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摯,我好想你
楚摯順着書櫃看了下去,才發現簡昱川這裏不止有這一張合照,還有很多張他的照片。
他大學時候被教授逼着參加辯論賽時候的照片;他運動會氣喘籲籲跑步結果還是倒數第一名的照片。
他在校園裏遇到一只貓咪學長蹲下去撫摸時候的照片,陽光下他笑容美好,貓咪學長皮毛發亮,上翹的尾巴勾着他的手臂。
還有一張照片,令楚摯十分意外。
那張照片他在自己朋友圈裏面發過,是他和茍盛一起拍的一張照片。那張照片無論是光線,景色,還是他整個人,都太好看了,楚摯發出去之後甚至都要反複欣賞一下這張照片。
沒想到簡昱川不僅看到了這張合照,甚至還打印了下來。
并且還把有茍盛的那一半裁掉了,相框裏只有他楚摯一個人的笑臉。
書櫃裏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個嫩嫩的的粉色紙巾盒,當時楚摯刷購物軟件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他覺得這個粉色盒子很适合放在簡昱川的豪車上,于是就買下來了。
簡昱川當然沒有放在他的車裏,楚摯也知道簡昱川肯定不會在自己車上放顏色這麽鮮豔的東西,他的本意也只是買來捉弄簡昱川而已。
這個紙巾盒連禮物都算不上,所以楚摯開玩笑一樣送出去之後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居然被簡昱川好好地放在了這裏。
還有一個醜醜的毛絨玩偶,是他某次和朋友出去玩,自己從夾娃娃機裏夾到的。
楚摯記得是因為這個玩偶實在是太醜,他不喜歡,又剛好在門口遇到了回家的簡昱川,于是就随口編了一個理由說是是送給簡昱川的。
沒想到簡昱川居然也一直把這個醜娃娃留在了家裏。
其實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兩人吵架的時候,楚摯一氣之下摔碎的自己的杯子,簡昱川把碎片收集了起來,仔細拼好,放在了自己的書櫃裏。
再比如一個紙飛機,白紙疊的,時間太久已經發黃,這是小時候楚摯在家閑的沒事幹,折了紙飛機往簡昱川家窗戶丢,沒想到也被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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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圈看下來,楚摯有些恍惚。
簡昱川房間裏,居然有一半,都是和他有關的東西,而在此之前,他都絲毫不知。
簡昱川吹好了頭發,換掉了睡衣。他沒着急睡覺,而是走到了落地窗前。
外面還是狂風驟雨的,甚至還電閃雷鳴,一看就是個多事之夜。簡昱川就這樣默默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楚摯感覺自己都快睡着了,簡昱川才拉上了窗簾。
坐在床邊,簡昱川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打開了和楚摯的對話框。
楚摯在旁邊伸長了脖子看,簡昱川給他的備注是“阿摯”,但是印象裏,簡昱川一直都是叫他楚摯的。
簡昱川幾次手指動了動,想要發些什麽,但那些不成句的話語最後都被删除了。
安靜的房間裏,簡昱川微微低啞的聲音響起。
“......阿摯,我好想你。”
第一次聽到簡昱川如此柔和的語氣,也是第一次從簡昱川嘴裏聽到“阿摯”兩個字,楚摯甚至都不知道的心應該柔軟,還是應該悶痛了。
最關心最挂念他的人,是簡昱川。
楚摯很想撲過去抱抱簡昱川,但他撲了個空。安靜夜裏同一房間,一人一靈體隔得那麽近,卻只能各自失落。
第二天,楚摯以為簡昱川會像往常一樣去公司工作,結果沒想到,簡昱川居然雷厲風行地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總裁辦公室裏,看着劉秘書遞過來的文件,簡昱川的聲音毫無波瀾:
“已經調查清楚了嗎?”
“是的,簡總。告發楚氏公司偷稅漏稅的人就是茍盛,實際上他們公司并沒有偷稅漏稅,而是公司財政部的一個人裏應外合,造了假賬。”
“嗯。”
“還有昨晚的事情,楚摯先生應該是去了茍盛家裏一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出來以後被那輛車撞到。我已經查了通話記錄,雖然已經被删除了,肇事司機給110打電話之前,還有一通電話,是打給茍盛的。”
簡昱川翻閱文件的手一頓:“意思是?”
“這場交通事故,大概率是買兇殺人。也就是說,陷害楚家破産的人,包括害死楚先生的人,都是茍盛。”
見簡昱川不說話,劉秘書便繼續說了下去:
“另外,我們查到在昨晚茍盛回家以後,和完顏家的二小姐見了面,兩個人......”
後面的話,不用再說下去,簡昱川就都懂了。
而再聽一遍的楚摯,心裏已經沒有了昨天剛知道真相時候的悲傷,而是一種麻木,一種無動于衷。
他現在比較恨自己,恨自己眼瞎,看不出茍盛的那些伎倆,把自家公司還有自己都搭了進去。
當然了,楚摯更恨的是茍盛,以前有多上頭喜歡,現在楚摯就有多恨。
如果現在楚摯有實體,他一定會摸到茍盛家裏,說什麽也要和他打一架。
可惜他現在什麽都碰不到,站在簡昱川的辦公室裏,他只能和魚缸裏的那些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魚大眼對小眼。
魚們什麽都看不到,但是被楚摯盯着,魚們都感覺背後發涼了起來。
楚摯百無聊賴地看魚,絲毫不知在這一會兒裏,簡昱川吩咐下去了多少事。
他的身體被送去火化了,第三天的時候,骨灰被劉秘書送到了簡昱川的辦公桌上。
“簡總,這是楚先生的。”
“嗯。”
簡昱川點點頭,把盒子拿到了自己面前,細細端詳了一下。
楚摯也跟着趴在桌子旁邊看,一個小小精致的盒子,居然能把他裝在裏面,想想就很神奇。
“合适的墓地,找到了嗎?”
“南山上有一塊很合适的地方,我已經替您買下來了,現在正在修建,大概再有個一周的時間,就可以讓楚先生安息了。”
“好。到時候你幫我安排就好了,我不方便親自去。”
當晚簡昱川帶着骨灰盒回了家,他絲毫不忌諱骨灰這種東西,直接把骨灰盒放在了床頭。
洗漱好以後,他就坐在床邊,怔怔地看了好久。
此後每天晚上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