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胡鬧！”園長氣呼呼的把提案書往狠狠桌上一摔，食指在桌面上硬扣幾下，指着林啓的鼻子怒罵，“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這是在扯淡！”
林啓仰頭深吸一口氣：“園長，您聽我說……”
“說什麽說，有什麽好說的？”
“可是……”
“可是什麽？你當熊貓是什麽？那是國寶，不是你的玩具，你想跟老虎飼養在一起的就能飼養在一起？”
“……”
喋喋不休的連珠炮彈打得林啓無從置喙，他一早料想到園長會爆炸，但是沒想到他炸的是核彈，還能隐約看到頭頂上飄起的蘑菇雲。面對怒發沖冠的園長，林啓偷摸抹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既然硬的不行，不妨從軟的來。
眼珠子一轉，話鋒一轉，林啓直接喊了句：“爸——您能讓我說句話嗎？”
林道源老臉一僵，氣勢也降了一半，不自在地說道：“這個、工作時間不要瞎套關系。”
“我不套關系您能讓我說話嗎？”林啓大大咧咧的坐下來，撐着一張生無可戀的臉，一副“我不管我不管”的樣子。
他這個兒子也就平時工作認真點，平時一言不合就對他耍賴，明明是個一米七八的大男生，幹起這事兒卻是得心應手，若是只有林啓一個人他還能招架三分，關鍵是身後還有他媽這個靠山。對于他老婆來說，兒子的話從來是言聽計從，老公的話從來是耳邊風。而他……老婆的話不敢不聽，俗稱妻管嚴。
“你套關系也沒用，這事兒沒商量！”林道源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找你媽也沒用。”
“我可沒說要找她……”林啓忍不住笑了一聲，一臉無辜，“您就不能聽我說一下嗎？我可比您了解他們。”
“行行，你說。”林道源妥協地擺擺手。
林啓大致說了一下阿白和團團的情況，然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認為他們兩個的關系并不是人們通常所認為捕獵與被捕的關系，他們應該是……朋友，”
林啓挑了個合适的詞語，并沒有直接說出他倆的關系，畢竟最終的目的是讓他們兩個在一起，至于他們真正的關系，以後可以慢慢透露，避免現在增層添加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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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他們這幾天的行為，從他們的狀态來看，我覺得強行分開他們是不明智的”
林啓想了想，又遞給他一份文件：“這是團團直接監護人寫的報告，她的想法也和我一樣。我想在團團的問題上她更有發言權。團團在與阿白分開的時間裏表現出情緒低落，精神萎靡，食欲減退等症狀，這對團團的健康十分不利。”
園長翻了翻眼前的報告。
“……”這小子收買的人還挺多。
“再說我是阿白的監護人，李清是團團的監護人，我們不可能拿他們做實驗。您也是了解李清的，她向來認真負責，團團是她的心頭肉，她絕不會讓團團陷入危險，可是連她都能接受這件事情，您為什麽不願意嘗試一下呢？”
“這是能嘗試的事情嗎？”一談起正事園長立馬豎起臉。
林啓立馬改口：“我口誤，不是嘗試，我确保，确保阿白不會傷害團團，阿白是我養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清楚。”
“你确保沒用，出了事兒你負責？”園長揮揮手讓他離開，表示不想再談這件事。
“我負責啊。”
“……你沒那個能力負責！”林道源一拍桌子，把人轟了出去，“去去去，出去。”
雖說林道源把人趕了出去，但秉承着嚴謹的态度，他還是沒有棄李清的報告于不顧，自顧自泡了一杯茶後，坐下翻看了起來
“怎麽樣？”見林啓從房間走出來，李清湊上前問道。
林啓關上門，搖搖頭：“不行。”
李清嘆了一口氣，看上去有些洩氣，事情果然沒有那麽容易解決。
“這個老古董！怎麽說都不聽！”林啓悶悶不樂道，“氣死我了！”
“那我們怎麽辦？”
林啓一臉憤憤：“讓我媽收拾他！”
李清：“……”好像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
“你別開玩笑，說正事呢……”
“既然他不信……讓他親眼見見怎麽樣？”林啓沖他眨眨眼。
“什麽？”李清吃驚道，“你要把團團抱去阿白那兒？這樣不行，我們不能擅自這樣做，這樣是違反規定的！”
林啓笑着拍拍她的肩：“放心，我自己去辦。”
他知道這事兒不符合規定，李清已經幫了他大忙，她提交的觀察報告可以說是十分有份量，這事兒他定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李清皺眉。
“不。”林啓耐人尋味的搖搖頭，緩緩吊起一串鑰匙吊在李清眼前，“比如，我偷了你的鑰匙，你不知道。”
