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荒而逃
怕不是早就讓別人享受過無數回了
男人的身體很燙,隔着衣料都快把他灼到。
那兩只手臂直接像抱小孩兒一樣将他整個抱在懷裏,一只手攬着他的腰,另一只則托在他赤裸的屁股上。
邵言銳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炙熱的鼻息,在他耳廓和臉頰上恣意游走,淡淡的煙草味鑽入他的鼻腔。
還有他的尾骨,似乎正抵着什麽硬硬的東西,更加滾燙,灼熱。
可是邵言銳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他了。
快感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邵先生,邵先生?”
門哐當一聲被打開,五光十色的顏色混着嘈雜的音樂從外面湧了進來。染着指甲的纖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将邵言銳從回憶中喚回到了現實之中。
“哎喲,瞧瞧,小邵也是同道中人啊!”
包廂裏一曲剛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目光在青年的下三路掃了一圈,摟着小姐意味深長地沖邵言銳笑了笑。
邵言銳褲裆的确看上去有點鼓,卻不是因為貼上身的女人。
不過他有口難言,幹脆認了,只不過等衆人目光移開,便将纏上手臂的曼妙身體給撥得離遠了些。
包間裏幾個吞雲吐霧的男人張嘴招呼剛進門的同僚。
“廖總怎麽這麽晚才來?快,自罰三杯先!”
“嗐,家有猛虎家有猛虎,”進來的也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一進門就熟練地坐在打扮清涼的姑娘中間,一手樓一個,“我這偷偷溜出來,被發現可是要回去跪搓衣板的!”
在場五六個人都理解的笑了,一個禿頭道,“那不管,反正得喝!”
“喝喝喝,咱哥幾個走一個!”
姓廖的老總也不推拒,拿起桌上的酒杯就滿上,江湖氣息十足。
邵言銳只好随大流舉起了杯,在光線找不到的地方,眉眼卻聳拉了下來。
他着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項目合同簽了,老板派了幾個新兵蛋子過來,又把他留在這邊當執行經理。因着他們公司做的是安防産品,除了與甲方,還免不了要和工程打交道,所以應酬也随之多了起來。
邵言銳揉了揉太陽穴。
他都記不清這是他這個月赴的第幾場酒局了。
自從上一回從按摩會所落荒而逃後,邵言銳就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中。
好在項目的事情的确很多很繁雜,讓他能一心一意地專注于各種事務裏,選擇性地遺忘掉了那一晚的糜亂。
只不過有的東西不是想忘就真的能忘的。
每當他精神松懈下來時,總有一個人會鑽進他腦海裏,帶着溫柔又耐心的聲音,低聲喚起他埋在內心伸出的渴望。
“邵哥,走一個?”
同公司的小年輕卓朗端着酒杯湊了過來,沖他敬酒。
邵言銳擺了擺手。
甲方是爸爸,他得觍着臉陪喝,自家人他就沒那麽多顧忌了,更何況他酒量又不太好,能少喝一點是一點。
“适應的不錯啊。”他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誇小年輕。
卓朗撓了撓頭,憨笑,“我爸也是搞工程的,小時候經常被他帶出去蹭飯。”
“挺好,”邵言銳點點頭,“你比我适合做這行。”
邵言銳其實并不是個特別外向的人,他能和人打交道,但不代表他喜歡社交。
能幹出今天這樣的成績,無外乎就四個字——生活所迫。
“邵哥說笑了,老板可總誇您呢,”卓朗謙遜地說,“走之前還讓我們多多向您學習,一塊兒把這個項目給做好。”
“您可要多帶帶我,”他把酒杯整個滿上,沖邵言銳舉杯道,“您随意,我幹了。”
邵言銳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年輕一飲而盡。
年紀輕輕,野心還不小。
“放心,”邵言銳拍了拍他的肩,“都是給老板打工的,我也就比你們癡長幾歲。”
