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夜墳酒店（7）
等宋瑜敲完四樓客人的房門, 酒店的保潔員隊伍再次壯大。
哀哭起初對打掃酒店衛生來償還房費的方法是有些意見的，它只是礙于宋瑜的拳頭不敢說。
可一出門, 它就看到斷肢拿着拖布拖地, 頓時覺得也沒什麽了。
——連斷肢都在拖地，它當保潔員還有什麽丢人的？
畢竟，當有鬼和自己一起丢臉時, 那種羞恥感都會減半。
瞅見宋瑜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通道內, 哀哭才敢湊到斷肢跟前，“你也沒錢交房費啊？”
它還以為只有它是窮鬼呢。
見識過宋瑜三拳送走實力不下自己的鬼怪後, 斷肢這會兒已經徹底信服了，它甚至愛上了保潔員的工作——只要能近距離接觸宋經理就好。
斷肢正歡快地拖着地, 一聽這話, 滿臉不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窮？”
哀哭：“……那不然呢？”
不然你發了瘋, 跑來夜墳酒店做保潔員？
“你懂個屁, 我是仰慕宋經理才來的！”
斷肢兇狠地瞪了它一眼, 想到宋瑜方才的殘暴兇惡的模樣, 忍不住芳心直跳，“你都沒看到，宋經理剛才三拳就把瘤眼打得魂飛魄散, 瘤眼那種實力，放在宋經理手下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真是帥死了！”
“瘤眼魂飛魄散了？！”
哀哭難以置信, 它是怕了宋經理的拳頭才同意當保潔員還房費的, 沒想到宋經理說的魂飛魄散居然是真的！
“你以為宋經理開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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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肢翻了個白眼, “瘤眼當時二話不說掏了錢, 宋經理收了錢後, 反手把它打死了。”
瘤眼就是入住它隔壁402號的鬼怪, 它當時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宋經理起初就拿魂飛魄散威脅瘤眼，可拿到錢後，還是打死了瘤眼。
這出爾反爾的狡猾模樣真是愛死鬼了！
哀哭不敢相信，“她不是說給錢或者死嗎？怎麽給了錢還要死？”
這、這，這也太不講理了！
難道宋經理真正目的不是錢，而是想讓它們打工還債？
“怎麽可能，她打死瘤眼純粹是因為瘤眼前兩天吞噬過酒店的員工。”
斷肢沒好氣地解釋道，“你是運氣好，沒吞噬過員工，否則你也死定了。”
沒吞噬員工原來也叫運氣好嗎？
哀哭的心情變得格外複雜，它原本就因為沒搶到員工而暗嘆倒黴，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點倒黴現在居然成了它的運氣。
否則它哪來的命打工還債？
“4樓的五名客人，只有我和你有機會在酒店當保潔員，另外三個全都被宋經理打死了——不是誰都有命打工償債的！”說到這裏，斷肢與有榮焉地高高擡起下颚，一臉的驕傲。
那三個居然全都被打死了？！
哀哭越發膽戰心驚，瞥見斷肢好像頗為得意，它忍不住戳破，“你在驕傲個什麽勁，你還不是沒錢交房租，不然能打工還債？”
斷肢氣急敗壞地瞪它，“追星的事情怎麽能說是打工？只要能離宋經理近一點，別說做保潔員，讓我下去疏通下水道都行！”
——有病！
哀哭忍不住翻白眼，它還是早點把樓下大堂的清潔做了，萬一斷肢這個神經病向宋經理舉報它打工時間摸魚，那它才叫掉得大！
等宋瑜找完11位老客人後，老客人只活了五位，它們全都成為了夜墳酒店的臨時保潔員，需要一直在夜墳酒店裏打工，直到償完欠下的房費。
唯有今天剛剛辦理入住的雨君。
在聽說宋瑜的來意後，雨君非常幹脆地掏了錢。
[普通物品：1萬面值鬼鈔]
[是鬼怪屆的通用貨幣，該面值等同于人間一百面值大鈔。]
宋瑜不清楚現實世界一百面值的鈔票購買力如何，但雨君二話不說掏出五萬鬼鈔，她自然沒話說。
不過臨走前還是小小“提醒”了下：“雨君先生，夜墳酒店的規矩和以往不同，我不清楚以前是什麽規矩，但是現在，我決不允許我的員工受到任何傷害，我這麽說，您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哪怕是在房間裏，雨君也維持着先前的裝扮，它點了點頭，寬大的兜帽遮擋住它的大半張臉，只露出蒼白的下颚，它的聲音沙啞：“…我知道。”
