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伊妮德也沒想到萊昂居然會這麽快就懷疑到她的頭上來了。
這個男人的敏銳和直覺簡直就像野獸一樣精準的可怕。
如果不是脫困後少女心中本能的感到一些不安, 讓钴蘭以最快的速度帶她回到公爵府,也許她跟夜莺有聯系的秘密就徹底暴露了。
這對她而言絕對是個十分糟糕的境遇。
不僅皇太後那邊會盯上她,皇帝也不可能會放過她的。
畢竟在他們眼中, 她再怎麽狡猾聰慧, 也始終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只要通過她控制了夜莺,獲得的回報遠比明面上的虛名更有價值的多。
雖然伊妮德并不是沒有其他的退路,但目前她還暫時不想暴露夜莺的存在。
只有等到羽翼真正豐滿的那天, 她才有資格将自己的底牌擺出來,哪怕與其他勢力正面相對也亦然無懼。
雖然這次勉強糊弄住了萊昂, 但伊妮德還是很生氣。
她怎麽也沒想到偌大的公爵府, 居然就這麽輕易的被人闖了進來,如果不是麗蓮急中生智勉強拖延了會兒時間, 只怕她不在公爵府的信息就會被萊昂所得知, 從而猜測到她的身上來。
最讓她感到失望的,還是之前讓她寄予厚望的大總管維斯特。
她以為以這個人的智商和能力,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任由敵人闖入她的寝室。
她不相信維斯特會猜不到她去做了什麽, 這般的不用心和敷衍, 讓伊妮德對他頓時就失去了興趣和期待。
反正他現在的小命就握在她的手中, 她想對他做什麽都行。
不過在懲罰維斯特之前, 她還得在其他人面前裝下可憐, 就算無法給萊昂實質性的傷害, 也要讓他的名聲在民衆和貴族圈裏更加不收人待見。
有時候這種看不見的無形之物, 殺傷力反而比真槍實刀來的更殘忍有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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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換下身上濕透的衣物,重新穿了一身素雅簡約的裙裝,并讓麗蓮給自己化了一個楚楚可憐的淡妝。
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做出了一個飽受委屈的隐忍無奈表情, 溫綠色的眼眸含着淡淡的水霧,雪白的貝齒緊咬着下唇,眉眼中又透出一股堅強凜然的不屈之色。
完全一副被霸道狂妄的惡徒欺淩侮/辱,卻不得不忍耐克制,還得努力維持自己公爵夫人的儀态和尊嚴的柔弱少女模樣。
伊妮德便以這副神态和着裝出現在前來參與家族騎士選拔的騎士們和圍觀群衆面前。
不意外的收獲了一大批滿含驚豔和憐惜的眼神。
少女輕咬着唇,神色略顯憔悴和難堪,嗓音都有些發顫,卻還是對着衆人溫柔的說道:“我代表普裏斯特萊公爵府非常歡迎各位的到來,由于發生了一起突發事件,這次普裏斯特萊的家族騎士選拔只能暫時延後幾日,期望到時候還能見到諸位的身影。”
騎士們不由得紛紛開始猜測起這起突發事件是否與不久前那位陡然包圍公爵府的近衛軍統領大人有關,而且也有不少人親眼看到萊昂帶着人闖入了公爵府的城堡裏,雖然不久後就出來了,但公爵府的女主人露出這樣引人深思的神情,讓人不由得猜想萊昂是否用不恥的手段冒犯了這位美貌驚人的公爵夫人。
能成為騎士的,除了少數品性敗壞的失格者,絕大多數都是充滿了正義感,富有同情心,保護弱小,尊敬女性等美好的品格,況且萊昂的名聲在民衆間本來就算不上有多好,如今見他這樣仗勢欺人,狂妄嚣張的欺辱一名柔弱美麗的少女,自然能激起騎士們心中的怒焰和不滿。
見效果已經達到,伊妮德再次對着衆人露出了一個含着歉意的溫柔婉約笑容。
“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個人的原因勞煩諸位等待了這麽久,實在是我的失責。”
少女語氣溫婉柔和,說話時的語氣也十分有禮貌,沒有半點公爵夫人的傲慢和冷漠,加上她還長得如此美貌,霎時就令人倍生好感。
對着這樣一位美麗溫柔的女士,有誰會忍心生她的氣呢。
其實光是聽少女說話,就是一種十分美妙的享受了。
騎士們頓時争先恐後的表達了自己的關切和理解。
“夫人您太謙虛了,本來就不是您的錯。”
“是啊,您不必為此道歉的。”
“那個萊昂·塞德裏克真是太過分了!”
伊妮德再次出聲安撫了一番情緒激動的騎士們,然後在他們戀戀不舍的目光中翩然離去。
回去的路上,她還遇上了氣喘籲籲的朝着她跑來的紅發少年。
少年像是從外面急匆匆趕回來,臉頰和額發都被汗水浸濕了,灰藍色的眼眸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切和怒氣。
“我聽人說塞德裏克那個混/蛋帶着他的人闖入了你的寝室,他沒對你怎樣吧?”
