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9=10
歸國當晚,溫律臨時接到工作短信,威妥瑪巧克力代表私下約他吃宵夜,說是吃宵夜其實就是借着小飯局方便談合作期間的相關事宜。
陳若若坐在副駕駛內看着玻璃櫥窗裏那個英俊鐵血的男人正在跟合作夥伴款款而談。
這裏是被譽為北市秦城最早的商業街,霓虹滿天,喧嚣不斷。
那個令人向往,無數名牌大學畢業生擠破腦袋都想要進去的公司諾氏中國區的第五個分部就設在這裏。也是唯一一家在北市的跨國性質私人控股企業,擁有最大的食品生産商以及衆多世界知名品牌。
溫律則是諾氏分部從一家上市公司挖過來的業務發展代表,短短兩年的時間經他拓展到諾氏的品牌不下五萬個,合作項目源源不斷。
也許是諾氏太低調,名頭在中國普遍大衆群體裏不算響亮。但諾氏的産品每一個人都吃過,小到三餐,大到電子科技,只要是日常必需品,旗下的品牌都有涉及。
與其說沒有上市,不如說實力夠強、現金流充足。上市存在劣勢,股東追求短期利益,公司管理層對今後發展規劃會形成阻礙,不必要的風險過大。
為了更好的保證企業獨立管理,掌控利潤,諾氏成為了糖果巧克力類産品和寵物類産品銷量分別位居首位的私人企業。
因有溫律,如虎添翼,這種強強聯合帶來的效益甚至引起了當初創立諾氏的私人家族拉菲克·諾斯的注意,誠邀他擔任家族內部的談判師。
這可是位列全球最富有的家族,神秘且任性,很少接受媒體采訪,也不願意公布家族的財務報表,哪怕對銀行也不例外。
一個只在新聞上就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私人家族竟然有意向讓溫律踏進他們的封閉圈,想想都激動。
不過,溫律也不是一般人,這位哥哥拒絕拉菲克·諾斯家族的電郵是這樣寫的:
令人尊敬的費瑞塔·諾斯先生,您好。
感謝您在百忙之中垂閱此信件,您在經營理念和成就方面十分令人仰慕,我們總想有機會,聆聽到您德望的思想,沐浴到您睿智的光輝。
中國有一句老話,“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它的意思是說:自己要站穩,也要讓別人站穩,自己要騰達,也要讓別人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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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謝您對我的看重與信任,我深知自己現階段達不到您所期望的高度,更不想永遠在胸中養着一條毒蛇,夜夜起身,在靈魂的園子裏栽種荊棘。
予我是一場誘惑,予諾斯分部是風險,予夢想是神龍與猛虎間無益的搏鬥。
為歉,多有叨擾,望君海涵。
——溫律敬上。
當初溫律截圖給她的時候,身為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打心眼裏覺得哥哥身上又渡了層金邊,前途無限量。
陳若若擡頭,望向玻璃櫥窗裏像極了商品的男人。他身上仿佛挂了枚金閃閃的标簽寫着高昂的價格,總是那麽精致,美輪美奂令人心生向往,獨獨不能觊觎,不可收入囊中。
準确點來說,她從未有過占為己有的想法。
就像是擺在博物館的珍奇國寶,那是藝術品,是要受到萬千人敬仰矚目的物件!好比有幸從自己家院子裏挖出這樣的寶貝,無福消受,只剩自豪的份兒。
噔噔噔——
車窗被人敲了幾下。
陳若若回神,“藝術品”彎下腰與她的視線對上,除了有些淩厲以外,整個人都過于漂亮了。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在說着什麽。
口型是……
想什麽呢?
車門被打開,溫律發動起車,他的車如同人一樣幹淨,沒有裝飾物,黑色座椅,黑色的車墊,一眼望去只有黑色。
就連他駕駛位上的腰枕都是黑色的。
溫律晃動着已經酸痛的脖子,臉上盡顯疲憊之色,他伸手扶正腰枕,避免不堪負重的腰別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麽亂子。
他腰不好,醫生診治為腰肌勞損,坐時間長了會從骨頭滲出疼痛。
陳若若有些擔心:“你怎麽樣了?”
“不錯。”溫律眯起眼睛,話語間流露着滿意的氣息,“我出國這幾天,把威妥瑪交給了另一個人,合作事宜一直沒能夠敲定。今晚我們聊得很投機,有望成功。”
“……其實我是想問,你的腰還行嗎?”
