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就是你說的人證?”

聞甜驚訝了一下。

這人穿着白色T恤和短款黑色休閑褲,論壇上的那些照片上,他也在鏡頭裏,确實是可以當人證的。

本來以為江桃只是随便找了個人充當證人,沒想到她還真有人證?

因為證人的出現,江桃似乎有了底氣,她直視聞甜道:“是。”

“……”

是就是呗,得意個什麽勁兒?

聞甜撇了撇嘴。

裘郁道:“你要怎麽作證?”

他看的是證人。

被叫來的證人和江桃對視了一眼,“我昨天晚上在網吧上網,離洗手間的走道最近,網吧的洗手間是男女分開的,他們雖然是三個人一起去的,但是沒有進一個洗手間。”

靳然安靜地聽着,很快翻了個白眼。

他們都沒進過洗手間,當然進不到一個洗手間!

正想着這話當不了什麽證據,證人突然朝他看了過來。

“……之後是這個女生先從洗手間裏出來,在走道裏遇到了這個人,他想對這個女生做什麽被人阻止了,所以才故意說那些污蔑人的話。”

他用手指了指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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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一聲響,砸下來好大一口鍋!

靳然說:“你昨晚在網吧,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而且有很多人都聽到了,沒那麽容易翻供的。

證人說:“你昨天……給了我錢。”

“……”

靳然都快氣笑了,他下意識張口。

裘郁的話打斷了他:“只有這些?”

證人不說話。

江桃一怔,急道:“這些還不夠嗎?他昨天就在現場,照片上拍的清清楚楚,他說的話最有可信度,就是靳然他……”

“他的話沒有可信度。”裘郁說:“如果昨天他是因為錢幫靳然說了話,今天為什麽又來給你作證?”

“……”

辦公室裏突然靜了一瞬。

靳然莫名因為這句偏向自己的反問,情緒平複了下來。

正好奇這人是怎麽知道他的名字的,然後他看到了裘郁手裏握着的手機。

從校外第一次見面開始,這個學生會長給靳然的印象就是冷冰冰的,滿臉寫着生人勿近,不像個會管事的樣子。

他還以為這樣的人是根本不會去刷學校論壇的。

走神的片刻,裘郁忽然朝他看過來,兩個人目光相交,靳然一愣,急忙避開視線,轉頭輕咳了一聲。

他怎麽不由自主地就盯着人看了!

裘郁也收回視線。

江桃猶豫着說:“他……他是因為良心過不去才……”

“呵,良心過不去?”聞甜突然冷哼一聲:“就因為良心過不去,所以早早地來學校等着,暢通無阻的進了校門,還這麽快這麽準确地找到了行政樓的位置在樓下等着,看來真的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啊。”

可是既然這麽有良心,昨天又怎麽會收錢亂說話呢?

江桃急得咬唇,人當然是她帶進學校的,也是她讓在樓下等着的,可這些問題根本無關緊要,現在難道不應該追問靳然到底有沒有用錢收買人嗎?

她轉頭看向龍駒俊。

龍駒俊始終把視線落在窗邊的位置,收到江桃的暗示,他才嗤了一聲道:“原來學生會就是這麽處理事情的?揪着一個女孩子不放。”

“……”女孩子?女妖精還差不多。

靳然擡手撓了撓耳朵,臉上帶了幾分不耐。

龍駒俊繼續道:“既然你們覺得他來作證不是因為良心過不去,那你們不如說說,他昨晚幫靳然說了話,今天又為什麽要來說被收買這種話呢?怎麽?你們是要說我用更多的錢收買了他嗎?”

“……”

這種拿不出證據的事,他們說了就是給人留話柄。

聞甜和程算同時皺眉。

程算轉頭看向靳然,見他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不說話?”

靳然頓了一下,恍然道:“哦,想等他們把戲唱完。”

“……”

“……”

龍駒俊以為自己占了上風正得意呢,突然聽到這麽一句,一口氣瞬間堵在了喉嚨裏。

這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看着靳然目光冷然:“你的意思是我們在污蔑你嗎?”

靳然說:“這不是挺明顯的嗎?”

他說着還很無辜地眨了眨眼。

如果他不是這樣鎮定,不管他是因為憤怒破口大罵還是為了自己努力辯解,龍駒俊都準備了很長的一段話來嘲諷他,可他現在這麽平靜還說得這麽理所當然,無端讓龍駒俊覺得他準備的一切都是徒勞,而他自己變成了跳梁小醜一樣!

想到他昨晚在網吧受到的屈辱,今天又被叫來學生會“罰站”,他現在對靳然簡直就是新仇舊恨,情緒一時失控,擡腳就要走向靳然:“你特麽……”

“你唱完了?”

