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梅花朵朵開
院子裏的臘梅花開了，香味撲鼻。
天氣也越發的冷了起來，慕容钊郎基本上都不想出被窩了。眼看着就快十二月份了，今年青陽縣的雪下的很大，農家人都講究一個瑞雪兆豐年，想必明年該是個豐收年才是。
打開門可見全村都被大雪給蓋住了，四周的山上除了小片的綠色就是一片雪白。村子裏小孩們穿着厚厚的棉襖在雪地裏嬉鬧奔跑，有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踩到雪地裏的空隙處而後半截腿就被掩埋了，這時候其他小夥伴們就會跑過來拉他出來，然後拍拍腿上的雪繼續嬉鬧起來。
天氣冷且又沒農活，一般人家都會早早的燒上炕或在屋子裏燒上碳來一家人坐在床上說說話，又或者鄰居們跑來串門，說說村裏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道高興處也能高興個半天來。這時候的農村裏還沒有可以消遣的玩意，一家人能夠聚在一起說說話就已經是少有的活動了。
孩子們的精氣神很是旺盛，玩鬧起來也是瘋了，不知道冷為何物。有時候還會鬧得滿頭大汗也不願停下。一年裏也就這個時候是可以盡情玩鬧的。
如今慕容钊郎已經能夠小站片刻，艾青尋思着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可以出去逛逛了，于是推着穿的厚厚的慕容钊郎出了門。也不走遠，就在宅子外頭的路上，遠處玩鬧的小孩們看到村子裏的大宅子的門開了，從裏頭出來了倆人，均是好奇不已。他們偷偷的打量着，想過來又怕打擾了。
“你推我出來做什麽，這麽冷的天，還不如在屋裏暖和呢。”慕容钊郎微微抱怨道。
“出來活動活動不好嗎？再呆在屋子裏都快發黴了。”艾青調笑着說道，“今個是個好天氣，陽光暖和的很，出來曬曬太陽舒服些。”
到底沒在說讓把他推回去的話來，看着這一片的銀裝素裹景色倒也別致。
“我們來堆雪人吧？”艾青突然說道，“如今你也可以站立許久了，就當活動筋骨如何？”
慕容钊郎孩子氣的嘟了嘟唇，“又不是孩童，堆什麽雪人。”
話是這樣說，但到底還是站了起來。繡着金線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艾青蹲在地上用手抓了一把雪放在手心裏揉成圓球。
“你也來啊？”艾青擡頭看着站在原地的慕容钊郎笑着說道。
“好冰。”慕容钊郎不情願的垂死掙紮。
“剛下過的雪不冰，你看那些孩童不也是赤着手的嗎？”艾青哄着說道。
慕容钊郎有些遲疑的看了眼遠處嬉鬧的孩童，蹲了下來，“你可別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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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艾青一臉的真誠。
涼涼的軟軟的雪握在手心裏，這是一種別樣的感覺。
“好軟。”慕容钊郎雙手捧起一堆雪呢喃道。
“我們比比看誰的雪球大如何？”艾青在一旁說道，手中的動作不停。
慕容钊郎看到艾青手中的雪球已經有小孩的腦袋那麽大了，氣道：“你耍賴，你比我先弄的！”
“那你快點追上來啊。”艾青吐了吐舌頭調皮道。
“看我怎麽贏你！哼！”
如此，倆人開始了滾雪球比賽！一時間熱火朝天。
等到慕容钊郎體力不支的時候倆個人的雪球加起來已經有一人高了。
“好了，夠了。”艾青阻止了還想繼續的慕容钊郎，“再來你身體該受不住了。”
慕容钊郎有些戀戀不舍的停止了動作，看着倆人的雪球明顯的是他自己的要大一些，于是滿是得意揚揚的道：“看，我說過會贏你的吧。”
“是，是，是！”艾青妥協道，難道要告訴他，他是故意輸給他的嗎？
“呼，好累。”慕容钊郎坐在輪椅上吐了口氣呼出一陣白霧來。
“你休息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好了。”艾青把裘衣披在慕容钊郎的身上，以防他受風。
“堆的好看點。”慕容钊郎不放心道。
“好。”
兩個大雪球被堆在了一起，足有一人高，這麽個龐然大物自然引起了孩子們的休息，對好玩的事物的好奇心讓他們一兩個的全部跑了過來。
“大哥哥，你這雪人堆的好大啊，我們能一起打扮它嗎？”小姑娘仰着紅彤彤的臉蛋看着艾青問道。
艾青對着她笑了笑，“這個得問那邊的大哥哥哦，這個雪人是那個大哥哥的哦。”
小姑娘随着艾青手指的方向看去，慕容钊郎不明所以的回視。見那個坐在奇怪椅子上的大哥哥是個好好看的大哥哥，小姑娘便不害怕了，她小跑到慕容钊郎的面前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慕容钊郎。
