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招魂：郢都太子
原來小鬼還不太注意，但是這些牆已經成了阻礙。
這些牆都是大青磚，而夾着的道路，可容十六匹馬通過，很寬敞，除此之外，還有火樹銀花。對，火樹銀花。它們就種在道路兩側，靜靜地閃耀，非常炫目但也非常安靜。其中隐隐有影子出沒在火樹銀花之中。
現在左側就有一條大道直通燈塔，他能看到那裏還有一扇門，但是門的背後就是高高的燈塔了。小鬼很想直接轉身，但是不行。現在他只能往前走或者往右。他現在正面是往南，左面是東，右面為西。
現在小鬼的身體已經快要接近虛體了，也就是說，已經快要接近轉身往東了。而往南走也要到頭了。
小鬼早就發現對于路口，規則會加劇。在路口向南會加速死亡，而向西也會更加虛化。小鬼不清楚臨界點沒有轉身會怎麽辦，但是他也不想知道。想想也知道，已經是虛體的進一步自然就是消失。但他想不到生的進一步是怎樣的。長生？
而穿過臨川門之後，路口的規則加劇得更加明顯。他已經在剛剛路過臨川門的時候轉過一次身，沒想到這麽快又要轉身。
而小鬼糾結的是，在這個路口如果不轉西，就得往南走，但是如果往前面的長街太長，接近臨界點，他就只能後轉回來。而轉西的話，路口的規則加劇，他有可能不太能準确的捕捉到臨界點然後轉身。
而他還沒有糾結多久，就感覺到身體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往前走進路口，果斷往右，還沒有走出兩步正式進入右側也就是西邊的道路，就立即轉身，大踏步地進入了東邊的大道。此時面前就是那扇側窺的大門和燈塔。
小鬼呆呆站定。
雖然，他有預感即使是理智的他做決定，最後也是這麽走，因為這樣離燈塔近。他會想：那個離燈塔近就走那個。就算這樣更加危險，但是這樣的長街改變方向接近燈塔已經不是那麽好辦了。
但是，這并不能改變先前的那一刻，如此的信步閑庭，如此的熟谙，同樣，也如此的陌生。
他幾乎沒有感覺到臨界點的存在。
而他就已經走過去了。
小鬼擡頭，那束燈遠看的時候幾乎已經要淹沒在繁華冥燈中，但是在已經相當接近它的距離上看，它在虛空中還是很美很明顯。
“皇兄……你怎麽還不來……”
柳下殊聽不到小鬼的呼喚。就算他聽到，他也不能離開燈塔。只不過他感覺到了追魂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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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歹也是屬于他的寶物。靠到一定距離，他就能感覺到，再近一點，他就能讓追魂鈴把小鬼帶到他的面前。
再走進一點……
他在心裏默念。
再過來一些，我就能下去接你了。
而這時候，他眯着眼看着前方的波動。
在他的正前方，一條金線延展到燈塔之下。
是原來沒有的道路，很直接地就到了燈塔之下。
也不能說這是道路，是領域。
柳下殊轉身，走進樓梯向下走。
好久都沒有看見這位了。
怎麽有閑情過來？
而當白度到達燈塔之下的時候還是暈暈乎乎的。
這個前輩雖然很樂于助妖但是……也就是允許他們走到他的領域送他們到燈塔而已。
白度到了燈塔才想到為什麽這一位不能夠直接把他們送到燈塔之下呢……比如咻的一聲，他就到達燈塔了，類似孫悟空翻筋鬥一步千裏什麽的，這種神通……能有領域的大神總該有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前輩就是不想用呢……好吧也有可能用不了。
總之白度只是想了想，他還是有腦子的沒有問。而是道謝。
這時候，燈塔黑黝黝的門已經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掌燈使。他直接忽略掉靠近他的兩個小妖，而是直視戈，先行了一個禮，然後道：“好久不見，郢都太子。”
他對戈行的禮和對郢都太子行的禮是一樣的。
只是表示敬意，但并非真正的上下尊卑。
所以，當他說郢都太子四個字的時候，他已經直起了腰，聲音平平，透着一貫的漠然。
而一邊的白度聽了，就好奇地豎起耳朵。
郢都太子？這是什麽身份？
“好久不見，掌燈使。你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戈也道。
“點個燈動靜這麽大，都把我吵醒了。不過，醒了也好，不然就聽不到臨川門的聲音了。”
戈笑了笑，然後又說。
“我真是好奇啊……”
他連眼睛都笑眯了。
“你們怎麽敢把鬼見珠帶到郢都？嗯？”
他的聲音全是掩藏不住的悲憤。
“真就不怕我把鬼見珠帶走？”
柳下殊搖搖頭。
“你知道的，戈，他們不會把鬼見珠給你。”
