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特別和鐘愛
26章特別和鐘愛
簡憂帶着靳安來的這所殘疾兒童福利院大概有三十多年的歷史,而院長一直都是那位慈祥可親的Miller夫人。
Miller夫人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守了寡,也沒有自己的孩子,當時一副心思都放在了教堂,做禮拜,甚至想過成為一名修女。後來因為偶然看見那些被人遺棄的可憐的身有殘疾的兒童,就動了心思想要幫助他們,并且付之行動,用了自己多年積攢的錢蓋了這座福利院,收留了一批殘疾兒童。
後來,因為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和補助,另外C市的慈善事業也發展了起來,Miller夫人的福利院在各方面都是很不錯的,每年都能夠得到本地企業家的捐款,因此福利院才能一直維持到今天。
簡憂大約是兩年前來到這裏的,當時福利院有個孩子得了自閉症,向C市的免費心理咨詢機構求助,簡憂是機構的一員,就被派了過來,于是她就知道了這裏。
後來簡憂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這裏做義工,當然,她做的工作是給孩子們做些心理輔導,因為身有殘疾的他們始終都是比正常人敏感的存在,心裏也會比較脆弱,即使是再堅強的孩子。
Miller夫人在院長室門口等着他們,親自引他們入內坐下,并且送上清香的果茶。她笑得非常慈祥親切,一舉一動又非常的得體,是一個非常有修養的女士。她首先歡迎了簡憂和靳安,聽了簡憂介紹靳安,打過招呼之後才與他們親切地說話。
她說:“孩子們都非常想念他們的Katrina老師,這幾天都在問Katrina老師怎麽還不過來看他們呢。”
簡憂笑道:“今天不是過來了嗎?還給他們帶來了一位非常好看的老師。”
Miller夫人看着靳安,有點促狹地點頭,笑道:“确實好看。好了,你們都去孩子們那裏吧,晚一點我們再好好說話。希望你們都能愉快地享受今天。”
“你也一樣。”
Miller夫人送他們出去,簡憂先帶着靳安去福利院裏,跟其他的老師還有在福利院工作的各人打了招呼,才去了一間教室,現在裏頭還沒有人。他們走到窗戶邊,低頭往下看,正好能夠看見園子裏的孩子們。
簡憂輕聲說:“其實福利院的孩子不是特別多,不到一百個,他們分成五個班,一個班也就是十來個人,這樣方便老師看顧,不過他們都非常乖巧聽話,乖巧得讓人心疼。這裏的老師還有員工都是溫柔可親且有耐心的人。在這裏,你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一切都顯得很溫柔。”
“你很喜歡這裏。”靳安看着她柔美的側臉,這樣說道。
簡憂側首與他對視,眉目間盡是溫柔,她淺淺笑着,“是的,我非常喜歡這裏。那麽,你今天願意在這裏當一天老師嗎?”
其實靳安想說她這是不是問得太晚了一些,都已經把他帶到這裏,也給院長說過了,現在問他的意願,他還能拒絕嗎?只是他覺得說這些的話好像要破壞掉什麽美好的東西一樣,所以他說:“我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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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今天你就是孩子們的藝術老師了。”是的,簡憂想要靳安給孩子們上藝術課,這裏的藝術自然也是有些不同的。
靳安深深地看着簡憂,有點明白她帶他來是為了什麽。在那一個晚上,他思考了許許多多的東西,盡管現在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出來,但是他想,他會慢慢地走出那個他以為很安心,其實不過是将自己和其他人隔離開來的孤獨世界。
“好。”
孩子們已經被老師帶着回到了教室裏。今天其實不止簡憂和靳安來做義工的,福利院時常能夠接到各類志願者,有自己來的,也有跟組織來的。今天恰好就有臨近的一所大學的學生志願組織來做義工。
所以簡憂和靳安只需要負責一個班十八個小孩子,不過簡憂也有其他事情要忙,譬如去輔導福利院發現心理出現問題的小孩,因此,這十八個孩子只有靳安和他們本身的兩個老師負責。
靳安發現他帶的這十八個小孩子全都是有不同程度耳聾狀況的小孩,當中有幾個同時伴着失明或是失語。他一時間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做,那兩個老師都給他加油,給他說一些應該注意的情況。
靳安看着這十八個小孩子,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對于耳聾的人來說,他們失去的絕不僅僅是聽聲音的能力,因為耳聾,他們很難做到與人的雙向交流,因為聽不到聲音,他們要說話也非常難,盡管他們的器官是完好的。
就算可以說話,也僅能讓別人聽懂自己的話,而自己卻聽不到,也無法理解別人的話,所以如何跟他們交流,是最困難,也是靳安現在要想辦法解決的難題,尤其是這裏還有幾個失明的孩子,他們無法聽到的同時還無法看見他的動作。
底下的孩子們懵懵懂懂地看着站在他們前面的靳安,而看不見的三個小孩也愣愣地睜着眼睛,偶爾發出啞啞的聲音,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麽。靳安看着他們明亮的眼睛,雖然中間有三個是空洞的,心裏一瞬間閃過的是酸澀。
