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晏初不知道攝像把顧文州的話到底錄進去了幾個字，但從周圍工作人員的表情來看，起碼他們是全都聽清楚了。
他忽然覺得也許在車上睡一覺也是個好主意，避免和顧文州說話。
反正和顧文州說話的結果往往是他莫名生了一肚子氣，感覺自己每天都像個河豚似的氣鼓鼓的。
給他灌了一肚子氣的alpha卻非常沒自覺，找了個姿勢把無處安放的長腿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看了一眼不想理他的晏初，似乎很驚訝的開口：“你居然能起這麽早，節目組真厲害啊。”
晏初小幅度地瞪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卻依舊保持着淺淺的微笑：我知道你是在諷刺我愛睡懶覺，這裏有鏡頭，我偏不生氣，略略略！
顧文州看着他，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是嘲諷的微笑！晏初心中警鈴大作，看着顧文州的眼神都有些提防。
顧文州果然開了口，聽不出喜怒的語氣傳到晏初耳朵裏幾乎等于挑釁：“起這麽早，腦子都不清醒，怎麽錄節目？”
晏初：？？？
顧文州：“據我所知，這個節目還是需要一點點智商的。”
晏初咬牙：“放心吧您吶，我能照顧好自己不用多操心。”
随行導演看兩人眼神裏都快擦出火花來了，連忙打圓場。
“诶，二位來和觀衆朋友打個招呼吧~兩位好、朋、友可是節目裏頭一次同框出鏡呢，粉絲們都特別期待！”
他說好朋友三個字的時候，特意提高了聲音又加重了語氣，簡直就是在故意提醒面前的兩個看上去馬上就要打起來的兩個幼稚鬼：你們現在的人設是好朋友！都給我端住！
晏初反應過來，他險些崩了好朋友的人設。
實在是沒辦法，和顧文州互怼了太多年，聽對方哪句話都像是在找茬，不怼兩句簡直牙癢癢，多年養成的習慣還真不是那麽一時半會兒就能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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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臉沖着鏡頭甜甜的笑起來：“大家好~我就不需要再打招呼了吧，大家都看我一個多小時了，可能都有點煩了，我們把鏡頭交給大家都最期待的人呗。”
他看了一眼旁邊一身黑襯衫的alpha，話裏帶着笑意：“實不相瞞，見到他之前，我也在期待他今天的造型呢。”
顧文州倒是從善如流，在他把鏡頭引過去之後，立刻接過了直播。
雖然只是很随意的擡了擡手，臉色也挺冷的：“大家早，我是顧文州。”
彈幕立刻引發了新一輪的爆炸：
[啊啊啊是活的顧文州在和我打招呼！]
[他在沖我笑！]
[老公早上好~]
[1551黑襯衫也太帥了吧感覺下一秒就可以去走紅毯]
[哥哥今天穿的好正式，對這個節目真的好上心]
[沒化妝也這麽帥，眼神殺我！]
大概為了看他們的反應，工作人員甚至挑了幾條彈幕給他們念了出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應該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念了什麽都不會笑。
除非忍不住。
其他的都還好，唯獨那條老公早上好被念出來時，工作人員的聲音都變得僵硬起來。
簡直像是突然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機器人。周圍工作人員已經笑倒一片。
只有顧文州噙着微笑不說話。
晏初怕他把氣氛搞尴尬了，趕緊上去幫忙圓場：“害，這年頭，誰還不是老婆粉了呢！”
他拍拍顧文州的肩膀，龇牙咧嘴的笑着：“你該不會說你不知道什麽是老婆粉吧？”
顧文州的眼神在他勾肩搭背異常熟練的手上掃了一眼，轉過頭來，黝黑眼眸近在咫尺地盯着晏初，微微挑眉：
“老婆——”
Alpha的氣息倏忽湧來，晏初覺得自己的心髒幾乎停跳。
似乎什麽都沒做的alpha施施然補充上：“粉，我當然知道。”
如果不是頸後突突直跳的腺體，晏初幾乎要以為剛才鋪天蓋地而來的信息素是自己的錯覺。
“知道啊，知道就回應一下大家呗”，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把自己搭在alpha肩膀上的手抽回來。
Alpha倒是聽話，轉頭繼續去和粉絲互動了：“感謝大家支持。”
晏初在旁邊悄咪咪平複心跳。
可是……如果剛剛真的是顧文州，為什麽現在又沒有那麽明顯的味道了？
他甚至悄悄做了個深呼吸，完全沒有剛才一瞬間炸開的信息素感覺。
車上其他人也沒什麽反應的樣子。
可是自己的腺體是真的有反應。
難道……
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已經高到自己在顧文州面前會産生幻覺了嗎？
omega的身體好可怕！他想回地球！
