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怎麽,昨晚還沒摸夠,今晚又想要了,嗯?”

何爾雅氣急,根本就不信他說的,“林隋洲,你又想騙人了是不是?明知道我醉狠了會斷片,就使勁的編造這些有的沒的。”

“呵……”林隋洲咬上她耳垂,引她敏感的顫了顫,才滿意地退開,“你可以問問前座的兩個保镖,看看你昨晚纏得我有多……緊。”

說完,掐着她腰的大掌往下移去,“小耳朵……”他這聲,含着諸多的複雜情緒。

有懷念與她再次這樣貼近的嘆慰,有對自己此刻作為的審視,但更多的卻是想要蠱/惑引/誘她。

生而為人,皆是對自己寬容對他人苛刻。衆生都一樣的自私,又何必計較太多。極時行樂,或許才是最正确的活法。

林隋洲覺得自已像是只斷肉多年的野獸,不過蹭了蹭,身體就激動不己。但正開着的車裏并不是好場合,他并沒打算真做些什麽,能淺嘗點滋味也就夠了。

何爾雅整個被困在座椅裏無處可逃,因生氣與掙紮而亂了呼吸。

她很清楚,此刻自己不能有片刻的服軟。彼此是前男女友,又都處在成熟且渴望的年紀。稍有松檞,就會滋生出一場與情感無關的純身體交流。

何爾雅不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要說此刻有多少羞澀,還真沒有。

林隋洲的身體哪哪她沒見過,哪哪她不熟悉。只是分了就是分了,再想随時随地來一發絕對不行。

她沒有把自己送到這男人嘴邊,任他再輕賤一回的肚量。

對付林隋洲這種人,她應該還是有些從前的經驗可借鑒的。

所以,何爾雅把頭一歪,整個鹹魚樣的放棄了掙紮與抵抗。然後就開始哭,很小聲壓抑的那種。

她覺得自己再這麽打磨下去,演技肯定能得到質的飛躍。

說老實話,何爾雅也不想來這樣的軟包子行為。她甚至想硬杠的拿酒瓶狠砸林隋洲的腦袋,但卻害怕被他折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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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林隋洲手臂上的一些青紫牙印,或許真是她的傑作也不定。

喝酒誤人,她也确實有點心虛,所以不好意思同他硬來。

這波委屈的賣慘達到了很好的效果,林隋洲停止了下來,但卻因她用上這樣的拒絕而心起不快,“這種程度就哭了,昨晚怼那些男人的狠勁呢。”

他讨厭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因為會聯想到他異常軟弱并熱衷于流淚的母親。

滿身的燥熱,瞬間降至冰點。林隋洲坐直身體,降下車窗摸出了支煙點上。

忽然的,他有些後悔與失望。對想要再來一場暖昧,對她,對女人。

因嗅到了內心的涼薄,林隋洲夾着煙把臉朝向了窗外不想說話,也懶得哄正在低聲哭泣的女人。

其實何爾雅并沒有多傷心,她了解林隋洲不喜歡對女人用強。但賣慘一成功就收了傷心表情,也有點太假,所以她也只能多“難過”一陣了。

車裏因此而安靜下來,莫約過了四五十分鐘,何爾雅不得不主動打破了沉默。

“那個,林隋洲,我昨晚究竟在那個五爺那裏惹了什麽禍,你能不能給我說說,讓我心裏有個準備啊?”

林隋洲沒看她,依舊思緒放空的抽着煙。過了好一陣,才淡淡回了句:“我不是每次都有心情替人善後的,誰闖的禍誰自己兜着。”

這個翻臉無情的狗男人,明顯是在氣她剛才沒答應讓他這樣那樣吧,誰還沒個脾氣了。

但何爾雅才不會像個傻子似的和他堵氣,而是摸出了手機,翻了翻微博,看了看娛樂圈新事件與有趣的評論,甚至最後還打上了游戲。

直到所乘的車子到達了鴻運樓的停車場,她才收起手機去自己車裏把二胡抱起跟在了林隋洲身後。在幾個保镖的擁簇下,與他一同進入了電梯裏。

上升的電梯中,她稍稍扭頭側上,偷偷看了一眼林隋洲,想看看他氣消了沒,卻正巧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看她的眼神,帶着疏離與審視,還有非常明顯的厭倦情緒。

