風中的緣故, 略微有些冰涼,可當真的觸到她皮膚上時,卻又能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

“今天帶你來這裏見他們,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說到這,他勾了勾嘴角:“看到你笑,他們會更高興的。”

她聽到這話,忍不住彎了下嘴角:“好, 那我多笑笑。”

他順勢扣緊了她的手指, 告訴她:“我哥哥的死,和南紹的死,對你我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你所有的悲傷、憤怒和退縮我都能理解, 因為我都曾經經歷過。可是在經歷了我哥哥的死亡後,我也陡然發現,我更堅定地想要走這條路了。”

“那段渾渾噩噩的時間過去之後, 我突然在想,為什麽我哥一定要堅持做一個影子?所以我找上了孟方言。”

“孟方言說,他知道是我成立了凡人無畏黑客基地,給了全世界黑客一個可以打擊黑暗、維護正義的渠道和歸宿, 他覺得我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同時,他認為這終究不是一種最合法以及最有效的途徑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他說如果我真的想幫助更多人,那麽他邀請我加入Shadow.”

“我當時覺得,正是因為我哥加入了Shadow, 才導致我失去了他,既然如此我為什麽還要去。但是我後來一想,如果我不去,我就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什麽我哥要那麽義無反顧地選擇這條路,也不會真正理解那天他在屋頂上對我說的那些話的意義。”

“所以,我最終選擇從凡人無畏隐退,加入了Shadow,開始跟着孟方言學習各種不同的能力和技術,成為了一名特工。”

“在去巴黎執行外勤任務遇見你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能通過這個身份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麽,也是那一次,真正堅定了我想要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決心。”

說到這,他又垂眸溫柔地看了一眼墓碑:“即便失去了我哥,我也覺得我哥離我不再遙遠。因為我在走他走過的路,體驗他想要經歷的人生,繼續他想要完成的事業。”

“我想,他和爸媽,一定都會為我高興的。”

他這時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一字一句地對她說:“所以歌琰,南紹也一定希望你無論發生、遭遇什麽,都不要輕易放棄守護這個世界,這是他的心願。”

Advertisement

其實,當南紹去世以後,歌琰的心和信念确實也一度産生了巨大的動蕩。除了傷心和悲痛以外,她更有些迷茫不安,甚至也讓她對自己開始産生懷疑——因為她堅持要做這件事、從而牽連到自己愛的人、失去自己愛的人是否真的值得。

可是,直到這一刻,當蒲斯沅在他的父母和哥哥的墓碑前,對她完整地敘述了他從未曾言說過的故事以後,那些動蕩和不安都慢慢地開始消散了。

她再也不會感到迷茫,也再也不會想要退縮了。

因為有蒲斯沅在,她覺得自己從未那麽堅定過。

他們同樣因為恐怖襲擊失去了父母,也同樣因為黑暗的侵蝕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他們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和悲痛,也将永遠和自己愛的人天人兩隔。

但這并不應該阻擋他們想要繼續走下去的步伐。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必須才要更堅定地擋在那些千萬普通人的身前,避免黑暗侵蝕到他們,讓更多人失去自己的至親至愛。

緝捕像Ghost和O這樣的罪惡之人,是他們的宿命。

沒有辦法享受平凡的快樂和幸福,每一天都游走在生死的邊緣,也是他們的宿命。

但是,即便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曾為這個世界犧牲了多少,他們也依然要堅持他們的宿命。

因為被他們守護着的光明,将永垂不朽。

從墓地離開後,蒲斯沅帶着歌琰去了他在倫敦的家。

那是一棟漂亮的小洋房,位于一條安靜但并不偏僻的街道上。

洋房的外圍也是郁郁蔥蔥的和花草,倒是和她以前住的家有那麽幾分相似,也因此,更讓她立刻就産生了幾分親近感。

進了大鐵門,她在花園裏環顧了一圈,對着他挑了挑眉:“你十天半個月不着家的,哪個田螺姑娘幫你照顧這些花花草草,把你的房子打掃得那麽整潔啊?”

蒲斯沅剛拿出鑰匙開門,一聽這話,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你聞到了麽?”

歌琰蒙了:“啊?聞到什麽?”

