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

只知道她做了個夢。

一會兒是富麗堂皇的酒樓裏,每個人都歡快地圍着她叫喊,“在一起,在一起!”

一會兒是郊外漂亮的別墅裏,濃煙滾滾,裏面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轉眼是在法庭上,袁成文的家人瘋了般揪住她不放,執法人員強硬地拉開他們。

……

最後是男人的俊臉陷在陰影裏,冷酷無情地說,“林灣,我們完了。”

林灣掙紮着從夢魇中醒來。

黑暗裏,她喘着粗氣,心跳如打鼓一般咚咚作響,鬓發不知道是因為汗水還是淚水而潮濕。

瘦弱的身軀仿若從水裏撈出來,脖頸、肚子上濕漉漉一片,原本蓋着的小薄毯不知何時滑落在地上。

月光悄悄從窗外溜了進來,憐愛地觸摸她空洞無神的眼睛。

她真的錯了嗎?

她難受的躬着身子,孩子般嗚咽出聲。

“恩賜,你啥時候回來的?”室友穿好鞋子,一臉驚訝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

男人也剛穿好衣服,臉上疲倦,寡淡了回了兩個字,“昨晚。”

室友嗯了聲。

昨晚他們睡的太死了,估計恩賜是那時候進來的。

他也沒有多想。

等去外面洗漱好再進來,室友才發現怪異。

程恩賜居然沒有洗漱,還一動不動的坐在床角!

室友擦手的動作頓了下。

要知道,往日不論何時,憑恩賜那愛幹淨的架勢,總是第一個洗漱完畢的。

今天怎麽沒動靜了?

室友探究的目光看向他。

這一看,心裏咯噔一下。

只見男人氣色不算好,唇色泛白,眼底青黑,活生生像被女鬼吸了陽氣。

那濃密的眉毛皺巴巴擠成一團,眼睛飄忽無神,一點沒有昔日的風采。

還有周身煩躁厭棄的情緒,只要是個人都能感覺到。

幾個室友見狀,小聲議論着。

“發生什麽事了?”

“前段時間他一直呆在家裏,不會家裏出事了吧?”

這話一落,幾人面上不忍,“如果真是家裏出事了,那得多大的打擊啊!”能把人摧殘成這樣。

程恩賜還不知道室友的議論。

他一晚沒睡好,頭疼眼疼,腦子像被棍棒攪和一通,滿腦子都是女孩留着淚的樣子。

她哭的時候,鼻頭是紅的,卷翹的睫毛會因為淚水沾成一團,漆黑的眸子會像被泉水洗過一般明淨,還會氣得打嗝~

她一哭,他的心就像被捏在手心,皺巴巴的。

他苦笑一聲。

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程恩賜準備去研究院的時候,宿舍裏早就沒人了。

走在路上,他還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天同母親說的話。

陸文梅說: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所以陸文梅背着程恩賜,将女孩領到了家,暗地裏展開了一場相親。

那天在家門口,僅憑借陌生女孩清脆的聲音,他就察覺出陸文梅的意圖。

一開始他是憤怒的。

他執拗的認為,他和林灣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權插手,哪怕是他父母。

不過這個念頭只維持了幾秒,就被他放棄了。

他和林灣的感情讓父母日漸焦慮。

他的自暴自棄讓父母擔憂。

他想起了近段時間,陸文梅的哀愁及漸漸生出的白發,想起了程東來嚴厲的勸導。

他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卻讓原主的父母日夜難眠。

難得的愧疚讓他心酸,一瞬心軟。

所以,他推開了充滿歡聲笑語的家門,維持着往日的教養,沒有當場而逃或者冷漠相對使陸文梅難堪。

陌生女孩離開後,他叫住了歡喜的陸文梅。

陸文梅眼睛很亮。

他知道,剛才勉強算得上溫和的場景,使陸文梅産生了“他對女孩有興趣”的錯覺。

他糾正這個錯覺,“娘,我和那個姑娘不來電,你別想多了。”

陸文梅不相信,“不可能,我還不知道你,如果你不願意,怎麽會回答姑娘偶爾的問題。”

只“嗯”兩聲也算?

