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12=13

溫律一如既往的跟在陳若若後面。

走在前面的小朋友抱着幾個牛皮紙袋子,故作面無表情。

來到女生宿舍樓下,從一樓值班室裏出來兩個宿管部的學生,或許是剛招進來的新生認不得她這張風雲人物的臉。

于是,攔住了陳若若,同樣也攔住了溫律。

“宿舍有門禁不知道嗎?早晨7點到12點、下午2點-8點開門,午休時間不得入內!”化妝的小姑娘教條着。

另外一個長相平平的女孩撞了撞化妝的姑娘,讓她別這麽咄咄逼人,畢竟陳若若身後還站着一個抹殺全校男生的稀有帥哥。

化妝姑娘清了清嗓:“只需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次就得給你們寝室和班級扣分了。”

“嗯。”陳若若懶得說話,順着她們應道。

兩個女孩面面相觑,異口同聲的說:“小哥哥,男生宿舍在後面那棟樓。”

“他跟我一起上去。”陳若若擡了下眼皮,沒有看她們。

“看不見麽?這裏是女宿。”

若若瞥了一眼無動于衷的溫律,明明昨晚答應好好的,怎麽現在一句話都不說?

溫律感受到威脅,了然一笑,沖着宿管的人解釋:“我是她家長,幫姑娘把行李提上去。”

“既然不是本校的學生,那更不可以上去了。”

“女生宿舍有規定,如果您強制性這麽做,我們有權利給她記過再上報至學校領導。”

溫律斂住笑意,丹鳳眼上挑着,指指陳若若:“我是她爸爸,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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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若:……

兩個女孩驚訝的合不攏嘴。

就在這時,宿管老師聽到動靜也出來了:“我說外面怎麽吵個不停?原來是你這小丫頭啊!怎麽樣,國外志願者工作還順利嗎?”

“老師。”陳若若在外面見到老師和長輩還是很有禮貌的,不管結沒結梁子。

“又沒旁人,叫姑姑就成。”

若若煞是無奈,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出來,還自報家門。

她只能配合性笑笑,改口:“……姑姑”。

陳飄柔表面客氣的點點頭,內心翻江倒海。

呵,小小年紀還是那麽不知廉恥,出國避禍也忘不了勾引男人。

長得清純有什麽用?狗改不了吃屎。

陳飄柔笑得面部有點僵硬,盯着這個小侄女打量了很久,倒是忘記身邊那個一米九的大高個,等注意到,還是溫律也跟着陳若若叫了聲“姑姑”之後。

陳飄柔腦袋空白了幾秒鐘,拍了下大腿:“你就是……溫律吧?”

“嗯。”溫律颔首,“我送若若過來。”

他手裏拉着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順道從陳若若懷裏拿過牛皮紙袋子好讓小朋友沒那麽累,但總歸只有兩只手,替她分擔不了那麽多。

兩個人大包小包的站在外邊,東西又多又沉,快比上搬家了。

“行李是有點多,不過女生宿舍禁止男生進入,得按規章制度來。”身為姑姑可以放水,但之前跟這個遠房小侄女關系不太好,放不放水就得看她心情了。

誰曾想被陳若若反将一軍:“姑姑,我今天主要是為了過來看看你,跟你打聲招呼,既然住宿舍不方便,我就不多呆了。”

能住就住,不能住就拉倒。

指望姑姑幫忙,還不如指望指望溫律。

男人順着陳若若接過話茬:“您忙,我們不打擾了。”

陳飄柔知道表侄女從小有青梅竹馬的玩伴,兩個人關系不一般。

從表哥嘴裏聽說,溫律父母是大學教授,兒子在公司坐辦公室。

這年頭幹行政的還坐辦公室呢!拿着寥寥的錢,養不起一個家。

自然有點瞧不起眼前的兩個人。

想着她女兒在上市公司當運營官,丈夫是公務員,自己又從宿管大媽熬到了宿管老師,薪資職務、底氣心态更是不一樣,眼睛快要頂到腦袋蓋蓋上去了。

“你們倆有錢租房子住嗎?秦城的房價現在這麽貴,一室一居一衛都得3000多,好一點的地段、學區房這種都上萬,想都不敢想得嘞!”陳飄柔說的毫不誇張,秦城房價離譜,很多人住在合租房裏,想到合租房,她瞟了若若一眼,“你們別跟姑姑說要去住那種合租房啊,七八人擠在一個小房間裏?”

