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後與三皇子夥同安亭侯府發動宮變,此事皇上在臨終前已有察覺,秘密聯系了鎮北王府和朝中幾位大臣,決定設下一個局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時日無多的皇上也明白彌留之際,只能為太子鋪好一條路,保他平安登基。

誰知太子被俘,突然受制于人,不得已才重新改變了計劃,讓顧懷安單獨去營救太子,保太子平安後才行動。

天下決不能落入皇後一脈人的手中,那樣江山社稷就完了。

所以這幾日顧懷安不在家中,匆匆來去就是為了營救太子,順便重新計劃了這件事,必須要徹底擊垮皇後勢力。

好在天命所歸,顧懷安不僅成功營救太子,甚至還将安亭侯府的人抓住。

各種驚險顧懷安不說與溫柳聽,是怕她擔心,何況事已成定局,說再多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一大早溫柳在顧懷安身邊醒來,枕着他胳膊,縮在被子裏擡眼打量着面前熟睡的人。

感覺才短短一個月,溫柳卻感覺過了許久,顧懷安也很久沒有這麽好好睡過覺了,每回都是急匆匆離開。

不自覺伸手去碰顧懷安的眉頭,抱着她的人像是感知到了一樣,眉頭舒展開收緊了胳膊。

“吵醒你了?”

“醒了有一會兒,不過沒什麽事就摟着你再睡會兒。”

溫柳低笑,往顧懷安身邊靠了靠,輕聲道:“夫君這陣子太忙了,就算是叛臣俯首,還有不少事情要去解決。”

“才結束,難得給了例休,可以好好陪你了。”

“其實我在家裏挺好的,夫君不必特地留在家裏陪我。”

有李玉茹和老王妃陪着,還有連枝照顧起居,沒什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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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顧懷安擡起頭,盯着溫柳,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了下,“才過去多少日子?這就不想我在家裏了?”

“……別鬧。”

被顧懷安弄得有些癢,溫柳撇嘴,笑着拉開顧懷安的手,“夫君說的什麽胡話?”

“這是胡話?”

溫柳眉眼彎彎,低聲笑了,“那夫君便陪着我再多睡會兒,這段時間越發困沉,總覺得坐在暖和地方就想睡覺。”

顧懷安收起手,輕輕摸了摸溫柳的小腹,之前還感覺不到的隆起,如今已經能感覺到一些。

仔細算下來,也快四個月了。

“今年正月過得慌慌張張,馬上便是上元,有燈會,去看看嗎?”

“好啊!上元節燈會肯定很熱鬧。”

其實也并非慌慌張張,宮變之事在京城中也不過是掀起了一陣波瀾,飛快又被壓下,離皇城越遠,越感覺不到暗潮湧動。

事态平息的第二天,城內的過年氣氛便在恢複了許多。

上元燈會由官府大辦,不僅是為了重整金陵的熱鬧,也是為了宣告天下,國之安定,斷不會因為幾個亂臣就會傾覆。

溫柳握住顧懷安的手,小聲問,“那夫君和爹的心結解開了嗎?”

“之前我為了救陛下失蹤兩天,老頭子差點就提槍去搶人了,你說解開了嗎?”顧懷安語氣裏還夾雜着一些得意,讓溫柳禁不住笑出聲。

她早就說了,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何況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哪裏還能一輩子都和解不了。

盡管一家人裏也有結怨的,但那是有心刁難,情況不同。

“不是還要再睡會兒?外面天冷,晚些再起,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聞言溫柳一下坐起來,又冷得撈過旁邊的被子裹上。

“糟糕,我差點忘了,我約了大嫂,這會兒怕是過了時辰,要命了,大嫂肯定生氣了,說不好又要取笑我。”

