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你
後來宋知返想，她的反應太丢人了。
宋知返漸漸止住哭泣，兩只垂下的手稍微擡起，在靠近他的腰部時又頓住。她微微擡起頭，幅度很小，看着她停在空中的手，糾結的樣子像在想是否應該、可以搭在他身上。
江出岫注意到了。
他退後一小步，也只有5厘米的樣子，視線從她糾結的臉上落在她懸空的手上，弧度彎彎抿了下嘴，随後伸手握住她的，将兩只手帶到腰後放好。最後自己的手也回到原處，又将她拉回懷中。
宋知返看着看着就笑了。
緩緩合攏搭在江出岫的腰上，頭輕輕枕着他的肩，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享受他給的溫柔。
“這麽多年為什麽不來找我？”
“害怕。”
“怕我拒絕？”
“嗯。”
“你這麽好，可以對自己有信心些。”
宋知返臉紅着放開了江出岫，江出岫微微讓出些空，兩個人這才面對面起來。
“剛剛在跟許一聊什麽？”
宋知返搖搖頭，“沒什麽。”
“我聽見摔門聲的。馮溪說你們是七年的朋友，吵架了？”
宋知返看了眼江出岫，猶豫了下，“……嗯。去西藏之前因為一件事吵的架，這次許一很生氣，一直沒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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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溪說，許一的七年比不上宋知返喜歡江出岫的十年。
但她不知道，江出岫自己有多嫉妒許一相知相伴的那七年。
唯恐江出岫多想，緊接着宋知返就說，“因為我給他買了Vetti腕表，他才生氣的。”
江出岫轉了一個彎才明白她話裏的含義。
好看的眼睛從稍帶嫉妒瞬間綻放光彩，江出岫又笑了，決定不再為難她，“聽馮溪說，每年生日你都會送禮物給我？”
“嗯。”
“都送了什麽？”
“就是些玩具香水什麽的……”宋知返其實每年生日送的東西都是她精挑細選的，但給江出岫送禮物的人多了去了，她的那點東西，也不足為奇了。
但江出岫沒有放過她，繼續問，“這十年都送了什麽？”他看着宋知返，“我想聽。”
宋知返才受不了江出岫看向她的目光，三魂七魄早就被勾走，他要求什麽，她就甘願做什麽。
她被他帶到沙發上，兩人舒舒服服的挨着，才說，“其實也沒什麽……”她又看了眼江出岫，在對方的眼眸裏看到了期待，頓了下又說，
“第一年剛上高中，也沒什麽零花錢，就送了一堆認識你以後寫過的日記和信，想把當時的心意都寫給你聽。內容也都花癡得厲害，什麽希望能夠見到你，希望剛出道的你可以早點大紅大火……”
少女青春期裏所有的歡喜，全都圍繞着一個人轉。
“第二年開始分班選文理科，我不喜歡學習，最後選了文科。地理好難啊，所以送了一個精致的地球儀。”
希望你以後可以走遍整個世界，紅遍半邊天。
“第三年要高考，那年都沒時間看你的劇和你的資訊，家裏要我考個好學校，我只好拼命學。不過結果還是很理想的，去了個大家都比較滿意的學校……禮物比較寒碜，送的是錄取通知書。”
不管前方荊棘如何，我在和你一起努力着。
“第四年上了大一，那個時候才知道你……你過得很慘。當時聽媽媽說，她的老師，宋琴酒老師要去參加一個私人會所，可能會碰到陳姐。我求了媽媽好幾次，最後琴酒老師就把我一起帶過去了。陳姐說你很喜歡那個牌子的帽子，後來就送了那個。”
希望我可以用你喜歡的方式陪着你。
“第五年……”宋知返說到這裏停了下，瞧瞧轉頭看江出岫，沒想到被他逮個正着，腦袋倏地一下就轉回去了，用極不自然地語氣繼續道，“你有了女朋友，馮溪說讓我送雙份，我就……”
“就怎麽樣？”
“送了一對手表。”
不管你身邊是誰，只要你能快樂就好。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只有一對。”宋知返悶聲傳來，江出岫笑得清朗，大概覺得她太可愛，右手攬過細腰就把人帶進了懷裏，“第六年呢？”
“第六年是大三，我不喜歡學習，經常翹課，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寫稿。送你的禮物是第一部 作品的手寫稿和第一筆稿費流水。”
“第七年要畢業了，那個時候已經有支教的小朋友起來了，好些去了好大學，就送了小朋友和大朋友寫的感謝信。”
“第八年手上存了點錢，托人幫我看了套房子。送了你一件你喜歡的Vanthy限量版大衣。”
“第九年，送了跟琴酒老師一起改過的《盛世》劇本。”
“第十年，送了一套我很喜歡的大家的茶杯。”
後面的幾年，宋知返一口氣說完了。
江出岫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攬着她的手卻是越來越緊的。
