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災劫【更新一】
相傳在遙遠的遠古時代，神魔縱橫，神魔乃天地所生。他們一出生，就有極其強悍的體魄，磅礴的力量。
真犼吞吐日月，金鴉化為烈日高懸，巨龍遨游太空，鳳凰九死重生烈焰焚燒萬物，更有兇手窮奇饕餮，瑞獸白澤九色鹿……
那是一個神話的時代！
遠古神魔時代的盛況如今已不得見，甚至書籍上的記載也是寥寥無幾。
季淩恒走在這條久遠，不知通向何方的老路，沒想到竟然聽到有關遠古魔神的傳說。
是什麽人在這條路上對他講話？
前方是蒼茫茫一片混沌，唯有這條路通向未知的遠方，這條路上只有他一人，那麽那個聲音是誰的？
他嘗試着與那個聲音對話。
“前輩，你見過遠古魔神？”
聽他說到遠古魔神的事情，語氣十分篤定，像是和那些魔神同處一個時代。季淩恒不動聲色，想從中詢問出一些消息。
那個聲音沉默一會兒，再次響起，語氣低沉下來：“見過，我見過太多，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全部死在了那場戰役中……”
他說到戰役兩字時，這一方天地景象忽然變得極為恐怖，混沌上空布滿了黑壓壓的雷電雲，這些雷電雲蘊含着極為恐怖的雷霆。
只需要如手指一般粗的雷電，就可以将這方混沌天地擊碎！
那個聲音對這雷電十分忌憚，雷霆一出現，立馬噤聲。直到雷電雲消失之後，他才長舒一口氣，如同經歷一場大劫。
“我現在是殘缺之身，否則我豈會怕你這小小的雷劫！”
季淩恒從他的話中聽出兩點信息，知道這道聲音的年歲久遠得可怕，而且可能受了重傷，實力也不如當年。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關于那神秘的遠古時代。
是什麽導致了遠古神魔時代的覆滅？
那場戰役又是什麽戰役？
為什麽僅僅是提到那場戰役，就能招致天地雷劫？
他想問出關于更多遠古神魔時代的信息，然而不論他怎麽詢問，那道聲音都緘口不提。
季淩恒最後只能問道：“那前輩能說一下這兩條路是怎麽回事嗎？”
仔細一想，這兩條路十分古怪，上面竟有滅絕已久的神魔妖獸的腳印。而且一條路較新，另一條路則比較舊，像是從遠古就存在至今。
這次那個聲音回答了季淩恒：“這兩條路乃是輪回之路。所有生靈，死後都會經過輪回路，重新輪回。”
季淩恒思緒受到極大沖擊，久久被震撼不語。
所有死去的生靈，死後都會歷經輪回，重新投胎轉世！
那這個世間是否存在天庭和地獄？人死後是否真的會下地獄？所有的生靈都在輪回？
那他呢，是否也經歷過輪回？已經忘卻以前的記憶？
他現在走在輪回路上，是否已經死亡，要走過這條路去投胎轉世？
歷經輪回，他還是原來的他嗎？
思緒紛紛擾擾，無法平靜。
那道聲音寬慰道：“無需想太多，這兩條路不是真的輪回路。你走過這條路，也不會真的去輪回。”
季淩恒疑惑道：“這兩條路是仿造的？”
那道聲音：“是幻影。準确的說，這整個小世界都是幻境，如同鏡中月水中花，保存了遠古時代的一些殘留景象。”
聲音接着道：“不過這也是機緣，你走過這條路對你有莫大的好處。它是幻境之主觀照輪回路，一念而生的試煉之路。路上描摹有遠古神魔的足跡，殘留着部分遠古神魔的氣勢和威能。你需仔細參悟。”
季淩恒點頭，這條路對修行的價值不言而喻。能夠參悟遠古神魔的足跡，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季淩恒想到在外面的金毛犼，若是金毛犼也能進來參悟一番，對他修行大有幫助。