蒲斯沅:“醋味。”

她一怔,立刻瞪了他一眼:“給你十秒鐘,在我拔槍前,立刻給我交待清楚。”

他低笑了一聲,用鑰匙打開了家裏的大門,然後朝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有一位認識的老管家,男性,一周會過來幫我打掃清潔一次,請問夫人對這個回答還滿意麽?”

歌琰大步走進了屋裏,笑着擺了擺手:“勉強吧。”

蒲斯沅反手将家裏的大門合上,他摘下圍巾、脫下大衣,挂在了客廳的衣架上。

然後,他走到了正在客廳裏四處走走看看的歌琰身後,側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你随便檢閱,我去給你弄杯熱咖啡。”

歌琰“嗯”了一聲,在他進了廚房後,她卻忍不住紅着臉,輕輕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待在一個充滿他生活氣息的地方,并被他本人如此靠近,這兩件事,無一不讓她感到渾身一陣一陣地泛起前所未有的燥熱。

蒲斯沅的家很大,卻也很整潔。家裏的家具擺設都很優雅,也看得出來保養得都很好很新。

壁爐上的正上方則挂着一幅畫,畫上有四個人。

是一家四口。

看眉眼,就能看得出來,是蒲斯沅、Kermid和他們的父母。

照片上的蒲斯沅應該才剛滿十歲左右,雖然人小鬼大,氣質沉穩冷俊、甚至都沒笑,但眉眼裏還是帶着孩童的稚嫩,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很可愛。而Kermid卻和他不太一樣,笑得眼睛都彎了。

這原本應該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她看得入神,連蒲斯沅人已經從廚房裏出來了都沒有察覺到。直到他用咖啡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她才回過神來。

蒲斯沅将咖啡杯遞到她的手心裏,而後低垂着眸看她:“在想什麽?”

她把目光從畫上收回來,對上畫裏已經長大的人,“啧”了一聲:“在想某人為什麽小時候可以那麽可愛,長大了卻那麽欠揍。”

這話讓蒲斯沅的眼眸輕閃了一下,他擡起手,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額發,而後說:“所以,你更喜歡我小時候?”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出于對他的了解,歌琰總覺得自己無論怎麽回答這句話都有點兒危險。

于是她低下頭,喝了幾口咖啡,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小時候你就不會這麽威脅人。”

蒲斯沅看着她,然後故意靠近她的耳邊,在她的耳邊低低地呵了一口氣。

“但小時候不能交女朋友。”他嗓音低啞,“更不能對女朋友做些有的沒的。”

最後那幾個字,他咬得格外勾人,讓歌琰從耳朵到臉頰一下子就紅透了。

她一邊在心裏罵這個人簡直是要死了,一邊仿佛被燙到尾巴的貓那樣,立刻将咖啡杯放到了茶幾上,然後轉身就往樓上跑去,誓要遠離某人。

蒲斯沅在她身後笑了起來。

樓上有好幾間房間,她掃了一眼,發現最靠左邊的是他的卧室,便大步進了他的卧室。

她本意其實只是想要好好參觀一下某人的閨房,順便想在裏面翻出點某人的小秘密來。

鑒于他平時總是一副清心寡欲,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完全醉心于工作的模樣,就算他是母胎單身,她也總覺得他得有點兒不可告人的悶騷小秘密。

可進去之後,她卻發現,這人的卧室裏是真的“空無一物”。

只有床、櫃子和書桌,書桌上則放着電腦和書,甚至連個多餘的擺件都沒有。

她兩手交疊在身後,像個尋訪的老爺爺那樣在他的卧室裏逛了一圈,裏三層外三層地看,結果悻悻而歸。

是真的什麽都沒有。

甚至,她想從他的卧室裏找出點兒除了黑白灰之外的顏色,也找不到。

這人的生活怎麽能那麽單調,他就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嗎?!

等她回過頭,就看到蒲斯沅整個人抱着手臂半倚在卧室門邊望着她,不知道已經在那兒看了她多久了。

見她回過頭,他才意味深長地眯了下眼睛,似笑非笑地問她:“這位長官,請問有什麽收獲麽?”

“……有個屁的收獲。”她翻了個白眼,大步走到他的跟前,“你平時一個人都在家幹嗎啊?”

