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攀
許非白從休息室出來時候,看到會客室外面一群女人圍在那裏,一個個踮着腳往裏面看。
幾個人還在那裏竊竊私語。
“真的好像啊。”
“一個媽生的能不像嘛。”
“我覺得他長的沒老板精致。”
“但是我怎麽感覺他比老板有魅力呢。”
“可能是因為他比老板有錢。”
幾個人正八卦的如火如荼,突然聽見一聲輕咳,叽叽喳喳聲音戛然而止,幾個人連頭都沒敢回,瞬間散開。
許非白冷着一張臉進了會客室,聽到動靜許非明擡起頭,正好跟他對視上。
許非明的目光在許非白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轉移到他的腳上,關心的問:“你的腳,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哦。”
接着是一陣沉默。
許非白和許非明小時候關系還是很好的,兩個人是親兄弟,又是雙胞胎,從小穿衣服要穿一樣的,用的東西要一樣的,就連吃東西也要吃一樣的。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們兩個關系就有些疏遠了。
許非白開始到各地去拍戲,許非明被當成繼承人培養,兩個人聚少離多,後來又各自成家,能聊的話題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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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像現在兩個人單獨見面的場景已經很久沒發生過了,所以一時間,許非白不知道該怎麽開場。
而且這次談話的信物都沒了。
沉默了将近一分鐘,許非白換了一個姿勢,開了口,“不是約的晚上嗎,你怎麽現在來了。”
昨天晚上他見完權敏,第一時間就聯系了許非明,約他今天晚上在某個五星級餐廳見面。
“計劃有變,我晚上可能要去Z市,中午在你家附近見了一個客戶,順便去家裏找你,弟妹說你在公司,順路也就過來了。”許非明跟他解釋完,又問:“什麽事非得等到晚上說?”
許非白重點在前面,“鐘意知道我在公司?”
許非明:“顯然知道,怎麽?你們兩個吵架了?”
“不關你的事。”
許非白有些郁悶,鐘意知道他在公司怎麽不來找他。
許非明說:“你們之間到底怎麽了,是不是...”
“你不要打聽了,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許非白單刀直入,“權敏回來了,你知道嗎?”
許非明那如春風的笑瞬間消失了。
“她找到我,說想要見你一面。”觀察着許非明臉上的表情,他繼續說:“她好像...過的挺不好,我不知道六年前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可我總覺得裏面有誤會,權敏她...不像別人說的那樣,她真的挺難的,你要不跟她見一面吧。”
許非明一直沒說話,沉默了将近有五分鐘這才開了口,“我不見她。”
說完許非明起了身,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會見她,你也別多管閑事,我先走了。”
情況在意料之中,許非白看着他走到門那裏,“她給了我兩只兔子。”
許非明停下腳步。
“白的,很大了,別人告訴我那兔子至少有六歲,你要見見嗎?”
許非白一語雙關。
他想,如果兔子真的那麽有用,許非明說不定會想要見見,只要他說要見,就把權敏喊過來,到時候估計許非明也不會糾他主語上的錯誤。
許非白聽見許非明嘆息一聲,然後回過頭看着他,“小白,我不能見她。”
“為什麽?”
“還有幾天就是奶奶的生日了。”
許非白一頭霧水,“這件事跟奶奶生日有什麽關系?”
“爺爺會在那天宣布退休,還會選下一任繼承人。”許非明眼眸微微低垂,“你應該明白,這段時間對我意味着什麽,我不能有一點差錯。”
外人都覺得許燕輝繼承人是許非明是板上釘釘的事,畢竟現在飛燕集團大部分事務也是他在處理。
可是只有許家人才知道,老爺子最愛心血來潮,有時候他表面給你感覺到的,和最後結果天壤地別。
自古以來,他們這樣的家族,就争鬥不斷,你生在這裏,就有了入場券,想要走到最後的,可不只有許非明一個人。
但許非白還是不懂,“這兩件事有什麽關系?”
“當時權□□動離開我,是我設的局。”
許非白很是詫異,“你說什麽?”
“其實六年前,我和權敏談戀愛的時候,被爺爺發現了,他讓我和權敏分手。”
“權敏那個原來經紀人你也知道,太會營銷,我怕我主動提分手會給你造成影響,所以就找了一些人打了我一頓。”
許非白臉色微沉,他記得六年前許非明受傷住了幾天院,卻沒想到是他自己動的手。
還有說什麽害怕對他造成影響,恐怕是許非明害怕權敏玉石俱焚吧。
許非白打了個寒顫。
這真的是他大哥嗎?
許非明繼續說:“我告訴權敏,是爺爺發現了我倆戀情讓我們分手,我不同意,他打了我一頓,并且把我趕出家門,斷了我經濟來源。”
聽到這裏許非白冷笑一聲。
虧他編的出來,六年前爺爺也是七十多歲,這是有多大的力氣,竟然能把人打住院。
許非白:“她能信?”
