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經理擦着額頭冷汗去了包廂,如果宋揚在就知道這是以前為他預留的專屬包廂。
“蘇先生,人走了。”
蘇琦喝了口酒,漫不經心問:“發生什麽了?”
經理不敢隐瞞,将剛剛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也不走就等着蘇琦發話。
“領了個男孩?”蘇琦放下酒杯,看了眼經理。
經理很快明白過來了,“前段時間還上了熱搜,有一張特別模糊孩子照片,不過也能看出跟宋先生特別像,跟父子倆似得。”
連忙掏出手機,找到了照片,經理将手機雙手遞了過去。
蘇琦沒接手機,這孩子他知道,聽他妹妹說了一嘴,不過他不怎麽關注娛樂八卦新聞,對于前兩天的熱搜知道的并不詳細,只聽說姓季的不知道跟那個女人生的野種。
視線不經意的掃了下,模糊的孩子照片一下子牢牢抓住了蘇琦的眼球。
像。
如果說這是那個姓季的孩子,蘇琦是不信的,更像他那個沒良心外甥的野種。
蘇琦仔細看了許久,壓下心中的種種猜疑。蘇琦是蘇家唯一的男丁,蘇老爺子想方設法為兒子鋪路,教的蘇琦從小想什麽就比別人想的要深,等入了仕途更是,現在僅憑一張照片就能推出一肚子的陰謀來。
他驚疑不定,結了賬往回走,也不去回到蘇家的妹妹說話,直接讓下屬查了季延卿,重點是那個孩子。
宋揚這會還不知道蘇琦占了他的包廂,還讓人查季延卿和羊寶。
他們一家三口去別的地方吃飯,車裏氣氛有些不對勁,宋揚心裏是想告訴羊寶自己是他爸爸的,但前提是季延卿同意且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不然他是不會強迫逼人的。
自從跟季延卿告白決定在一起那一刻,宋揚就沒想過有孩子的,現在有了那也是季延卿最重要的,所以對于剛剛他說漏嘴,羊寶好奇的詢問,季延卿岔開了話題,宋揚雖然有點失落,但卻并沒有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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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揚沒往心上去,但季延卿上了車就沉默了,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羊寶看了還以為是他剛剛說錯了話,也不敢湊到宋揚身邊叽叽的嘀咕說笑了。
一直到吃完飯,宋揚送父子二人回到了家。
“晚安。”宋揚拉了下季延卿的手,他知道回來的路上季延卿在想什麽,“不用糾結了,羊寶是不是叫我爸爸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宋揚擡眼望着季延卿,眼裏充滿了溫柔和笑意。
“我知道的。”季延卿說完也笑了,“晚安,回去路上讓司機開慢點。”
宋揚本來是殘障人士,季延卿不讓送的,但宋揚說什麽也不要,最後兩方妥協一步,讓司機跟了上來就在電梯口,季延卿也就放心了。
洗過澡,羊寶穿着鴨子褲衩,光着肉呼呼的上身,他一身肌膚随了季延卿特別白,頭發跟宋揚的,又黑又粗,十分茂密和硬,洗完澡腦袋上的短發就炸了起來,刺刺的,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看故事書,津津有味的。
書是宋揚買的,山海經插畫,季延卿站在床邊掃了眼,正好翻到一頁什麽怪物繪圖,畫的看不出五官樣子特別奇怪恐怖,羊寶卻翹着腿在哪兒高興的踢,笑的咕咕的。
季延卿輕輕拍了兒子屁股一下,“小心眼睛。”他把床頭燈調亮了一個度,“腦袋轉過來。”
羊寶懶懶的不想站起來,就跟烏龜似得在那兒挪,等他挪了個方向,褲衩也被蹭的掉了一半,露出半個肉呼呼的屁股。
“現在越來越懶得,跟誰學的?”