伊妮德聞言一愣,随後忍不住取笑道:“怎麽,開始懂得關心媽媽了啊?”
“你給我正經一點!”
少年咬牙瞪了眼少女,“我在問你話呢……等等,你眼睛怎麽這麽紅?”
伊妮德還來不及反應,亞伯的手掌就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粗糙的大拇指摩挲着她微微泛紅的眼角。
“那個混蛋不會真的對你做了什麽吧?”
見少女沉默不語,少年的語氣愈發激動憤怒起來,“可惡!我去找他算賬!”
伊妮德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亞伯整個人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渾身的毛發都膨脹了起來。
“你你……松手!幹嘛突然抓着我!?”
少女擡起眼睫看着他,語氣平和的問道:“你打得過他嗎?”
少年驀然僵住,神色冷漠固執的道:“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随後自嘲的咧開嘴角,“是不是你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我只是個會闖禍的廢物,什麽都做不好?”
“不,我很高興。”
“你高興什麽?”
亞伯一臉的莫名其妙。
伊妮德對着他眨了眨眼,微笑道:“只是突然覺得你也挺可愛的。”
少年似乎完全跟不上她的跳躍性思維,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俊朗的臉龐頓時羞窘的漲紅,“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這樣的……”
“當然不是,我只對你這樣。”
少女抿起唇角,壞笑了下,“畢竟其他人可沒有你這麽可愛好玩。”
亞伯頓時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最後羞惱的丢下一句‘瘋女人’,就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伊妮德看着少年的背影,目光難得透出幾分笑意和輕松來。
有時候逗逗這樣純情可愛的小老虎,感覺也不賴。
少女收斂起唇邊的笑意,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伊妮德順着感應擡眸看去,只見白發紫眸的美麗少年拿着一本書側坐在窗臺上,垂下眼眸靜靜的望着她。
見她看來,也不避開目光,鳶紫色的眼瞳平靜而淡漠,宛若兩顆漂亮的紫水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不知道他默默看着她多久了。
自從那個詭魅的夜晚之後,伊妮德就沒再和赫爾曼見過面了。
如果她不主動去找他的話,少年似乎也并不打算來找她。
兩人間有着一層相當同步的默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赫爾曼此刻看着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絲微微的不滿和冷淡。
好像是在說。
你為什麽還不來找我?
其實伊妮德也不是故意冷落他的,實在是因為她最近忙的沒什麽時間去逗逗這只美麗又高傲孤僻的白鶴。
若是閑暇時間,她或許還會有點興致。
不過現在一分一秒對她而言都十分迫切,若是赫爾曼不能帶給她實質性的利益和幫助,那麽少年對她的意義,也就是個可以用來打發時間和賞玩的珍奇花瓶而已。
她可是個非常現實又無情的女人啊。
于是伊妮德便對着赫爾曼揚起了一抹淺淡柔和的笑容,沒有再理會少年的反應,随後便垂下眼睫,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進入房間後,少女褪下了繁瑣的衣裙和發飾,披着金色的長發,穿着一件單薄的吊帶內裙,宛若一只慵懶傲慢的波斯貓,赤着足尖慢悠悠的走到一直恭敬跪在地上的墨綠發色青年的面前。
“現在想好答案了嗎?”伊妮德語氣冷淡的質問道。
維斯特卻語帶憂心的勸說道:“夫人,地板比較涼,建議您還是……”
“回答我的問題。”
少女俯下身,貼在青年耳邊冰冷的低喃道:“就算我赤/身/裸/體的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若是未經過我的允許,你多看了我一眼,我都可以讓人挖出你的雙眼。”
伊妮德受夠了這個時代對女人的壓榨和束縛,她之所以這麽努力的謀取權利和財富,就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開心自由。
她也沒有什麽偉大的理想和抱負,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己而已。
她就是這樣自私又無可藥救的一個女人。
誰想試圖阻攔約束她,伊妮德都會毫不猶豫的鏟除這個阻礙。
钴蘭也好,維斯特也好,都不過是她達成這個目的的工具。
若是工具用的不順手,直接扔掉換個新的就是。
如果維斯特今天的表現不能夠令她滿意,少女并不介意讓人替代他的位置。
她的身邊不需要無能的廢物。
“夫人,可您并沒有告訴我您今日的計劃,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配合您。”
墨綠發色的青年言辭懇切,帶着幾分失落和祈盼,“希望您至少能給予我多一點的信任。”
伊妮德的神色不為所動,語氣依舊冷漠:“因為現在的你還并不值得我付出信任。”
“您就這麽讨厭我嗎?”維斯特眼睫輕顫,嗓音微啞的詢問道。
“我确實很讨厭你。”
少女的唇角劃開一抹冰冷諷刺的弧度。
她伸手擡起維斯特的下颚,美麗的碧色眼眸仿佛看待腐爛的淤泥一樣輕蔑厭惡。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聽到她的話,墨綠發色的俊逸斯文青年。
白淨的臉龐浮現了一抹難堪又無法克制的淡淡紅潮。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這娃有M的傾向感謝在2020-08-05 23:59:11~2020-08-06 23:5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破落幻想、Liz、一人無憂、樞三十五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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