有些尴尬,她聽不懂這些。
溫律取下窄邊的金絲眼鏡,少了斯文多了原本的清冷,好像眼鏡就是他的談判武器,帶上它便可以所向睥睨。
他斜斜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傾身湊近若若。
小朋友立刻坐直,眼睛瞪的溜溜圓:“你……”
“你這個小朋友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不能問男人行不行。”他白色的盤扣唐裝多了些褶皺,靠近脖頸處第二顆盤扣沒有系緊,露出凹凸有致的鎖骨。
“我……”
“我行不行,你看看就知道了。”他收回目光,說的一本正經,認真的樣兒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開皮帶拿出什麽龐然大物來。
陳若若咽了口唾沫,這玩笑可開不得,慌忙搖着小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急的臉都紅了。
溫律像是在看一個小怪物,靠在車窗那邊,拖着頭說:“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
“看看腰,有何不可?”溫律挑眉,故意扯起嘴角。
╯□╰……
車安穩的前行,男人專注于駕駛,臉上雖有疲憊,但不像坐不住的腰疼患者。
沉默之中,若若突兀開口:“看來你...你是挺棒的。”
溫律忽然笑了,不是勾勾唇角,是着實笑出了聲,一聲,兩聲,在車裏撼動了副駕駛的小朋友。
陳若若自覺面子挂不住:“腰肌勞損都是奔三人得,你才26就有這病,不能掉以輕心。”
“嗯。”
他不逗她了,因為太好玩了。
這麽好玩,會影響開車。
下車時陳若若還在惱怒自己剛才愚蠢到都做了什麽,卻又被溫律一句話将心頭的煩擾吹得煙消雲散。
他說:“小朋友,你跟我需要端着嗎?”
言外之意,自然是,你什麽樣我都見過,又不會嫌棄。
陳若若撓撓頭發,回國之後感覺緊張不适應了……
“想吃什麽?”他跟在若若旁邊稍稍靠後的位置,從始至終都是以她為主。
“什麽都想吃又什麽都不想吃。”
“火鍋,中餐,還是燒烤?”
這幾類都是以前陳若若在國內經常光顧的美食類別。
她搖搖頭:“你讓我想想。”
“不急。”
陳若若在國外一年多沒舍得吃過一次火鍋,而她最愛的就是火鍋,尤其是辣鍋。
有的人喜歡近年來爆紅的海底撈,因為高端服務好,而她卻吃不慣,鐘愛紅油翻滾的重慶鍋底。
以前溫律說她有自虐傾向,有鼻炎還非要跑去煙霧缭繞辣味十足的老店吃火鍋,從頭至尾全部都是在擤鼻涕的過程中度過。
除了辣鍋,她更愛九宮格的串串,奈何口腔內壁的傷口沒有愈合,與美食相比她更怕疼。
況且,溫律不太喜歡吃火鍋。
這一路勞頓,下飛機就沒閑着,幫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再到親力親為駕車從北市郊區到秦城。晚上八點多鐘還去見了工作上的合作夥伴,整整一天下來,他沒怎麽吃飯,沒怎麽合眼休息,像個保镖一樣時時刻刻護在她旁邊。
人心都是肉長的,再無所顧忌、潇灑自由,她也心疼。
溫律等着若若回複,一路上保持着靜默,非常有耐心。
“要不我們去吃地鍋雞?”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反正就算吃火鍋你也只讓我點清湯鍋底,吃燒烤也不準放辣椒和孜然,至于中餐嘛,我什麽時候都能吃!”
“好。”
飯桌上。
地鍋裏的半只雞和半只鵝在燒着,玉米餅貼在鍋壁上。
溫律喝了口滾燙的熱茶,而若若如小貓舔水般往嘴裏卷,她皺着眉頭,嘶了一下:“燙。”
溫律很自然的拿過她那杯冒着熱氣的綠茶,把茶倒進了手邊的小碗裏,來回倒進倒出折騰五六遍,茶水稍稍降了溫。
“小口喝,燙不到舌頭。”
若若非常相信溫律的話,她根本不會試一下溫度,而是他說什麽就會去做什麽。
有時候這種盲目的信任也會讓溫律覺得好笑。
“不怕我騙你啊?”
“嗯?”她喝完了水說道,“你會嗎?”
“不會。”
小朋友笑笑,可愛的不行:“你這麽愛養生,絕對不會做喪盡天良的事。”
如此一來,溫律便搭不上什麽話,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了這一頓不鹹不辣的地鍋雞。
倒是臨結帳的時候出了個小插曲。
溫律去前臺要打包袋子,老板娘十分獻殷勤的跟着過來幫忙,兩人站在一起還挺相配。
雖然無心撮合,但也不想敗壞一段奇遇,陳若若乖巧的往旁邊挪了一下,給倆人騰出打包的空間,說不準桃花變真愛呢!
想法很唯美,現實令人顫抖。
陳若若剛把凳子挪到一邊,就聽見老板娘嫌棄又洪亮的聲音:“呦,美女人小飯量挺大的,這衛生紙可用了不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