“大哥哥，大哥哥，我能幫大雪人打扮嗎？”
從來沒有和小孩打過交道（艾月艾星不算，他們素來很是聽話懂事，完全沒有向他撒過嬌）的慕容钊郎有些手足無措的向站在一旁捂嘴偷笑的艾青求救，怎麽辦啊？
她問的是你又不是我，艾青表示他也沒辦法。
可惡，你給我等着！慕容钊郎惡狠狠的瞪着艾青。
見慕容钊郎的臉色越來越黑，深知他脾氣的艾青知道再這麽逗下去慕容钊郎晚上會不讓他進房的，他清咳了一聲拍了拍手吸引住了孩子們的注意，“咳，好啦好啦，大哥哥同意讓你們一起來裝扮大雪人了，大家快點來吧。”
“哦~哦~太好了，玩雪人喽！”
小孩們一哄而上，成功的把艾青擠到了一邊。
艾青：“……”
“哈哈哈哈~”慕容钊郎看着一臉懵圈的艾青毫不掩飾的嘲笑出聲，哼，讓你不幫我。
……
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雪，地面上卻是一片熱火朝天。艾青抱起一個小孩在懷裏把他靠近大雪人的頭部，黑泥土的眼睛和嘴巴成功的點綴在了雪人的臉上。有個小姑娘心靈手巧的用竹條編織了一頂帽子，被艾青抱着親手放在了雪人的頭上。
雪人的鼻子上插着一根胡蘿蔔，那是一個小孩從家裏偷偷拿出來的，如今成了雪人的鼻子了。
青竹做成的圍脖挂在雪人的脖子上，成為了一片雪白上的青色點綴。
不知從哪裏折來的紅色梅花被插在原本屬于雪人胳膊的地方，顯得格外嬌豔。
慕容钊郎看着和孩子們玩成一片的艾青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艾青很喜歡孩子呢，他想。
……
玩鬧了一整天，告別了孩子們的艾青推着慕容钊郎回了宅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燒水沐浴。
艾青在房門外幫慕容钊郎搓了搓有些凍僵的胳膊和腿，等到熱氣上來之後才抱着他進了卧房。卧房裏放了好幾個碳盆，熱氣騰騰的。把慕容钊郎放在軟塌上後艾青出門把輪椅給清理幹淨之後才弄了進去。
熱水用木柴燒的很容易就開了，等到浴桶裏裝滿了熱水後艾青才幫慕容钊郎脫下了有些潮濕的衣服。當全身浸泡在熱水裏的時候慕容钊郎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适的嘆息，艾青出去了一會兒，進來時手裏拿了一個籃子。
原本閉着眼享受的慕容钊郎聽見動靜慢慢的睜開了眼，“這是什麽？”
“村子後山頭長的野梅。”艾青一邊說着一邊把籃子裏的梅花花瓣輕灑進浴桶裏。
慕容钊郎伸手撩起一片梅花放在鼻子下一聞，“好香。”
“嗯，這個時候的梅花是最香的時候了。”撒完全部的梅花瓣放下籃子，艾青趴在浴桶上看着慕容钊郎。
“你是怎麽弄來的？”慕容钊郎也不介意，他倒是有些好奇艾青是怎麽在這麽短時間裏弄到這麽多的梅花的。
“就是你帶的那幾個護衛啊，我讓他們其中一個去折的。”艾青毫不愧疚的說道。
慕容钊郎：“……”
洗好身子的慕容钊郎被艾青抱到了軟塌上，軟塌上早就已經鋪上了一層毛毯，用毛毯包裹住慕容钊郎，等到毛毯吸幹了他身上的水漬後換上了新的亵衣。
“好香。”艾青沖着慕容钊郎的肩膀上嗅了嗅道。
慕容钊郎面上一紅，“還不是你弄得，我一個大男人用什麽梅花花瓣泡澡！”
艾青并不在意的笑了笑，“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慕容钊郎一怔，回過意來忍不住一笑，“你呀。”
艾青也跟着微微一笑。
……
晚上，倆人躺在暖和和的被窩裏。
“艾青。”
慕容钊郎突然出聲吓了艾青一跳，他迷迷糊糊的應聲。
“嗯？”
“你喜歡小孩嗎？”
這下子艾青猛地清醒過來，他疑惑着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怎麽了嗎？”
“沒什麽，你喜歡嗎？”慕容钊郎避而不答道。
“還可以吧，他們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星兒月兒。”艾青看着床頂輕輕一笑道，“剛來艾家村的時候一看不見我他們就會扯着嗓子大哭，可心疼死我了。每次我出去他們都要跟在我的身後，不讓他們跟他們就哭，一直哭到我心軟不可。”
被子的手突然被握住了，艾青一怔，反握住。
“子意，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管如何，我這一生都只認定你了，對于孩子我已經想好了一生無子了。所以別在問我喜不喜歡孩子了好嗎？”艾青側過頭在黑暗中看着慕容钊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并不只是說說而已的。”
過了很久，身旁才傳來一聲有些壓抑的回應。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