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18=19
睡了一覺之後,醒來的時候薛沛已經回來了,她鼻子上果真如江月說的那般塞了塊止血棉。
“若若,你醒了呀!” 薛沛探頭問,“我去你床上行不?”
若若有點心虛,還是“嗯”了一聲。
薛沛也是懶,一手扶着牆,長腿一邁直接橫跨兩床之間,穩穩的避過陳若若的枕頭坐在了床鋪上,傻笑着撞了撞少女的肩膀:“怎麽樣,厲害吧?”
“沛沛,你的鼻子有沒有事?”陳若若如鲠在喉,“之前你在操場上直接昏倒,快要吓死我了!”
“有沒有打心眼裏崇拜我?”薛沛下意識摸摸止血棉。
“沛沛,我沒跟你開玩笑,你還有哪裏不舒服?醫生怎麽說?”
“沒事沒事,醫生說我就是破了個鼻子,被吓暈了。其實我暈倒是裝的,那個節骨眼也只有暈倒能解決所有問題。”薛沛說的大義凜然,絲毫不在意,她越想越不甘心,抓起若若的手,“本來我是有錢帶你吃大餐的,但是沒想到咱們班主任這麽摳,看我醒來了就跟我說了一下叫急救車的錢和看診費,啧啧啧!”
“人沒事就行……” 陳若若看着活蹦亂跳的薛沛松了口氣,難道當真要沖這個鼻腔裏還有血跡的‘救命恩人’賣慘博同情麽?
薛沛勾勾嘴角,滿臉求知欲:“若若,我太想知道李家寶最後怎麽樣了?”
陳若若靜默了一陣,緩緩開口:“她可能會被記過。”
“活該!”想起情境,薛沛就憤恨。
少女陰着臉想說話,卻被推門聲打斷。
江月提着外賣,冷冷淡淡的說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李家寶是活該,但你們倆也會受處分,大到記過,小到扣分。”
薛沛見到中性的江月瞬間瞪圓了眼睛,脫口而出:“靠!女生宿舍啥時候能進男的了?”
江月挑眉:“你見過這麽有料的男生?”。
Advertisement
薛沛無辜的摸摸鼻頭,有點詞窮。
江月站在下面,薛沛坐在床上,兩人互相對視着。
分明居于下位者,氣勢應敵不過位居上位者,可惜薛沛沛滿臉花癡,而江月不動聲色的冷冷打量。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陳若若出聲打斷了兩人灼烈的眼神交流,“咳咳,坐在我旁邊的這位是薛沛,下面這位小姐姐是住在靠窗戶那邊的江月。”
薛沛捂着嘴巴興奮起來:“原來你就是江月啊!話說你為什麽不參加軍訓現在才來呢?”
“出國旅游剛回來,在家倒時差呢~”江月淡淡地說,周身皆是涼薄氣。
薛沛悄咪咪的跟陳若若耳語:“這姐姐長得太帥了吧?不對太美了,唉,該怎麽說呢!反正她的臉很立體,聲音也很中性,直接讓我忽略了一頭長發和……有料的身材!
江月開始把外賣袋扔到垃圾桶裏,一會兒把三四個菜從塑料盒裏倒出來,一會兒又去自己的行李箱拿出維C泡騰片泡了五杯。
她高挑又清瘦,長腿襯着不言不語時有些不好接近。
“沒想到是位冷美人。”薛沛感嘆道。
陳若若眼皮跳了跳,她怎麽沒看出來?于是悄悄耳語提醒道:“她還略有些輕浮。”
“輕浮?”薛沛八卦的笑了笑,“那位小姐姐對你意欲何為呀?”