在動物園閉園清場後，每個管區都會留下部分人員值班，以防出現突發狀況。他們每兩個小時會在野生管區內巡視一次，擁有鑰匙的只有值班人員和每個管區的負責人，而李清正好是熊貓管區的負責人員，倒是方便了林啓的行動。
熟知時間表的林啓幾乎是毫不費力的混進了熊貓野生區內部。野生區內部沒有設立照明燈，而此時的月亮被天上的雲遮得嚴嚴實實，透不出一絲光線。他打着手電四處晃晃，摸索正确的路。
手電的亮光驚醒了好幾只熟睡的熊貓。好在熊貓們都熟悉他，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伸出食指比了個“噓——”的動作，便又趴了回去。
在轉了幾個圈之後，林啓終于找到了團團。
團團蜷着一團睡得正香，手電筒自上而下，在地上投下一個圓形光圈。
“團團？”林啓拿着手電等了幾分鐘，然而團團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別睡啦團團。”他忍不住戳了戳。
“？”被打擾美夢的團團十分不情願的睜開眼，面對手電的光反射性的用爪子蓋住了眼睛，不開心的哼了一聲。
林啓拍拍他的小屁股：“快起來，帶你去找阿白。”
聽到阿白的名字他立刻來了精神，倏地睜開眼睛，三下五除二爬到林啓懷裏，提溜着大眼睛擡頭看他，一臉“我準備好了”的表情。
“咿呀咿呀！”快走快走。
林啓：“……”
林啓抱着團團原路返回，依舊是一路平安。慶幸之餘也為動物園的安保工作擔憂了一下，下一份提案報告他大概要建議修改值班制度以及加強園區安全了。
阿白目前所居住的地方是個單獨開辟出來的小型野生區，專門為情緒不穩定或者剛來動物園需要适應環境的動物提供，目前的居住人員……恩，只有阿白一個人。
獨立的野生區距離熊貓區非常近，步行不過五分鐘。由于林啓是阿白的監護人，所以在阿白回到孟加拉虎區之前，晚上的值班由林啓全權負責。他哼着小曲堂而皇之的打開門，這感覺可比剛才好多了。
阿白的警惕性可比團團強了百倍，整個林區不大，林啓把鑰匙插入鎖孔的的一瞬間阿白就抖抖耳朵醒了過來。
“是我是我，還把你家小可愛帶來了。”腳還沒邁進門內，深知阿白習性的林啓就沖着裏面喊了起來。
“咿呀——”團團也跟着附和一句。
聽到聲音的阿白松下戒備，跳上臺階迎接去他們。他半直起身子搭在林奇身上，拱了拱團團然後把他從林啓懷裏叼了出來。這兩只一見面，全身就跟糊了一層黏膠一樣，湊在一起就扒不開。林啓無奈的鎖好門，跟在他們身後。
月亮漸漸從雲層中浮現出來，清冷的月光劃開了濃墨般的黑夜，阿白找了處光亮的地方，把團團放下來。或許是因為這幾天恢複了正常的飲食，團團的狀态比阿白想象中的好，圓溜溜的眼睛正精神的看着他。可是剛才他叼着團團的時候，卻也感受到他體重的下降，眼神中不禁浮上一絲心疼。
他認真打量着團團，而小家夥耐不住他這麽認真的眼神，有些害羞地湊上前伸出舌頭舔了口他的鼻子。鼻子是最為敏感而又靈敏的部位，團團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他一跳。舌尖站上鼻子的一剎那，熟悉的氣味瞬間從鼻頭的神經竄進了大腦，順序占領了整個大腦，似乎有個充斥的甜膩果香的透明頭罩套在他的頭上，這個味道讓他有點愉悅又有點興奮。
團團并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會給阿白帶啦這麽大的反應，他看着對方的眼神從專注到迷離到放空，伸出爪子大力拍了拍他的臉頰：“你怎麽啦？”
這點力氣對阿白來說幾乎等于撓癢癢，不過也足以讓他回過神：“沒、沒怎麽……”
“沒事就好……”團團放下心，老規矩靠到阿白懷裏，軟軟的說道，“我好想你啊……”
“恩，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阿白低頭親密的給團團舔毛，被舔的舒服的團團翻了個身子露出肚皮哼哼兩聲，表示肚皮也要。
而在一旁的林啓：“……”
這兩只絲毫不記得旁邊還有林啓，如若無人的自顧自地親密着。林啓原本想着他們久別從逢，給他們點時間表達一下激動的心情，，然而不想結果是他被粉紅泡泡攻擊了一波又一波。
“咳咳！”林啓出聲表示了一下他的存在。
團團舒服得眯着眼，毫無知覺，阿白則給了他一個“你怎麽還在這兒？”的眼神。
林啓憤憤的撲倒阿白身上揪住他的毛：“嗷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算了，不和你計較，我們來說正事。”林啓起身撇撇嘴，在他旁邊盤腿坐下來，“明天呢你會見到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大叔，他會決定你倆能不能生活在一起，所以，明天表現好一點，懂？”
阿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了之後，便又回過頭和團團黏在一起。
林啓默默朝天翻了個白眼，然後舒舒服服往阿白身上一躺，和團團一起享受起了虎肉靠墊。順便掏出手機順手給她媽發了個短信：媽，明天早上想吃你做的小籠包，拜托讓爸爸給我送來，謝謝媽媽>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