顧懷安跟着坐起來,伸手替溫柳拉好衣服,朝外面喊了聲,門外候着的人立即送了熱水進來。

連枝跟在後面,見到顧懷安和溫柳已經穿好了衣服,上前接過溫柳手裏的梳子。

“少夫人這一覺可睡得沉,世子妃那邊可不止叫了一撥人來。”

“那大嫂怎麽說的?”想到李玉茹喊了好幾撥人來,溫柳一臉擔心,忍不住道:“我、昨晚睡過頭了,也不知道……”

“好了,世子妃不怪少夫人,如今少夫人有孕在身,嬌貴得很,多睡會兒也沒什麽。”連枝替溫柳挽了發髻,笑着說道:“不過少夫人今日起得是晚了些,早飯都熱過好幾回了。”

溫柳耳根發燙,起身走到桌旁,那邊顧懷安也穿戴好從屏風後走出來。

院內女使将飯菜端上桌,溫柳看着顧懷安坐下,忽地想起什麽事情來,小聲道:“二姐姐前幾日托人來問我,我想等上元過了,邀她來家裏。”

顧懷安面色變了變,看着溫柳一臉期待的樣子,心中猶豫。

宮變發生突然,前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忙着為太子分憂,又要布防各處提前做好準備,一時倒顧不上之前溫家的事。

溫家那件事情有結果了,溫柳當年的确是被溫家的人設計拐走的。

“柳兒,你喜歡你二姐姐嗎?”

“夫君怎麽突然這麽問?”

“若是你那大伯母做了一件你難以原諒的事,她……”

溫柳突然正色,放下手裏的筷子低聲道:“夫君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好了,再說了,大伯母做的錯事,為什麽要怪罪二姐姐?除非二姐姐知情。”

那倒不至于,溫明浣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只是為了一己私利做出這麽無恥的事情,王氏兩口子真是太過分,心腸歹毒到這般地步。

瞧着面前的人,溫柳歪着頭小聲道:“是不是和我爹娘的死有關?還是當初我被拐走是……”

其實她不大願意揣測這件事情和他們有關,可就算是不去那麽想,如果是真的發生了,那也沒有辦法。

“是的話,夫君不必擔心我。”

“我們家柳兒這麽聰明嗎?”顧懷安笑看着溫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件事情已經查明的确是你大伯母下的手,至于你大伯是知道還是默認,那就不知道了。”

溫柳眼神愣住,盯着顧懷安,說不難過是假的。

難過之外,更多的是氣憤。

為了家業相争,在世族大家裏并不少見,只是她沒想到,溫家的人竟然心腸歹毒到這個地步。

她那時才三歲,對一個三歲孩子做出這種事,良心何在?

第 42 章

連着好幾日,只要是一個人待着,溫柳就坐在榻上發呆,連枝看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敢去問,只好把事情告訴了顧懷安。

顧懷安只讓連枝好生照顧,說溫柳想明白了自己就好了。

連顧懷安都這麽說,連枝也沒辦法,只好每日都陪着,直到上元燈會那天,溫柳忽然不坐着了,一大早的爬起來,讓連枝幫忙梳妝。

“少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麽去?”

“夫君去哪了?”

“少爺早上去了世子那裏,世子妃也在,只是見少夫人還睡着,想着有了身孕,便讓你多睡會兒。”

聞言溫柳點點頭,偏過頭戴上耳環,見已經收拾妥當,起身就往往外走。

見狀連枝趕緊拿上披風和手爐追上去,一樣一樣給溫柳弄好了才陪在旁邊虛扶着,生怕溫柳摔跤。

急匆匆走進院子,伺候的女使見到溫柳來了,立即往裏邊走。

溫柳掀開幔帳走進去,見三人坐在那兒,颔首後便看向顧懷安。

“你有身子還過來,也不怕着涼。”李玉茹立即差人去再準備些熱食,免得溫柳坐着無趣。

顧懷安扶着人坐下,見顧懷瑾和李玉茹揶揄的眼神,不由失笑,這兩人倒是一點都不放過打趣他們的機會。

握着溫柳的手,摸着是暖和的,顧懷安稍稍放了心。

“這麽急過來,是怎麽了?”