“會寫信嗎？每年的生日禮物裏？”
“……會的。”
話題到此為止，後面的，江出岫不再過問。他沉默了幾秒，緊接着把人摁在懷裏，又親了好幾口。江出岫說不出這麽做的原因，但他就是一時情難自禁。
懷裏的宋知返任他處置，毫不反抗。
等到把人松開，江出岫擡頭看了眼表，他說，“我要走了。”
語氣裏帶着沉沉的煩悶。
宋知返回：“……嗯。”
江出岫起身，走向玄關換鞋，宋知返慢騰騰地跟在後面，等到江出岫開了門，半個身子都探出去，這才頓住腳步，回了頭，看着面前垂着頭的宋知返，“不該給我點什麽嗎？”
宋知返擡起頭，“？”
江出岫嘴角一彎，低頭在她嘴上點了一下，極快，宋知返來不及反應，“晚安吻。”他站直身體，看了她幾秒鐘，直到她臉紅地轉了頭，這才笑着幫她關了門。
第二天江出岫就飛回劇組了。
宋知返是在微信上得到的消息，來自江出岫。
她還來不及開心，網上就傳起了她和江出岫的八卦。@豆瓣鵝在微博上爆的料，說據宋知返的大學同學說，江出岫正在追求宋知返。
看得宋知返心驚膽戰，她顫着手點開話題，往下翻評論。
最開始是江出岫點贊了她那條解釋《倘若》大結局的微博，而後才有的網友爆料。好在爆料沒發圖，所以大家都不太信這個瓜，大多路人抱着吃瓜的态度也沒吃到什麽，江出岫的粉絲齊齊說宋知返江出岫只是合作關系，工作室也沒有回應。
一個演員一個原作者，沒什麽關聯的人，掀不起什麽浪花。這場疑似緋聞的鬧劇就這麽潦草收場。
宋知返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白天陸導找她确定了一些細節性的內容，說到最後，還說後面有些內容可能會微調，到時候會再通知。
宋知返沒有意見。
手機在她指尖輾轉反複了很多回，但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機。
晚上吃完飯，宋知返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昨晚江出岫頻繁提到的“馮溪說”，又忽然想到江出岫的變化，宋知返跟馮溪打了電話。
電話通的很快。
“喂？”
“是我，你跟江老師說了以前的事？”
“嗯？啊，怎麽了？”
宋知返倒是沒話說了，“……沒事。”
“沒事那我挂了。”
“好。”
“等等！”眼見要挂電話，馮溪突然喊了聲，“你怎麽知道的？”
她沒吭聲。
“難道……江出岫找你了？”
“嗯。”
“說什麽了？”
宋知返這會臉有點熱，不知道是電話貼着傳來的熱度，還是什麽，“……也，也沒什麽。”
“今天上午熱搜傳你倆那事看了嗎？”
“看了。”
“你倆能有什麽交集還撮合你倆，這群營銷號想吸流量吸瘋了吧！”
宋知返沒吭聲，馮溪還不知道她在同學會上和江出岫見面的事兒，更不知道晚上和江出岫發生的那點事兒，雖然他們确定了關系……但是她暫時還不想說出來，萬一……“嗯。”
“好了好了，我為這個生什麽氣。秦淮找我呢，挂了啊。”
“哦，好。”
宋知返挂掉電話，沒停半分鐘，手機鈴聲又響起，宋知返看着來電，是她沒存過的手機號，最近也沒在網上買什麽，她帶着疑惑接了電話，“喂，您好？”
半天，那邊才傳來一陣笑，“沒我手機號？”
宋知返辨識出江出岫的聲音，被鬧紅了臉，“啊……是你啊……”
“嗯。”江出岫這聲尾音隔着電流順到了宋知返的耳朵裏，電得她耳軟身麻，完全沒能力思考江出岫為什麽這個時候打電話。
“在想什麽？”
“……啊？沒什麽……嗯……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一天了，你不打電話，我只好來找你了。”即便是隔着那麽遠的距離，宋知返還是能感受到江出岫說話間的笑意，“剛剛占線了那麽久，在和誰打電話？”
“馮溪。”宋知返用手撩了下碎發，臉上熱度不減，面對突襲來的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從前那個跟馮溪吵起架來伶牙俐齒的宋知返，一到江出岫面前，就是一只小綿羊，軟趴趴的，沒一點迅捷的反應能力。
江出岫接着說，“為什麽不打電話？”
宋知返幹巴巴地回，“怕打擾你拍戲。”
“騙人。”
宋知返更熱了，“就這麽沒信心？”
江出岫的話正中要點，宋知返那裏“嗯……”“不……”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不回複。
江出岫沒有繼續，他說，“明天有安排嗎？”
宋知返誠實回：“沒有。”
“那你，”江出岫的話隔着幾百公裏傳進她耳朵，蘇得她發麻，“要不要來劇組看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和你一起 聊着過去 說起曾經，那些畫面都 是你。” 《和你》
感謝觀閱。謝謝大家。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