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聶伯河
什捷科夫馬不停蹄的奔向下一個目的地--敖德薩，醫療委員會的檔案寫着，高炮中尉葉卡捷琳娜·馬卡洛娃和海軍中尉維克托莉娅·娜塔莎就在那裏住院。可等他來到醫院，只找到了葉卡捷琳娜·馬卡洛娃，而維克托莉娅·娜塔莎卻被告知早已出院了。
什捷科夫再次來到第聶伯河，想去第聶伯河艦隊打聽一下娜塔莎的下落。站在當年與娜塔莎分別的岸邊，看着至今還遺留着的戰場遺跡，随便刨一刨土裏就能見到子彈頭、炮彈片和死人的骨頭，他的思緒仿佛又經歷了一次當年的戰争歷程。
......
1943年秋，德軍在庫爾斯克會戰中失敗後實施退卻和轉入防禦，将第聶伯河當作一根救命稻草，欲圖利用這道強大的天然江河障礙頑強阻擊蘇軍強渡第聶伯河，因為守住第聶伯河與保住烏克蘭南部富饒的糧食産區密切相關，并能繼續控制第聶伯河以東一些重要的經濟區。
德軍統帥部非常重視第聶伯河沿岸的防禦，因為第聶伯河水量大，河面寬闊，是繼伏爾加河和多瑙河之後的歐洲第三大河流。第聶伯河适于防禦的另一個原因是，河的右岸高，可控制左岸，左岸在很大一段距離上坡低而緩。9月底，德軍在這裏構築了完備的工事，布滿防坦克兵器和防步兵兵器的防禦，這就是所謂“東方壁壘”的基本部分。在德軍統帥部認為蘇軍可能渡河的地方，都構築了極為牢固的多地帶防禦。在第聶伯河左岸一系列地域，德軍還構築了火力很強的橋頭堡和特別強大的工事。
紅軍為了解放第聶伯河左岸的烏克蘭、頓巴斯和基輔，奪取第聶伯河右岸各登陸場，發起了第聶伯河會戰。解放烏克蘭的光榮任務由中中央方面軍、沃羅涅日方面軍、草原方面軍、西南方面軍和南方面軍等五個方面軍部隊組成。最高統帥部委派朱可夫元帥和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協調諸方面軍的戰鬥行動，什捷科夫的第5軍再次被抽調并參加了這次戰役。
9月，雙方為争奪第聶伯河右岸登陸場展開了激戰，紅軍的進攻在700公裏的正面上展開。要想渡河，第一步是要占領第聶伯河各個渡口，建立登陸場；第二步是架設舟橋，将幾千輛坦克和上百萬的步兵運過河去。因此，這次戰役主要是工程保障。10～12月，草原方面軍、西南方面軍所屬各集團軍實施了強渡，并奪取了23個登陸場。面對德軍飛機每天上千架次的轟炸，有時舟橋一天就要被炸斷幾次，大大降低了紅軍渡河的速度。
第5軍做為先頭部隊搶先渡河，搶占對岸登陸場，但這幾天德軍的轟炸格外猛烈。看到部隊因轟炸不斷傷亡，什捷科夫急得直跺腳。河岸上紅軍的高炮部隊在不停地開着炮，随着幾架敵軍的飛機被擊落，德軍的炸彈也瞄準了紅軍的高炮陣地。一陣爆炸聲過後，紅軍的高炮聲有所減弱，臨時指揮所就在附近的什捷科夫急忙帶着警衛去查看，只見一群女高炮兵死的死、傷的傷，還能戰鬥的已沒有多少人，只有兩門高炮還在射擊。
“裝彈手，快壓炮彈！”一門高炮旁傳來一個女人的喊聲。
震天的爆炸聲，嗆人的硝煙味，還有陣亡在身邊的戰友，殘酷的戰争會讓每個新兵迅速的成為一名老戰士，讓女人也成為和男人一樣的鬥士。什捷科夫被她們毫無畏懼的精神所感動，同時也被法西斯的罪行激怒了。他不顧一切沖過去，親自去為那門高炮壓炮彈。高炮又怒吼起來，天空中炸開了點點彈幕，一架、又一架敵機被擊落。
什捷科夫高興地開懷大叫：“打得好，打得好！謝謝炮兵同志。”
那名女操炮手扭頭一看，這才注意到是一個将軍在幫她壓炮彈。
她忙從炮位上跳起來立正報告：“将軍同志，高炮208團中尉葉卡捷琳娜·馬卡洛娃正在指揮射擊。”
什捷科夫還禮道：“馬卡洛娃中尉，謝謝你！”
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架德國Bf109戰鬥機利用陽光的掩護從高空俯沖下來，機翼兩側的機槍吐出道道火舌。馬卡洛娃一聲驚叫撲向什捷科夫，将他壓在身下。什捷科夫被子彈擦破了皮，受了點輕傷，而掩護他的馬卡洛娃則被一串機槍子彈打斷了右腿......
