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門當戶對

之後幾天, 鐘意給許非白熬了各式各樣的安神湯,無一例外,他都是搖頭。

在某次看到鐘意捧着專業書找安神湯的古早方子以後,許非白三分嘲諷七分驕傲的告訴她:“別費力氣了, 你就算翻本草綱目都不一定能找到, 這款安神湯可是你為我特意調的, 除了你大腦, 不會有第二地方有這個方子。”

鐘意放下書, 斜睨他一眼, 卻忍不住思考了一下, 一個安神湯而已, 她怎麽可能費這麽多心思。

周五那天, 鐘意敲響許非白房間的門, 當時他正在磕瓜子,打開門見她端着湯盅, 剛想說你別費勁了,做不了就算了, 結果在聞到味道以後就扔掉了手裏瓜子。

打開蓋子, 濃郁的味道跑出來,許非白一頓,“就是這個。”

湯的顏色有點偏渾濁,味道香濃,還有一股薄荷香。

鐘意有些詫異:“你确定是這個嗎?”

“确定。”許非白肯定的點頭,“你想起來了?”

鐘意沒說話。

她不好意思說這湯你百度第一條就是,她當時看了一眼就略過的原因裏面加了薄荷。

衆所周知,薄荷是提神醒腦的,這安神湯裏加薄荷, 不知道是做提神湯還是安神湯,結果竟然是這個嘛。

以前的她腦回路還真奇特。

鐘意:“你嘗嘗,看看味道一樣嗎?”

許非白捧起湯盅,喝了一口,仔細咂摸了一下,對上鐘意那雙眼睛。

“有點不對。”

鐘意:“哪裏不對?不是說聞着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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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非白放下湯盅,“不知道,感覺少了點什麽。”

少了什麽?

鐘意仰頭想了想,她是按照方子來的沒錯啊,那是不是以前她多加了一點什麽。

多加了點什麽呢?

到底也沒想起來。

周六那天是個晴天。

鐘意剛到校門口就看到了閻海。

他不知道從哪淘換了一件校服,手裏抱着一個籃球,藍色衣服套在他身上,整個人都幹淨了不少。

見到鐘意,他目光頓住,然後對她一笑。

時間像是一下子回到幾年前,無數次放學,他都是這樣等着鐘意。

閻海走過來,動作略顯局促,“你來了。”

鐘意臉冷的可以跟北極媲美,她聲音淡淡的,“你想跟我怎麽了斷?是自裁?還是讓我動手?”

聞言閻海仰頭笑了兩聲,仿佛鐘意在講什麽笑話一樣,笑完他伸出手習慣性想在她頭上揉一把,誰知鐘意往後一退,厭惡的來了一句,“你那髒手別碰我。”

閻海的手伸在半空,倒也不尴尬,自然的收回來,插進褲兜裏。

“去學校裏面吧。”閻海垂下眼眸。

“不...”

“走吧。”閻海率先邁開步子往校門方向走,“在裏面做了斷。”

應該是他提前跟門衛打好了招呼,鐘意她們走進去時沒受到任何人阻攔。

這麽多年,學校大體上沒怎麽變樣,很多地方還很有回憶,鐘意跟他走過教學樓、圖書館、食堂各個她們經常呆在一起的地方,閻海一邊走一邊跟她回憶過去。

鐘意逐漸變得不耐起來,因為閻海的每句話,似乎都是在提醒她當初有多傻逼。

現在也挺傻逼。

她為什麽要跟人做這些。

最後是籃球場,閻海到這裏停下來,“就在這裏了斷吧。”

鐘意表情淡漠,“怎麽?你要讓我用籃球砸死你嗎?”

“我要為你打最後一場球。”

閻海把籃球放在地上,拉下外套拉鏈,脫了以後扔給鐘意,漏出來裏面的白色短袖。

天氣還沒到可以穿短袖的溫度,鐘意看到他胳膊那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到底是不一樣了。

以前的閻海,就算是冬天穿短袖,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他拿起籃球下了場,諾大的籃球場只有他一個人。

閻海熟練的運球、彈跳、把球抛向不遠處籃球框。

然後——

咣當。

漂亮的三分球。

閻海打球還是很飒,如果現在周邊站着一群女生,鐘意覺得估計這天花板也會被尖叫聲掀翻。

閻海打了将近二十分鐘才停下來,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他用衣服擦了擦汗,走到坐在座位上的鐘意旁邊,他的外套被随意丢在地上,鐘意滿臉都寫着有屁快放四個字。

“你知道嗎。”閻海擋住鐘意視線,他歪着頭,“我喜歡過你。”

鐘意一怔,眉頭微蹙。

“是初三的時候。”閻海笑道:“特別喜歡你。”

初中時候鐘意還沒開竅。

不,或者說直到大學她都沒開過竅。

所以對閻海接下來說的那些在回憶中扣細節的話,鐘意一點都沒感覺。

原來這就叫喜歡嗎?