“你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若若臉一紅,推搡着薛沛。
“我敢意欲何為麽?一輕薄妹妹,妹妹就哭,妹妹一哭啊,我這心尖就疼,看不得女人掉眼淚。”江月忍不住逗她,“我就是替你們跑腿的田螺姑娘,談不上輕浮昂。”
田螺姑娘……
陳若若懵了個逼。
倒是薛沛反應過來,桌上的外賣是江月特意出去拿回來的,她嗷嗷叫着:“我從醫院出來就餓的前胸貼後背,還是你們懂我!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薛沛踩着□□下了床,伸手抓起奧爾良烤翅往嘴裏塞。
江月仰頭:“不下來?等我上去接你麽?”
陳若若咬咬後牙根,薛沛到底是那只眼睛看見江月是個冷美人的?
這輕佻的樣子放到古代怕不是逛青樓的常客,要嘛就是接客的紅人。
陳若若下床之後直接朝薛沛走過去,結果被江月攔下。
江月刻意拍拍旁邊的座位,眉眼帶笑:“過來坐。”
額。
她向薛沛沛求助。
薛沛揮揮手,很不給力的說道:“位置這麽多,你就随便坐呗?非要跟我挨着幹嘛~”
陳若若:“……”
江月微笑,一邊幫薛沛夾菜一邊僞善的說:“我們家沛沛人美心善,就是懂事,來來來多吃點羊血。”
少女吃癟。
江月咳嗽一聲:“話說,咱們剩下那兩位室友不回來麽?”
“噢,他倆不合群。”薛沛直言直語。
陳若若和江月微微一愣,原來在薛沛這個傻孩子的腦子裏,不合群的不是她倆而是夏珂萍和徐雙喜。
這麽想倒也沒錯。
尤其是江月也加入進來的話,倒成了徐雙喜和夏珂萍容不進來了。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衆圈子,自然而然的形成獨立團體,甚至連他們也一樣,排斥那些三觀不合的人,只能容納與她們玩的好的人。
江月深深地看了一眼直腸子沒心眼的薛沛,她到覺得賣慘人設會很順利的通過,很容易搏得同情。
……
吃飯時,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薛沛格外興奮,另外兩人心裏卻藏着事兒。
江月率先扯出了陳若若拖延時間無法說出口的話:“沛沛,進門之前我說的話你放在心上了麽?”
“啊,什麽?”
果然,薛沛這家夥,根本就是選擇自己想聽的,直接忽略那些不好的事情。
江月說:“你和陳若若很有可能也會被記過,這得等班主任跟你們談完話才知道怎麽處分。有可能只是扣分,但我認為扣分也會把30分直接扣完,到時候你們再犯什麽錯誤,就直接影響到學分了。”
陳若若不說話,心裏糾結着。
薛沛撓撓下巴,然後托着臉說道:“那就扣學分呗!”
江月挑眉,心中估摸着薛沛沛根本沒弄明白海油規章制度。
她不介意重新給這些小傻子們解釋一遍。
江月道:“海油學院以增減分的制度來制約學生,每個新生自帶30分,違反任何規章制度就會扣分。30分扣完,再犯其他事就會影響畢業,等待重修。”
薛沛像是見了新大陸那般:“靠,這麽嚴!”
“倒也不用過于擔心,每周五下午有公選課,這個公選課就是給我們補學分用的。滿分的同學不需要上,學分不夠自覺報名,參加公選課每學期的學考,及格者可獲得五個學分。”江月聳聳肩,“倘若學院給你們記了大過,只能等待重修。”
“那我們該怎麽辦!”薛沛隐隐擔憂,“現在認錯也晚了吧?”
江月不再說話,她定定的看向陳若若,眼神裏分明還點看好戲的意思。
陳若若深呼吸一口氣:“沛沛,我……”
薛沛一臉無奈,塞着止血棉的鼻子對向若若:“我真不知道還有這規定,是我連累你了。”
這下,才難以說出口呢!
少女想要說出口的話又硬生生的咽進肚子裏:“沒事,沒事的……”
江月皺了皺眉頭,無聲質問,你怎麽回事?
陳若若看着江月,搖了搖頭。
“薛沛,你能自己一個人擔下所有處分麽?”江月開門見山,替陳若若問話。
坐落在江月身邊的少女感覺腦袋一陣發蒙,心裏忐忑的不行,她不敢再看江月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為什麽?”