裘郁輕飄飄地開口,可聲音卻像帶了千斤的重量,聽到聲音的瞬間,龍駒俊瞳孔一縮,邁出去的腳差點直接跪了下去,他轉頭對裘郁怒目而視:“你……”

裘郁道:“唱完了就站好。”

“……”

他沒讓龍駒俊再開口,轉頭看向靳然:“你說。”

靳然先是看了龍駒俊一眼,提醒道:“我不唱戲,我陳述。”

裘郁頓了下:“嗯,你陳述。”

“……”

“噗。”

聞甜差點沒繃住,抵唇忍笑。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擠兌人也不帶這麽一本正經的吧!

這都直接把別人前面說的定性為唱戲了!

龍駒俊已經被他倆氣得眼睛發紅,估計恨不得現在就把靳然生吞了。

靳然無視他的目光,越過他直接看向半步縮在他身後的江桃身上:“我想問一下江桃同學手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

江桃右手食指的指尖帶着一個創口貼,還是卡通兔子的圖案。

本來一個傷口也沒什麽大不了,但是靳然突然這麽問了,江桃也不知道怎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縮手道:“關你什麽事?”

靳然道:“沒事,就是好奇。”

“……”

手指頭破了口而已,有什麽好好奇的?

程算和聞甜統一地想。

然後他們聽到靳然狀似随意地說:“我還以為你把自己的血放給這哥們兒喝了呢。”

“!”

江桃聞言雙眼微微瞪大,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什麽意思?你說什麽呢?”

“我說錯了嗎?”靳然道:“你們訛獸的血和肉,吃了不是能讓人說謊嗎?我覺得要讓人不說實話,這辦法是最便利的了。”

“你……”

江桃瞳孔微縮,下意識去看龍駒俊。

龍駒俊臉上的怒意消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驚訝。

程算也疑惑道:“什麽訛獸?誰是訛獸?”

靳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桃說:“訛獸,其狀如兔,人面能言,常欺人,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

其狀如兔……

所有人同時看向江桃頭頂的那雙兔耳朵。

聞甜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道:“她不是兔妖嗎?”

靳然道:“誰說長得像兔子就是兔妖了?你們之前在校門口抓的那只不也長得像老虎嗎?”

“……”

聞甜啞然。

辦公室裏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桃身上,唯獨裘郁看着靳然:“你能看出妖怪的原形?”

靳然:“……”

能……還是不能?

他總覺得這問題是個坑!

聞甜也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眼睛裏閃爍着異樣的光亮:“你是怎麽看出來她不是兔子是訛獸的?你真的是十四班的學生嗎?”

要知道就算是他們學生會的幾個已經完全返祖的妖怪,也不能看出其他沒有返祖的妖怪的原形,大多時候只能憑借妖怪的返祖症狀去判斷他們危不危險,因為這種不确定因素,他們學生會的工作也多了很多的麻煩和危險。

如果他們學生會能有一個能看穿妖怪原形的成員,那得給他們省多大的麻煩啊?

聞甜越想越興奮,旁邊程算提醒她道:“矜持點兒,哈喇子都出來了。”

“……”

靳然笑容逐漸勉強。

他好像太出風頭了!

裘郁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會兒,移開視線道:“你還有什麽要說?”

突然被會長盯上,江桃渾身一僵。

她就是再蠢,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對自己有多麽不利,她眼眶微紅,委屈道:“我還能說什麽?你們根本就是串通好的,什麽訛獸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那些我根本就聽不懂!”

靳然道:“聽不懂可能是你語文不好。”

“你……你們欺人太甚!學長,你幫幫我……”她不再顧忌避嫌不避嫌,從後面拽住了龍駒俊的胳膊。

龍駒俊臉色暗沉。

他終于意識到他太低估靳然了。

江桃本體是訛獸的事全校只有他和江桃兩個人知道,靳然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他當然不信是靳然自己看出來的,畢竟就連全校妖力最強的學生都沒辦法看出一只沒有完全返祖的妖怪的原型!

可現在他沒辦法再質疑靳然,被江桃挽着胳膊,他心底一軟,看向裘郁道:“凡事要講證據,總不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這麽針對江桃,不會是因為我跟你兩個之間的關系……”

裘郁眸色驟然變冷:“我們什麽關系?”

“……”

此時的辦公室裏門窗緊閉,卻因為裘郁的一句話突然起風,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房間裏的溫度卻直降了好幾度。

靳然吸了一口真.涼氣,轉頭朝裘郁看過去。

他依舊一副閑散的姿态坐在窗邊的靠椅上,一身普通的運動套裝校服穿在他身上,簡單又不失風度,他手裏握着手機,純黑的外殼襯得他的手修長白皙。

他的五官刀削斧鑿,現在可能是氣氛使然,他看着龍駒俊的目光愈顯淩厲。

靳然看了他好一會兒,卻微微沉眸。

這學生會長,到底是什麽妖怪?

……

作者有話要說:  訛獸,出自《山海經.西南荒經》,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東而西,言惡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衆所周知,山海經是一本食譜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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