得了,何爾雅知道待會只能靠自己了。就把一切都賴在喝醉酒上好了,老老實實該道歉就道歉。

因而,再不作它想,邊走邊在心裏期盼着待會兒要見的五爺是個好脾氣的。

出了電梯就是一條長廊,何爾雅又記起了自己昨晚在這裏某個包間所遭遇的狼狽事情。

正默默在心底吐槽着,林隋洲和昨晚那個想占她便宜的男人也沒什麽不同時,對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林隋洲掏出手機看了眼,邊走邊接通了電話。

何爾雅自然不能知道電話那頭是誰或是說了些什麽,卻眼見林隋洲的神色愈加陰沉了下去。

随即,嘴唇勾起一絲不快的冷笑:“周隊長,你要是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直接把我抓進去。若是沒有,還請注意你的身份,說話帶點腦子。”

他整個人散開的低氣壓,讓何爾雅有些膽寒。忽然又記起了林隋洲在大半年前,被牽扯進了一樁兇殺案裏。

女死者是個什麽鞋業的老板娘,年紀不輕。然後在她身上發現了一封遺書,是詛咒林隋洲的。當時很轟動,還上過熱搜,不過很快就撤了。

何爾雅微微落後了幾步,望着林隋洲的背影,暗想着這個男人會不會真幹出什麽殺/人的事件。

深想了一陣,她也不确信。雖說林隋洲氣量是挺小的,但他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過後根本不上心。

能把這樣一個人逼到動殺心的地步,究竟會是多嚴重的事情。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曾幾何時,何爾雅天天都在研究能用什麽辦法,可以一次成功的殺/掉兩個成年人。

為此,她甚至願用生命來做代價。然而,還沒等她想好怎麽開始,那兩個她想殺的人已經速度的搬走了。

而今,她心頭恨意仍然沒消,卻是殺心不再了。為那樣的人渣毀了自己的一生,太不值得。

人生裏有些事,有時候就是這麽遺憾的存在心底,永遠都不會得到解決。

你會漸漸習慣了它的疼痛難耐,卻又真真是無可奈何。

時至此刻,何爾雅忽然發現。她與林隋洲都是心有暗傷負能量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哪能得出什麽正果。所以最後走不下去,是因為從開始就是錯的。

前邊的林隋洲挂斷了電話,一直持續着低氣壓往何伍爺的雅間走去,四個保镖也很速度跟上他的腳步。

忽然一瞬,林隋洲覺得身邊似少了什麽,這才醒過神來停下腳步轉身望去。

抱着二胡的女人,已經落後了好長一段距離。等她走近了,他在她擡起的眼裏,看見了滿目了無生趣的低沉。

“就吓成這樣了,出息。”

他的聲音冷淡中帶着鄙夷,何爾雅被驚回了思緒。定神望去,林隋洲眼底似有着對她的嫌棄。

但對視了一陣後,這種情緒好像又不見了。

“還不跟上!”

心知他是誤會了,但何爾雅也沒心思解釋,淡淡地應了聲嗯,就振作精神跟上了。

一行人又走了片刻,雅間總算到了。林隋洲擡手叩了叩,門從裏面打開。

走了進去入目的第一眼是個老頭,兩鬓斑白,精神飽滿,極俱氣勢。穿一身黑綢短袖襯衫,從底邊往上繡着幾簇白竹。

他身後是扇高大的紅木屏風,上邊雕刻着八仙過海。他頭頂的燈飾裝的是北鬥七星,整個雅間正中央的地面,還修了個太極乾坤圖。

通過這種種來看,何爾雅得出了這個五爺是個講究人。這樣的人,可能應該不會太兇殘。

她跟在林隋洲身後,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

“這是伍爺,人旁伍,姓何。”林隋洲先把何伍爺介紹給了何爾雅,才對何伍爺介紹她:“跟您一個姓,名爾雅。卓爾不凡的爾,雅致的雅。”

在聽了對方跟自己一個姓後,何爾雅迅速換上了一幅笑臉,乖巧道:“伍爺好,您也是我們老何家人啊,只是不知道您是字哪個輩的。”

林隋洲側目看向她,心道,還挺大膽的,這就攀上了。

因事先被人囑咐過,何伍爺端着态度沒說話,只讓林隋洲一人坐下。

然後一邊煮着茶,一邊掃了何爾雅一眼又低下頭去,“我活到這麽一把年紀了,可從來沒像昨兒個晚上那樣,被人敲碎了酒瓶子指着腦門兒罵什麽下九流上九流,老不死臭流氓什麽的……”

原先何爾雅還以為林隋洲是在騙她,但現在一聽這話,啊的一聲捂住了臉,直嘆喝酒誤人。

她應該是把在那個包間裏所受到的氣,因醉酒而胡亂的發洩在這個何伍爺身上了。

簡直沒臉見人了,眼下還能怎麽辦,只能誠懇認真道歉了。

是以,何爾雅端正了态度與身體,九十度地給老爺子鞠了個躬:“伍爺,實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該喝酒的。要不,您也罵我一頓找補回去?”