羊寶擡頭看到爸爸板着的臉,一下子就坐起來了,讨好的叫了聲爸爸。
“再看五分鐘就睡覺。”季延卿哪裏不知道兒子想什麽,不過晚上光線下看書時間長了也不好。
羊寶就認認真真的翻着看,季延卿在旁邊浏覽網頁做調研,公司從宋氏搬了,賠了一大筆違約金,方思氣呼呼的打算重新找個好地段開公司,季延卿讓先別急,找找定位再說。
五分鐘一到,季延卿合了筆記本,羊寶聽見聲音就乖乖的合了書。
今天精神不錯,看完了叽叽咕咕跟季延卿講,書是插畫,有字,羊寶不認識就看圖說話,想象力特別豐富,童聲稚語逗得季延卿也覺得書不錯。
“.......長翅膀的魚真是好玩,爸爸我背後癢癢的是不是也在長翅膀?”
季延卿将胖乎乎的兒子摟了過來,“讓爸爸摸摸。”
不一會搔到癢癢肉的羊寶咯咯的笑,大聲說不長翅膀了。
鬧了一會,季延卿調暗了床頭燈,拍着羊寶睡,在美國羊寶跟他是分開睡得,只是回國後人生地不熟的,羊寶有點缺乏安全感,放他一人睡晚上會醒來,尤其現在還傷着了。
羊寶迷迷糊糊的閉着眼,臉蹭了蹭季延卿的胳膊。
“羊寶,你喜歡宋叔叔嗎?”
遲鈍了會,羊寶迷糊的說了句喜歡。
“那宋叔叔當你爸爸好不好?”
羊寶一下子眼睛就睜開了,有點急切,望着季延卿,“爸爸,你不要我了嗎?叔叔當我爸爸,你呢?”
季延卿沒想到羊寶反應這麽大,趕緊安撫兒子情緒,溫聲道:“我永遠都是羊寶的爸爸,我是說跟花花爸爸一樣。”
“花花有兩個爸爸,爸爸你是說我也要有兩個爸爸?”羊寶一聽爸爸不是不要他,又閉上了眼,小聲道:“爸爸,我就知道叔叔喜歡你的,不過爸爸要最愛我才行。”
季延卿親了親兒子臉頰,閉着眼的羊寶臉蛋一會就紅了,有些心滿意足的說:“其實倆個爸爸也挺好的。”
“睡吧!”季延卿沒有在問了。
不一會羊寶就睡着了,夢裏叔叔和爸爸都在親他,給他吃冰淇淋和肉肉。
第二天季延卿送羊寶去幼兒園,花花腫着眼睛,像是哭過的樣子,季延卿不好問怎麽哭了,花花在他印象中比羊寶可要乖巧懂事許多,不可能調皮惹大人揍的。
羊寶卻不管大人們的心思,見花花紅腫的跟桃子一樣的眼睛,特別來氣。
“花花,是不是你爸爸揍你啦?”他拍着自己小胸脯,卻忘了受傷,疼的他先白了臉,花花見了有些擔心,“你別捶你了,不是大爸爸打我的,是因為爸爸昨天又難受了。”
花花垂着腦袋,一副心情低落的樣子。
羊寶在旁邊抓耳撓腮也沒哄的花花開心。
陸風臉色也不好,一臉疲色。
“華亭身體好點了嗎?”季延卿說了他想帶羊寶去看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畢竟當初他住院華亭也去看過他的。陸風點了點頭,“下午一起。”
回樓的時候正巧碰見了宋揚。
陸風與宋揚也只是點頭打過招呼,陸風就回去了。
“今天過來想問問你讨教下經驗。”宋揚說的很是正經,但要是公事,許助理也沒見過來的。
季延卿還在想華亭怎麽了,岔了會神,又問了句什麽。
“你有心事?”