“但是你們把鬼見珠帶回了郢都！！這和在主人家秀他被偷盜的珍寶有什麽區別！”
“這只是意外。”
戈沉默。
他沒有什麽動作，就連剛才那麽沖動的聲音但是他的身體都是克制的。
“你們這群小偷……”
他說。
柳下殊說：“沒有辦法。冥主不能放任這些至寶留在郢都。你知道的，郢都回不去了。”
其實柳下殊明白這個一個無解的公案。當郢都墜落不久，天水一借鬼門大開之時冥火之便，潛入郢都，拿走了鬼見珠等一系列幽冥至寶。甚至把燈塔上的冥火種子也給她的冥火吞噬了。
所以戈才說他們是小偷。
柳下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天水一失蹤後。
“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郢都……那副臉嫩的樣子。呵！”戈嗤笑一聲。
“也算是天水一聰明。竟然是讓你來。柳下殊，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這個問題已經問過我很多遍了。今天我的答案還是沒有改變。”
基本上每次戈都會問他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嗎。但是每一次柳下殊都是拒絕。他第一次進入郢都的時候，沒有人告訴他天水一做了什麽。差一點死在怨鬼的手下，但是戈放過了他。
他那時候就知道，他可能和郢都有牽連。
但是他不想知道。
“你真是個傻子，傻子！！”
每次他拒絕，戈都會這樣子咬牙切齒一次。
“我真想殺了你。”
這倒是他從來沒有聽見戈說的。
柳下殊擡眼看了看戈。戈已經紅了眼睛，但也只是紅了眼睛。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就算我知道也不會改變什麽的。郢都太子。”
這是柳下殊第二次提起戈的身份。
曾經他也是像白度和鸠獰一樣好奇戈的身份。那時候戈還倨傲地說：“我是郢都太子。你可以叫我戈。”
那真是他所見過最高傲的人了。好吧，戈也不能算是人。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平平靜靜。
忽然戈又問：“還有多久？”
“還有兩個時辰。”柳下殊回答。
“呵，我看你這一次能帶多少人會去？”
然後他就不再說話。
白度和鸠獰也不敢說話。
而柳下殊本來就是安靜的，只是感受着追魂鈴的靠近。
而漸漸，出現在他們周圍的人多了起來。
那些人，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則是完好無損，有的形容落魄，有的神色慌張，有的精光內斂。
他們從四面八方來，但是只是靠近，不說話。靜靜打坐修煉。
白度和鸠獰看着好久，但是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夥伴——白伽和白玖的身影，臉上不由逐漸浮上焦急的神色。
雖然他們不太清楚，但是聽到掌燈使報出兩個時辰，想也就知道這肯定是最後時限。雖然不太清楚超出這個時限會發生什麽……
最後還是白度忍不住問戈：“前輩，這些人來幹什麽？”他沒有直接問，而是随口找了一個話頭。
戈随着時間流逝，臉色就越陰沉。
但是聽了白度的問句，還是挑眉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他們可是和你們這些小妖不一樣，他們可是來修行的。恨不得留在郢都呢！”
人群中有一個小老頭聞言頓時不滿地嚷嚷：“這郢都秘境的修煉速度一日抵百年，且可行大道煉大道之基，這可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
白度看了看他，還有那群人。那群人顯然面上都是贊同之色。
“你們不想回去嗎？”他問。
他本來以為這群人和他一樣是誤入。但是很顯然他理解錯了。這些人是恨不得進入。
“當然還是要回去的。”小老頭說。“畢竟如郢都沒燈則怨鬼橫行。那些怨鬼威力強悍，但是卻不敢靠近這光呢。”說道這裏小老頭就是一陣扼腕：“只恨郢都燈不長亮。”
“你又知道？”戈反問。
小老頭讪讪：“這是前人所說。這郢都秘境一生只能進入一次，且規矩嚴苛。但是這裏真真是神奇啊。俺聽說進入郢都之後，燈亮方可行動，六個時辰不在燈塔下則永留郢都。小老頭雖則慕長生之道，但人間尚有牽絆，不敢多留啊。”
說道不敢多留，他完全是嘆息悲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
好像還不如删文重開？
哎，修文就是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