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負責調取行車記錄儀的交警是趙飛的同門師弟賀青。趙飛這邊已經跟他打過招呼,賀青看着張涯身份證上的名字,調侃道:“張涯?你有沒有一個親戚叫吳爪呢?“
張涯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不語。
賀青調錄像時特意把進度條往前拉了一大段,正好回放到沈令武在度假莊園說的那一段話。張涯此時亮出身份,聲明此人與他正在追查的一個案件有關,要求賀青把錄像備份給他。賀青麻溜地整了遞給他。
汪佑有點懵,他這邊的追尾事件還沒處理完呢,那邊不知聊到哪去了。張涯走過來:“汪先生,不好意思了,是我的責任。我已經通知保險公司處理賠償事宜了,該負的責任我絕不推诿。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說完也不等汪佑反應,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哎哎,你怎麽能走了?這都什麽人?警察同志,你也不管一下?“
賀青一張娃娃臉笑得燦爛:“別急,你的賠償跑不了的!“
周橋在沈令武從度假莊園出來後就一路尾随他到了君瀾。張涯直接到這裏跟她會合,兩人直接進到包間逮捕沈令武。
沈令武掙紮不從,怒瞪周橋:“又是你!你活膩了,還敢來招惹小爺?”
張涯直接把他雙手反剪在身後,“咔嚓”一聲鎖上手拷。周橋把逮捕令往他眼前一展,冷聲道:“有本事你到檢察官面前再使吧,別在這裏亂吠了!”
把沈令武帶回警局拘留之後,周橋很快把吳悅的檢驗報告,行車記錄儀的錄像等相關證據遞交給檢察院。因證據确鑿,最終沈令武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一年。
沈家書房。
“令文,知道是什麽人在阻止我們給你弟弟脫罪嗎?”
“爸爸,對方藏得太深,還沒有找到頭緒。”
“盯緊查案的那兩個警察,看看是什麽來路。”
“是。”
沈令武判決下來的第三天,吳悅打電話給周橋約她在警局附近的公園見面。
“我要離開了。我申請了轉學到鄰市上高中。“吳悅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姣好的臉上,忽明忽暗。
“學校裏風言風語很難聽吧?“周橋看着女孩單薄的身影,眼中有着明顯的憐惜。
“是啊,人言可畏。我想要徹底忘掉這一切,重新開始。“吳悅擡頭望着遠方,眼神堅定。
“也好。到了鄰市安定下來跟我說一聲。“周橋道,又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吳悅:“這是我的大學師姐。她在鄰市公安局工作,你有事可以找她幫忙。吳悅,你是我見過的女孩子裏,最堅強的一個。你做得正确,不用管那些無聊人的話,他們根本什麽都不懂。你那麽美好,一定會有很好的未來的。”
吳悅收下名片:“嗯,我也相信。周警官,謝謝你。”
兩人坐了一會,吳悅的媽媽過來接她了。吳悅抱了一下周橋,輕聲說:“再見了,周警官。”然後邁開腳步向不遠處停着的汽車走去。
周橋定定站着,目送母女倆的車離開,直到在道路盡頭消失,她仍然久久沒有動。
一周後。
周橋跟徐寧遠吃完飯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水果。張韻的電話打了進來約周橋去海島游玩。徐寧遠坐得近,零星聽到她說千葉島,螃蟹正好之類的,心裏有點期待,又有點忐忑。
周橋放下電話,想着上次的案子還沒有正式多謝徐寧遠的幫忙,于是開口邀約:“徐寧遠,你這周末有沒有安排?沒有的話,跟我一起去千葉島玩?”
徐寧遠正求之不得,馬上道:“我沒有安排。”話落似察覺自己過于激動了,連忙找補:“不過,我也去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的朋友?”
周橋輕掃他一眼,打趣道:“沒事,你這樣的小鮮肉,她會十分歡迎的。”
徐寧遠臉慢慢紅了,白皙的臉上似染上了桃花,雙眼潋滟,十分招人。他慢慢開口:“我是什麽樣的小鮮肉?”聲音低沉,帶了點勾人的意味。
周橋有點受不住,心道:真是妖孽!她清清嗓子,道:“就是大家都喜歡的那樣啊。“
“那……你喜歡不?”徐寧遠聲音更低沉,看着周橋的眼神亮得驚人。
周橋暗嘆這樣的神顏沒有表情時就已經殺傷力十足,現在這樣更是不讓人活了。她受不住這電力,又覺得被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小孩壓制有點慫,突然發現徐寧遠雙耳紅得快要滴血,額頭上也似有薄汗。
看來某人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淡定啊,周橋自覺扳回一成,“嗖”地從沙發上彈起,“喜歡啊,你這樣的小朋友當然是人見人愛啊!”說完還故意揉了揉徐寧遠的頭發,“那就這樣說定了。早點睡吧,明天早上7點出發,晚安啦。”說完也不顧徐寧遠什麽反應,揣着顆跳得飛快的心回了房間。
被晾在客廳的徐寧遠,看着故作鎮定逃回房間的周橋,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裏面是不容錯認的綿綿情意。
早上10點,周橋,徐寧遠,張韻,韓意,還有趙飛,張涯,賀青一行陸續出現在清城效外的千葉島。
張韻看到徐寧遠果然十分歡迎。她之前在酒吧遠遠看那一眼,就對徐寧遠的臉印象深刻,現在近看更覺殺傷力巨大。她向周橋眨眨眼,在她耳邊輕聲說:“小橋,豔福不淺啊!“
周橋瞪她:“別胡說,我跟他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韻追問:“哦……那是什麽關系呢?“眼裏滿是興味。
“跟你說不清。“周橋白了張韻一眼,轉頭看到張涯正放下行李,向趙飛走去,神情激動。