宋瑜心底忍不住嘆氣，嘴上則說：“好的，那麽您好好休息，我就不再打擾了。”
要是所有鬼怪都像雨君這樣好說話，她也不是不能招待斷肢那樣實力的鬼怪。
和和氣氣的多好，非要打打殺殺！
既然都喜歡亮實力，那血條低于兩米的都別往酒店伸腳，伸一個打一個。
……
“铛——铛——铛——”
沉悶的鐘鳴響起，表盤上睜着猩紅眼睛緩緩閉上，似乎開始沉睡。
——五點鐘到，夜墳酒店關門歇業！
“好了！”
把寫有“暫停營業”的立牌豎在門口，宋瑜拍了拍手，“可以休息了。”
這塊暫停營業的立牌還是某位好心的怨氣姐姐在酒店倉庫裏找到，特意拿了出來。
聽到這話，蘆葦和梁開都松了口氣，蘇城倒是早早下了班，兀自趴在前臺上睡得香甜，連代表下班的巨大鐘聲都沒能吵醒他。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在副本裏睡這麽香。
梁開把視線從蘇城身上挪開，看向正在擦酒店玻璃門的鬼怪，“……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身為五到七樓客房服務員的他，已經親眼見識過宋瑜毆打NPC的實力了，他也總算明白宋瑜為什麽能表現得那麽大大咧咧且毫無心眼。
因為能夠毆打NPC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只不過，讓住在酒店裏的鬼怪客人打掃衛生，它們真的不會聯合起來奮起反抗嗎？
“嗯？”
宋瑜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酒店門口，這才發現哀哭還在擦玻璃。
只是那工作效率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拿它和天使姐姐們比，根本就是在侮辱天使姐姐。
察覺到宋瑜的目光，哀哭立刻繃緊神經，連帶着擦玻璃的動作都變得有力起來。
“行了，瞧你那懶散的樣子。”
宋瑜忍不住撇嘴，“先休息吧，等到午夜十二點再開工，現在所有員工下班休息。”
她也不是那種剝削鬼怪的無良經理，雖然是打工還債，但是該休息還是要休息。
哀哭內心劇震，它原以為自己打工還債會遭到宋經理的無情剝削，沒想到宋經理竟然拿它當普通員工一樣！
剛才還在內心痛訴宋經理殘暴的哀哭，這會兒內心忍不住有一絲絲觸動。
——它還想着偷懶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哀哭道：“好的，謝謝宋經理，從明天開始，我一定會好好幹活的！”
聽到這話，宋瑜懶散地點點頭，見它拎起水桶準備去歸納清潔工具，她突然叫住哀哭，“對了，夜墳酒店的規矩，你應該懂吧。”
這家夥要是趁着下班時間試圖攻擊同事——
“我懂我懂！我絕對不打擾其他員工，不然您一拳捶死我！”
哀哭哪裏不知道她在暗示什麽，吃過員工的鬼怪不僅被索要錢，還會被她直接打死，可見她的底線是不許吃人。
“嗯，你記着就好。”
宋瑜滿意地點點頭，她扭頭看向其他玩家們，正想宣布下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她記得這副本裏除了她以外，是有兩名女玩家的，怎麽這裏只有蘆葦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呢？
蘆葦倒是早就發現了，一聽這話立刻舉手，“是小姿，我記得小姿在後廚當幫工。”
現在都五點了，理論上玩家都會提前準備好，到時間就立刻走人，省的小命不保。
小姿到現在都不出現在大堂，說不準……
宋瑜：“！”
見鬼，她完全忘了還有一個在後廚當幫工的玩家。
那麽問題來了，後廚在哪？
幸好打掃酒店衛生的姐姐們已經完全了解酒店的構造，帶着宋瑜前往後廚尋找還沒有準時下班的小姿。
在前往後廚的途中，宋瑜考慮過各種可能性——或許小姿已經被鬼怪吞噬掉，又或者她正驚恐地躲在某處……
當聞到廚房裏傳出油炸似的肉香味時，宋瑜心髒一沉，她快步沖進廚房。
看到眼前的一幕，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宋瑜都有些愣神。
只見在她的設想中很可能化為炸物的小姿正好端端地站在油鍋旁，油鍋裏滋滋作響，散發出濃郁的肉香味，而小姿的手裏還舉着一串丸子大快朵頤。
“嘶嘶嘶——”
小姿的兩頰塞得鼓鼓囊囊，燙得直抽氣也不肯吐出來，嘶哈嘶哈地贊道：“潘師傅，您這火候真是沒話說！”
宋瑜：“……”