陳若若憋着火,已經極大程度的忍耐了。

她家就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中等偏上,更別說還有溫律在,能苦到哪裏去!用得着這麽瞧不起人嗎?

“我在花園路有套房子,雖然不大,也夠住了。”溫律及時撐場子才不至于讓陳若若的火氣悶上頭。

“花園路離這挺近,上學方便。”話語間,從裏到外全是瞧不起,“你們月付的錢夠麽?不夠姑姑給你們添點?”

“月付?”溫律眉頭蹙起,仿佛聽見了一個不常用的詞彙,他覺得很可笑,便順着陳飄柔的話,說道,“夠了,足夠了。”

“……那就行。”

她沒想到押一付三的月付這兩個人能付得起!又想了想,兩個孩子都是獨生子女,雙方父母贊助些,是能住的起。

“自己的房子月付水電費,應該夠了吧?”溫律扭頭,詢問着不太高興的小朋友。

陳若若露出小虎牙,搖搖腦袋表示不同意:“不如我們年付怎麽樣?無事一身輕。”

“你想怎樣就怎樣。”他看向陳飄柔,帶着譏諷,“姑姑,你看夠麽?”

溫律雖然豎起刺,面對長輩還是和和氣氣的。

陳飄柔笑得很尴尬,沒想到溫律能在花園路有房子,即便房價只有2W3一平,小産權,但在這個城市裏有太多太多買不起房子的人存在。

一個小小的職員,攢錢買個房子挺不容易的,光買房已經扒了一層皮,房子的裝修怕是扒了他父母的一層皮。

這麽想,陳飄柔心裏得勁多了。

誰能料到,溫律開啓護犢子模式:“淮北路、西湖路、望月區東鄉小學、江都區南華實驗、秦嶺王朝都有我的房産,姑姑不必擔心若若在外面住會受委屈。”

“你……你是在房價還沒長之前投資的房産嗎?”陳飄柔不死心,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花園路的房子是挺早之前購入的。”男人淡然的說,“其他房産也就近一年的時間。”

陳飄柔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溫律的工作不是她想的那樣?

“你是做什麽的?”

陳若若急了,她咳嗽一聲:“姑姑!”

“姑姑也是為你好。”陳飄柔搓搓手,眼裏全是金錢。

溫律不以為然,慵懶的擡起鼻梁上的金邊眼鏡,随口一說:“跑市場的。”

的确如此,他是業務發展代表,洽談合作敲項目隸屬于市場部,只不過評定的職稱高些許罷了。

“噢噢噢。”陳飄柔點點頭,怪不得有錢,跑市場的不就是做銷售麽!這是賺提成的工作。

随後,陳飄柔的嫉妒心悠然升起,這麽好看又有資本的男人怎麽被她這個狐貍精侄女釣到手了?自己女兒個子高長得好,明明跟溫律才最相配。

可陳飄柔不知道,除了溫律說出來的幾處房産,他還擁有一棟公館老洋房和兩棟小別墅,兩棟小別墅是跟合作商談得投機私下成為朋友後找他辦事贈與他的,公館老洋房是他開茶館跟一個買家客戶低價購入,當然這個低價是在原價格之上低了百分之五。其他處的資産的的确确是父母購買的、他在上市公司做了兩年後購入的、去諾氏以後以員工的身份分到的、開茶館有進賬之後投資的。

要不是若若在國內經歷了一些事,讓他有了危機感,很有可能會混吃等死在之前的公司養老。後來意識到,想要護她安穩,既有權也要有勢。

跳槽諾氏,每天應酬,是他做過最對的選擇。

陳飄柔越看越心急,渾身的刺都豎起來,尖酸刻薄的說:“小小年紀就這樣,我哥和我嫂子同意你們未婚同居嗎?”

這下,陳若若徹底消耗幹淨所剩無幾的耐心額度,面目鎮定,毫不畏縮陳飄柔是長輩:“我有說我們兩個是同居關系嗎?我有說我住的一定是他的房子麽?您聽過上下樓這個詞吧?沒念過書也知道鄰居這兩個字怎麽寫吧!”