見小姑娘被騙成這樣,何伍爺都覺得自己有些為老不尊了。輕咳了一聲的,朝林隋洲看去一眼。

見對方毫不心軟的自顧自喝茶,也只好繼續把戲唱下去了。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文昌,去把二胡拿出來給何小姐看看。”

何爾雅心裏咯噔一驚,還有比罵人更嚴重的的事件嗎?她背脊發涼的朝林隋洲看去,誰知他連個眼風都不肯給她。

等到那被喚為文昌的男人,從隔壁抱出來一把被砸得不成樣的二胡時,何爾雅瞪大了眼的不敢置信。

“這、這是我弄的?!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我就算醉得再糊塗,也不會弄壞樂器的!”

看到小姑娘吓成這樣,何伍爺是真有點兒不落忍了。他又向林隋洲看去,發現這混帳東西嘴角還惡劣地含着抿冷笑。

活該沒人愛,等着吧。若有天被拆穿了,他這個老頭子只是個被迫的從犯而己。

于是,繼續往下演着:“你好像把這二胡當成什麽痛恨的人了,一個勁的用酒瓶砸,攔都攔不住。”

何爾雅還是不信,她把目光望向了何伍爺的幾個下屬,林隋洲的幾個保镖。

“吶,你們昨晚也都在場的是吧,真是我砸的嗎?”

被望的幾人都是給兩位爺打工的,也只能在心裏吐槽了幾句不幹人事,昧着良心眼神閃爍着點了點頭。

唯有文昌的手抖了一下,二胡其實是他在一個鐘頭前砸壞的。但是伍爺吩咐的,他不敢不從。

雖說心底仍是懷疑,但見這麽多人點頭,毀壞的樂器又擺在眼前,何爾雅是一句辯解也不敢有了。

求生欲極強的,開啓了瘋狂的彩虹屁模式道歉大法。

譬如,從何伍爺的樣貌衣着,吹到這間屋子的講究,又吹到他對樂器的愛護程度,最後承諾親手做一把二胡賠償給他,總算是把事情扭轉過來。

何伍爺在這波瘋狂馬屁式哄逗下,愉快地哈哈大笑。偶爾觀一眼林隋洲,卻見他臉色卻越來低沉。

在開口留他吃飯時,終是見他忍不住的起身做出了告辭,“不了,我還另有飯局。既然人已經給您帶來,我就不多留了。”

說完,帶着他的幾個人走得非常速度。

何爾雅看着他的背影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心底瘋狂吐槽這狗男人怎麽如此氣量狹隘。明明是一起來的,卻把她一個人扔下。

但何伍爺也不打算再為難一個無辜小姑娘了,只說讓她別忘了做二胡給他後,就放她離開了。

何爾雅下到停車場時,連林隋洲的車影都沒趕上。氣恨了一陣後,也只好開車回家了。

不鹹不淡又過幾天後,娜姐撥了個小廣告代言給她。何爾雅收拾一下自己,帶着助理悠悠就朝攝影棚出發了。

南城市的夏天特別漫長,已經快要快十月了,天氣還是很熱。

到了鳳凰路一街後,何爾雅帶着悠悠下了車,朝拍攝地走去。這條街全是租借給一些大大小小的廣告公司拍攝所用,街邊停了很多車,把靠近些的車位都占滿了。

所以來得晚的,只能把車停遠些走路去了。

何爾雅不是什麽當紅,所以能刷下來讓她接的,也不會是什麽大品牌能上電視網絡播放的産品廣告。

她們進到拍攝棚時,裏面正在拍攝一組內衣廣告,攝影師正在和模特兒找感覺。

靠近門邊有五六個人在低聲聊天,助理悠悠讓何爾雅原地等着,她去問問情況。

不一會,悠悠回來說:“雅姐,那幾個人是負責我們的。化妝師燈效和攝影師與兩個品牌方。”說完,又壓低了聲音朝何爾雅,對幕布那兒看了看,“是星辰的小花夏濃,妝太妖豔,差點沒認出來。她不是一直走清純風的嗎,怎麽換風格了?難道是黑紅收不住了,幹脆換個性/感的試試?”