看來小姿在後廚過得很滋潤，吃到連下班都忘了。
直到這個時候，宋瑜才想起來先前看到的入住登記冊裏，那些鬼怪入住的備注欄裏是沒有後廚幫工的。
換而言之，後廚幫工似乎從來都沒有被吃掉。
穿着廚師裝的胖大廚正要得意地拍胸脯，餘光瞥見宋瑜，它有些吃驚，這點吃驚很快就化作驚喜，它熱情地招待道：“來來來，剛炸了一鍋丸子，嘗嘗這個丸子味道怎麽樣！”
沉迷炸丸子的小姿這才知道有人來了，她扭臉看去，發現竟然是宋瑜。
宋瑜怎麽會到後廚來？
宋瑜很想說已經下班了，但處于對食物的尊重，她還是挪到那盆炸好的丸子旁，接過胖大廚遞過來的幹淨竹簽，戳起一顆圓嘟嘟的丸子。
剛把丸子舉起來，一行文字浮現出來：
[普通食物：炸肉丸]
[這是夜墳酒店潘大廚所制作的炸鮮肉丸，可惜，除了夜墳酒店的後廚幫工，其他員工一般都沒有這個運氣享受到這份難得的美食。]
是正常的肉丸子！
“呼……”
宋瑜吹了吹氣，等到丸子表面的溫度下降，這才咬了一口——
微焦的外皮輕輕一咬就爆出豐富的汁水，滿口肉香卻又不會膩味，無論是口感還是調味都是一流。
宋瑜開心地彎了彎眼睛，“嗯，好吃！”
她迅速吃掉肉丸，又紮了好幾顆串成一串，準備慢慢吃。
胖大廚滿意地點頭，一看她的動作，連忙提醒說：“別吃太多，容易上火，等會兒我給你們煮點粥，配點我做的酸蘿蔔和肉包，那滋味——”
早餐！
宋瑜這才想起來，“對了，潘師傅，能麻煩您為員工們提供一下三餐嗎？”
身為酒店經理，多多少少也要為員工們的身體健康着想，不然玩家們沒被鬼吃掉，反而因為沒有食物被餓死才叫笑話。
潘大廚神情錯愕，“還有其他員工活着？”
不應該啊，都這個時間了，難道今天沒客人？
宋瑜笑眯眯道：“當然了，六名員工全都活着，夜墳酒店改規矩了，不許客人吃員工。”
“改規矩了？！”
潘大廚不由得激動起來，還沒激動兩秒，它又面露遲疑：“可是紙人能答應嗎？”
宋瑜擺擺手，“紙人已經自裁謝罪了，誰管它答不答應。”
自裁謝罪？
潘大廚可不相信紙人會自裁謝罪，但這不妨礙它為此感到高興，“那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員工餐我包了，一日三餐我都能做好，你們中途要是餓了，随時可以到廚房來找吃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瑜稍稍松了口氣，這幾天的口糧算是找到了。
但是一想到潘大廚已經工作了五個小時，如果讓它提供三餐，怕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它都要泡在廚房裏。
宋瑜想了想，“要不您的工作時間改改，您就負責一日三餐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了。”
不然讓人家工作這麽久，太不人道了。
“哎，我死都死了，休息的時間多到用不完，我樂意給你們做三餐，你就別管——”
潘大廚皺着眉毛擺手，剛說到這裏，它頓了下，陡然意識到一件事，“你是新上任的經理？”
不然哪能上來就拜托它做員工餐、又是給它更改工作時間的，只有負責管理員工、管理酒店的才有資格說這種話。
小姿：“……？”
不會吧。
宋瑜大方地笑了笑，“嗯，紙人死了，經理暫時由我擔任。”
小姿：“？！”
她不就是在後廚吃了幾個小時的零嘴，怎麽宋瑜就從保潔員逆襲為酒店經理了？
潘大廚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多問什麽——既然她能從紙人那弄到經理的位置，想來實力肯定比紙人強，它只用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确定小姿安全無礙，宋瑜捏着一串丸子慢悠悠地回到大堂。
既然員工餐已經解決，剩下的就是住宿的問題。
怨氣姐姐們在打掃酒店的時候，就已經把酒店的布局全部摸索清楚，靈遺憾地告訴宋瑜，夜墳酒店并沒有建立員工宿舍。
對此，宋瑜并不意外，這裏的員工幾乎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夜墳酒店肯定不會給一群“一次性消耗品”提供住宿環境。
不過沒關系，酒店最不缺的就是房間。
宋瑜小手一揮，直接開了六間房間作為員工宿舍。
雖然睡棺材可能有點膈應，但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畢竟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安排完員工們住宿的地方，宋瑜面前浮現出熟悉的半透明面板：
