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0=11
她滿臉尴尬。
老板娘明顯就是來者不善。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我有鼻炎,這次出來的急沒有帶太多衛生紙,真的真的真的不好意思!”若若連連道歉。
“下面不是放着垃圾桶麽?請你把桌上的垃圾清理過後再走~”似乎并不打算放過軟軟糯糯的小女孩。
大庭廣衆之下,陳若若被點名,其他桌的人都朝着這邊看過來,她滿臉通紅:“我....我....本想等你們打完包以後再扔掉.....”
說罷,開始手忙腳亂的處理那些用過的衛生紙,正要劃拉雞骨頭,溫律沉不住氣了,制止道:“若若,這麽勤快可不好,你把服務員的工作搶了,她們可不會感謝你。”
小朋友微楞,即便知道扔完衛生紙,沒必要收拾桌面上的殘食,卻因為老板娘的視線一直盯着,停不下手。
恰巧溫律及時救場,她才能有個臺階下。
男人轉起手邊的火柴盒,劍眉挑起,言語不善:“有能力開店沒能力多雇幾個店員嗎?我家小朋友已經給過解釋了,退一步萬事大吉。”
“我們開飯館的都是小本生意,也體諒體諒我們嘛~”老板娘委委屈屈的開口,“我就是這麽一說,兩位別往心裏去。”
“我家這位小朋友有很嚴重的鼻炎,既然出來吃飯,為的就是個開心。你身為老板娘不僅沒看出她身體不适還故意說些侵害人身健康的話。根據民事總則,理應賠償她的精神損失。”
“這位小哥哥,您這玩笑說大了吧?”老板娘皺眉,雙手叉腰,難不成遇見個碰瓷的?長得好看的不一定是帥哥,還及有可能是個地痞流氓。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我朋友受到不法侵害,致使其人身利益受到損害并遭到精神痛苦,而我有權代表被侵權人問責。”
老板娘的底氣弱了很多,她幹幹笑道:“你說這些我也不懂,倘若她真的精神受到損傷,我會按照法律程序賠付,但我看她精神狀态也挺好的,就因為一個鼻炎用不着小題大做吧?”
“通常精神損害包括兩種形态,一種是受害人可以感知到的精神損害稱為積極的精神損害;另一種是受害人由于心智喪失或者其他原因無法感知的精神損害稱為消極精神損害。”
他頓了頓,轉身看向陳若若:“你當時是否感受到身心受到嚴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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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若面露難色,她覺得吃個飯不至于鬧成這樣吧?跟不必要的人計較這些就是浪費寶貴的時間。
男人威脅的眼神投來,這場戲,怕是她要繼續跟着唱下去了。
陳若若可憐兮兮的點點頭,眼睛裏水光一片。
“根據我朋友的狀況來言,她屬于可以感知到精神損害。老板娘,你看我們是報個警按照法律程序賠付,還是私了?”
“您……您想怎麽辦?”
“我們都行。”
陳若若看看溫律再看看老板娘,抛開四下投來的目光,她不想當矚目者。
老板娘與溫律一比更是相形見拙。
她拉拉男人的衣角:“溫律……要不算了吧!”
算了?
以前他沒有足夠能力護她名聲,現在有能力了又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受欺負還要遷就別人?
老板娘得了空子,借機湊過去:“您看您朋友都發話了,要不還是算了?”她用最小的聲音商量,“要不我給你們打個7折,下次再來店裏吃飯免費贈你們一條魚?你看我開店也不容易,有事咱好商量。”
“那就免單吧。”低啞的聲音仿佛是拍賣行的大錘,敲定了最後一件拍品。
老板娘心裏滴血,這桌吃了498的套餐,外加兩瓶飲料,一共508元。
要是免單,那可虧大發了。
老板娘深吸一口氣:“不是我不想給你們免單,我們做小本生意的,在秦城一個月的房租就上萬,實在是很困難。”
“算了吧!”陳若若煩躁的抓抓頭皮,“我不想在這裏呆了。”
溫律伸手,放在她的頭頂安慰:“不免單了?”
“嗯。”
他看向老板娘,勾唇一笑:“我朋友說不免單了。”
老板娘瞬間松了口氣。
“那就走法律程序。”
剛松了口氣又瞬間被提到嗓子眼上!