“夫君,你陪我去個地方,晚上再去燈會。”

“去哪?”

“溫家。”

溫柳目光堅定,盯着顧懷安,“既然已經查出了事情的真相,那我想在上元前把事情解決了,這樣往後……也不必再為了這些事煩心。”

盡早處理了這些事,那往後便不必被這事困擾。

顧懷安愣了下,他以為溫柳這幾天會想明白,但沒想到溫柳遠比他想的要理智許多,原來是在琢磨這些。

另一邊知道內情的顧懷瑾和李玉茹也有些吃驚,他們還擔心溫柳接受不了這件事,如今看來,倒是多慮了。

“那我讓阿森去帶人,我陪你先去溫家。”

“好。”

李玉茹有些放不下心,溫柳還有身孕,這麽去,別給溫家那些人氣到了才是,為了那些人可不值當。

和顧懷瑾對視一眼,兩人默契一笑。

“我們也去。”

這下輪到溫柳驚訝了,她只是想去溫家把事情說明白,還有王氏,該如何罰就怎麽罰,便是她活得好好地,也要她付出代價。

否則父母豈不是白死了?

上元節,街上比以往熱鬧了不少,花燈和各式燈籠早已挂上檐角。

鋪子開張晚的幾戶人家揉了揉眼睛,看着從鎮北王府出來的兩輛馬車,不由心裏好奇,這陣仗,是要去哪?

鎮北王府向來低調行事,唯一一個張揚的便是顧懷安。

可是顧懷安這人常年不在京城,多是在外,比起安亭侯府的小侯爺來說,那可是行事低調多了。

今天一大早的,出動兩輛馬車,前後還有不少衛兵,怕不是要出遠門?

心裏好奇,看着看着便覺得不對勁,這馬車好像是往溫家那方向去的,難不成是全家上下去溫家過上元去?

畢竟是親家,去一趟也沒什麽。

都說溫家當初嫁對了女兒,這位小侯爺夫人,可是深得王府上下喜歡不說,還一個年輕貌美又溫柔的。

但凡和她接觸過的,都覺得溫家姑娘果然一個個品性端莊大方,難怪能飛黃騰達。

“……這?小侯爺,世子?”

“還不速去傳話?”李玉茹可不是溫柳,還能維持表面和睦,柳眉一挑,盯着門房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看來溫家上下也不過這樣。”

聽得這話,門房哪裏還敢出聲,連忙轉身往裏跑,險些被門檻絆住。

溫柳看了眼李玉茹,少見得笑了起來,任由顧懷安扶着往裏走。

今天來就是要講道理,要是道理說不通,那就得吵架,和和氣氣做什麽,犯不着再維持和氣了。

“嫂嫂真厲害!”

“你是真會讨人開心,不過你這話,我姑且收下了。”李玉茹和顧懷瑾并肩走着,見顧懷安衣領有些亂,替他理了理。

溫柳看在眼裏,和顧懷安對視一眼,禁不住笑。

李玉茹這人,愛憎分明,性格直爽,相處下來只覺舒服,實在讓她敬佩得很,畢竟,她以前還從未遇上過李玉茹這樣性子的人。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正廳。

家中管事命人上了最好的茶,又叫人去看看老夫人來了沒來。

溫柳和顧懷安坐在一起,顧懷瑾和李玉茹已經悄聲說起話來,總之,完全不把溫家放在眼裏,直到溫家的人出現。

溫老夫人帶着王氏、徐氏還有溫明浣出去,其餘幾個都是府裏的姑娘,倒是來得齊。

那對雙生姐妹見到溫柳,心中有不滿,卻又奈何不了如何的溫柳,被顧懷安放在手裏寵溺的人,哪裏是他們能動的。

“怎麽一大早的來了?”

