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看賬
蘇錦睡了很久以來的難得的一個好覺，睜開眼鏡的時候日光明媚。
她的心情也随着睡得滿足而格外的好。
早膳過後她便去了榮華院給老夫人請安。
孫氏近來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如從前，夜裏經常驚醒，醒了便不容易入睡，因此白日裏便起的晚。
蘇錦到的時候，孫氏還未起身，她便先去小側間稍坐了會。
丫鬟芍藥給她端了茶點，蘇錦便順便問了問孫氏的身體。
芍藥據實回答了。
蘇錦點點頭，孫氏的身體的确不好，但多數是因為年紀大的原因，只要好生調養，應該也沒大礙。
說話功夫，門外響起女子小聲的啜泣聲。
蘇錦挑眉，看向門口問道，“何人在哭？”
芍藥面上有幾分猶豫，見蘇錦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便又開口道，“是木棉，這丫頭毛手毛腳的，今早打掃老夫人屋子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青黛盒子，将老夫人的一件衣裳弄髒了，這會又不知道如何清洗，因此才愁得直掉眼淚。”
蘇錦點點頭，她微微琢磨了一番，而後道，“我倒是知道個辦法，将甜杏仁和梅葉搗碎，加少許蜂蜜調和，塗到弄髒的地方，靜置一刻鐘，再用清水沖洗幹淨。”
“真的嗎？”芍藥大喜，她匆匆道，“那奴婢這就去将這法子告訴木棉，這丫頭哭了一早晨了。”
蘇錦笑着點了點頭。
芍藥行禮退出去。
又過了會，李嬷嬷派人來說，老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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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自然移步往內室去了。
孫氏早起還是身子乏力，蘇錦陪着她用了早膳，又拉着她在後院散了半個時辰的步。
年紀大了之後，多運動對身體還是好的。
“你今個怎麽想起我來了？”孫氏走了半天，這會靠在軟枕上，李嬷嬷端了茶水給她潤喉。
自從蘇錦得了文昌長公主的眼緣，又得了聖上欽賜的‘蕙質蘭心’四字評價，孫氏對蘇錦便一天比一天和顏悅色。
加上蘇錦有意的讨好親近，自然關系越來越好。
“瞧祖母說的，我什麽時候都想着祖母的。”蘇錦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祖母要是不嫌煩，我天天都來陪祖母說話解悶好不好？”
“就你嘴甜。”孫氏也笑起來，拉着她的手在身邊坐下來，“你過了年就十二了，也該開始學着管家了。”
蘇錦愣愣的沒回過神。
上輩子她根本沒學過管家，也沒人讓她學這些，這些都是她嫁人之後，面對葉家那些牛鬼蛇神不得不逼着自己一點點學會的。
為了學會這些事，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虧，被人坑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摸索出了經驗。
如今孫氏突然提起這件事，她确實有些沒想到。
“不願意學？”孫氏看她沒說話，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點，“你少想鬼主意躲清閑，這事由不得你，不過也是拘着你的性子，也省的你整日想着往外跑。”
蘇錦聽着這話有些感動，她将腦袋輕輕靠在孫氏懷裏，軟着嗓子道，“祖母都是為我好，我會好好學的。”
她曾經讓很多人失望了，也沒有真正享受過親情，如今她要一點點都找回來。
孫氏被她突如其來的感激弄得反倒是一愣，很快又笑起來，伸手拍着她的後背，“既然錦兒這麽聽話，那從明天開始就先學着看賬本吧。”
蘇錦剛點頭，就看到李嬷嬷從外面抱着厚厚一疊賬本進來了，“這是去年一年咱們蘇家各個鋪子上的收支，你回去看，如果有不懂的就去問李嬷嬷。給你十天時間，看完我要考你。”
孫氏的話說完，蘇錦頓時笑不出來了，這麽多賬本看半個月都不一定看得完，而且看賬本是最枯燥的事情，她以前就總是看着看着就打瞌睡了。
“祖母......”
“剛才誰說的會好好學的？”孫氏看着她。
蘇錦忙直起後背，保證道，“我這就回去好好看。”
等蘇錦帶着一大摞賬冊離開之後，李嬷嬷才開口問道，“大姑娘年紀還小，您要教她也不能急于一時，這麽多賬冊，就是奴婢看也要十幾天，大姑娘以前又未管過賬，确實難了些。”
孫氏這會閉着眼睛，聞言睜開眼睛坐起身子，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方才開口道，“錦兒這孩子聰明有餘，定性不足。我讓她看賬，就是想要磨一磨她的性子，省得她連半日都坐不住。”
“還是您想的周全。”李嬷嬷笑道。
孫氏這會身子也乏了，說了幾句話便讓李嬷嬷扶着她進內室休息去了。
蘇錦一路回到了明蘭院。
劉嬷嬷看着後面那一大摞的賬冊也吓了一跳，待聽說是老夫人讓蘇錦看的，又顯得很高興，“老夫人這是看重您呢，您一定要好好學。”
蘇錦癟了癟嘴，看着那些賬本有點生無可戀。
下午的時候，夫人徐氏派人也來了一趟，大約是聽說了老夫人教導蘇錦看賬的事情，徐氏也表示了作為當家夫人的心意，将蘇外面各個莊子上的賬也都送來了，說是讓蘇錦了解，還表示了如果蘇錦哪裏不懂的，可以問她。
徐氏的人離開後，蘇錦屋子裏就又多了一摞的賬本，她看着差點暈了過去。
老夫人和徐氏相繼都送了賬冊到明蘭院，蘇家就那麽幾個院子，方氏和蘇婷自然也聽到了消息。
“這個賤人，憑什麽！”蘇婷言語惡毒的咒罵起來，随手抄起一個茶杯便砸到了地上，吓得屋內的丫鬟們低着頭瑟瑟發抖。
近些日子二小姐脾氣越來越差了，小小年紀卻渾身戾氣，看的人心裏頭發毛。
蘇婷發洩完，神色一點點回複平常模樣，她轉頭朝身後的丫鬟問道，“娘在做什麽？”
這段時間方姨娘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一樣，開始閉門不出，甚至連蘇承德經常往徐氏院子裏跑也裝作不知道，低調的不像話。
“方姨娘說下個月老爺的生辰就要到了，想要親手做一件錦袍給老爺做生辰禮，這段日子一直忙着錦袍的事情。”丫鬟回答道。
聞言方婷剛歇下來的怒火又瞬間被點燃，她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目光透着冷意，“娘是被那個賤人吓破膽了，整天躲在屋子裏有什麽用。”
丫鬟們聽着這話将頭垂的更低，恨不得堵住耳朵，也不去聽蘇婷這些話。
蘇婷站起身，冷着臉道，“給我梳妝，去明蘭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