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張向遠和胡秀英拍着門,唐肖舉着槍,他們身後,新的喪屍正在撲來。

而玻璃門的那一端,牛志宏正要将通行卡貼在感應器上,打開最後一扇門。

“嘭!”

天花板再次傳來可怕又熟悉的撞擊聲,只不過這次不在唐肖的頭頂——

三人剛剛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黑色的舌頭就以動态視力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從上方彈下,擊穿了牛志宏的整個腦袋。

那張凝固了驚愕和不可置信的面孔還大睜着眼睛,看着前一秒剛緩緩打開的大門。

【玩家牛志宏,死亡。】

倒計時一分五十九秒,第一位玩家死亡。

舌頭裹挾着牛志宏腦袋,連帶着他的身體都拽起,消失在了天花板的破洞中。魏平依舊沒有醒來的身體在地上滾動兩圈,通行卡掉落在他的手邊。

張向遠用力拍門,試圖讓魏平醒過來。胡秀英卻在此時開口:“我才想起來,我這裏也有一張通行卡。”

她拿出一張血跡斑駁的卡,幾人想起來,研究員之前也給了他們一張卡,正是胡秀英手中這張!

三人連忙開門,随着滴的一聲,玻璃門向兩側打開,他們随即退入門中。第二道門打開的聲音如同天籁般響起,已經一腳踏出門外的唐肖撈起地上的魏平,可手下的人卻如同生了根,不僅拽不動,還有往上移動的趨勢。

心下一沉,唐肖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頭,果然看到魏平身上不知何時纏了一根觸手,正悄悄把他往上拉。

唐肖:“!”

觸手一驚:“!”

開什麽玩笑,她絕對不可能讓魏平被拉走,當即撲過去拽魏平的胖腦袋,觸手也猛地加大力氣把他往上拉,唐肖被這股力道一拽,身體就地一翻回到門內,胡秀英見勢不妙也回頭拉魏平,手裏的通行卡一松掉在地上,同樣踉踉跄跄被拉到了裏面。

玻璃門再次嚴絲合縫地關上,門外只剩下正給自己灌速效救心丸的張向遠。

唐肖一口鮮血怄在心頭,二話不說拔出脈沖槍就要通過天花板的洞打變異體的腦袋,吃過虧的變異體也十分靈活,兩根觸手負責攻擊走位,就是不露腦袋。

“這東西絕對有初級智慧!”唐肖咬牙,問胡秀英:“你有沒有手/雷或者匕首?”

胡秀英從進來後就一動不動,仿佛被吓呆了,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手/雷沒有,有刀。”她從巫師袍裏翻出一把彎刀。

每個玩家開局似乎都只有兩把武器,唐肖是自己屬性最好的脈沖槍和手槍,胡秀英則是魔法杖和一把彎刀。她剛把彎刀遞給唐肖,就猝不及防被扔了把脈沖槍在懷裏。

“你對着洞口開槍,別讓它腦袋有出來的餘地!”唐肖說着縱身一躍,竟直接跳到了魏平身上,二話不說用彎刀猛砍觸手。

彎刀似乎帶有腐蝕性,很快觸手就滋滋冒出濃水,變異體嘶嘶怪叫在樓上移動,試圖把唐肖和魏平一起拉到二樓。

它所有攻擊的器官就是一根舌頭和兩根觸手,觸手被唐肖鉗制住,舌頭被脈沖槍盯着無法使用,就這樣僵持着一秒一秒過去,不知過去多久,變異體終于放棄了肥胖的獵物,飽受創傷的觸手飛速彈回,魏平和唐肖一齊掉在地面。

“發,發生了什麽……”魏平狠狠一摔居然又清醒了過來,剛迷迷糊糊睜眼,就被唐肖一把拉起,“還有十秒!”

倒計時的數字不斷往下跳,十、九、八!

門外傳來梆梆的動靜,張向遠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銀鍬,正在撲哧撲哧撬門,試圖把玻璃門撬開。

唐肖哭笑不得,幸好之前魏平的通行卡正好掉落在門內。撿起,刷卡,大門緩緩打開。

六、五!