“這兩人難道是認識的?“周橋心道。
“趙飛,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你……近年來過得好嗎?“
“還好。”趙飛淡淡道。
“我也還好。你……何越……”
趙飛臉色一變,突然打斷張涯:“不好意思,我想先把行李拿回房間。“
這時賀青已經把他和趙飛的資料登記好了,回來找趙飛:“飛姐,房卡拿到了。咱倆住隔壁,我幫你把行李拿到房間吧!”話落就把趙飛的行李拿在手上,跟周橋等人約好等會再電話聯系,就帶着趙飛上樓去了。
張涯定定站在那裏,雙眉緊蹙,神情低落。
周橋走過去:“張隊,不如到那邊先登記一下,回房間休息一下再到海外玩?”吳悅案不久,張涯就升了職,成了刑偵隊大隊長,周橋也如願成為刑偵隊的一員了。
張涯如夢初醒,“嗯”了一聲,擡步走向前臺。
周橋看他拿了行李上樓去了,才回頭把徐寧遠從熱情的張韻手裏解救出來。
張韻正逗徐寧遠逗得起勁,徐寧遠并不習慣這樣的情況。但張韻是周橋的好朋友,他又不能像以前那樣不喜歡的問題就冷臉不理,只好使盡渾身解數應對。周橋回來之後,他如蒙大赦,趕緊跑到她身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張韻就差臨門一腳就能逼出徐寧遠和周橋之間的秘密了,她笑看着貼在周橋身側,一臉心滿意足的徐寧遠,向周橋調皮地眨眨眼,擺明了不相信周橋的說辭。
周橋心知騙不了她,不過她和徐寧遠的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還是之後再找個時機跟張韻說說吧。
幾人在前臺辦了手續,分別回房時,徐寧遠禮貌地笑着跟張韻揮手。
周橋有點納悶,徐寧遠看着不像這麽熱情的人啊!她哪知道徐寧遠完全是因為張韻是她的好朋友,才願意與之親近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對陌生人如此熱情的!
下午五點。
周橋看上了一個小海灣,決定在此潛水,看看能不能抓到些鮑魚之類的。徐寧遠也留在這裏幫她。張韻帶着其他人到海島另一邊釣魚抓螃蟹去了。
海風輕柔,夕照正好。
周橋水性極佳,在海裏像條魚般靈敏,時不時潛下水去,過一會又冒出頭來,手上抓着些貝殼類,偶爾還真被她找到鮑魚。她更興奮了,想着一定要找到更大的鮑魚。徐寧遠水性不佳,尋了條皮劃艇漂着,看周橋大展身手。
“嘩”的一聲,周橋又冒出水來,陽光照在她身上像給她鍍上一層金光,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眼。她舉着剛抓到的鮑魚,向徐寧遠游過來,笑得燦若桃花:“徐寧遠,看,終于被我抓到只大的!”
徐寧遠心口猛跳,耳尖慢慢紅了。他眼裏完全看不到其他東西,滿滿的都是迷人得讓他想要一口吞下去的周橋。他擡了擡大腿掩飾激動起來的某處,匆匆接過鮑魚扔到桶裏,不敢再多看周橋。
周橋沒有察覺他的情态,轉身一個猛子又紮進了海裏。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不到一分鐘就冒上來。徐寧遠開始有些焦急,快兩分鐘了,周橋還是沒有出現。他慌了,開始大聲喊:“周橋?你在哪裏?趕緊上來!”
沒有回應。
徐寧遠再也呆不住,一個縱身跳下水,正想繼續往下潛,肩膀被拍了一下。他猛一轉頭,就看到周橋帶着疑惑的臉。
“你怎麽也下水啦?“周橋問。
徐寧遠沒有回答,轉身把她緊緊抱住,力度大得驚人:“你吓死我了,周橋!“
“你以為我在水裏出不來啦?”周橋看着徐寧遠,笑得兩眼彎彎。
“嗯。“徐寧遠蹭了蹭她的耳垂,把她抱得更緊。
“我只是看到一只特別大的鮑魚想要抓住它,誰知它躲進石縫裏不肯出來,我想引它出來,沒想到它挺聰明,愣是不上當。不過我最長試過在水裏憋氣三分鐘的,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啊!”
徐寧遠又“嗯”了一聲,還是沒有放開周橋。
周橋有點呼吸不過來,掙了掙,想叫徐寧遠松開她。
剛動了幾下,肚子上被東西頂着了。她不是無知小女孩,只覺十分尴尬,不敢再動。
徐寧遠惱自己對她沒有抵抗力,像被什麽蜇了一下,猛然放開周橋,紮進水裏游了幾米,回到皮劃艇上扭頭看向遠處,身姿僵硬,兩耳可疑地迅速紅了起來。
周橋看他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又有些尴尬,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蔓延。正想找些話題轉移,徐寧遠突然轉過頭來喊她:“周橋,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行李箱?”
周橋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紅色的行李箱從遠處漂過來。她一時想到了最近看的案宗上的各種行李箱抛屍案,心裏一沉,神色變得嚴肅。
周橋往行李箱游過去,抓住把手,帶回了岸上。她細細查看了一下,行李箱倒是沒有發出什麽味道,外觀上也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跡。行李箱設了密碼,她一時解不開。
徐寧遠已經上了岸,看她上來,馬上圍了過來。見周橋為難,他開口:“不如讓我試一下?”
周橋點頭。
徐寧遠先是用手機照着行李箱密碼的齒輪細細辨認了一下,随後轉了幾下密碼轉盤,試了幾次,不到3分鐘,“啪”一聲,行李箱被打開了。
周橋贊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馬上被行李箱裏的東西吸引住了:箱子裏用防水塑料包紮好的□□脂塊碼得整整齊齊,估計得有十多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