“她信了,其實權敏是個挺單純的人,接下來我找了小叔去跟她談,應該是編了不少東西吧,她談完以後,就跟我說了分手,退了圈,還離開了B市。”
聽完前因後果,許非白皺眉看着他,眼神裏寫滿了不可思議和震驚。
許非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卻還是說:“小白,我們是親兄弟,所以我才會把事情真相告訴你,也是因為我們是親兄弟,我相信你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我會說。”
“你不會。”
“你怎麽知道?”
許非明鎮定的看着他,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笑眯眯的,一點都不像能說出那種話的樣子,“因為我了解你,你心太軟,這件事說出來,對我不好,對權敏傷害只會更大。”
許非白:“那見面?”
“我不可能跟她見面。”
“兔子呢?”
許非明轉身開門,頭也不回,“還給她,或者扔了吧。”
等人離開以後,許非白用手支撐着頭,表情沉重。
以前別人說許非明心機深手段狠他還不信,如今看來應該不止。
他究竟應該怎麽跟權敏說這件事?
他怎麽樣才能不傷害到權敏?
許非白就這麽直直坐了一個小時,最終他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人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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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權敏聽完許非白的講述,意外的平靜,“沒關系。”
許非白募地有點心疼她,撒了個謊,“他說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就可以去見你。”
“不用了。”權敏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我沒有要見他的想法了。”
許非白愣了愣,沒問為什麽,“那好,你要是有什麽事,以後可以直接來找我。”
“好的,謝謝。”
挂斷電話後,對面開口問她:“許非白給你打過來的?”
權敏點頭,“許非白也知道這件事?”
面前的男人極其儒雅,端着咖啡杯像極了小說裏的紳士,回答的模棱兩可,“他們兩個是親兄弟。”
權敏又問:“這件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權敏小姐,你已經問了很多遍,我也已經說了很多遍了。”男人說:“六年前,我找你讓你離開許非明,所有的話都是他讓我說的,他對你不過是玩玩,說那些也不過是想甩開你罷了,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許非白的小叔,許燕輝最小的兒子,許京庭。
“既然當初你幫許非明騙了我,現在又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理由很簡單。”許京庭攤開手,“許非明得罪我了,我看他不爽,我也不想讓他繼承家業。”
權敏問他:“你想利用我?”
“當然。”許京庭倒是承認的挺痛快,“要不我坐在這裏做什麽呢,如果事成,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
“那你找錯人了,我幫不了你,也不會幫你,也不需要錢。”權敏起身,“謝謝你跟我說這些,再見。”
她還沒站直,就聽到許京庭輕笑一聲,“你不需要錢,你兒子總需要吧。”
權敏一怔,瞳孔瞬間放大,她此時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
許京庭雙手交叉,擡頭看着她,笑道:“權敏小姐,聽說你得了絕症,又背負了一身債務,周圍親人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養你兒子,你兒子從小經常被人欺負,去幼兒園回家總是一身傷,你給他換了好幾個幼兒園都沒用。”
“你…你怎麽知道?”
“說到底,你兒子還算是我侄孫兒,也算我們老許家長孫,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許京庭收起笑,一本正經的說:“替他搏一搏?”
權敏站在那裏,拳頭緊握。
像是達到什麽目的,許京庭也站起來,接着他不知道從那抽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這裏面錢就當是我給侄孫兒這幾年的壓歲錢吧,你想一想許非明對你做的事,如果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往外走,還沒兩步,權敏喊住他。
“等等。”
許京庭回頭,“怎麽了?”
“你能跟我保證…”權敏抿了抿唇,“我兒子一定能回到許家嗎?”
許京庭微微挑眉,“當然。”
-
下午五點,下班的時間。
公司裏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李庚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進來,“下班了,非白,我送你回家。”
“這才幾點就下班。”許非白看了一眼時間。
都這個點了。
也就是整整一天,鐘意都沒有聯系自己。
為什麽?
“回去嗎?”李庚又問了一句。
“不回去,我工作還沒處理完。”
李庚一語中的,“你是工作沒處理完,還是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許非白口是心非,“我見到她就煩。”
李庚知道這句話不是真的。
都一天了,許非白有氣也早就消了,現在之所以還拿着喬,無非是吃定鐘意會主動來道歉。
外加許非白這個人,說好聽點是固執,難聽點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是一個極其被動的人,他和鐘意這麽多年,表面上看是鐘意卑微,一直在讨好順從他,然而這段關系裏,掌握主動權的還是鐘意。
比如現在,鐘意不給他臺階下,他就可能一輩子站在那裏。
但是鐘意怎麽可能不會給許非白臺階呢。
李庚想,最晚明天早上,鐘意肯定會打電話來道歉。
他點頭,“那你回我家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鐘意這通電話,竟然晚了整整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