“華亭好像病的有點嚴重。”季延卿跟華亭關系算不上好,但對方卻十分熱心,尤其是那一包話梅。
宋揚一聽是擔心華亭就不怎麽吃醋,反倒說:“我知道怎麽回事。”
華亭與陸風的事情基本上京城圈都知道些。華家是書香世家,華亭父母都是清大和京大有名的教授,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更別提了都是搞科研的,拿國家津貼做過重大貢獻的人,華亭是華家最小的幺子。陸家是醫學世家,跟華家一樣,家裏長輩都十分出名,陸風更是年紀輕輕就接管了家裏的産業當了院長。
倆人是青梅竹馬,倆家關系也好,陸風年長華亭六歲,華亭追的陸風,倆人就在一起了。
跟家裏出櫃簡直就是順風順水,宋揚以前別提多羨慕了。
倆家長輩都是和藹大度明事理了,尤其雙方的孩子都是優秀,從小看在眼中的,品格都知道。
“最重要一點,華亭身體不好,絕症。”宋揚見季延卿擔憂,安撫道:“現在醫學這樣發達,再說陸家都是學醫的,陸風也有心為華亭研制新藥,不會有多大事情的。”
華亭的病很罕見,就目前的醫學手段是沒法根治的,只能控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人就沒了,因此華家上下對華亭自來就是有求必應,沒把華亭養歪了,反倒樣樣拔尖懂禮明進退,就是這樣華家父母長輩才更疼惜兒子了。
兒子喜歡個男人怎麽了?
當然也有陸風是學醫的關系,年紀大又體貼會照顧華亭,父母很放心的。
季延卿開了門,有些沉默,想的卻是上次華亭來看他時說的話。
只要相愛就緊緊把握,時間太短了。現在應對着華亭和陸風,季延卿真覺得在死亡疾病威脅的面前,他和宋揚已經很幸福了,起碼倆人能吵能生氣。
宋揚見狀,伸手拉過季延卿的手。
季延卿垂着眼沒松開,反倒握緊了,倆人誰也沒開口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房間裏。
許久,宋揚聲音有些暗啞,低聲道:“當初看到你要走,我跟瘋了一樣,五年前追你時跟那一天重合了,就想着不能放你走,寧願你跟我一起死。”
季延卿顫了下,不是怕。
“可是車子撞上去的那瞬間我就明白了,我舍不得,親親我舍不得你跟我一塊死。”
“宋揚。”季延卿出口的聲音都是顫抖幹澀的,“我踏上機場那刻就後悔了,聽見你在電話裏說愛我,我就想什麽都不管不顧去找你,可是蘇婉玲派的保镖拿了我的電話,如果知道你會出車禍,我不會走的,真的.......”
季延卿說到這裏時控制不住眼角泛紅。
宋揚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一段,他現在心裏沒有恨,對誰的都沒有,只有對季延卿的愛。
深深的,他想擁抱季延卿。
“親親,我想抱抱你。”
季延卿蹲着身,視線與宋揚平視,倆人眼眶濕潤,宋揚将季延卿抱着,倆人力氣很大。
這一刻才是真的坦誠布公,五年前的一切都徹底放下了。
早上倆人就窩在沙發裏,季延卿講着懷羊寶時的事情,還有羊寶從小長到大的樣子可趣事,宋揚聽得眼角都帶着溫柔,他沒什麽說的,五年裏剛開始活在仇恨痛苦中,之後就是無盡的公事,為了奪了那群老貨股東的權,他吃過虧,也将人逼到過絕境,這些自然沒什麽說的。
他不想季延卿心裏自責太重。
但也會撿一些比較輕松的講,“.......一點點收購将小股份買了回來,後來董事會我說話就頂事了,還有耀星,娛樂這塊賺不賺錢倒是沒什麽,我想拍拍動畫片的。”
宋揚父親在的時候,宋氏的股份宋家獨大,其餘的都是小股份,連參加董事會的資格都沒有。蘇婉玲接手後,公司規模是大了,但人員也複雜了,宋家的股份一點點變少,到了宋揚上臺做個決策都要聽董事會叽歪半天,什麽人都有。
不過這些就不說了。
宋揚笑了笑,“開耀星是我這輩子最正确的決定。”
中午心情很不錯的季延卿下了廚,他的手藝十分普通。以前在季家的時候,季延卿不怎麽做過飯,上了初中就是寄宿學校,周末回家也有保姆阿姨做飯不用他動手,後來去了美國忙的時候也只吃快餐,還是因為有羊寶才學了幾招,但都比較西式。
清炒了筍和雞蛋,還弄了一砂鍋牛腩番茄。
菜味一般,牛腩因為番茄放的太多有些偏酸,但宋揚捧着米飯碗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他埋着頭,大口吃了筷子菜,笑嘻嘻道:“真好吃。”
季延卿聽了宋揚的話也覺得自己廚藝又增進了。
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