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周日晚，林鏡先開車到學校，然後和圓嶼以及圓嶼的一位同事一起走去火鍋店，同事是和圓嶼當年同一屆的同學顧達，博士畢業後回了學校工作。
林鏡和他們打完招呼，心裏忐忑，她工作後距離學術圈已經太遙遠，聊天的時候接不上話怎麽辦。
“壓力好大，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和師姐都是大學霸，像我這種學渣……”林鏡裝模作樣的朝顧達嘆氣。
顧達笑到，“圓嶼确實是大學霸，我哪裏學霸了。”
圓嶼正要說什麽，林鏡馬上搶到，“別，別說那種什麽我也很好奇為什麽別的人專業課上不了90這種話。”說完自己噗嗤笑了。
顧達問：“圓嶼真說過這種話？”
“恩，”林鏡點頭，可憐巴巴的說，“心都碎成渣渣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認真的想問，為什麽……”圓嶼認真到。
林鏡哈哈笑着拍了拍圓嶼的肩，“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
等火鍋和菜都上上來，三個人埋頭開吃。
吃了一陣後，就開始聊最近上映的科幻電影的前傳。
“我還挺喜歡前傳裏的女主的。”圓嶼一邊說一邊撈着鍋裏的牛肉片，“咦，牛肉片沒了嗎？”
林鏡站起來拿過漏勺開始撈，“恩，女主很好看，雖然存在感不高。”把撈到最後三片牛肉片放在圓嶼碗裏，“還要再點一份嗎？”
圓嶼眼睛轉了一圈，“恩……”拖出來的尾音像小勾子似的砸在林鏡心上，“你們覺得呢？”
林鏡笑着偏頭看她，“不要問我們嘛，你直說你要不要嘛。”
“那……就再加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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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鏡叫來服務員再加一份，在心裏歡呼好可愛。
“這部和前傳一樣，應該都是戲份主要都放在男主這邊，女主比較花瓶。”顧達繼續說電影。
“現在上映這部你們都看過沒有？”林鏡問道。
顧達回，“還沒有。”
“我也沒。”圓嶼依然致力于撈鍋。
“你又在撈什麽？我用漏勺幫你撈吧。”林鏡笑道，“要不然我們三個今晚去看電影吧，怎麽樣？”
顧達遲疑，“這個……”
林鏡軟了強調，“去看電影吧，去吧去吧去吧。”她又找回平常的樣子，微微湊過頭去，一眨不眨的看着顧達，毫無心理負擔的撒着嬌。
她又轉過頭，扯着圓嶼的袖子，“去看電影吧。”指尖傳來一陣酥麻。
“我都可以。”圓嶼來了興致，“不然今晚就去看電影吧，我也挺想看的。”
顧達看着另外兩人，“那好吧。”
林鏡心滿意足的哼哼，“我要吃爆米花，還要可樂。”
顧達在一旁笑，“你好小孩子氣。”
林鏡直接忽略了這句話，“那你們呢？”
“我也爆米花加可樂吧。”圓嶼大部分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吃上。
顧達說“我只要雪碧就好。”
林鏡把最後剩下的白菜倒進鍋裏，一邊用餘光看着圓嶼和碗裏的肉類奮鬥，內心的小人繼續歡呼道：好可愛。
肉食動物真是一種可愛的動物。
三個人差不多踩着點進的影廳，才坐下燈就滅了。圓嶼坐在中間，顧達和林鏡分別坐在她左右。
大銀幕在林鏡的左側，她名正言順的側着頭，看着大屏幕，也能看見黑暗裏圓嶼的輪廓。
這一刻要是能停止就好了。也許是周圍一片黑暗給了林鏡這個念頭，要是這一刻能停止就好了。師姐就坐在她身側，她們的距離不近不遠，圓嶼看着電影，她看着她，感到一種心滿意足的寧靜。
她們大學期間也不算關系多麽密切的好友，不過是一個學院又是一個實驗室的師姐和師妹。
林鏡一直默默的仰望着她，無論是她作為大學霸的這一點，她對學術的熱情與堅持，還是她跳脫的性格，在生活中的直來直往，在人際交往方面的笨拙可愛。
只有偶爾幾次她們坐在一起吃飯，還看過三次電影，而且都還有別的同學在場。
然後仰望變成仰慕，作為一個學妹對于學姐的崇拜與喜愛。
直到圓嶼即将畢業，林鏡每次見到她，都有些難以克制自己的傷心，見一次少一，這種感覺逐漸清晰。
某天晚上開完會後林鏡送了圓嶼回宿舍樓，就像多年之後這次一樣，她看着圓嶼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樓大門內，她與師姐相處時那些莫名其妙的開心雀躍沉降下來，等她走回自己的宿舍樓門口，鼻尖和眼睛都是紅的，離別的傷心像滔天巨浪一般打來，她是海中的孤舟，已經搖搖欲墜。
她腦海裏閃過這三年來她每次在課堂在會議室和圓嶼相遇，她記起圓嶼每一次的課堂發言，每一次學術報告，她始終坐在角落看着，她發現原來她連這些都記得，記得圓嶼說的話，她的表情，偶爾的結巴犯蠢，記得她如同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如此動人。
她也想起了自己，想起偶爾私下的交流，在校園裏走在一起，她總是不自覺看着圓嶼的臉，沒辦法克制的笑意以及加速的心跳，像一池春水蕩開。
有些心意她一直無法察覺，因為在圓嶼面前，她總是很難思考。
直到這一刻，離別的恐懼與傷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要是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林鏡看着圓嶼被大銀幕的光照亮的臉。
能夠一直看見她，能夠停留在她身旁就足夠了，就像那幾年一樣，林鏡能夠坐在一旁看着她閃耀的光芒。
看完電影，三個人走回學校。
夜晚終于有些涼意，微風吹過。
圓嶼走路像個小孩子似的晃蕩，是不是撞到林鏡的肩膀，林鏡抿着嘴一直笑，看着熟悉的校園，走着熟悉的路，心裏面是難得的暢快。
顧達從另一條路回了教職工樓，林鏡再次把圓嶼送回宿舍樓底下，圓嶼跟她揮揮手準備走。
林鏡叫了她一聲，“師姐。”聲音放的很輕。
圓嶼回過頭來看她。
林鏡上前一步，抱住了她，“晚安。”說完就很快松開。
圓嶼還一臉沒太反應過來的表情。
林鏡手心裏一片潮濕，還故作鎮定的揮了揮手，“學姐，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