想了想,他走到孩子們中間,一個一個地握了下他們的小手,得到一個個甜美燦爛的笑容,即使他們聽不見,看不見,甚至說不得,但是他們依然有着美麗純淨的笑容。一個個握完手之後,靳安在孩子們中間坐了下來,十八小孩子在靳安和兩個老師的幫助下圍着靳安繞成了一個圈。
靳安想了許久,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過理想化,也管不得會不會讓人笑,他只想試一試,試着讓這些聽不見的孩子們感受到音樂,感受到聲音,這也是他唯一會的“藝術”。他拿着一塊板子,在上面寫了音樂兩個字,讓能夠看見的小孩一一看過,然後抓着那三個看不見的小孩的手,在他們的手心裏同樣寫下音樂二字。
他知道孩子們仍舊懵懵懂懂,但是他得先讓他們知道這兩個字,兩個老師都告訴過他,孩子們都在學習手語,唇語,或是點字,現在社會發展,有了更多幫助殘疾人的方法和工具,這是他們的福音。
靳安知道,音樂不僅僅是靠耳朵去感受的,人的整個身體都能夠感受到音樂的存在,他無法讓他們聽見旋律,卻能夠讓他們感受到音樂的振動。他将三個失明的小孩摟過來,摸了摸他們的頭,然後做出簡單的手勢讓其他能夠看見的孩子看着他,他握着小孩的手拍了一下手掌,三個輪過後,他示意其他孩子也拍一下手,接着是拍兩次,三次……
孩子們的生活很簡單,就是這樣簡單的拍手掌他們都能夠找到樂趣,跟着靳安換了頻率,孩子們也跟着,對着那三個孩子,靳安只能夠在他們的背上輕輕點着,讓他們知道要怎樣拍,他們笑得很燦爛,雖然小手拍得紅紅的。
簡憂過來的時候,一看大概就明白了靳安想做些什麽,她笑着又退了出去,卻是到院長室那裏借來了四個小音箱,還有播放機,讓一個大叔幫忙拎了過來。她回到那間教室,孩子們仍然在拍手掌,但是簡憂隐隐聽出了他們有着調子。
靳安看到簡憂帶來的裝備,頓時就笑了,他上前忍不住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是一首稍稍強烈的歌曲,明快高昂的節奏,孩子們分成四組,各自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音箱上,音樂響的時候,音箱就在震動,剛開始,孩子們都被吓得縮回了手,不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好奇伸手去碰,然後他們就發現孩子們的另外一只小手居然跟着音箱震動在拍着地板或是自己的大腿,他們真的能夠感受到音樂的,只是為什麽他們以前都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孩子們雖然懵懂,但是似乎已經有一點點明白剛才的拍手游戲是什麽意思了,然後又見到靳安指着音樂那兩個字,感受到他寫在自己手心的字,似乎有點明白“音樂”是什麽。
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孩子們都舍不得靳安,因為今天對他們來說都是新奇的一天,他們紛紛圍着靳安,扯着他的衣服,最後在老師的拍撫下,知道真的要分別了。靳安一一擁抱他們,一一親吻他們,才和簡憂離開,下次他還會來的。
回去的路上,靳安說:“謝謝你帶我來這裏,我今天感受到很多。”
恰好他們的視線對上了,簡憂能夠看見他眼底閃耀着的光亮,随後她直視前方,認真開車,沒有接靳安的話,但是她的臉上的笑容深了一些。
靳安也沒有介意,兩個人以這樣沉默中透露的奇異默契度過了回去的車程。
晚上的時候,靳安終于打開了他帶來M國的另外一個行李箱,一個一直沒有開啓過的行李箱,那裏放着許多紙張,全都是樂譜,有些上面有歌詞,有些沒有,裏面還有一些裝在移動盤上的音樂資料,跟音樂相關的書籍等,這些東西,原本他是都不想帶走的,只是臨走的那一刻,卻還是帶上了。
靳安拿出那些紙張,一張張地翻過去,上面有已經發行了的歌曲,也有沒有發行的,最新的一張還是在上一年11月末的時候寫的《一生以歌》,那個時候他就想離開娛樂圈,自以為是娛樂圈讓他生生割舍了自己最愛的音樂,卻到今時今日才發現是他自己抛棄了音樂。
甚至強逼自己去遺忘音樂,也因此使他造成了神經性的失音,每當想要唱歌的時候就發不出聲音,這跟娛樂圈又有什麽關系,其實不過是他自己找的一個能夠光明正大離開娛樂圈的借口——唱不了歌,所以他怎麽能不離開呢?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麽的可笑。
靳安拿出新的紙張,将它鋪在了桌面上,然後撫平紙張,才執筆慢慢地在五線譜上畫出一個個音符,他的一筆一畫都像是面見上帝一般的虔誠,很快,五線譜上譜出了一曲動人的旋律,在最後,靳安在最上面的空白處寫下——bright day,美好的一天,致他最可愛的音樂小天使。
他想,在這一刻,他重拾音樂,這是他的生活的一部分,只是現在舍棄了娛樂圈的外衣而已,但是它依然是他最鐘愛的音樂。
作者有話要說: 嗯,終于碼完了┭┮﹏┭┮今晚這張主要是想讓Ansel重新找回音樂,然後一步步地好起來,說到底Ansel并不是抑郁症,他只不過是神經性地暗示和強迫自己,所以才會那麽沉郁還有吃不下東西,嘔吐,心理問題表現出來的外顯形式有很多,現在基本上人人都有點心理問題,不過心理強大的人可以自我調節,有些人會強烈爆發發洩,有些人則會埋在心底腐爛,Ansel之前就是埋在心底,所以他的症狀沒有那麽外顯,所以有點不像是心理有疾病的樣子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