卓朗偷偷瞥了眼青年白淨清秀的臉,心想,這話別人聽了很難相信。
“這個項目不難,好好把那幾位老板給招待滿意了,其他事情都簡單。”
邵言銳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給卓朗散了根,自己則用嘴叼着煙頭抽了一支出來,随意地點燃。他深深吸了一口,用尼古丁緩解因為熬了幾天夜而抽痛的腦袋。
“有問題也不怕,咱們做項目的,随機應變是常事,你多做幾個就知道了。”
“噢……好、好的。”
卓朗盯着前輩的臉愣了兩秒,才接過煙。
他進公司才幾個月,之前在隔壁部門跟崗,只聽說過邵言銳的大名。說是公司裏最勤奮的拼命三郎,很得老板喜歡。
卓朗以為邵言銳會是那種故意加班裝樣的職場老油條,沒想到真人看上去卻像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大學生。
只不過相處了兩天,他這種膚淺的印象就被颠覆了。拼命三郎不愧是拼命三郎,邵言銳每天全部的經歷都放在了工作上,令他們幾個新人私下壓力都很大。
好在邵言銳并不難相處,甚至可以說很照顧他們,沒有扔下什麽累活,也盡心盡力地在帶着他們逐漸熟悉業務。
卓朗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麽特別的人。
看上去很好欺負,在人情世故上卻那麽老練精明,私下裏又有些難以接近。
很矛盾,也很吸引人。
卓朗目光閃了閃。見邵言銳兀自抽着煙不欲開口的樣子,他倒也沒多惹人心煩,乖覺地又鑽回一群老男人中間,和同事一塊兒陪着衆人一塊兒喝酒搖骰子,場面一時間賓主盡歡。
邵言銳借機抽了身,去前臺把費用結了。
看着發票上的一串數字,他再一次在內心感嘆萬惡的資本主義。
項目的差旅費通常都是甲方全包的,這次也不例外。
幾百萬的項目,光差旅費就二十多萬,簽合同的時候全部一次性付清了。老板為人大方,從來不昧這些小錢,直接都轉手給了邵言銳,讓他記賬。老板以前帶着邵言銳出差時,體會過小夥子極其優秀的算錢能力,所以這點交給他倒是很放心。
項目組目前一共是四個人,除了邵言銳,還有從公司調過來的兩男一女。
其中女孩子邵言銳今天沒叫來。這種烏漆抹黑的環境,小姑娘能躲開就躲開,有他們幾個大男人在呢,犯不着讓女孩子過來遭罪。
刷卡結賬的時候,領班帶着幾人從前臺路過。
邵言銳看見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跟在後面,一同進了另一間包房,目光沒什麽波動。
不是他沒有同情心。
只不過有的事情,旁人是幫不上忙的。
他知道這些姑娘大多數都并非自願,但當她們最後決定出現在這裏,有些掙紮和痛苦的過程都不再重要。
當人真的窮到了一定程度,真的面臨生死難關的時候,如果能靠出賣自己所擁有的一些東西換來活下去的機會,許多人都是願意的。
別人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來置喙這樣的選擇。
恍惚中,邵言銳似乎又回到了狹窄逼仄的地下室。
一些灰暗的記憶從心底冒出,他晃了晃腦袋,努力把不好的東西給甩出腦外。
他告訴自己,你現在已經有錢了。
已經不是那個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邵言銳了。
已經可以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享受什麽就享受什麽了。
這麽想着,被這烏煙瘴氣的場所整得又悶又難受的胸口總算舒坦了些。
“走,今晚兄弟帶你去洗腳!”
忽地,旁邊兩個喝的醉醺醺的人勾肩搭背的過來結賬。
“腳、腳有什麽好洗的?”一個人語氣豪爽,另一人卻有些莫名其妙的糊塗,“我,我回家洗澡不就成了!”
“嗐!你個土老帽,簡直不懂享受!”那豪爽的男人付了錢,拍了拍兄弟的肩,隐晦地嘿笑,“走吧,帶你體驗一回!洗了你就知道滋味了!”
“……”
這對話是男人聽了都懂,但邵言銳聽完愣了兩秒,臉色卻垮了下來。
呵!
他倒是忘了。
那技師手法那麽熟練,給他整了那麽一套花裏胡哨的,怕不是早就讓別人享受過無數回了?!
徐澤:我不是,我沒有,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