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七分鐘

那位金先生也看到了彥容,表情比他還要驚訝。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兩人的心裏不約而同的,都在這樣想着。

彥容走近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

金先生已經站起來,臉上挂起了笑容,道:“出去買東西了?”

他上次來時穿了正裝,像是剛參加完什麽會議,這次就穿的很休閑,連帽衫牛仔褲,顯得年輕了很多。

彥容也回了個禮貌的微笑,說:“對。你有什麽事嗎?”

對方客氣的說:“上次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我叫金越。”

彥容說:“記得一點,你說你是王錦州的同學。”

金越怔了下,才笑着說:“倒也沒錯,他還真是在錦州問世的。”

他用了“他”這個字指代王錦,語氣裏有着顯而易見的親密,仿佛故意在炫耀他和王錦之間有故事。

彥容抿了抿嘴唇,道:“他不是我大爺。”

金越道:“哦?”

彥容聽不出這個“哦”是什麽意思,只覺得這個人讨厭,開門見山宣示所有權:“他是我男朋友。”

他注意到金越的視線向下低垂了一瞬,才重新擡起來看他。

金越似笑非笑的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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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下班回來,遠遠看到有個人坐在他家大門對面綠化帶的臺階上,身邊還有個行李箱。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是誰。

到了近前,他停下車,從車上下來。

金越坐在那裏沒動,仰着臉看他。

王錦道:“你又來幹什麽?”

金越朝他笑了下,說:“你的小男朋友很有趣。”

王錦轉過頭看向家裏,鐵欄大門鎖得很嚴實,一樓亮着燈。

彥容把金越關在了外面。

金越道:“我餓了,能請我吃個飯嗎?”

王錦道:“不能。”

金越也不生氣,退步道:“那能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嗎?從這裏出去挺遠的,出租車也不讓進來。”

王錦又轉過頭看了看家裏。

彥容在二樓沒開燈的房間,趴在窗邊向外面看。

他看到王錦停車下車,和金越說話,然後金越站了起來,把行李箱放進了王錦的車裏。

然後兩個人上車,一起走了。

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大門外的幾盞路燈都很亮,他看得清楚金越的笑容,應該是很高興吧。

他沒有像上次那樣讓金越進來等王錦,他找不到那麽做的理由。

金越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那眼神裏似乎對他充滿了同情。

他曾經被很多人同情過,失去父母的時候,總是不能被領養的時候,要離鄉背井到中國來的時候,被同學知道他是孤兒的時候,甚至在王錦知道他怕老鼠的時候。

但是金越同情他什麽?這個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他也不明白王錦為什麽會和金越一起走。

他們兩個會去哪裏?又會做什麽?

王錦會和金越上床嗎?應該不會,王錦連和床伴交往都要事先講好“排他性”,已經有戀人的情況下,更不會和別人做奇怪的事。

那如果金越勾引王錦和他上床呢?

既然以前被王錦喜歡過,那他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彥容剛才偷偷觀察過,發現他雖然長得不帥,但是腰細腿長,身材比例在亞洲人裏算很好的,而且還有點肌肉。

說不定,床技很好。

王錦會被他勾引到床上去嗎?

彥容開始後悔剛才不該把金越鎖在外面,如果讓他進來,他就沒機會在門外把王錦拐跑了。

他回到燈火通明的一樓,也沒有心思做飯了,無精打采的躺在沙發上,有一點難過。

那個美國女同學給他發了微信消息,問他身體好些了沒有。

他回了條:“沒事了,謝謝,明天就能回學校。”

同學說:“中午你爸爸來接你,我在樓上看到他了,他是我見過的最帥的亞洲男人。”

不等彥容回複,她很快又說:“不過我還沒見過袁瑞本人。”

袁瑞是個明星,她是這個明星的腦殘粉,經常洗腦式的向周圍同學賣安利。

彥容道:“他比袁瑞帥,袁瑞沒有他的身材好。”

同學不服:“不可能!袁瑞是麻豆出身!身材那麽好!”