“中尉同志，中尉同志！”什捷科夫大聲呼喚着。
過了好一會兒，馬卡洛娃從昏迷中醒來，她忍着巨痛說：“将軍同志，這裏......危險，快走！”
因傷勢嚴重，馬卡洛娃被立刻送往醫院。
......
流血并沒有停止，一天之中，什捷科夫的第5軍大部分已經渡過了河。當天晚上，什捷科夫與軍部所屬人員乘坐第聶伯河艦隊的幾艘船渡河。第聶伯河艦隊是紅軍內河的區艦隊，有100多艘艦船，但大都是些噸位很小的護衛艇、掃雷艇。什捷科夫就在艦隊旗艦上認識了海軍中尉維克托莉娅.娜塔莎。
這是個有着一頭金發的姑娘，笑起來臉上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很迷人，她是艦隊旗艦上的電臺臺長。
就在渡河船隊走到河中心時，突然，幾顆德軍的照明彈将黑色的天空照的如同白晝，緊接着響起了“轟轟轟”的炮聲，德軍的遠程大炮開始炮擊。
“将軍同志，方面軍司令員要和你通話。”娜塔莎中尉跑到艦橋上報告着。
什捷科夫随她來到通訊室，向方面軍司令員彙報渡河情況。他剛彙報完畢，一顆炮彈擊中了旗艦艦橋，艦長和政委當時就犧牲了，艦上多處燃起了大火。好一會，被震暈了的什捷科夫和娜塔莎中尉才醒了過來。他倆踉踉跄跄來到艦橋，只見滿是屍體，死去的舵手身體将舵輪壓歪，軍艦在河中直打轉。什捷科夫心中直發涼，如果剛才這個中尉不叫她去通訊室，現在自己也是躺在這裏的一具屍體。
這時，娜塔莎中尉是艦上軍銜最高的軍官了，她挺起弱小的身子，勇敢地操縱着舵輪，用話筒對輪機艙下達着命令，軍艦加速前進。艦上的火勢越來越猛，旗艦已嚴重受損，眼看離岸已不遠，娜塔莎中尉命令沖灘。
“烏拉！”沖灘後士兵們跳下沒膝的水中，向岸上沖去。
“将軍同志，我只能送您到這兒了。”娜塔莎有些無奈地說。
什捷科夫離艦前，對着娜塔莎莊重的敬了個軍禮：“中尉同志，你是紅海軍的驕傲！”
“您快走吧，多殺幾個法西斯，替我們艦長和政委報仇。”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紅海軍中尉維克托莉娅·娜塔莎。”
什捷科夫抑制不住激動之情，抱住娜塔莎在她臉上吻了一下道：“娜塔莎，謝謝你！”吻罷跳下船向岸上跑去，邊跑邊回頭向娜塔莎揮手。就在此時，一發炮彈在娜塔莎身後爆炸了，爆炸的亮光中，娜塔莎瘦小的身影搖晃着倒下了......
什捷科夫抹了一把悲憤地淚水，大步向前走去。後來他得知娜塔莎沒有犧牲，還活着。
......
“首長同志，這裏留下過你難忘的人和事嗎？”
什捷科夫正沉浸在回憶中，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眼前的女人雖身着軍裝，但沒有佩帶軍銜；拄着兩只拐杖，裙子下面只有一條腿，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身後：“娜塔莎？是你嗎？”
“你是......？”娜塔莎似乎沒想起眼前這個将軍是誰？
什捷科夫象當年那樣，向娜塔莎莊重的敬了軍禮：“中尉同志，你是紅海軍的驕傲！”
“噢......，您是當年我最後送過河的那位将軍同志！您怎麽會在這裏？”娜塔莎驚喜地叫道。
“娜塔莎，我就是來找你的。你的腿......？”
娜塔莎裝出輕松的樣子說：“我沒事，不就少了條腿嘛，能活着已經很幸運了！”
“我到敖德薩的醫院去找你，他們說你回部隊了。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娜塔莎情緒有些低落地說：“還能怎麽樣？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出院後不知道要去哪兒！還好部隊收留了我，當了個不占編制的編外人員，做點雜事。”
那個大膽萌發的想法再次湧上什捷科夫的腦海......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