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嫁

“……”

許非白一下子就沒了話。

感覺對方沉默了好久, 鐘意轉過頭看他,只見許非白坐在那裏,表情嚴肅且奇怪。

鐘意想,一定是我看錯了, 不然, 怎麽會感覺他有點傷心呢。

就在她想要開口問許非白怎麽了的時候, 只見許非白換了個姿勢, 對前面司機說了一句, “停車。”

車在路邊停穩, 許非白下了車。

鐘意把窗戶搖下來, 問他:“你去哪?”

“我還有事, 你先自己回去吧。”許非白拿出口罩和墨鏡戴好, 跟司機打了聲招呼就小跑去了馬路對面攔車。

鐘意盯着他看了會, 忍不住蹙眉。

這是,生氣了?

就因為她不給做湯?

我去, 這氣性也太大了。

她把車窗搖上去,心裏突然有點煩躁。

你生氣什麽, 你覺得我不能給你親手做湯委屈了, 我還覺得我這幾年為了讨好你肯定受了不少苦,不然怎麽連這麽複雜的菜都會做。

司機回頭看着她,“夫人,咱們…”

“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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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再次發動,鐘意很快就到了家,剛到門口,陳姐就跑了出來,她一見到鐘意就開始哭, 說:“太太你可算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我給你熬了大骨湯。”

面對陌生的別墅和熱情的保姆,鐘意顯得有些無措,她以前沒有碰到過這種場合,只好拿出紙巾遞給陳姐,連安慰人都只會說:“你別哭啊。”

然而這句話一出來,陳姐哭的更厲害了。

與此同時,醫院內。

聽完許非白的話,醫生沉默了幾秒,然後把他的話理清晰,“你是說,想要通過複原一些場景刺激許夫人,從而讓她恢複記憶?”

許非白:“是,你覺得可行嗎?”

他能有這個念頭,完全是因為鐘意那句“那你讓她回來呀”。

對他來說,鐘意失憶以後,就相當于變了一個人。他可以接受這個二十歲的鐘意,也覺得現在鐘意可愛一點。

可是這樣,貌似對鐘意有些殘酷。

對于鐘意來說,失去了那四年的記憶,無疑就相當于換了一個世界。他這段時間經常在鐘意眼睛裏看到對這個未知世界的恐懼和小心翼翼。

沒有一個人會願意自己的記憶是不完整的。

所以他想幫鐘意把失去的記憶找回來。

“倒也不是不行。”醫生說:“在臨床上也有這樣的案例,帶病人回到曾經熟悉的地方,或者本來的生活環境,還原一下某些讓她曾經激動的場景,或者刺激一下她味覺和某些感官記憶,從而喚醒她的潛意識,可能會激起某些回憶,你說的這種方法也是可行的,值得試一試。”

得到醫生贊同的許非白松了一口氣,他跟人道過謝以後便離開了醫院,直接前往了劇組。

他這部戲是現代警匪片,講述的是他所扮演的一個基層警察一點點搜索線索破案的過程,其中不免有一些追趕犯罪嫌疑人的動作戲。

今天本來要拍攝是一些在辦公室分析推理的文戲,結果許非白來了以後直接找到導演,問他能不能把明天那場逮捕犯罪嫌疑人的戲份挪到下午,并且想加一場跳水的戲。

準确的說,是他們兩個打鬥過程中,許非白不慎落水的戲。

導演聽完撓撓頭,說:“許老師,你想讓劇情更激烈一點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現在是冬天,要拍落水的戲的話,身體可能會吃不消,再說咱們打戲素材已經不少了,就算拍了到時候也不一定能剪出來。”

他和許非白合作過兩次,許非白的人品圈內有目共睹,一般不會輕易改戲或者臺詞,這次對方突然提出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答應也沒什麽。

但實在是沒必要。

更何況,要是演員身體出了問題,最後還是劇組擔責任。

許非白看着他,“沒事的,哪怕最後這個鏡頭用不了也沒關系。”

導演還是有些猶豫,“可…”

“導演,就當我求你了。”

“行,下午就這麽拍。”導演一拍大腿,直接定下來。

什麽時候聽說過許非白求人。

又轉頭跟身後副導演交代,“你去通知一下演員,說今天下午戲有變化,再把要改的地方告訴動作老師和編劇老師。”

副導演聽完點了點頭,很快離開這裏去通知相關的演員和工作人員。

要拍的戲份有了變化,許非白也沒離開,直接去了化妝室上妝準備趕拍一些自己戲份,李庚聞聲而來。

一進門就問他,“非白,怎麽回事?我聽他們說你加了一段跳水的戲,這大冷天的,你不要命了?”

此時許非白妝已經化好,化妝師收拾好東西就出門離開,整個化妝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非白轉過身,對他說:“要啊。”

“那你這是要做什麽?”

一分鐘以後,李庚拔高聲音,“什麽意思?你要拿這件事刺激鐘意,從而讓她恢複記憶?”

“嗯。”

李庚對于這種做法抱有懷疑态度,“這有什麽有用?”