“我每天都期待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上課時候想下課,下課了想放學,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會不自然的傻笑。”

“我每次打球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往觀衆席裏找你,如果有你在,我才會安心,我交那些女朋友,也都是為了氣你,可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把我氣的晚上睡不着覺。”

此時閻海像是在補以前落下的告白一樣,微笑着一直回憶過去。

“我...”

“別你了。”鐘意打斷他的話,掃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閻海表情平靜下來,“前些日子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閻海:“是為了報複你。”

報複?

鐘意:“我什麽時候得罪的你?”

閻海嘆氣:“你還記得我是怎麽被趕出體校的嗎?”

鐘意記得。

他說是被自己爸爸趕出來的。

閻海:“你永遠不知道籃球對我的意義,可是因為你爸爸,我再也不能打籃球了,我被學校開除以後,你爸又把我爸從公司開除了,因為這件事,我爸跟我媽離婚,我爸一時受不了,跳河了。”

“......”

“你說,我不應該報複你嗎?”

鐘意心情有些複雜。

其實閻海說的話,她并不怎麽相信。

畢竟有之前的經驗在先,她已經不敢相信閻海任何話,也不知道他說這話的目的。

求原諒?

還是求同情?

還是想激發出她那份愧疚心?

所以她一句話都沒回應。

“鐘意,你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的。”閻海轉身把籃球扔到籃球場,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如果那天你不出現,我這輩子都接觸不到你。”

鐘意依舊一言不發。

“今天咱倆之間就算了了。”閻海背對着她,“我原諒你了。”

說完這句話,閻海離開了籃球場。

鐘意坐在原位,有點想笑。

呵...

怎麽最後,她還是被原諒的那一個。

難道她還要感恩戴德感謝閻海沒有繼續報複下去嗎。

這人是什麽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嗎,她怎麽沒報警。

就在鐘意思緒還在漂浮時,不遠處又傳出來拍打籃球的聲音。

聲音吸引着鐘意擡頭往場上望去,只見一抹白色身影輕松的運球,他的動作比閻海更流暢,球在他手上像是被施予了魔法,乖的如同家養的兔子。

彈跳、投籃。

這動作比剛才不知道潇灑了多少。

鐘意目光完全被那抹身影吸引,直到又一個三分球完成,許非白單手插兜轉着球向她走過來,對她吹了一聲口哨,說:“我帥還是他帥?”

鐘意仰着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來這裏了?”

當然是偷聽你打電話了。

總不能是算命算出來的。

許非白把籃球扔到一邊,挪動到鐘意旁邊坐下來,“我出來遛彎正好路過。”

鐘意揶揄道:“這裏距離咱家有十多裏地呢,你這彎遛得挺大啊。”

許非白聳肩,“趕巧了不是。”

兩個人并排沉默一會,他又開口,“別聽那王八蛋胡說八道,他爸爸被開除是因為工作期間猥亵女下屬,被體校開除是因為田雪家裏找到他學校,因為田雪那個孩子是他的,他一家人都是咎由自取,跟你爸爸沒關系。”

鐘意偏頭看着他。

許非白目視前方,“他這種人心裏陰暗,總感覺自己現在這樣是別人海的,郭越前段時間有要抛棄他的意思,所以他才來找你,想着如果你和我關系不好,就讓你包養他,同時還留了一手。”

聽着聽着,鐘意就被惡心到了。

這人心機怎麽會這麽重。

呸呸呸。

哇真惡心。

許非白:“他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找你了。”

“嗯?”

“有個富婆看上他了,想帶他出國。”許非白冷笑一聲,對閻海的情況了如指掌,“這王八蛋這段時間正跟郭越鬧解約了。”

我草?

鐘意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她究竟為什麽會跟那種人玩了三年啊。

啊啊啊啊啊!

好想把初中記憶清除啊。

她為什麽只失去了四年記憶,現在去摔壞腦子還能失憶嗎。

不過這麽說來,閻海做了這麽多壞事,最後還是找了個富婆繼續去國外過好日子嗎?

許非白仿佛猜到了她心裏想什麽,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壞,“不過你放心,那個富婆姓許。”

鐘意一頓,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着一起笑起來。

太壞了許非白。

如果閻海跟郭越解約,富婆那邊又是假的,那他...

啧啧。

兩個人笑夠了,許非白站起來,突然玩起來角色扮演,“同學,你是哪班的,可以交個朋友嗎?”

鐘意對他笑,眼睛都沒了。

“不可以。”

“為什麽?”

“我不跟胖子交朋友。”

這句話成功讓許非白表情凝固。

鐘意接着又戳了一刀,“減肥吧許非白,你知道你剛才打球時像什麽嗎,就像...”

“鐘意,你再多說一句試試。”

“像豬...”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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