“叮,副本任務【拯救希望火種】完成,玩家唐肖獲得【戰場】進入資格。開啓世界地圖:【喪屍末日】”

“本地圖游戲規則:

1.每擊殺一只喪屍獲得一積分,拯救一名幸存者獲得十積分。”

2.非和平模式下,玩家擊殺彼此可獲得一百點積分。

3.地圖內共有10處複活點,每被喪屍攻陷一處,該複活點作廢。當地圖內所有複活點全部淪陷後,所有玩家失去複活機會。”

“您的終極任務是:找到失蹤的愛人,并在文明毀滅前離開該世界。”

唐肖感覺眼前被一片白光籠罩,一段段信息湧入腦海,最後眼前的景象又漸漸清晰,她還是站在這座公司的大門前,只是四周不知何時布滿了濃霧,警車和消防車的鳴笛聲從遠處隐隐傳來。

【恭喜玩家成功通關,接下來您有兩種選擇:1、跟随救援部隊去往下一個劇情點。2、自力更生探索地圖,過程中将不會獲得任何救援物資。】

經過思考……不這根本不需要思考,唐肖直接選擇了一。緊接着又是一個提示框彈出:

【該選項需要購買救援禮包,檢測到您的賬戶餘額已不足,是否充值?】

……

真是日了狗了。

我堅決不為這種無良游戲商貢獻一分一毛。唐肖一邊在心裏為游戲開發團隊舉辦葬禮,一邊無情地點了叉。

【好,接下來将為您随機傳送到安全區域,過程中請不要睡覺、進食、排洩,謝謝合作。】

隐約中,唐肖似乎看到張向遠坐上剛剛降落的直升機,而旁邊卻沒有胡秀英的身影……

一個月後。

追陽市。

熱烈的陽光曬在地面上,街道卻十分冷清。偶爾有窸窸窣窣的移動聲,也轉瞬沒入寂靜。

忽然,一連串的汽車喇叭聲劃破寂靜的空氣,整座街道都仿佛被這聲音吵醒,報廢汽車的車底,街邊商店破碎的大門後,電線杆子底下……站起一個又一個人影。

準确的說,它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随着喇叭聲越來越近,一輛黑色桑塔納也出現在馬路盡頭,它開的不快不慢,卻一直響着刺耳的喇叭聲,仿佛故意想讓什麽人聽到。

這時,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踉踉跄跄走到馬路中間,對着駛來的車輛無意識伸出雙手,汽車一個急剎車,堪堪停在他身前。

“日!”副駕駛爆發出一聲怒罵,“你給喪屍讓什麽路!”

“看錯了,老子還以為是人呢!”桑塔納重新啓動,準确撞飛了攔路的男人,繼續向前開。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搖下,探出一只剃了光頭的腦袋。只見光頭先是摘下墨鏡,露出年輕英俊的面孔,然後咧開嘴大喊,“附近有沒有活人啊!沒被咬的活人!”

天高地曠,只有此起彼伏的喪屍嗚咽聲作為回答。

和瘦削的光頭青年截然相反,正在開車的是個戴着厚帽子的胖乎乎男生,他苦着臉:“光哥,你說市區裏是不是已經沒有活人了?”

“放屁。只是活人都藏在樓裏,誰也不肯出來。”

胖男生嘆了口氣,兩條小眉毛皺到一起:“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這世界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感染是從一個月前突然出現的。先是立刻全國警戒,所有感染人群都被隔離起來,最初的恐慌過後,情況也逐步得到控制。但就在人們稍有放松的時候,第二次感染潮猝不及防地降臨,比第一次傳播得更快,範圍更廣,變異出來的喪屍也更加強大。

防線被攻破了。一座座城市相繼淪陷。民衆們只知道全球都在遭受病毒的襲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但活着的人還有多少?世界上還有哪個地方是安全的?

最後一個廣播電臺也從收音機中消失的時候,他們兩個跑了出來,開着一輛撿來的桑塔納,裝上一後備箱的食物和水,沿着城市主幹道尋找和他們一樣的活人。

“沃日……”又是一個急剎車,光頭青年差點把頭磕到車窗上,“幹什麽,又有喪屍攔路?”

“不是,是後備箱!”胖男生急得直拍方向盤,“我看到有喪屍掉在我們後備箱上了!”

光頭青年開門回頭,果然看到有個喪屍不知道從哪裏掉下來的,正在後備箱上扭來扭去,當即拎起棍子就要過去。

“嘶嘔——”腥臭氣息斜沖而來,光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撲倒在地,拼命掙紮。

原來掉到車上的喪屍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第二個就在車頂,将他撲了個正着。

幾下沒掙紮出去,光頭青年開始絕望。喪屍聞到人味就會聚集,他們在這裏停越久,圍過來的喪屍就越多,哪怕一分鐘都足以要命了!

“胖周,你踏馬……哎?”

身體驟然一輕,光頭習慣性掙紮兩下,然後猛地竄起身。

在他面前,一個清秀白皙的女子将喪屍拎着脖子扔出去,接着一槍爆頭,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極為娴熟。

光頭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沒想好怎麽打招呼,女子就轉過頭來,雙眼明亮:“朋友,另外一個喪屍你要不要?”

他一愣:“我,我不要。”

“不要就給我吧。”唐肖換了個彈夾,“我有指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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