“老夫人。”

向老夫人問了聲好,顧懷安看着溫柳笑了一下,并沒有說話。

溫老夫人是什麽眼力,一眼看出來不對勁,盯着顧懷安和溫柳看了看,目光落在溫柳身上。

身懷六甲的人,如今是王府上下擔心着的對象,溫柳和他們并不親,這個時候來,她不會單純到以為溫柳是特地來家中拜訪的。

剩下的可能,那就只有……

“祖母,今日是我有事想要請教一下大伯母,正好大家都在,此事也好說個明白。”溫柳見溫老夫人的眼神看來,神情平靜道:“或許除了大伯母外,還有徐姨娘。”

“……柳兒是有什麽事,非得在今日過來?”

“因為過了今日,往後我便不想再來了。”

溫柳難得語氣這般犀利,連顧懷瑾和李玉茹都露出驚訝——溫柳這樣說,那是半點不給溫家人機會了。

溫老夫人聽到這句話,臉色變了。

廳內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尤其是被點名的王氏和徐氏,兩人看着溫柳,面色難看,只有溫明浣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不語低下頭。

“這句話說出口,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做錯事的人才需要付出代價,不過祖母應該不會包庇禍事的人,不如今天開誠布公把話都說明白。”

溫老夫人看向顧懷安,“小侯爺也是這般想的?”

“這是溫家的事,柳兒想如何做就如何做,我們雖是夫妻,但涉及溫家的事,我還是不便說話,不過,若老夫人非要問我,那我自然是站在小柳兒這一邊,她是我夫人。”

看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王氏盡管心虛,但到底不一樣,看了看溫柳。

“柳兒,你出嫁前住在溫家,我們上下并未在衣食住行上虧待過你,你今天這樣,未免有些不忘恩負義了。”

“忘恩負義?”

溫柳立即接過話,語氣不悅,“大伯母這句話如今說得有底氣,那看來我也不必留着什麽情面,夫君,阿森帶來的人可到了?”

“在外面等着了。”

“嗯。”

溫柳望着滿屋子溫家的人,只想盡快離開這裏,一刻都不想多呆。

顧懷安看出溫柳的心思,點了點頭,便讓跟來的連枝去門外叫阿森,溫家其餘人竊竊私語,小聲讨論起來。

剛才溫柳說的話,底氣十足,不像是說笑,難道真的……

正在大家小聲讨論時,剛才出去的連枝帶着阿森進來,兩人身後還跟着一個老婦,半張臉幾乎毀了,看不清容貌,身形佝偻。

大廳內一陣驚訝,紛紛盯着老婦。

這人是誰?

“大伯母,這人你可認識?你不認識也不要緊,她認識你,畢竟她如今這模樣,也是拜你所賜,還有徐姨娘,可認得?”

溫柳坐在凳子上,看向王氏,又掃過徐氏,“你們若是不認識的話,那就讓老人家自己介紹好了。”

給阿森遞了個眼色,溫柳微垂下眼,不想去看溫明浣投來的眼神。

以溫明浣的聰明,肯定能猜到一些。

只是……

這件事,她斷不可能讓步,也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憑什麽她三歲就要因為家宅之争被賣去遠處,如果不是被養父母收養,那是不是就死了或是流落煙花柳巷?

因為一己之私,王氏将她交給了人販,父母因此病故,該誰來負責?

“老婦是當年伺候侯夫人的老仆,不過當時聽信溫王氏的話,收了好處,便将當時才三歲的侯夫人帶出溫府,送到了一個人口販子手裏,還換了衣裳,說是家裏養不活的姑娘,只圖賣個好價錢。”

“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溫王氏難道不清楚嗎?我還記得當日你給我的好處,那東西我一直拿在身上,尤其是被人險些殺死後,所以……”老婦忽然激動起來,擡起頭,露出那張猙獰的臉,“這張臉,就是你讓人放火燒了我家時留下的,你以為我當時死了,可是你不知道,燒死的是來看我的妹妹,你——你這惡毒的女人,竟然想殺人滅口!”