“您要不還是……”
他眼裏似有薄光,學着老板娘打趣的模樣說道:“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來自溫律的腹黑報複。
陳若若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溫律保護了,也不記得溫律是第幾次替她出頭。
有他在,仿佛就是只長不大的雛鳥,沉淪于被寵壞的夢境裏,只會嗷嗷待哺等待鳥爸爸的投喂。
可她知道,她自己是有這個能力的,有能力避免被傷害的風險。但也貪戀此處充滿花香與溫暖,于她只是暫時的避風港。
……
秦城花園路,某高層小區外。
“你今晚回家住嗎?”若若詢問坐在駕駛座上的溫律,他平時會住在離公司較近的單人宿舍裏,只因上班方便。
“回。”
“我媽知道我回來了嗎?”
“我跟阿姨打過招呼了。”
陳若若深呼吸一口氣:“你說我是不是不适合呆在中國?”
“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溫律側過頭。
“明天一定得回學校麽!?”
“嗯。”
“我還是……”若若喃喃着,原本‘不去了’三個字已到唇畔,她忽然閉住嘴巴,從唇齒間沖出去的卻是另一句話,“明早,你可以順路送我去學校嗎?”
夜色下,只留有零星一點的車光,氛圍燈照着溫律,他的身影投射在半面玻璃上。
順路?
大專院校在東,商業街在西,怕是怎麽拐也不會順路。
“行嗎?”陳若若絞着小手詢問。
溫律眯起眼睛,眼角彎彎像輪明月,他突然想逗逗這個緊張兮兮的小朋友:“不如我直接順路送你到宿舍?”
“可以嗎!!!”她突然挺直腰背,整個人來了勁,語氣激動。
“我一個男性不能上你們女孩子的宿舍樓吧?”溫律又不是沒住過校,雖然畢業好些年了,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陳若若的小拳頭攥緊,很有氣勢:“如果你想,一定能上去!”
“對我這麽有信心?”
某人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
“嗯……”燈光下,隐在暗中的身形抖了幾下,溫律輕笑着說,“全都依你。”
聽他答應下來,陳若若長長的舒了口氣,一直跳動不安的心髒漸漸平緩,她微不可察彎起唇角,咚的一聲撞在靠背上。
“現在可以下車回家了吧?”這句話說出口時,語氣裏帶着滿滿的寵溺,仿佛一開始就看穿了陳若若的鬼把戲。
小朋友的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過了大概五秒鐘,嗫喏的很短小,悶悶地“……嗯”了一聲。
若若打開車門,越過汽車車頂望向同樣是剛下來垂頭點煙的男人,還是那雙好看又修削的指尖、常用的綠火柴、熟悉的“哧啦”聲。
火光亮起,煙味襲來。
是淡淡的薄荷香。
“你先上樓。”他從口袋裏摸索出金邊眼鏡帶了上去,手指朝陳若若揮了揮,準備抽完嘴裏這支煙。
小朋友走的時候很慢,似乎有意在等他,可短短的幾步路不足以消滅這支煙,她踩亮了樓道裏的聲控燈,按下了向上走的電梯。
陳若若還是依賴性的朝溫律站着的地方望去,即便是沒有路燈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也探尋的仔細。
男人還在原地,仰起頭看向19層亮起燈的兩戶住宅,1901是陳若若的家,1902是他父母的住處,打從記事起兩家就是鄰居。
相比吵鬧的生活,他兒時生長的環境更為嚴厲刻板,在兩位教書老師的熏陶下也變得老練古板起來。
幸好,隔壁三天兩頭摔盤子砸碗,大吵小吵不斷,那個愛哭鬼每每來他家避難,他的生活也變得有趣起來。兩位向來不愛笑的老師見到陳若若就寶貝的不得了,臉上多了未曾見過的許多表情。
他家的人寵小朋友,是常态。自己起初會吃醋,長大了也就跟着兩位老師一起寵着她了。
以前不懂事,覺得陳若若的家是不和諧的,現在想想,熱熱鬧鬧過完一輩子,擁有一個吵不走的老伴,何其有幸?
溫律知道若若在猶豫什麽,她一定是不想聽到父母的唠叨,內個小爆脾氣一時沒忍住再回怼兩句就開始硝煙不斷。
他吐出煙圈,仰着頭,椅在車邊,幹嘛非要留在底下落寞的點煙?
溫律怕自己跟上去,忍不住護犢子。
關鍵,犢子還是別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