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王拒絕了。
“很傻啊,兩個人呆呆地坐在船上,還不如去逛街。”仁王道。
“你想買什麽東西嗎?”
“就随便逛逛吧。”
少女堤旁的商店很多。本來就是旅游宣傳的重點,也有大部分商店為游客開放,甚至還有不少漢字标識。這樣的地方要真想買到什麽好東西也是不可能的,都是旅游紀念品,适合全世界人民。
仁王也逛的漫不經心。
他和幸村靠的不遠不近,就是普通并肩而行的距離。
只是有什麽是不一樣的。
……和原來不太一樣。
仁王能感覺到,但他還想再掙紮一下。
兩個人在湖邊找了張長椅坐了下來。
面前是微微起伏的湖水。帶着一點冰涼意味的風吹過來的阿爾斯特湖的氣息比純粹的水的氣息要溫和一些。仁王想起神奈川的海。
海水的味道很好聞啊,一點鹹腥,像包容了整個世界。
是和湖水的味道不一樣的。
而且啊……
仁王攏了攏風衣:“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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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的這麽少。”幸村道。他側過頭:“不把衣服扣上嗎?”
“披着吧,不習慣扣上。”仁王道,“也就一點冷。”
“說謊。”幸村擡手拉過仁王的手,手心還有一點溫熱,但手指是冰涼的。幸村雙手合十把仁王的左手包在手心裏,微笑側過頭:“就一點冷?”
這個動作太特別了。
仁王條件反射就想縮手,被幸村拉住。這讓仁王難得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幸村……”
“心跳加速了嗎?”幸村笑着問道。
仁王挑了挑眉,覺得這時候怎麽回答都不對,只好選擇沉默。
幸村便微微低下頭吻在了仁王被他握在手裏的指尖上。
仁王的手顫了顫。
幸村便擡眼去望仁王的神情。那雙總是帶了一點譏诮的眸子裏藏着很淺的不安。
幸村知道仁王在害怕。
這個看似放蕩不羁又捉摸不定的男人為了保護自己建造了很多不同的外殼。他用這些“表象”來面對所有的一切,武裝成一個喜怒不定的欺詐師。可是內裏呢?是很柔軟的吧。很吸引人啊,外殼裏的東西。
但幸村不打算把這些外殼打破。沒有必要也太粗魯了。
只要融化就好。把所有的抵抗都化開……
幸村知道他能做到。
因為他是幸村精市啊。
幸村精市,對仁王雅治來說,是不同的。
只有這一點,他從來沒有質疑過。
剩下的幾天裏幸村到底還是把仁王拖上球場去了。
他覺得網球是一個溝通的利器,不能放過。
可一上球場幸村就認真起來,仁王時隔多年再次感受到站在幸村對面的沖擊感。
“噗哩,部長你還是一樣可怕啊。”打完一場比賽後仁王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仰着頭看若無其事的幸村。他說出“可怕”這個詞的時候語氣裏帶着感慨和一點點的懷念,這又和之前他形容幸村時的“可怕”所帶着的情緒不一樣。
幸村聳了聳肩。
他微笑着放下了球拍坐在了仁王的身邊:“你退步了好多。”
“我好多年沒有正式打過一場比賽啦。”仁王嘟囔道。
不過就算如此,打網球的時候,還是很開心就是了。
果然網球對自己來說,也是不一樣的吧?
仁王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透過指縫看幸村。
這是德國難得的晴天,初春的淺淺的陽光從斜面灑下來,照亮了幸村一半的臉頰。被光線暈染的幸村昳麗的臉龐莫名帶着一股神聖的味道。
仁王閉上眼睛。
他在一片黑暗中勾勒出幸村的輪廓。
帶着神聖的味道。
真糟糕。
噗哩。
回國的那天幸村把仁王送到了機場,然後他塞了一本畫冊給仁王。
“這是什麽?”仁王好奇地接過了。
幸村微笑:“你的禮物的回禮。”
仁王眨了眨眼,他低下頭翻開了畫冊,然後驚呆了。
打網球時奔跑的自己,穿着校服靠在牆上懶洋洋的自己,訓練結束後躺在地上的自己,還有擺出各種奇奇怪怪姿勢的自己……畫冊最後幾頁是最近的自己:和角色重合的自己,還有前幾天穿着風衣因為幸村的舉動而不知所措的自己。
……為什麽全是我?