“你信口雌黃,證據?我的首飾衆多,随便被人拿走兩件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何況我出手大方,身邊伺候的人得了不少好處,這算什麽證據?”

王氏臉色變了變,依舊在垂死掙紮。

靜坐着的溫柳看了看王氏,又掃一眼激動的老婦,示意連枝去扶着她,忍不住笑,“老人家何時說了是首飾?你這麽着急着否認?大伯母這麽擔心的嗎?那如果還有其餘人證和證據呢?”

“你——”

“早知道你肯定會否認,我怎麽會提前把所有的證據都拿出來,不如大伯母再見一個人。”

溫老夫人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今天溫柳和顧懷安來,她原以為是什麽事,所以讓了大家都來,誰知道溫柳居然是來給溫家難看的。

大宅子的事,任誰都知道上不了臺面,偏偏溫柳還當衆揭穿這些腌臜事兒。

門外又進來兩個人,王氏一見,臉色瞬變說不出話,甚至于連徐氏都說不出來話,臉上的表情也變了。

“大伯母和徐姨娘可認識這兩個人?”

“你、我們不認識!”

“不認識?那不如我們再——”

“夠了!”

溫老夫人忽然一拍桌案,沉聲道:“這裏是溫家,不是公堂,你這是在做什麽?眼中難道沒有溫家了?”

聞言溫柳臉色變了變,盯着溫老夫人,“公堂?若要上公堂,那便請了。”

“你——!”

溫柳看向王氏和徐氏,眼神冷漠。

她在溫家半年,盡管不受寵愛,也受盡了冷眼,但對溫家也未曾有怨言,即使被送上花轎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時也沒有這個感覺,可是現在——

她的确不想再那麽寬容了。

“祖母,此事是該上公堂,這樣才能讓其餘人知道溫家是如何內鬥,連三歲孩子都不放過,長媳将侄女賣掉,泯滅人性,還要殺人滅口,你說……”

“都下去!你們跟我來!”

溫老夫人打斷溫柳的話,看了一眼其餘人,盯着王氏和徐氏,掃了一眼兩人。

王氏和徐氏一聽,心中大駭,徐氏膽小,立即跪了下來。

“老太太,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我只是、只是當初知道大嫂做了這件事情後,想以此威脅她,讓她給我女兒求個好姻緣。”

“你住嘴!”

王氏厲聲呵斥,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溫老夫人的眼神斥住,瞬間哆嗦了一下,立即軟了身子。

溫明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着王氏軟了下來就明白了這些都是真的。

這種事,她怎麽可能出來說什麽話。

溫老夫人看着兩人,“你們是要上公堂丢了溫家的臉,連累你們兒女?自己好好想想……”

語氣緩和下來,卻人人都聽出了言外之意。

這是要她們自行了斷,保全溫家名聲。

溫柳看了一眼溫老夫人,蹙了一下眉然後看向顧懷安,“夫君,我們去城中酒樓吃午飯,等會兒去燈會好嗎?”

“好,你喜歡就好。”

顧懷安起身扶着溫柳站起來,看先阿森,“把這幾位人證都帶回去,大哥大嫂,我們走吧。”

聞言顧懷瑾點點頭,拉着李玉茹站起來。

顧懷瑾看向溫老夫人,“今日登門,叨擾了,告辭。”

李玉茹拉了一下顧懷瑾,不過這麽說一下,倒是留足了臉面,日後溫家也再不敢要挾溫柳什麽了。

溫柳一言不發往外走,出門前忽然看了一眼溫明浣,見溫明浣的眼神,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父母之仇,她不得不報。

離開溫家,溫柳坐上馬車的時候,靠在顧懷安懷裏,整個人軟了下來,閉着眼抓住顧懷安的手。

“夫君,我這樣做,會有點無情嗎?”