“那你哪來的錢?”陳飄柔掩飾不住虛僞的面貌,她聲調不大,壓着氣息像極了老巫婆。

“我媽和我爸雖然沒什麽錢,給我置辦一套小産權的房子也不是太難拿得出手。”她深深的看了眼溫律,“大約是我們父母輩的住慣了鄰居,想讓我們小輩也繼續傳承他們的情誼。”

溫律很享受被小朋友維護的感覺,乖乖響應她任何號召,然後給力的回擊:“姑姑,既然該關心也關心完了,若若住宿問題就不給您添麻煩了。”

“姑姑再見。”陳若若揮揮手,乍一看是個懂事的小丫頭。

容不得陳飄柔說什麽話,溫律和陳若若頭也不回的潇灑離去。

陳飄柔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這個小侄女,對着兩人身影冷哼一聲:“以為老娘願意管你啊!早晚被男人抛棄的貨!”

原本這所大專院校規定每個學生必須住宿,要是碰上格外難對付的學生,要求也會放低。

譬如經常違紀的學生,不好管束的學生,作風有問題的學生。

陳若若大抵都占了。

剛回國就帶男人來宿舍、今天充當刺頭頂撞老師,還有最後那條……早前轟動整個海油學院的小三事件,想想都替她羞臊嘚慌。

這個不省心的侄女定是随了她那個媽!

人都是自私的,好不容易做了宿管老師可不能扣工資,不如跟以前一樣直接遞交個說明,允許她辦理走讀?

兩人走在學院裏成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前面走路的男人漫不經心的說:“小朋友,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住宿舍?”

若若不想撒謊,點點頭。

溫律說的沒錯,這次回學校關于住不住宿舍,她其實做了兩手準備。

男人略帶調侃:“看不出來,你昨晚對我竟是蓄謀已久。”

“當初答應你回國就有這個想法了……”

“那就能理解,你為什麽非要拖到一點半再來了。”他溫潤沉靜的說。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生氣?”溫律對于陳若若那可是一貫的好脾氣,“為什麽覺得我會生氣?”

“因為昨天晚上求你跟我一起上女生宿舍,其實是想利用你完成我要做的事情。”

他心一沉,想起在坦桑利用小朋友的事情,胸口壓着的那塊大石頭開始不安分起來。

溫律試探性問道:“那你會因為我利用你而為此生我的氣嗎?”

陳若若試着想象,最終撇撇嘴:“不會生氣,但會傷心。”她往前快走幾步,與他并肩,“那麽,你也會傷心嗎?”

“不會,能被你利用說明自己有價值。”

綿長的眼神之下藏着擔憂,溫律試圖将自己那一套說辭強加在小朋友的想法之上,讓她理解,人與人之間的利用是衡量一個人有沒有價值的等級劃分。

國外那次,只是不得已的決定,她在他心裏一直是無價寶。

“你說的倒也實在。”陳若若聳聳肩,回頭看向那幢高高大大的女生宿舍樓感嘆道,“可惜當時的我并不能接受這樣的話,更喜歡聽好聽的謊言。現在人走茶涼,302宿舍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302了。”

“那你為什麽還要住宿?”溫律問。

“想讓我爸認清,他那個‘唯一親人’的嘴臉罷了。”陳若若眼神緊了緊,“她會不會跟以前一樣再去遞交說明?事情都已經過去一年了,一年之後,如果首當其沖的竟然是自己家親戚為了當年的事兒大動幹戈,你說我爸爸會怎樣做呢?”

“其實你好好跟陳叔叔談談,或許不用這麽麻煩。”

“你還是不懂陳佑利,他那個暴脾氣容不得我多說兩句話,尤其是這個世界上,他僅剩下的那一家親戚的壞話。”

“相比較而言,叔叔還是更為看重你。”

陳若若咧開嘴,一副古靈精怪樣兒:“我一早就知道,不然哪會以身試險!”

“以身試險?”溫律拎了拎行李箱和幾袋子東西,“口是心非的小朋友。”

“怎麽了?”

“沒事。”

以身試險去演這出戲,用得着把東西全都拿下車?用得着準備的這麽齊全嗎?

小朋友還是渴望集體生活的吧……

對于出現在陳若若生活圈裏的人,溫律閉上眼睛都能倒背如流。她發生了什麽事,又對于哪些事情耿耿于懷,是真的高興還是故作堅強,他全都知道。

雖然陳若若在他面前口是心非了一次,說宿舍不是原來的味道,但至少還有一個人容她惦念着。

如若不是那個人,這個承壓能力低的小朋友是不會大包小包拖着行李走這一遭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寫作話會想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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