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襲擊片場這只妖的強大,完全超出了陸崇的想象。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只普通的,有着醜陋、貪婪欲望,在人間作亂的妖怪,卻沒想到他竟然有着如此能力,就連陸崇,一時間也忍不住有些驚訝。
但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陸崇自信自己有着能夠碾壓他的實力,他的心裏更是燃燒着一把熊熊怒火,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抱緊懷中滿身傷痕,呼吸困難的白色小狐貍,神色森森,再次重複了一遍:“是誰告訴你,妖管會捉不住你的?”
這會兒,他終于從陸崇的語氣中意識到了些許危險與不妙。不過縱然如此,他還是強撐着硬生生地笑了兩聲,回道:“既然如此,你怎麽不來捉住我?”
陸崇冷笑。
那股怒火在他體內四處亂竄,燒得他五髒六腑都在一陣陣地發疼,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人,再次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地回答:“如、你、所、願。”
語畢,甚至連一秒的間隔時間都沒有,陸崇化作利劍形狀的法力脫手而出。它在半空中時忽地散開成了一把一把更小且更加銳利的劍的形狀,絲毫不留情面地從四面八方向着那人設了過去。
他往上一跳,化為花豹的原型,恰恰躲開那些劍刃,卻沒注意到頭頂上幾乎化為實體的濃厚的法力,正重重地向它蓋了下來。
這一次的攻擊把他打了個正着,然而,即使是這樣的攻擊,也沒能将它打暈過去,只是讓他受了較重的傷。見勢不妙,花豹立馬就想逃跑,卻被怒氣滔天的陸崇直接制住,他的法力化為籠子,将花豹整個兒地籠在了裏面,花豹驚恐又焦躁,在其中橫沖直撞卻始終不能出來,反倒是籠子上的滋滋電流讓他傷痕累累,痛苦不堪。
徹底控制住花豹過後,陸崇才有時間去查看白符倪與沈千的狀态。雖然有白符倪替她擋着,但花豹到底實力強勁,且沈千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她至今仍然處在昏迷當中,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要醒來的趨勢。
而白符倪的情況則更加糟糕:他本身實力并不算強,直接對上花豹這樣的對手,更是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陷入昏迷。
陸崇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小心地将白符倪抱在懷中,施了個障眼法,将他變作人類的樣子,又一手拉起還處于昏迷狀态的沈千,低頭躲避着那攻勢猛烈的火舌,一腳踢開不知何時關上的大門,咳着嗽從片場裏走了出來。
正在片場外等候的陳導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驚呼出聲:“陸、陸董?!您怎麽在裏面?!”
不論心中有着再多的不解與茫然,既然陸崇已經表明了自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态度,那麽在場的其他所有人,也只能乖乖閉嘴,瞪着眼看他放下沈千後一臉心疼地将白符倪抱在懷中,還溫柔地低聲問道:“白白?還疼嗎?”
已經幾乎陷入了重度昏迷的白符倪當然不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陸崇滿臉擔憂地跟着白符倪一塊兒上了救護車,打開空間通道,将他直接傳送到片場的戚澤瑞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混進了救護車裏,他急匆匆地看了陸崇一眼,視線從白符倪和沈千臉上掃過,不甚在意地問道:“這次事件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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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崇點頭。
見狀,戚澤瑞哦了一聲,馬上又說道:“那這次搗亂的妖抓住了嗎?”他這話剛說完,就看到陸崇背後隐隐約約被束縛住的花豹的模樣,他點點頭,問:“你要陪他們去醫院?那我先把他送到莫霑那裏去?”
然而陸崇沉思兩秒,卻是搖頭拒絕了。他下意識地往白符倪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慢慢說道:“明天我一起帶過去吧,我有點話想問他。”
雖然傷口看起來很恐怖吓人,但沈千實際上傷得并不重,倒是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麽事情的白符倪,很快就被醫生推進了急診室。
白符倪的問題主要是由法力造成的,無論醫院再怎麽治療,也很難讓他恢複痊愈,只能使他的病情看起來稍微好一點。陸崇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點,他在白符倪被從手術室推出來後尚未醒來的第二天,便打着轉院的名號将他帶回了家。
将白符倪帶回家,又将他安置在自己家中,甚至還貼心地幫他把貓咪的僞裝給做好了,陸崇才悠悠地到了莫霑那邊。急性子的況雪等他那麽久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陸崇剛推門進去,就直接對他開/炮:“你這家夥是屬烏龜的嗎?!說好九點鐘你怎麽九點鐘才到?!你太慢了吧能不能行啊?!”
