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六）

前些天，東京罕見地在十一月末迎來了一場初雪，氣溫也驟降下來，冷空氣總會在吸氣時鑽進鼻腔，再被變成溫熱的白氣噴吐出來。

機車卻也更容易熄火了。

“我稍微加大一下油門，大概再讓車熱兩三分鐘就好。”青峰大輝将頭盔交到黑子哲也手中，“你先戴上它。”

黑子哲也一邊調整卡扣的松緊，一邊囑咐道：“盡量快一些，青峰君。雖然我暫時甩掉他們了，但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

“你是說山本他們嗎？”青峰大輝這才注意到，黑子哲也的保镖們果然不在了。

“是的，如果讓他們看見我被青峰君騎機車載着，回家之後我多半又要被哥哥和綠間君念了。”

“你大哥對你也像綠間對你那麽啰嗦？”青峰大輝想象出兩個綠間真太郎對着黑子哲也喋喋不休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真是可怕。

“他更多的時候會先讓我自己反省。”黑子哲也思索了半晌，“如果這次被他發現了，我就要先在書房裏反省，然後向他承認錯誤：我不應該乘坐危險的交通工具。再聽他對我進行長度不定的思想教育，這個長度就取決于他工作的繁忙程度。”

“那就快上來。”青峰大輝熱好了機車，連忙催促他，“我帶你去兜幾圈，然後再決定去哪裏。”

黑子哲也靈活地跳上了他身後的座位，雖然他從沒有乘過機車，但他早已無數次地想象過這個畫面。

他卸下枷鎖，用翅膀飛翔的畫面。

凜冬未至，但在高速行駛的機車上，冽冽寒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将他裸露在外的手背刮得生疼，他連帶着刺痛一并享受，享受這幾分鐘偷來的歡愉與自由。

他的手臂從背後環住緊緊青峰大輝的腰，即使中間隔着厚厚的外套，他也能感受到肌肉結實而精壯的輪廓，這讓他忽然有些羨慕起青峰大輝來。

“可以再快一點嗎！青峰君！”他的聲音都被風吹散。

青峰大輝露出了惬意的微笑來，他想，現在的自己大概不再像一頭警覺的黑豹，只是一只慵懶的大貓，因為他已經被獵人溫柔地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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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他真好，好到自己想将一切都給予他。

和車速一同飙升的還有不斷分泌的腎上腺素，他的呼吸因此而急促，心跳漸漸加快，瞳孔也放大起來。他不僅想要将一切都給予他，而且現在就要告訴他。

“哲。”他忽然擔心黑子哲也會不會聽不真切。

“青峰君是在叫我嗎？”即使風聲幾乎蓋過一切，他也捕捉到了青峰大輝的聲音。

青峰大輝有些緊張起來：“你聽得清我說話的聲音嗎？”

“風聲太大了，有一些困難。”黑子哲也增大了聲音補充道，“青峰君可以說得再大聲一點！”

“哲！”青峰大輝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他表白道，“和我交往吧！”

他的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可他的手臂卻不受控制般地将青峰大輝的腰環得更緊。

青峰大輝笑得肆意，他将左手離開了機車，撫上黑子哲也環在他腰間的雙手，他的手很大，可以将它們一并包裹起來，讓呼嘯的冬風不再割過他凍得冰涼的手背。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與他亡命天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