[任務：你将擔任‘夜墳酒店’的經理一職，請完成你的每日工作內容（1/7）（已完成）]
[任務已更新！]
[新任務：請完成你的每日工作內容（2/7）（進行中）]
“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我去睡會兒。”
宋瑜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她轉頭看向靈，後者正在吃從後廚摸來的一大串肉丸子。
注意到她的目光，靈一邊咀嚼着肉丸子，一邊說：“嗯嗯，你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雖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靈的确從不休息，對它而言，休息就是吃零食或者撸小獅子。
宋瑜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那我先去睡了。”
她還真有點困了。
……
“小瑜？”
淺眠中的宋瑜聽到動靜迅速睜眼，就見棺材旁邊站着一道淡色的身影——是怨氣姐姐們組成的小怨念。
宋瑜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房間裏一如她睡着前一般昏暗陰沉。
她不會是睡到晚上了吧？
宋瑜內心狐疑，“怎麽了？”
“完美醫院的主任找上門了！”
宋瑜一驚：“這麽快？！”
她設想過完美醫院會知道喪命醫生出事後，可能會找到夜墳酒店來，但這至少應該在幾天以後。
這才過去多久就找上門了？
宋瑜連忙翻出棺材，“我現在就過去。”
淡淡的影子試圖叫住她，然而她已經快步走出了房間。
宋瑜正要走安全通道下樓，餘光瞥見電梯前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是秦濯。
秦濯聽到動靜扭頭看了過來，見宋瑜頂着淩亂蓬松的亂發走出來，他下意識勾了下嘴角，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出事了？”
否則她不會這麽匆忙地離開房間。
宋瑜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發型亂糟糟的，她快步走向安全通道，“靈剛才告訴我，說完美醫院的主任找上門了。”
“這麽快？”
秦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見她準備從安全通道下去，連忙叫住她：“等等，還是坐電梯吧，我幫你整理一下頭發。”
宋瑜：“？”
正巧此時電梯已經到了，秦濯打開手電筒，光亮照亮了電梯內部的鏡子，讓宋瑜清楚地透過鏡子看清自己此時的模樣——發型淩亂、面色紅潤，一看就是剛剛睡醒。
最重要的是，一點氣勢都沒有！
宋瑜：“！！！”
她連忙進入電梯，背對着秦濯，“快幫我弄弄頭發。”
這次來者不善，她怎麽能用這種模樣去對付強敵？
秦濯把手電筒遞給她，手指靈活地拆下她頭發上的皮圈，輕柔地梳理着她的頭發，将頭發梳攏後，短短幾秒鐘就幫她綁好了頭發。
看着鏡子中重新變得幹練清爽的自己，宋瑜滿意地點點頭，她剛想誇小啾啾兩句，忽然發現不對勁，“你怎麽還會給人綁頭發？”
不對啊，雖然他有小啾啾，但是給自己紮和給別人紮是不一樣的。
他怎麽會給別人紮頭發，還這麽熟練？
秦濯愣怔了下，看到她眉毛緊皺，他意識到了什麽，眼底掠過一絲喜色，語氣卻絲毫不顯：“我以前無聊的時候，給小獅子紮過不少。”
——原來是給小獅子紮的啊！
宋瑜恍然大悟，心底剛剛升起的一點不愉悅頓時消散。
因為這點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宋瑜自己都沒發覺。
“叮——”
此時電梯正好抵達一樓，電梯向兩側緩緩拉開。
和黑夜截然不同，此時酒店外已經是白天，只是玻璃門外籠罩着牛奶似的濃霧，除了霧氣什麽都看不見。
一位穿着喪命同款白大褂的身影立在酒店門口的紅毯上，它個子較高、中等身材，身上的白大褂遠比喪命的看着幹淨。
聽到電梯這邊的動靜，對方扭臉朝這邊看來。
它臉上沒有戴口罩，五官普通相貌平平，看起來毫無特征，氣勢上也與平常的鬼怪沒什麽區別。
最奇怪的是，它的頭上沒有血條，宋瑜手腕上的辟邪鈴铛也沒有震動。
難道這位不是來找茬的？