這是薛沛的回答。
“因為她……”
“因為我絕對不能重修一年!”陳若若悶着頭,打斷了江月要說的話,她語氣生硬但又決絕。
薛沛略略思慮了下,扔進杯中一顆泡騰片,落入水裏立刻沸騰出許多泡沫。
半晌。
薛沛開口:“我能擔。”
陳若若猛地擡頭,仿佛不相信,想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
“但我要知道理由。”同樣,那個學生頭、脖頸很長的女孩也定定的回看陳若若。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似在對持,雙雙眼睛赤紅。
“我的家庭……負擔不起讓我重修一年的學費。”陳若若的身體似乎随着說出的這句話癱軟下來,她低垂下腦袋不再看任何人。
僅此而已了,她不想靠着賣慘過完兩個學期也不想受到朋友的另眼相待。
但事實,她家确實負擔不起重修一年的學費,倘若沒有貸款或許還有繼續任性的可能。
“若若,我答應了。”薛沛揚起頭,她說得輕松,語氣裏絲毫沒有憐憫,反而說,“作為秘密,我也要回饋給你一個從未對人提起過的事情。”
陳若若擡起頭,看了好半天,緩緩松了口氣。
“我有三個父親,第一個父親是血緣關系的親爹,他生了我卻不負責任養我,在我媽媽坐月子的時候幹上了我媽的閨蜜。我媽是被寵大的,有個當官的爹,一氣之下,我媽帶着我跟那個有血緣關系的爹離婚了。第二個父親是待我最好的爸爸,五年後,我媽跟我爸生了弟弟,本來以為我和我媽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可誰曾想,我爸出車禍去世了,我媽帶着我和我弟,把我們拉扯長大。第三個父親是名義上的爹,他現在跟我媽一起生活,只不過一切看上去很幸福,實則內裏愈發潰爛。”
薛沛雲淡風輕的講起這些事情,仿佛她不是當事人只是一個講故事的先生,亦或是跟她們一樣像個聽故事的人。
陳若若心裏有些難受,沛沛的媽媽這一生太不容易太坎坷了。
哪能想薛沛長長“嗯”了一聲:“我家還挺有錢的,所以不會在乎扣分什麽的制度,只是難過不能跟你們一起畢業罷了。”
“對不起。”陳若若愧疚着。
薛沛擺擺手:“本身我的錯就占了大部分,是我不理智沒想到後果。”
陳若若就跟她的姓氏一樣,又開始沉默不語了。
喜歡熱鬧的薛沛伸了個懶腰,她走過來,站在若若身邊:“你不用覺得自卑。”
少女揚起頭,眼睛有些發酸。
薛沛按住陳若若的腦袋,故意揉亂那頭蓬松的長發:“我16歲的時候被第三個父親qj了,事後跟我媽說她卻不信我,嘴上說着不信,可行為上一個勁的補償我。”
江月喝茶的手頓住,視線望向那個看似沒心沒肺的薛沛身上。
陳若若直接呆住了,:“這是……是真的麽……”她顫抖地問。
“怎麽可能!我只是告訴你,你長得這麽可愛又不是貧困戶,只不過當下沒有閑錢讓你重修。而我呢?恰巧錢多心大又能作!”薛沛哈哈兩聲,頗有穿透力,“我去上廁所,小若若要跟着一起去嗎?”
語氣吊兒郎當,有點邀請人幹壞事的意味。
陳若若魔怔了,她點點頭,反正怎麽看,薛沛怎麽好。
宿舍的門被關上。
坐在桌子旁的江月臉色晦暗,她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轉折……
想來,薛沛雖然說不是真的,但估計小狐貍會在緊要關頭心軟。
江月萬般無奈的搖搖頭,要換做旁人,最後來這麽個反轉,肯定是包藏禍心。
要是薛沛這個笨蛋,怕不是為了安慰陳若若,不讓小狐貍自卑來個交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