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天後,邢應苔穿好衣服,準備去見龐桐的表妹。大概是因為時間還早,邢春霖沒有起床,而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把被子蓋住腦袋。

邢應苔聲音很輕,眼看就要開門。

招財奇怪的沒有過來糾纏,它在邢應苔房間裏走來走去,突然一跳,猛地踩到邢春霖的身上。

厚重的棉被化去不少壓力,邢春霖悶悶哼了一聲,從被子裏露出頭來,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着招財。

然後不等招財動手,邢春霖突然張口呻吟一聲,仿佛正忍受着無窮痛楚。

站在玄關的邢應苔聽到聲音,不由一愣。他站在原地靜靜聽了一會兒,就聽到弟弟越來越急促的呼痛聲。

邢應苔轉身回去,看着躺在床上的邢春霖,打開燈,問:“怎麽了?”

燈光下,就見邢春霖滿頭大汗,嘴唇蒼白,臉卻漲紅了。他顫抖着說:“哥……哥……我肚子好痛。”

邢應苔看他好像疼得厲害,不由皺眉,問:“哪裏痛?”

邢春霖不答,而是蜷縮起身體,他模糊地說:“我……不行了……”

邢應苔有點着急,說:“去醫院吧。”

“不,不去……”邢春霖虛弱地說,“我有胃炎,昨晚吃太多了,哥你去藥店幫我買點……藥……”

邢應苔問:“不去醫院可以嗎?”

“嗯。”

邢應苔出門後,邢春霖忙從被子裏鑽出來,他跳到地上,熱得渾身是汗,雙手來回在脖頸處扇動。

招財坐在書桌上,冷眼旁觀。

邢春霖猶豫着不敢看招財的眼睛,半晌,輕聲問:

“……小、小叔?”

邢應苔買了藥後匆匆趕回來,看着邢春霖吃下藥後。他說:“再痛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

邢春霖忙喊:“不!不……哥……我胃好痛。”

邢應苔一愣,想了想,說:“我給你熬點粥吧。”

拖得一時是一時,邢春霖連忙點頭,哼哼唧唧地說:“哥,你別走了。”

邢春霖和邢應苔年齡差太多,邢應苔讀大學時邢春霖小學還沒畢業,再加上血緣有點稀薄,兩人之間一直不怎麽親密。

所以邢春霖說完這句話,邢應苔愣了好久。

他坐在邢春霖床邊好一會兒,然後出門給龐桐的表妹打電話,準備告訴她,自己家裏人生病,不能過去。

因為邢應苔關門聲很小,直到他開始通電話,邢春霖才擡起腦袋,朝招財那邊看看。

招財正襟危坐在邢應苔的床上,面若冰霜。一只貓怎麽擺出面若冰霜的表情呢?總之邢春霖是看出來了。

邢春霖用嘴型問:“怎麽樣?滿意嗎?”

招財擡起爪子,向下壓了壓,示意他趕緊躺回去。

于是邢春霖又躺了下來。

邢應苔很怕邢春霖病情惡化。弟弟寄住在自己這裏,人好好的來,住了沒幾天就到醫院裏去,這事要是被父母知道了,說不定心裏會難受。

如果是親兄弟,當然不會考慮這些,可邢應苔身份敏感,不得不比別人多想一些。

幸而當天下午邢春霖就康複了,他洗了個澡後坐在餐桌連喝了兩大碗粥,邢應苔琢磨了一下,用委婉的言語勸他病剛好不要吃太多。

邢春霖含淚道:“沒關系,哥,我挺好的。”

學生放寒假時反而是邢應苔最累的一段時間,臨近高考的學生都開始懸梁刺股,連帶着邢應苔自己都不得不認真起來,好像回到了自己高中時的日子。

連番辛苦,邢應苔過敏又開始複發,眼看要春節了,空氣質量變差,到時候說不定情況會更加嚴重。

邢春霖一直跟着邢應苔的班,所以哥哥的辛苦看得清清楚楚。就他本人自己來說,邢春霖以為連續學習兩個小時就很了不起,誰想到讀到博士的哥哥寫文章、備課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呢?

邢應苔開始兼職後,不僅不用家裏出學費,更是經常給家裏寄錢,而且越寄越多,因此邢春霖總有一種賺錢很輕松的錯覺,似乎哥哥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如今看來,絕對不是。

這些天邢應苔不僅忙于補習班的工作,更是東奔西走找合适的房子。最終他選了一個雖然離學校遠了點,但允許養貓、而且人流量少的房子,房東答應邢應苔讓他春節後搬過來。

這天邢應苔出門和房東商量租金并簽合同,只剩邢春霖在家寫寒假作業。

邢春霖老老實實在書桌前寫東西,房間裏安靜得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過了半分鐘左右,趴在窗戶邊向外觀看的花貓聲音奇怪的‘嗷’了一聲,并且扭過頭,朝邢春霖甩了甩尾巴。

那叫聲聽起來并不像貓,稀奇古怪的,倒有點像是人刻意模仿貓叫時的聲音。

邢春霖握筆的手頓了頓,他問:“真的要這樣嗎?”

招財又甩了甩尾巴,飛了一個不耐煩的眼刀過來。

邢春霖咬了咬牙,道:“好吧。”

邢春霖拿了邢應苔的筆記本電腦,輸入密碼後進入頁面。

這也沒什麽的,邢應苔的電腦裏沒有隐私資料,平時也會讓邢春霖用他的電腦看視頻,密碼邢春霖早就知道。

而這次邢春霖并沒有用電腦看閑雜視頻,而是顫抖地摸索了一陣。

招財猛地跳到書桌上,在邢春霖身邊走來走去,尾巴一拍一拍,顯得焦急不耐。

邢春霖說:“哎呀,你不要急。我第一次做,肯定不熟練啊。”

招財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反應過來後有些僵硬。

“不過,我覺得這方法不太可行。”邢春霖嘆了口氣,“你擔心我哥太辛苦,想把錢給我,但我哥依舊辛苦。除非能讓我爸媽求他,不過他們也都不敢開口的。”

招財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神淡無波瀾。

邢春霖說:“而且你不怕吓到他嗎?你,你前兩天可吓死我了。”

“嗷嗷,嗷。”

“……,”邢春霖愁眉苦臉地說:“我真的聽不懂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