他早已關注到，這條古路上甚至有遠古真犼一族的足跡。
他思索一會兒，開口問道：“外面那頭金毛犼是我的坐騎，前輩能讓他上古路來觀摩嗎？”
那道聲音回道：“那畜生不過是個雜血，算不得什麽好坐騎，而且對你心懷歹意，若是他實力超過你，只怕會噬主。”
季淩恒只好解釋道：“前輩不知，我從此處出去，即将面臨大敵。提升金毛犼的實力，也是為了多一分勝算。”
“而且，”季淩恒眸光自信動人，“我有自信能降服他。”
短暫的沉默。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好吧。那畜生本該走上另一條路，如今就破例讓他走古路。”
季淩恒眸光喜悅，對這道聲音的主人表示感謝。
那道聲音沒再響起，季淩恒收斂心神，專心應付起眼前的古路來。
他調動全身的靈力與這壓力對抗，然而越前進就越是吃力，他不得不将九變魔神訣運用到雙足上。
雙腳亮起金色的光芒，像是多了一層金色的盔甲。
這樣一來，季淩恒感覺壓力減輕許多，雙足如飛，轉眼就前進了百步。但漸漸的，這樣的方法也失去了效果。
他再次感覺到吃力，雙足如同在被太陽曬得半幹的泥濘中前行，每走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不過一會兒，他的雙腿打顫，全身都被汗水浸濕。
季淩恒不得不停下來短暫休息，他的全身靈力都已耗盡，直接将手镯中補充靈力的靈草靈藥全部取出，全部吃進肚中。
打坐調息之後，他的身體再次靈力充盈，再次接着前進。
這次，巨大的壓力幾乎要壓碎他的全身骨骼，他不得不将九變魔神訣包裹住全身。他全身燦燦發着金光，如同穿上了金色的盔甲。
他頂住壓力前進，終于靠近了第一個腳印。
這個腳印有水缸大小，不難想象這頭巨獸的體型，應該有一間房子那麽，像是虎的腳印。
季淩恒眼前浮現出一頭斑斓巨虎的身影，這頭巨虎橫亘在他前方，身上的皮毛每一根都透着冷硬的光澤，更有一種山林之主的威勢。
這頭巨虎在他眼前動起來，生前的片段回放。
它隐匿在原始大山中狩獵，盯緊眼前的獵物，一頭散發光芒的五色鹿。這頭五色鹿體型比現在的鹿大了十倍，它的鹿角剔透如同水晶，仿佛凝聚了山野的靈氣。
五色鹿很謹慎，四蹄健壯有力，它察覺到不對，想要逃走，卻被忽然竄出的斑斓大虎死死咬住脖子……
這頭斑斓巨虎逐漸成長為一方霸主，它揮爪間罡風猛烈，能直接摧毀一座大山，身軀堅硬如玄鐵，所過之處山崩石裂，水浪滔天。
它不可一世。
然後，天地間忽然變了。
一種極其可怕的天象出現了。
烈日當空，這是金烏遺蛻化作的太陽，高高挂在蒼穹，照耀萬物。
可是這一天，天上出現了九個太陽。每個太陽後面映照出金烏的影像，放射出萬丈金光。
天空亮得刺目，根本不能睜開眼睛，否則一瞬間，眼睛就會被白光刺瞎。
熱。
大海湖泊河流在肉眼可見的幹涸，蒸發出的白色水汽，一升騰就被炙烤不見。轉眼之間，大地間已沒有湖泊河流，再看不見一滴水。
斑斓巨虎所在的山林飄出一縷煙霧，一切都從這縷煙開始。蒼茫茫的原始大山在一瞬間熊熊燃燒，又在一瞬間火焰停止。
這些萬丈高的巨木在上一刻，還是郁郁蔥蔥，下一刻，像是雪山的崩塌，無聲無息，大量的白色塵埃鋪天蓋地，将無邊無際的大山掩埋，如同白色的冢。
斑斓大虎死于這場大火。
