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黃千顯然被顧文州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在電話那頭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似的，很不滿的回了句：“……你誰啊？”
任誰在訓斥屬下的時候突然被人打斷都不會太高興，尤其是電話裏，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摸不透對方的想法，這一切讓黃千相當煩躁，甚至沒有去思考顧文州話裏的意圖。
他有些急于找回在下屬面前突然丢失的面子。
哪怕晏初嚴格來說并不算他的下屬，哪怕剛才和晏初對話時黃千也沒有完全占據上風。
但是比起未知的顧文州，他寧願和晏初對話：“晏初呢？你讓他說話。”
晏初也沒料到顧文州竟然會開口，本來他和黃千之間的事情似乎和顧文州沒有太大的關系。但顧文州明顯在幫他，他也是能分清好壞的人，不會在這時候做些拖後腿的事情。
顧文州擡頭看他，顯然讓晏初自己選擇要不要和黃千說話。
晏初和顧文州對視了兩秒，緩緩地舉起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Omega非常無辜的眨眼：我什麽都沒聽到，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通電話就交給你啦。
顧文州沒料到晏初竟然會來這一招，舉着手機一時有些怔愣。
電話對面還傳來黃千的聲音：“人呢？到底是誰？晏初呢？喂？”
顧文州喉頭微動，眼睛盯着晏初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拽了下晏初捂着耳朵的手臂，看着omega茫然又順從的放下胳膊，才微微彎了眉眼，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晏初覺得他看上去還挺高興的，嘴裏卻對着聽筒那邊扔下幾個異常冷靜的字：“我是誰，你會知道的。”
冷漠如冰山覆蓋荒原，涼風陣陣。
黃千原本還有些吵嚷突然全部停了下來，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語氣中帶着點不可置信的試探：“你是……？”
顧文州不給他猜測的機會，啪地一下挂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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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将手機抛給了晏初。
晏初在旁邊看的微怔：“就完了？”
顧文州擡眼看他，看上去似乎帶着點疑惑。
晏初：“就兩句話呀，還以為你要耍帥呢。不過還是謝謝你替我說話呀。”
顧文州：“……”
“你是覺得那兩句話不夠帥嗎？”
晏初微微張大嘴：“雖然是挺棒的沒錯啦，氣場也很足，但哪有人這麽自戀的……”
顧文州看着他，猛地轉身離開：“我要回去了。”
“诶？”晏初措手不及，吧嗒着拖鞋也跟着顧文州走到了門口，看着對方在門邊換鞋的動作，奇怪的說：“這麽突然啊，我還以為你要和昨天一樣住下呢。”
“今天不一樣。”
晏初歪歪腦袋：“哪裏不一樣？”
顧文州擡眼望他，還是沒忍住在omega額頭敲了個腦瓜崩，興味盎然地看着晏初吃痛地後退一步用手捂住額頭眼裏瞪他的樣子：“今晚繼續住，只怕明早起來樓下就圍滿狗仔了。”
“啊？”晏初揉着腦袋，沒明白他的意思。
“走了”，顧文州手搭在門鎖上。
“那好吧。”晏初很乖巧地和兩天前還是自己死對頭的人道別。
顧文州的腳步在出門的前一刻頓住，站在門框裏，并沒有回頭，但聲音聽上去還挺開心：“既然決定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那起碼得掌握點新世界的基本生存技能吧。”
晏初點點頭：“嗯，我知道，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還有周圍的人脈也得熟悉。”顧文州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深意。
顧文州這是在教他？晏初有些小小的吃驚，心情卻随着這樣的想法而愈發好了，從剛才就緊張兮兮到發痛的那個什麽腺體也逐漸安分下來，服服帖帖的沒有多餘的動靜。
“嗯！雖然有一部分記不太清楚，但還是可以捋一捋人脈關系的，我一會兒就試試~”晏初微揚着聲調答應下來。
顧文州很輕的嗯了聲，邁出一步，徹底走出了晏初家的大門。
“還有一點”，他說。
“什麽？”晏初看過來。
“人脈不只是老的人脈，還有你要建立的新人脈。比如……”
“比如？”
“比如，起碼要了解一下你合法丈夫的信息。”
“……”
顧文州說完，邁開長腿沒幾步就消失在了晏初的視野當中。
看你跑得快，這次就饒了你。晏初盯着空無一人的走廊，狠狠地咬了咬牙。
***
什麽合法丈夫，想占便宜就直說嘛，晏初吐槽着打開光腦。