“保護自己,不是無情,何況,這件事情是他們不對,人做錯了事,就得為此付出代價,更何況是殺人償命的事。”

犯下這樣的罪,讓她們自裁已經是最簡單的懲罰。

溫柳聽見這句話應了一聲,埋臉在顧懷安懷裏,撇了撇嘴,“其實我也覺得我沒錯,只不過——”

最後溫明浣看她的眼神,她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是生氣也沒有怨恨,可是,王氏畢竟是她生身母親。

馬車駛到城中的七品齋裏,溫柳和顧懷安下馬車時,顧懷瑾和李玉茹已經下下了車,站在門口等他們。

見他們來了,低聲道:“快來快來,餓死了。”

李玉茹絲毫不受剛才的影響,立即挽着溫柳往裏走,動作看似粗魯但很細致地照顧着溫柳。

“小心腳下門檻。”

“大嫂,沒事的,我只是有身孕,又不是怎麽了。”

“那也不行。”

有李玉茹陪着說話解悶,顧懷安在身邊,溫柳突然明白了,溫家的事情不算什麽,眼前的一切才是應該好好珍惜的。

外面天冷,四人幹脆在七品齋的雅間待着閑聊,直到夜幕初上,外面的燈市熱鬧起來,才從七品齋出來。

望着滿目的花燈,身邊是熙攘的人群,溫柳被顧懷安幾乎護在懷裏,毛茸茸的鬥篷裏露出一張小臉,眼睛亮晶晶的。

“夫君,那邊那個燈好看。”

“蓮花那個?”

“嗯,上面好像還有別的,過去看看。”

兩人走到花燈前,顧懷安給溫柳買了一下,牽着溫柳往人少的地方走,擔心不小心撞到她腹中的孩子。

尋了一處人少的地方,站在樹下,顧懷安擁着溫柳,看她眼睛亮亮的盯着手裏的花燈。

“很喜歡?”

溫柳聞言仰起臉,“因為身邊是夫君,所以喜歡。”

和其餘的無關,只是因為身邊的人是顧懷安,所以才看什麽都覺得歡喜,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

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便是有種種遺憾,餘生剩下的也是歡喜。

“夫君,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吧?”

“會的。”

“我喜歡你,特別地喜歡。”

顧懷安失笑,把人摟緊懷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也只把你放在心上。”

面上一熱,溫柳垂眸一笑,伸手抱住顧懷安的腰。

原來,有喜歡的人,世上萬事萬物都變得有聲有色起來。

幸好,她從一開始就做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下一篇《外室為貴》也是小甜餅~

年十六,父亡。

虞卿在靈前跪三日不起,被趕出家門,從千金小姐淪為街頭乞丐。

汴京雪夜,虞卿縮在街頭與狗為伴,自知死期将至,卻有人遮住了清輝,提着一盞燈照亮黑暗一隅。

同住一室,不知對方來歷,不問對方年歲,入了春,虞卿才知道身邊人竟是晉國公之子。

“公子當日救命之恩,虞卿願以身相報。”

“那便搬去另一處院子,那裏更好。”

“好。”

後來,有人說晉國公府的二公子定了親,是宰相之女,又有人說,二公子被郡主看上,快要成親……

虞卿守着一方院子,看着每隔兩日必定會出現的蘇有辭,不問不提,甘願為人外室。

虞卿第一次求他,征虜将軍府大廈将傾,犯了以下犯上、勾結敵軍的罪。

虞卿第二次求他,蘇有辭有負深恩,聘外室為妻,都護府多了一位将軍夫人。

蘇有辭:“天下人皆說你配不上我,只有我知,這世上只有你甘為我以死相拼,但求我活着。”

虞卿:“……将軍誤會,那是權宜之策。”

蘇有辭:“我不管,你便是偏心我,只偏愛我。”

虞卿:“是,只偏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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