彥容:“袁瑞太瘦了,他有肌肉。”

同學:“那你拍他的裸照給我看!”

同學:“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學:“我是開玩笑的,你要是真去拍他,他和他老婆都會以為你是變态吧。”

彥容飛快的打了一行“我就是他老婆”,又急忙删掉了。

這句話讓他感到十分害羞,心情也更糟糕。

王錦還不回來,是要出軌了嗎?

過了會兒,外面有汽車開進來的聲音,彥容一骨碌爬起來,看了看時間,王錦和金越走了三十七分鐘。

王錦從外面進來。

彥容坐在沙發上,盯着他看。

王錦問道:“你都做了什麽?”

彥容吃了一驚,脫口道:“沒有做什麽。”

說完一想,他又沒有做錯,立刻便改了口:“我把你的前男友鎖在門外了。”

王錦頓了下,才道:“我是說,你都做了什麽菜?不是說要做飯給我吃?”

彥容:“……還沒有開始做。”

王錦挽起襯衣袖子,說:“那我來給你打下手。”

他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翻着看彥容買回來就放在那裏的一袋子東西,笑道:“這麽豐富,是要做什麽大餐?”

彥容也走過來,道:“想做肉丸,還有濃湯。”

王錦一臉期待道:“瑞典肉丸?我還沒吃過正宗的呢。”

彥容又盯着他看。

王錦被看得裝不下去了,索性道:“好了,我剛才回來和他見過面,送他去了附近酒店。”

彥容問道:“他對你說我的壞話了嗎?”

王錦笑起來,說:“沒有,他說你有趣,還誇你漂亮。”

彥容更不高興,又問:“你們還說什麽了?”

王錦道:“沒有了,我跟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雖然這在王錦而言的确是事實,可這話落在彥容耳朵裏,談不上悅耳,更像是哄他的官方說辭。

他把袋子拉過來,拿出裝滿肉末的盒子,走到料理臺前,把盒子的保鮮膜撕掉,放了幾樣調料和面包粉,又拿了雙筷子攪拌。

王錦道:“需要我幫你做什麽?”

彥容不理他。

王錦又說:“生氣了?”

彥容用力拌着肉末。

王錦有些無奈,去翻了翻袋子,看到裏面有櫻桃,便拿出來洗了。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各自忙碌,只能聽得到水龍頭的嘩嘩聲。

彥容偷偷看了看王錦。

王錦站在水槽前,正把一個又大又紅的櫻桃塞進嘴裏。

彥容也想吃,他買的時候就想吃。

他的氣頭只持續了不多三分鐘,便已經過去了,和王錦這樣安靜又有距離的待在一起,他有點不舒服。

王錦只和金越出去了四十分鐘不到,真要出軌,時間也來不及。

再說,是金越來勾引王錦,又不是王錦去勾引金越。

他應該讨厭金越,而不是讨厭王錦。

可是是他先不理王錦的,現在他也不好意思主動和王錦說話。

王錦洗完了櫻桃,端着果盤過來,拿了一個遞到彥容嘴邊。

彥容忍了忍還是沒繃住,張嘴咬住了。

王錦道:“甜不甜?”

彥容含糊着:“嗯。”

王錦道:“還生氣嗎?”

彥容扭頭瞪他。

王錦卻笑起來,說:“好了,我不對,不該送他。”

彥容也并沒有在生氣了,聽他這樣說,便就着臺階下來,道:“你為什麽要送他?上次還讓他自己走的。”

上次是吵架翻了臉,別說王錦不會送,金越也不會讓王錦送。

不過王錦當然不會說這話,而是開玩笑道:“那你上次還開門讓他進來了。”

彥容說:“上次我還沒發現他這麽讨厭。”

王錦把櫻桃放在一邊,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淡去。

彥容敏感的察覺到,問道:“我說他壞話,你就生氣了?”

王錦道:“沒有。”

彥容懷疑道:“那你為什麽變臉?”

王錦道:“我覺得你說得對,他是挺讨厭的。”

他以前和金越在一起的時候,也沒發現,金越居然是這麽難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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