在老婆粉之後，晏初就一直小心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剛才只有一瞬間，如果被觀衆發現了，多丢人哪。
他縮在旁邊座位角落裏，看着顧文州和彈幕有一搭沒一搭的互動。
他印象中顧文州一直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尤其在鏡頭前，總是保持着他那張冰塊一樣的臉，和雖然好看但異常招黑的表情——雖然好像每次晏初覺得他很欠的視頻下面粉絲都特別激動。
原來顧文州也是想活躍氣氛就可以立刻做到的人。
之前還擔心顧文州在鏡頭前過于裝B性高冷，自己必須暖場的晏初放下心來。
他剛上車時只顧着和顧文州擡杠，現在仔細看看，對方今天這身真的很有他原來的風格。垂感極好的西裝休閑褲，黑色又帶着白色描邊點綴的襯衣，沒有多餘的裝飾，只簡簡單單一塊腕表——在這個世界純屬裝飾品，既正經又休閑，而且還很百搭。
再加上比衣服架子還要衣服架子的寬肩細腰長腿。
也難怪粉絲喜歡。
顧文州在旁邊撐起了直播大局，晏初在這裏坐着不覺得無聊，只是愈發困了。
好像自從alpha上車之後，他原本并不太強烈的困意就更強烈了些。看着顧文州的側臉都有點昏昏欲睡。
車上并不是只有顧文州一個alpha，但他不需要特別的注意，就能察覺到顧文州的存在，有這個據說匹配度99%的alpha在，其他alpha的信息素都黯然失色。
但和之前他面對顧文州時就腿軟的感覺相比，今天溫和了許多。
除了剛才那一下幻覺以外。
大概是被一群alpha的味道中和了？晏初想。
他使勁眨了眨兩下眼睛，把困意眨走。
随行導演也在預熱，提出一些諸如“參加這個節目有什麽感想”之類一聽就是早就準備好的話題。
這都是常用問題，晏初按照準備好的答案一一作答。
因為cue流程，現場稍微冷清下來，顧文州突然說：“剛才你們在聊什麽？”
“什麽？”晏初被他突然一問都有點清醒。
“我上車之前。”
晏初還沒反應過來，導演先回答了：“在看之前直播的回看。”
“我看看”，顧文州說。“嗯？”導演明顯一愣，這根本不是腳本裏的流程，但還是把手機遞給了顧文州。
他們動作過于流暢，以至于晏初失去了提出反對意見的最佳時機。
他湊過去：“這裏面都是早上的我，沒什麽看的。”
“我看看評論，不看你”，顧文州說，“看看大家有沒有能拯救拖後腿人員的招數。”
晏初：……
一打開視頻就接着他們剛才看到的地方繼續。
晏初穿好白色襯衣從更衣室走出來。
彈幕飄過各種彩虹屁。
顧文州轉頭，在晏初臉上掃了一眼。
晏初莫名地眨眨眼睛。
再往後就是晏初給大家熱早餐的地方，節目組雖然人都在客廳呆着，但鏡頭卻是對着廚房的。
早餐過于簡單，omega并沒有圍圍裙，就穿着一身接近于正裝的休閑服在廚房裏轉來轉去，腰線窄的可以很輕松地摟在懷裏。
彈幕果然開始讨論晏初的身材。
實在是太羞恥了……晏初偷偷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恢複常見冰塊臉的顧文州——尤其是被這個家夥盯着看，就更羞恥了。
後來視頻裏的他就拿着食物來給工作人員分發了。
顧文州忽然轉頭：“還有嗎？”
晏初微怔：“你是說面包？”
顧文州眨了下眼睛。
晏初奇怪道：“你想吃？”
顧文州：“我不能餓？”
晏初：……
這人怎麽說話又突然變得這麽沖。
餓就餓呗，了不起啊。
他伸手一撈，就把放在旁邊給自己留着車上吃的袋子拿過來：“給你。”
顧文州随手拿起一個吃了，評價道：“味道一般，野外生存勉強夠用。”
“我謝謝您。”
晏初不露聲色地在心裏翻個白眼，望向旁邊的導演，眼神示意：顧文州剛才在家裏不是剛吃過早飯嗎？
導演看向了天花板。
吃完早餐，視頻就走向了他們去顧文州家的路上。
尬聊了一會兒後，晏初就開始了看回放的行為。
于是現在的直播裏，就出現了直播晏初和顧文州看晏初看晏初直播回放的情況。
真·即時彈幕裏緩緩飄過一句：[我看到我自己的彈幕了]
盯着自己看着實有點無聊。
晏初愈發困了。
離機場的路還很遠。颠簸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他靠在椅子上剛歪過去，顧文州忽然問道：“今天只準備了我們兩個的直播組嗎？”
“嗯？”導演微怔，“其實還有其他組的~只不過都在直播的其他機位，正式節目裏會放出來。”
“那先切到別的線一會兒吧”，顧文州說。
導演還沒說話，彈幕就先炸開了：
[不不不不要]
[這是要抛棄我們啊啊啊]
顧文州微微搖頭：“可是有人睡着了，不想吵醒他。”
[那我們不說話了！]
[對對對只看你的臉就夠]
[哥哥你一起睡覺都沒問題，只要別關直播！]
顧文州笑着搖頭：“好吧。”
說着他對着鏡頭做了個手勢，鏡頭就突然沖向了地面。
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
沒過一分鐘，鏡頭又恢複了正常。
[剛才發生了什麽？]
[黑屏了？是我網斷了嗎？]
[恢複了恢複了！]
顧文州戴上耳機，沖着鏡頭笑了笑，比了個噓的手勢，打開電影看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