不就是顧文州的信息嘛，查查就查查。
比起之前對顧文州的調查，這次晏初對信息篩選更細致的多。除了不少他已經知道的消息之外，晏初還注意到了一點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顧文州最早的出道作品《雙井》中，他飾演了一個有點精神分裂狀況的男人，一個在愛情和親情中都失敗的人，卻通過井裏的神秘的力量得到了另一面。這一面強大、自信、充滿朝氣，替他做了許多普通的他做不到的事，守護了愛情，挽救了親人。而這個角色最著名的一句話，晏初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挪走了視線，下一秒就把腦袋轉了回來：這話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我是誰，你會知道的。”
就這麽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成為了那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角色的口頭禪。
晏初點開那部據說是顧文州處女作的電影，挑着顧文州的cut看了一遍。
不得不說，顧文州的演技真的很棒。哪怕是這個世界原本的，而非他認識的那個顧文州，也将一個小角色截然不同的兩面演繹的非常精彩。
而更令他吃驚的是，電影裏的顧文州在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剛才顧文州對黃千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或者說，顧文州在故意模仿電影中最出名的句子。
模仿他自己。
晏初對這個世界初來乍到，對這句話并不了解。但黃千卻是土著，而且還和顧文州在一個公司，不可能不知道顧文州在暗示什麽。
所以黃千已經猜到了嗎？晏初想。
怪不得從剛才到現在，對方竟然沒有電話打過來，大概還在糾結電話這頭的人到底是不是顧文州吧。
晏初不再想黃千的事情，轉頭将電影裏那句臺詞聽了又聽。
同一個人，同樣的聲調，同樣的話，電影裏的人講了一遍又一遍：對并不知道主角暗戀心意的對象，對已經對主角失望透頂的父母，對曾經因為他的懦弱而被傷害的朋友。次次溫暖，又字字窩心。
但晏初怎麽聽怎麽覺得，還是剛才，活生生的顧文州在他面前講的那句冷冰冰的，最好聽。
***
電影是真的好看，晏初一不小心就看完了整部。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自己從入戲的感覺中解脫出來，看看時間，早就一個半小時了。顧文州應該已經到家了吧？
他想着給對方發個消息問候一下，好歹也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又是晚上趕一個半小時的路，出于今天剛剛萌芽的友情，也要問候一聲。
他剛打開光腦，什麽都還沒做，就被星博上突如其來海潮一般洶湧而來的消息淹沒，消息多到光腦似乎都卡頓了下。
被消息淹沒，不知所措。
他的互動消息中熱鬧極了，已經到達了上限的999+，他不知道具體數字到底積攢到了多少。
只能在最近消息中看到不斷有信息在往下滾動，刷新速度像瀑布似的。
他心中咯噔一下：該不會是剛才那群黑粉又吵起來了吧，我粉絲們可別參與了。
等他皺着眉頭點開消息具體記錄，才略顯驚愕的發現竟然和他想象中的消息內容大不相同。
刷屏的基本都是粉絲常用型尖叫，什麽情況？
他順着回複點進去，發現來源正是自己那條“蹭熱度”的回複。
而這條回複的回複，比起他上一次看，數量已經比剛才整整在後面多了一個零。
什麽情況？！晏初迷茫的往上翻，看着粉絲們什麽“告訴我是假的啊啊啊啊”“這倆居然還有交集？！”“是營業吧！是營業吧！”之類的評論滿頭霧水。
直到他突然福至心靈，退出了好像永遠都翻不完的新增回複，在關注人動态裏看到了始作俑者。
晏初：……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顧文州說今晚和昨晚不一樣了。
幸好顧文州今晚沒住在他這。
在他的關注人動态裏，赫然躺着一條最新消息。
顧文州V回複了晏初V：以後再哭怎麽罰？
而顧文州名字後面，原本單向關注的圖标，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雙向關注。
晏初倒抽一口冷氣，立刻去顧文州的原評論下全部翻了一遍，果不其然，所有發來慰問的明星裏，顧文州只回複了他一個人。
顧影帝的這麽一個回複，直接把某人本某的正确答案砸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且這個答案還不那麽盡如人意。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也怪不得那些粉絲會一直拒絕了，他沒被賀景的粉絲撕了就不錯了。
晏初在不斷上漲的提示音中平穩了下莫名有些快的心跳，然後慢慢敲下一行字。
“我沒哭！……罰給你唱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