一番**味十足的話,卻聽得陸崇哭笑不得:“你自己也說了是九點了,我九點鐘到有什麽問題嗎?”
他順手将門給帶上,忍不住嘲笑道:“況雪,你這性格真的太辜負伯父伯母給你取這個名字了。”
“你有意見去把老頭子從地下拉出來打一頓啊?”
況雪立馬嗆聲,旁邊的莫霑慢慢吞吞地勸阻:“不…要…吵…架…嘛…,有…話…好…好…說……”
莫霑開口說話,是況雪最最害怕,也是最最頭疼的,偏偏一旦打斷莫霑講話,他就會直接封住自己的嘴,長篇大論地教訓個沒完,于是況雪只好屈辱地閉嘴,等莫霑以零點零零五倍速講完這簡單的十個字才怒氣沖沖地向他吼道:“姓莫的!說了多少次你別說話!閉嘴!”
他說完又看向旁邊坐着看戲的戚澤瑞:“笑什麽笑?!還做不做事情了?!既然要拷問那就速度!拖拖拉拉的像什麽樣!”
看得戚澤瑞直搖頭:“這火爆的性格……同樣是朱雀一族,他爸他媽怎麽就沒他那麽脾氣暴躁呢?”
“誰知道?”
陸崇不大在意地聳聳肩膀。他與況雪一同長大,早習慣了況雪的這個性格,如今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他們四人一同進了裏間,走在最後的莫霑警惕地四處往外張望了好一會兒,才關上了門。
白符倪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身下柔軟的觸感和四周熟悉的布置,讓他很快察覺到了自己此時所處的地方,然而更是如此,他才更是恐慌不已:為什麽人類模樣的他會被陸崇帶回家裏?
他敏捷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卻又不敢吵醒陸崇,只好小心翼翼地推開并沒有關緊的卧室門,跑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費力地打開燈後才得以仔細打量自己現在的模樣:雪白的皮毛,尖尖的,靈動的耳朵,長且有力的尾巴……
這是他在陸崇家裏的扮相沒錯。
雖然不大明白為什麽自己在手上法力近乎耗盡暈倒後,還能保持這樣一幅模樣,但意識到自己沒有在陸崇面前穿幫這件事,還是讓白符倪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他再次費力地關上燈,溜達溜達地跑回房間裏,剛跳上床就被陸崇抱了個滿懷:“白白,你又跑到哪裏去了?”
他的懷抱又大又溫暖,與那天在火災裏的灼熱感完全不同,卻莫名地給了白符倪一種安全感。他喵喵叫了兩聲,埋頭在陸崇的懷裏蹭了蹭,就聽到他無奈地說道:“小壞蛋,”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晚上四點呢,讓我好好睡個覺不行嗎?”
那麽晚?
白符倪怔忪了,他在陸崇懷裏掙紮了一下,沒一會兒,陸崇果然放開手,打着哈欠問他:“又要幹嘛?”
沒有再給陸崇回應,白符倪擡起自己柔軟的貓爪,往陸崇的手機上按了下去。手機的HOMO鍵是下凹的,白符倪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反應,他不由得有些暴躁,下意識地伸出了藏在貓爪裏尖銳的爪子,看得陸崇一個激靈,醒了:“哎呀我的祖宗,你這是要幹嘛呢?”
他頗為頭疼地将手機打開放到白符倪面前,嘆着氣問他:“接下來要幹嘛?”
已經是第二天了啊……
白符倪在心中盤算着,他隐約中記得火災發生那天他因為不敵對手而倒在了片場裏,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沖進片場,打敗那個莫名對他們發起攻擊的大妖,并将他和沈千救了出去。
大約是因為之前睡得太多,在之後的時間裏白符倪感覺自己并沒怎麽睡着。他等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在他站在玄關處目送陸崇離開家門後,便迫不及待地變回人形,拿起了他的平板,并在網絡上搜索:《青空》劇組,火災。
搜索引擎上很快跳出來許多新聞,光看題目,所有新聞的內容都大同小異,而白符倪點進去看了,也并未發現有任何第四人存在在片場裏的痕跡。
難道真的是妖管會?
白符倪驚疑不定地想着,他手中捏着平板,恍神好一會兒,才清除了搜索記錄,并将平板放回了原位。
管他的。
他變回貓的形态,打開電視,拉開那個放滿了零食的抽屜,滿不在乎地想着:只要不揭穿我的身份,是妖管會還是什麽會都好,管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