仁王的手又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翻了翻,指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自己問道:“你……這是什麽時候畫的?”
“你來給我做模特的時候。”幸村笑道。
“……我什麽時候給你做過模特?”
“雅治,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幻影成真田來給我做過模特?”幸村笑道,“還有白石,手冢……”
仁王冷汗頓時就下來了:“等等等,我幻影的時候你畫的不是他們?”
“我的眼睛能看破真相。”幸村道。
仁王嘴角抽了抽:“說人話。”
“我為什麽要畫他們?你自己找上門來我當然是畫你啊。”幸村道。他抱着胳膊露出一個帶着百合花背景的笑臉:“整理畫紙才發現你來給我做過那麽多次的模特呢。統計一下我畫過的人物寫生中人物是你的超過一半了?”
“……噗哩?”
“哎呀,這樣看,我的目光,确實一直矚目着你呢。”幸村幫着仁王把畫冊合上了。他按着仁王的手,顧忌到這裏是機場就沒湊的太近。
只是他面對面時眼底的笑意完整地傳達給了仁王:“從另一方面看,雅治,你那麽孜孜不倦地跑來給我當模特,是懷着怎樣的心思呀?”
“……孜孜不倦不是這樣用的。”仁王差點端不住自己的表情。他輕咳了兩下,把畫冊塞進包裏:“我走了。”
幸村便施施然退開:“回見。”
幸村的這份禮物确實太讓人驚訝了。
仁王一直到登機坐上座位才回過神來。
他忍不住又翻開了畫冊。
幸村的水平自然和他随手勾出來的速寫不一樣。這本畫冊紙張的大小和紙質不太一樣,但大概是後來做過整理,裁剪過,裝訂起來也不顯得奇怪。
畫冊裏的畫很多,速寫,素描,黑白的,上色的。
很多很多的仁王雅治。
很多很多的仁王雅治。
幸村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仁王眼神複雜地合上了畫冊。
他覺得太不妙了。
被這樣喜歡着,既覺得負擔,又覺得承受不住。沒有辦法了,好像只能用同樣的喜歡來回報。
——可自己這麽快就“移情別戀”是不是不太好啊?
12
回國以後仁王去完成了約定好的采訪,就又回到了劇組。
電影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而接下來的工作也開始安排了。
一個就是川崎之前和他說過的真人秀節目,另外則是新的劇本。
仁王一向不喜歡做除了演戲以外的工作,所以不管是番組還是訪談他都不怎麽接。這也是他在公司裏自由度不低的關系。
他演技好,從出道開始就頂着“實力派”的頭銜,又是正兒八經高考進東大并且順利畢業的。這樣好的起點,只要他不犯原則性的錯誤,民衆就始終對他有水準以上的好感度。
忙起來的時候腦子裏就不會想太多東西。
仁王回劇組以後趕戲趕了一段時間,日夜颠倒就沒有太多時間想幸村。
可曾經的稱號是“神之子”的男人顯然在把握時機這一方面也非常精通,每每掐着仁王很少的空閑時段,只言片語就能攪得仁王心神不寧。
這也是我在意他的關系啊。
仁王想。
因為我在意他,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心神不寧吧?
我好像,真的喜歡幸村。
被幸村那樣喜歡着,除了用相同的喜歡回報,還有其他辦法嗎?
沒辦法呀。
仁王記起種島說的那句話。
“說不定你也喜歡他很久了呢。”
好像是某天一眨眼,他就突然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試着喜歡一個人。
這樣的想法,到底是純粹的心血來潮,還是只是潛意識裏因為對一個人感到心動而産生的危機反應呢?那引發這種危機反應的人又是誰呢?……幸村嗎?
仁王從前從未想過自己喜歡幸村這個可能。他知道幸村對他來說是特殊的,可正是因為這種特殊,才愈發覺得喜歡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現在……
“移情別戀”嗎?
仁王咬着手指想了想,覺得這種哲學系問題不适合自己。
這麽意識流的事,還是交給直覺吧。
主要是現在追究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不管是哪一種,總歸他已經對幸村心動了不是嗎?
Pupina~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
看了一眼手機上幸村的簡訊,仁王想,再等一段時間吧。
兩個男人的戀愛,要認真考慮過才能付諸現實。
他不知道幸村在那天晚上突如其來的舉動是經過了多久的醞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