蒲斯沅:“工作,看文檔資料。”

歌琰張了張嘴:“就沒了??”

他似乎有些不解:“有什麽不對麽?”

“你也不看個電視,玩個游戲之類的?”她說,“或者出去喝喝酒,和漂亮姑娘聊聊天?”

蒲斯沅思考了兩秒,冷聲扔了五個字:“沒什麽興趣。”

歌琰十分服氣,朝着他連連拱手:“以前還不相信你那麽超凡脫俗,今天算是信了,您就不是個凡人,我這等俗人自愧不如。”

他望着她,忽然彎了下嘴角:“應該說,以前是沒什麽興趣。”

他說得有些輕,她一開始沒聽清:“嗯?”

然而,她發現,他的眼神忽然開始變得愈來愈黯了。

蒲斯沅這時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他輕輕地将卧室的門給合上了。

卧室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密閉的安靜空間。

歌琰站在這個沾染着他最多氣息的地方,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幾分不自在。

尤其,是她感受到他注視着自己的眼神,開始變得格外濃烈而炙熱。

這種眼神,她不能說是不熟悉……因為,那次在墨西哥安全屋的浴室裏,她就清清楚楚地見過。

而今天,她感覺他眼底的那份炙熱,更加濃郁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你讓開,我要去別的房間巡視了。”

然而,她聲音裏的那絲緊繃和微顫,已經完全出賣了她此刻心裏的緊張和悸動。

蒲斯沅沒有後退,反而朝她走近了一大步,接着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輕易進男朋友的卧室麽?”他微微垂下頭,靠在她的唇邊悄然低語。

歌琰渾身一顫,盯着他那雙幽深的漂亮眼眸,語氣僵硬地警告他:“……蒲斯沅,你要記得,你不是個俗人……”

他被她的話給逗笑了,這時将她整個人輕松地從原地打橫公主抱了起來,大步往卧室裏的浴室走去:“遇到你前,我可能不是。但遇到你後,我是了。”

因為遇到了你,所以我想回歸凡俗,想要體驗凡人的七情六欲。

因為你,我才對情愛和産生了興趣。

因為你,我開始想當一介俗人。

她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考慮他話語裏的意思,她緊緊地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對着他好言相勸:“蒲斯沅,我還有正經事要跟你說,是你最熱愛的工作上的事……”

他抱着她走進浴室,開了燈,然後将她輕輕地放到了浴缸旁的小凳子上。

接着,他在她的面前單腿跪了下來,以此可以平視她的眼睛。

“等會再說,我現在不想聽那些。”

他的眸色在燈光下波光流轉,而後,他捏着她的兩只手分開舉過她的頭頂,将她輕輕地摁在了冰涼的瓷磚上。

在她如雷的心跳聲中,他靠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我想聽……”

歌琰聽到他用性感至極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說的那幾個字,覺得自己的腦袋瞬間都爆炸了。

不止是她的臉頰,她覺得她渾身都在發燙。

她的眼睫不斷地發着顫,想要試圖再阻止一下這頭已經徹底狼變的召喚獸,可下一秒,就被他不由分說地直接撬開了牙關。

他将她整個人摁在浴室冰涼的瓷磚上,就這麽跪在地上,側着臉深深地親吻着她。

他吻得很急切也很用力,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她從未見過的蠻橫,仿佛想要将她整個人生生拆解入腹。

因為這纏綿又露骨的親吻,歌琰的眼尾已經不可自持地完全紅了。她的呼吸很急促,只能努力地去隐忍自己喉間快要溢出來的那絲輕吟。

但下一秒,她就忍不住了。

因為她看到蒲斯沅終于微微退開一些,然後,他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叫出來,我想聽。”他在她的耳邊,如是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凸(艹皿艹 )!!!!!草!!!!!小蒲!!!!!我噴鼻血了!!!!狼系男友!!!我愛了!!!史上最欲小蒲!!!!論一個母胎單身的男人終于開張時的驚人表現!!!!!小蒲,麻麻為你驕傲!!!

來,你們一人一份紅豆飯拿去!!!!慶祝小蒲火姐開張!!!今天,桑後媽終于做人了!喜大普奔!!!!

火姐:太可怕了,他他媽真的是母胎單身嗎?

小蒲:我學什麽都是秒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