宋瑜內心有些奇怪，但她面上不動聲色，将手電筒還給秦濯，步伐沉穩地走向這名不速之客。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竟然罕見地露出禮貌友善的笑容，“請問您就是宋經理吧，我是完美醫院的塑魂科主任，無眠。”
既然對方表現出了足夠的友善，宋瑜也不會讓它難堪，“無眠主任好。”
她語氣一轉，透着幾分疑惑，“現在可不是夜墳酒店的營業時間，您如果是想辦理入住，還請等到零點的時候再來。”
宋瑜也沒奇怪無眠怎麽會知道她姓宋，只當是靈說的。
“我不是來辦理入住的。”
無眠開門見山道：“聽說喪命醫生在今天淩晨時進入了夜墳酒店，我想找喪命醫生。”
它目光一瞬也不移地盯着宋瑜，似乎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宋瑜：“？！”
她面不改色，“很抱歉，喪命醫生并沒有辦理入住，您恐怕找錯地方了。”
出乎意料的是，無眠既沒有相信，也沒有當即變臉，反而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所以，是您殺了喪命？”
宋瑜一愣，她正要嚴肅反駁，就見無眠展示清白似的舉起手，“宋經理別着急，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實際上，喪命死了對完美醫院更有利。”
這句話讓宋瑜猝不及防，她下意識扭頭看了眼秦濯，後者不慌不忙道：“所以，您到夜墳酒店來是想尋求合作？”
“——沒錯！”
無眠眼睛一亮，“我的确是來尋求合作的。”
宋瑜：“？？？”
合作？
這讓宋瑜越發摸不着頭腦了，怎麽完美醫院的主任來找她，不是為了給喪命報仇，還想和她合作？
注意到宋瑜一臉的茫然不解，無眠回過神，它稍稍冷靜了點，解釋道：“喪命醫生經驗豐富，是完美醫院的招牌，但同時，它行事太過自我，遇到合心意的病人就會依照自己的想法随意進行手術，完美醫院因此得罪了不少強大的惡靈。”
“我們不好開除喪命醫生，但的确也不希望喪命醫生繼續行醫，以免給完美醫院帶來更大的麻煩。”
無眠提起這件事便有些頭疼，好在，讓它頭疼的對象已經徹底消失了。
聽到這番結束，宋瑜有些明白了，“所以，喪命醫生死了對你們反而有好處？”
“有好有壞，只是好處更多。”
無眠對此相當坦誠，“我也不怕您說我們醫院冷酷無情，喪命的确強大，但它總會遇上更強的對手——比如您。”
它語氣一轉，目光堅定地看向宋瑜。
“……你在說我？”宋瑜有些詫異，“你不會以為喪命是被我殺死的吧？”
雖然她的确出了很大力氣，但是說到底，喪命是被手術刀裏的詛咒殺死的。
“宋經理，我都說到這個份上，您就不必再隐瞞了。”
無眠似乎也不想兜圈子了，“我猜，您應該就是前些時摧毀桃園鎮靈佛、從而惡名遠揚的宋瑜小姐吧？”
宋瑜：“？！”
不是吧，到了這裏都能鬼怪能認出她來？
看到宋瑜神情驚訝，無眠一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它友善地笑着：“這其實很好猜，酒店門口的鬼怪們幾乎都看到了您毆——咳，都看到您趕走肉山和病患的模樣，肉山和病患不算強大的惡靈，但能把它們吓到逃走，實力一定非常強悍。”
“您在對喪命醫生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那些鬼怪都聽到了您姓宋。實力強大又剛好姓宋，很容易聯想到那位宋瑜小姐。”
宋瑜：“？”
姓宋的那麽多，怎麽就容易聯想到宋瑜了？
宋瑜剛想反駁，話到嘴邊，她想起這位主任叫無眠，那名醫生叫喪病，還有一群叫做斷肢、哀哭、瘤眼、長發的鬼怪。
所以，這種名字在鬼怪屆才是常見名，宋瑜這樣的普通人名反而非常少見。
“傳聞中，那位宋瑜小姐陰險狡詐，時常喜歡僞裝成柔弱可口的活人——這不是正好和您相似嗎？熱情地迎着雨君入住酒店，甚至主動表示要幫它擦去鞋上的污泥。”
無眠解釋完，忽然想起這位在鬼怪屆擁有相當龐大的粉絲，要是讓那群粉絲知道自己最崇拜的宋瑜小姐差點做了什麽，怕是要一鬼一口，直接把雨君生吞活剝了。
這個想法轉瞬而過，無眠無意間瞥見站在宋瑜側後方的秦濯，它了然地挑眉：“當然啦，我還聽說宋瑜小姐身邊有一位非常受寵的儲備糧，他看起來細皮嫩肉，非常可口，而且極善蠱惑人心，據說宋瑜小姐被他迷得七暈八素，遲遲舍不得吃了他。”
它看向秦濯，語氣篤定道：“想必，說的就是您吧？”
宋瑜：“……”
秦濯：“……”
作者有話說：
今天這麽晚實在抱歉，明天我一定準時！o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