這場滅世天災才拉開序幕，他就死在了最初的一幕。山林霸主是如此微不足道，成為漫天塵埃中的一粒。
斑斓大虎的幻影發出不甘的咆哮，渾身燃起烈焰，化作洋洋灑灑的塵埃消失了。
地面上的腳印也随之消失。
季淩恒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按照斑斓大虎的記憶，遠古時曾爆發出一場天地浩劫，所有不夠強大的動物都死于那場天災之中。
難道這就是遠古魔神時代覆滅的原因？
天空中的九只金烏是怎麽回事？
金烏滅世，難道是？
季淩恒很快推翻自己的想法，在遠古神魔時代，金烏絕對不是最強悍的神魔。即使金屋能殺死斑斓巨虎這樣的山林大妖，也對抗不了龍族鳳族太古四兇。
真正的原因是什麽？
季淩恒有種直覺，也許幻境主人之所以設下這兩條道路，就是為了隐秘的避開天道，告訴後人神魔時代覆滅的原因。
他必須前進！必須走通這條路，找出最後的原因！
季淩恒盤膝，再次休息，運行幾遍九變魔神訣，身體再次恢複力量。
再次前進，壓力比以前倍增數倍。他必須額外分出心神，對抗那些腳印施加的壓力，因此體力消耗的極快，走一段路又必須停下打坐調息。
走了不知多少天，季淩恒已經完全失去對外界時間的感知，他忘卻所有，一心一意要走通這條路。
力盡時，他便停下服食丹藥，運行九變魔神訣，恢複時，他又開始不知疲倦的上路。
這一路上，他見到了太多遠古巨獸的身影，迅捷如電的紫電豹，雙爪剛猛展開雙翅遮天蔽日的霸王雕，騰雲駕霧口吐閃電的黑色巨蟒，體型巨大的雪山領主鬼面獒……
這些巨獸實力滔天，威懾一方，無數妖獸臣服在他們腳下。
然而這些巨獸都死在滅世之災難的序幕中，留下不甘的殘留影像。
終于，季淩恒見到一個不一樣的幻影。
這是一頭金鵬鳥，季淩恒一路上見過的最強的物種。
他擁有純正的金鵬血脈，是一頭真正的大金鵬鳥，實力遠遠超過其他巨獸。他搏擊蒼穹，身姿優雅流暢，雙爪堅韌如鋼，沒有任何東西能躲開他的雙爪。
他兩爪間抓着一條山岳般龐大的巨蟒，如同抓着一只小小的蚯蚓，鳥喙一叼，便将巨蟒吞入口中。
他迎着風而飛，乘着風浪飛上九萬裏高空，兩翼振開，遮天蔽日，輕輕扇動，卷起萬丈風浪。
他時而雙翅收攏，身體化作流暢的線形，極速俯沖，時而一邊翅膀收攏，乘着風盤旋。
他的身形是如此的自然，借用風力，翺翔蒼穹，如同與天地化為一體，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季淩恒修行大鵬身法，見到這一幕，如有所感。
他不斷完善自己的身法，在大鵬身法中加入新的補充和體悟。
大鵬身法只是一本粗糙的圖譜，根本算不得精妙，然而季淩恒通過自己的補充和理解，将大鵬身法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他現在的身法已和大鵬身法不太一樣，啓蒙于大鵬身法，而又完全超脫于大鵬身法之上。
如果說以前的身法幻象是一只灰色的鵬鳥，現在的身法幻象則是一只金色的大鵬，翺翔蒼穹自由自在。
不知不覺，季淩恒的身法已經達到天人合一之境。
他眸光喜悅，心中有種明悟，他的九變魔神訣也即将突破。
不過，不是現在。
距離突破只隔一線，差了一絲契機。
而現在，季淩恒要做的，是将這條路走通，了解遠古魔神時代覆滅的真相！
他眼睛不眨一下，盯緊面前的金鵬影像。終于，他看到了那場災劫的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