“為了讓你安心,那都是裝的。總不能讓別人說兒子一點面子也不給你,讓你丢人,對吧?”

可能是他的臉上太認真,陸文梅迫不得已接受了事實。

“你放心,感情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當然,這場名不正言不順的相親也不是沒好處。

從這場相親,他得到了啓發。

他和林灣一樣,無論發生什麽,都認為自己會屬于彼此。

可如果,有一天林灣知道,他不屬于她了,她會怎樣?

于是他策劃了一場戲,假裝自己有對象了,林灣會有危機感嗎?

他很期待林灣的表現。

林灣沒想到身體這般嬌弱。

她醒來時已經在醫院。

看着潔白的牆壁,腦子裏還有些混沌。

護士在她旁邊走來走去,看見她醒了,長舒了一口氣。

“你可終于醒了,再不醒醫院就要被他們拆了。”

林灣躺在床上,渾身酸軟沒有丁點力氣,護士的話飄進耳中不太清晰,不過仍舊模模糊糊聽清幾個字。

好像醫院要被拆了,還和她有關?

不等林灣再問,護士就一禿嚕說了出來。

“你高燒三十九度,被送進醫院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意識,把所有人都急壞了。”

“真想不出你小小年紀本事不小,研究院的主任院長和其他領導來了好幾遍,每次都問你啥時候醒。”

“看起來他們急得不行,那簡直是如果你今天醒不過來,就把醫院拆了的架勢。”

看着漂亮的小姑娘一臉懵的樣子,小護士頓覺說的太過了,于是笑了笑。

“當然,我說的拆醫院有點誇張了,不過所有人是真的着急。”

得到消息的幾位領導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聽見人醒了,一下闖了進來。

看見林灣慘白的小臉,那叫個心疼。

“丫頭終于醒了,可吓壞我們了。”

“你可是國家的寶貝,千萬不能出什麽事。”

“這段時間在醫院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其他什麽都別想。”

幾位大領導你一言我一語,頓時病房成了養雞場,叽叽喳喳不停。

“丫頭怎麽生病了?要知道身體現在不僅是你的,還是國家的。所以務必保護好自己。”

“有什麽想吃的嗎,我讓人送過來。”

最後還是權勢最大的領導,看出來林灣臉上的倦怠。

男人沉沉掃視一圈,“行了,林灣同志剛醒還沒有緩過來,有什麽話等以後再說。”

一句話警醒衆人,衆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護士這時才笑着走進來,“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陣勢,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

林灣虛弱的連笑都撐不起來,于是只能連續眨眨眼。

護士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可愛的過分,然後對着林灣的笑容更加溫和了。

阮菊抽空來了一趟,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從阮菊的話裏,林灣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大早,寧願早到絕不會晚到的林灣沒有出現在實驗室,所有人都忍不住猜疑。

後來知道林灣沒有請假後,所有猜疑都轉換成了擔心。

然後有人結伴去宿舍看,在門口叫喊了許多聲沒人開門,才覺得不對勁。

破門而入時,女人渾身滾燙躺在床上,怎麽都叫不醒,才連忙送往醫院。

因為林灣太重要,很多領導都得到了消息。

阮菊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摸着心髒,“吓死我了,幸好你沒事。”

現在想想,幸好有幾人去宿舍找林灣,才得以救命,否則真的難說。

阮菊說了一堆,才不得不離開去工作。

林灣的溫度雖然已經褪去,但仍舊處于低溫狀态,一不注意溫度會再上升。

領導為了照顧林灣的身體,專門找了經驗豐富的護工,吃飯上廁所都有專人照顧,倒是方便許多。

半下午的時候,得到消息的林存生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了嗎,相親女孩連名字都不配有,以後也沒有戲份,她只是個工具人,讓男主頓悟的工具人,女主冷靜下來就知道男主是騙她的。至于沒有走人,僅僅是為了不讓母親難堪。

作者專注從頭到尾1v1,讨厭和別的女人暧昧不清的男主,這種垃圾不配當我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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