“不關我們的事,別亂評價別人。”何爾雅低聲說了這句,打開微博逛了逛熱搜榜。

見也沒有什麽特別吸引人眼球的勁爆事件,就退出了微博塞上耳機。一邊聽音樂,一邊等着。

中間休息時,夏濃居然抱着一只拍攝用的波斯貓朝她走了過來。

“爾雅姐,不好意思,我還有一會才能拍完。”

何爾雅忙還了個微笑給她,“我時間閑,等等也沒關系的,你別着急。”

夏濃,萬物最放肆瘋長的季節,像征着旺盛的生命力。何爾雅喜歡這個名字,所以對擁有的這個名字的人,也挺有好感的。

“謝謝你爾雅姐。”夏濃揉了揉懷中的貓,然後把貓朝何爾雅遞過來,“爾雅姐喜歡貓嗎?”

何爾雅往後退了下,“以前被貓抓傷過,我遠着看看就行。”

夏濃也不再勉強,深深看她一眼笑了笑,就抱着貓走了。

悠悠摸了摸胳膊,往何爾雅身邊靠了靠,“雅姐,你說這人什麽眼神啊,怎麽笑得人心裏毛毛的?”

“世上的人千奇百怪,你還管人家怎麽笑啊。”何爾雅不以為意,又挂上了耳機等待。

等了差不多一個鐘,攝影棚總算輪到何爾雅她們用了。

換了衣服化完妝拿住了産品後,何爾雅咬了口雪糕吞下,擺出了個甜美的微笑任拍。

因為是印在外包裝上的廣告,所以特別的簡單。

攝影師喊了OK,燈效們開始打包東西時,也就表示屬于何爾雅的工作節束了。至于後期照片的處理篩選,就是公司跟品牌方的事情了。

何爾雅是個特別負責任的代言人,拍完了廣告也不忘一口一口的把産品給吃完。

助理悠悠氣得追着她跑:“又吃這麽高糖的東西,你想胖死嗎,我回去一定告訴娜姐知道。”

“人生如果不能吃自己想吃的,那還有什麽樂趣可言。”何爾雅一邊跑,一邊問品牌方又要了一個:“口味很棒啊,能不能跟你們老板說一下,多送兩箱給我?”

“啊!你不但只吃,還要問人再拿嗎,我要被你氣瘋啦!”

兩人又是一陣你追我趕的鬧了一陣,就出發回公司了。

等回到公司路過前臺時,她們說有份快遞包裹是何爾雅的。

平日裏表妹也有買東西寄給她,所以何爾雅抱了東西就進了電梯。

“雅姐,又是你妹妹們寄吃的給你嗎?不行,你今天的糖份已經超标了。”助理悠悠打算待會兒折封後,若是吃的就給她沒收掉。

何爾雅笑笑不說話,被一路管控到藝人公共休息區,從工具箱找了把載紙刀準備開封。

幾個路過的同公司藝人與助理,見悠悠呆在何爾雅身邊,一臉垂涎欲滴的樣子,也忍不住好奇的靠近過來。

“拆什麽好吃的呢,見者有份。”

“要上鏡的不許吃,我們不用控糖的随便吃。”

“快快快,我都等不及啦。”

“哈哈哈……瞧你這饞樣。”

見衆人全都一幅迫不急待的樣子,何爾雅也笑着加快了拆封的動作。

只是當她完全拆開後,一群刺耳的尖叫當先響起,然後是嘔吐,哭泣,奔跑的聲首跟着響起。

整個公共休息區,亂成了一團。

何爾雅捏着開封刀的手在顫抖,心髒沖激得胸腔都在疼痛。但她面上卻并不顯驚恐,甚至還從紙盒的血腥斷肢中,抽出了那張染了血的白紙簡圖。

上邊畫着個帶淚的小醜頭像,邊上寫着三個血字。

你好呀!

而紙盒的裏邊,是一只被剜了雙眼,割了雙耳切了四足的貍花貓。

何爾雅深呼吸了一口氣,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短號碼。

“喂,是警察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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