“不管有用沒用,我都想試試。”許非白認真道:“李哥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冬天因為我拍落水的戲,她都哭暈過去了。”

“這當然記得了。”

當時還上了熱搜,鐘意因為這件事還被許非白不少粉絲追着罵,說她太矯情,哭暈過去是在博眼球博同情。

不過也有一些粉絲維護鐘意,說如果她們親眼看到許非白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也會心疼的哭過去。

“鐘意失去的這段記憶,正好都是跟我有關,在她潛意識裏也許我比較重要的人,所以我想重現當年的場景,說不定能讓她想起來什麽。”

李庚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他一直看不透許非白對鐘意的感情,或者說不是看不透,是許非白這個人對于感情表現的太別扭。

不過現在有一點可以确定了,許非白是喜歡鐘意的,否則他不會想要把鐘意記憶找回來。

李庚微嘆一聲,“是不是犧牲的太大了,現在可是冬天,那水都是刺骨的涼。”

“這都是小事。”許非白手機振動一下,拿起來一看是導演在群裏艾特,問他準備好沒有,這邊準備拍攝了。

他起身,“鐘意才是大事。”

鐘意沒想到探班這麽麻煩。

她本來以為只要直接過去看一眼露個面就可以了。沒想到中午時候孟宇告訴她,下午要給全劇組買咖啡,還要特別給許非白做一份愛心湯,除此之外還要化妝穿指定的服裝。

不過好在咖啡孟宇訂好了,愛心湯陳姐也幫忙做了,她對化妝不抵觸,就是這衣服…

“我能不穿嗎?”鐘意看着眼前這件大衣,還沒出門就感覺到了寒意,“冬天不穿羽絨服會死的。”

孟宇:“不行啊意姐,你穿羽絨服太臃腫了上鏡不好看。”

“我不要好看,我要羽絨服。”

“但是穿羽絨服也不符合你人設啊。”孟宇見此,給她找出往年冬天的照片,連續幾張都是大衣搭配長裙,又有氣質又動人。

看完這些照片,孟宇發現鐘意眼神變了,便問她,“感覺怎麽樣?看完是不是立馬就感覺到自己是個貴婦。”

鐘意沉默半晌,非常嫌棄的說:“貴不貴婦倒是沒看出來,傻缺倒是有一個。”

“……”

不管孟宇怎麽勸說,鐘意就死死拽着羽絨服不肯放手,最後他妥協了,告訴鐘意可以在車上穿羽絨服,跟許非白同框時一定要脫掉,而且要保持貴婦的氣質。

鐘意點點頭。

從別墅出發,不到兩個小時她們就到了劇組,剛下車鐘意整個人就打了個寒顫。

我的媽呀,這也太冷了。

在孟宇帶領下,鐘意去跟這部戲導演以及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并且送上了熱乎乎的咖啡。

大家很客氣,對她笑呵呵,鐘意謹記孟宇的話,對誰都是三分笑,聲音也刻意放細了一點。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她和孟宇退到一邊看許非白跟人對戲,等了幾分鐘鐘意感覺自己笑容都要凍僵了,她碰了碰孟宇胳膊,小聲問:“什麽時候結束,我要凍死了。”

孟宇:“再等等吧,估計快了。”

眼前要拍的戲應該是一個長鏡頭,只見幾個人情緒越來越激烈,像是彪戲上了瘾,現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沒有任何要結束的意思。

鐘意忍不住了,又碰了碰孟宇,告訴他自己想去洗手間,孟宇聽完說帶她過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鐘意說:“你告訴我在哪個方向。”

孟宇指了指北邊一棟樓,是劇組室內采景的地方,對她說:“那裏面有。”

“謝謝。”

鐘意踩着高跟鞋往孟宇指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罵這是什麽鬼天氣,簡直要把人的靈魂凍出來了,這麽冷的天許非白竟然還要拍室外戲。

走進那棟樓,中央空調的暖風就吹到鐘意身上,她頓時就活了過來。

剛準備找找傳說中的廁所在哪,就聽見了“啪”的一聲,一個女人聲音尖銳,“你是怎麽做事的,竟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好奇是人類的共性,鐘意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在樓梯口那裏站着一對男女。

男的背對着她,身材高大,理着一個寸頭,此時高高仰着,從後背就能感受到他的不服氣。

女人應該是一個演員,長的很漂亮,化着很濃的妝,滿臉寫着“盛氣淩人”四個字。

“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服氣?”

——啪。

又是一巴掌。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我告訴你,你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我想打你就打你。”

女人再次高高舉起手掌,這次打到一半卻被人攔下,感覺到有人擋在眼前人面前,女人怒不可遏,剛準備說更難聽的話,見到人以後瞬間就熄了火,怒意轉變為笑意,“是你啊。”

鐘意只是看不下去過來攔一下,沒想到對方認識自己,她仔細看了看人的臉,根本想不起眼前人的名字,卻還是松開她的手,假模假樣輕咳了一聲,問:“你幹嘛打他?”

“手底下人不聽話,把事給我搞砸了,怎麽?你認識他?”女人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跟剛才打人的時候判若兩人。

鐘意回頭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一下子對上那雙眼睛,突然心咯噔了一下。

這張臉看起來似曾相識,讓人感覺莫名的熟悉。

但鐘意沒細想,回過頭跟人說:“對,認識,這是我朋友。”

“原來是這樣,小閻,你和許夫人是朋友怎麽不早說,害我白白誤會你一場。”女人很圓滑,對身後被她稱為小閻的男人笑了笑,“那你和許夫人敘敘舊,我就不叨擾了。”

沒等人回答,女人就已經離開了。

鐘意松了一口氣,“沒事了。”

說完,她稍擡眼睑。

接着撞入一道視線當中,有些深邃,又有些淡漠。

又來了。

她總感覺在哪裏見過這張臉,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兩個人沉默兩秒,那個男人驀然開了口,“你又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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