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車子越來越接近宅子,安佳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不是興奮地激動,而是一種巨大壓力下充血的激動,她感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很多,“砰砰砰”的,似乎要蹦出胸腔。
“你很緊張?”偏偏一旁的海因裏希還閑适的看着她,似乎想享受着她的緊張。
在他面前,安佳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似乎在他碧綠的眸子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別扭的扭過頭看向窗外,“當然沒有。”安佳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但是天知道在她不算短也不算長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面臨過這種緊張的情況,稍有不慎,就會危及性命,或者朋友的性命。這種新的體驗讓安佳有些無所适從。
安佳即希望車子趕快到達目的地,她好擺脫和身邊這個莫測的男人的接觸,但是又不希望車子到達目的地,這樣她也就不用面對接下來也許更加兇險的情況。
就在安佳的左右矛盾中,車子緩緩的駛進了大門,在別墅前停了下來。
前排的副官走了下來,先是給海因裏希打開了車門,然後海因裏希繞過了車子,親自給安佳打開了車門,一只手的臂彎中還拿着那盆一品紅。
海因裏希一手拿着一品紅,一手拉着安佳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把安佳接下了車。然後兩人并排向別墅走去。
安佳走的很慢,她甚至希望這一路能夠無限延伸,可是現實往往和人們的期望不同,很快的,他們就走到了門口。
不出所料,管家正等在大門外。
“小姐,這位是?”看着一旁身穿納粹軍服的海因裏希,管家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這是在路上遇到的海因裏希先生,他……”正想說出海因裏希上次對別墅助纣為虐的搜查,海因裏希卻先一步截斷了安佳的話。
“我是安佳小姐的老朋友,安佳小姐在日內瓦的朋友。”海因裏希眼睛都不帶眨的說着順溜的謊言。
“你……”安佳有些氣憤的看向了他,卻在看到他那冰冷并且充滿着威脅的眼神後,閉口不語了。
“哦,那快請進。”說着,管家把海因裏希還有他身後緊跟着的副官一起迎了進去。
安佳一進入大廳,首先向四周掃視性的看了一圈,沒有發現哈來的蹤跡,她心裏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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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拿吧。”管家接過了海因裏希手中的一品紅和安佳胳膊上的包,轉身又走了出去。
“爺爺,”看着客廳中坐着的老人轉過頭來,安佳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釋和自己一起出現的海因裏希。
“貝克曼爺爺,您好。偶然碰到安佳送她回來,沒想到您是她的爺爺。我本打算這兩天就過來看您的,沒想到這麽湊巧。”正在安佳有些猶豫該怎麽和自己的祖父解釋的時候,旁邊的海因裏希卻先揚起了熱情的笑容,沖着沙發上的老人走了過去。
安佳的祖父仔細的看了一下海因裏希,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原來是海因裏希啊,你也這麽大了,怎麽,你和安佳認識?你現在在維也納嗎?你爺爺還好吧?”很顯然,老人認出了海因裏希,也揚起了一個笑容。
“哦,我和安佳從前在日內瓦就認識,那時候她才十四五歲,今天在路邊看到她,沒想到她是您的孫女。”海因裏希的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和安佳在車裏看拿到的那個人截然不同。“我現在因為任務暫時駐紮在維也納。我爺爺他身體很好,現在又回到了國防軍裏為帝國效力。”
聽到海因裏希的話,老人似乎回憶起了什麽,“哦,他還是那麽的熱愛軍隊。”仿佛是自言自語,老人說話的時候充滿了回憶的唏噓,但是很快,他的臉色一變,看着海因裏希胳膊上的紅底黑色的萬字标志,有些嚴肅的問着,“你怎麽加入了黨衛軍,而沒有在國防軍裏?”看着老人的樣子,似乎只有國防軍才算是軍隊。
聽了老人帶着一絲質問的話,海因裏希并沒有馬上變臉,反而還是彬彬有禮的帶着一絲笑容回複,“我現在隸屬黨衛軍帝國師,這是一個武裝戰鬥師,也是一支可以媲美國防軍精銳的優秀部隊,部隊裏的人都是各行業的精英。”說着,他的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驕傲,仿佛他對于自己的選擇很是驕傲,但是不知為什麽,安佳總覺得他臉上的驕傲太過虛假,總有種他對此實際上不屑一顧的感覺。
聽了他的話,老人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好了起來,“坐吧。”轉身招呼他坐下,仆人有序的端了茶點上來,“你爺爺還在慕尼黑嗎?”
“不,他現在駐防在柏林。他還經常提起您,如果您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他現在已經是陸軍元帥了,每天要忙軍務,并沒有多少的空閑時間。”海因裏希一直表現得就像一個完美的小輩,沒有一絲的輕慢,但是安佳就是覺得有些違和感,似乎本來的他不應該是這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接着兩人又開始聊起了一些安佳不知道的往事。看到兩人聊得起了興頭,安佳也不好打斷,但是她又真的對這些講古沒有什麽興趣,還要裝作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畢竟老人嘛,總是需要人捧場的。而且她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間,就是害怕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跟上去發現哈來。
短短幾十分鐘的談話,在安佳看來,都趕上幾十年了。
好不容易,管家終于傳來了要開飯了的信號,安佳松了口氣,終于結束了。
吃過飯,海因裏希禮貌的表示自己還會來訪,絲毫沒有提自己曾經來過并且搜查過這棟房子的事情。只是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瞥了安佳一眼,他這一眼,看的安佳心驚肉跳,這個慣會裝相的男人,總是讓安佳的神經緊繃,即使他走了,安佳也并沒有松口氣,反而有種上刑場的感覺,就像是被一匹狼給盯上了,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