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但如果這樣都值得殺之而後快的話,阿男根本長不到這麽大,她走在街上都可能被三姑六婆的口水淹死。但如今的事實是,真的有人痛恨阿男,到了不惜殺死她無辜的弟弟這一地步。
“我不知道。”辛加茫然地搖搖頭,他忽覺夜風寒冷,不由得抱緊雙臂,“阿男沒得罪過什麽人,她兇是兇了點,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人是很複雜的。”年輕的律師忽然流露出一點滄桑的感慨,最後他提醒道,“如果我們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那麽本案的受害者就不止死者一名,楚小姐以及另一位尚不明身份的男子同樣是,這名男子,極有可能是你們身邊的熟人,也包括你,辛先生。”
與律師分別後,辛加慢吞吞地挪動步子返家,他通體寒徹,仿佛赤身走在茫茫大雪中,他是個欺騙了神仙的壞孩子,失去了金斧頭銀斧頭,連鐵斧頭也一并被奪走了,最後不僅兩手空空,還受到了嚴厲的懲罰。他前後揮舞着手臂,除了衣袖帶起凜冽寒風,便什麽也沒有了。
“加加。”
“童先生。”辛加換上标準的露八齒笑容,禮貌地向前金主問好,“事情辦完了?”
童以恒站在辛加身前,他身穿挺括的羊絨外套,顯得身形修長,他的頭發向後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這個男人仿佛能從每一段關系中領悟到更多更好的東西,逐漸成為更符合世俗審美标準的英俊商人。
注:本文中所有描寫皆為虛構 如有不妥 一笑置之
童以恒站在辛加身前,他身穿挺括的羊絨外套,顯得身形修長,他的頭發向後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這個男人仿佛能從每一段關系中領悟到更多更好的東西,逐漸成為更符合世俗審美标準的英俊商人。
“我被狗仔騷擾。”童以恒戴着羊皮手套的手上握着一杯連鎖店買來的熱咖啡,遞給辛加,“來報個案。”
出于禮貌,辛加接受了,他笑道,“是嘛,謝謝。天太晚了,我先走一步,有機會再聊。”
“加加!”童以恒逼近辛加,“家裏有個,有個抱枕找不着了,灰的,舊舊的那個,你常常抱着玩,睡覺都不撒手那個,有印象嗎?”
那個啊,不是藏在被子底下就是埋在沙發的抱枕堆裏,再找找看?
“我拿走了,那是我帶來的。”辛加強笑道,“沒什麽事我就先告辭了,晚安,童先生。”
“對不起,加加。”童以恒望着辛加凍得皲裂的手背,上面裂開許多道深紅的小傷口,“公司的事……我向你承諾過的東西沒有實現。”
辛加完全不知道如何繼續這樣的對話,他吸吸鼻子,肺裏充滿了混合着土腥味的冰涼空氣,“沒事的、不不,我的意思是,感謝童董一直以來的厚愛,感激不盡。”
Advertisement
他後退兩步,朝童以恒深深地鞠躬。
童以恒定定地看着他,忽而仰頭,望那無星的夜,須臾後,他深深地吸氣,笑道,“剛剛跟你說話的那個律師不錯,他有一個好師父……”
“我知道,控方鬼見愁林若情嘛,我請不起他,唯有請他的關門弟子,謝謝你提醒我。”辛加尴尬地自嘲,他手足無措,視線不知道該放向哪裏,只好仰頭灌下一口咖啡,誰知那咖啡滾燙,他口舌劇痛,實在無法忍受,哇地一聲狼狽地吐出。
沒有誰比他在前男友面前更出醜的了,他慌亂地擦去嘴邊的咖啡漬與唾沫,匆匆躲到花基的灌木後,當真是尴尬又心酸。
然而童先生卻把他狼狽的樣子揪到明亮的燈光底下,童以恒雙手捧着辛加的面頰,拇指輕柔卻不容推拒地分開他濕潤的唇瓣,讓他直面自己,“哪裏燙着了?!別擋!我看看!”
辛加心中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極大的怨恨,他斷然推開這個人,“我們分手了!”
他慌不擇路,拔腿飛奔到不知哪個路口,直到再也看不見童先生。
“哥仔,失戀了?”的士司機搭讪道。
好半晌,久到司機只以為辛加睡着了,他應道,“有這麽明顯嗎?”
司機了然一笑,“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副天要塌下來的表情,不是失戀就是失業啦。”
“失戀又失業啊,大叔。”
“年輕人嘛,大把青春,來來,紙巾給你,想開點,回去棉被蒙頭大睡一場,大不了重頭再來,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家與餐廳是辛加最初亦是最後的容身之所,茫茫人生,恍若荒野,唯有此處可免他孤苦流離,給予他涼薄人生裏最後一絲隐蔽。
辛加從茶餐廳後門偷偷溜出去,避開正門三兩個不死心的小報娛記,乘車離去。
律師、大雄及辛加一行人驅車來到屍體發現現場,雖拉起了警戒線卻沒有相關人員看守,該取證的已被警方取走,一行人繞着這個野塘檢查了一圈,徒勞無功收獲甚微。
一個完全沒有自主判斷能力的殘疾人,被人掐死後抛屍在郊區廢水塘,種種手法更是故意叫人發現屍體,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自稱目睹作案過程的證人,分明是個栽贓陷害的局,卻又偏偏走不出去,毫無頭緒。
衆人只覺頭痛欲裂,五內俱焚,只能在原地盲頭蒼蠅一樣打轉。辛加蹲在地上,望着一潭死水,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未曾開封的香煙,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放棄,重新執起棒棒糖,兩眼空茫,一面吃糖一面出神。
律師四處觀察這個野塘的地理位置,一錯眼便看見了辛加,不由得想起了這位小明星與富商的香豔戀情。
從前他對這種只有辦公室助理關心的娛樂新聞不屑理睬,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竟鬼使神差地斷定,這段愛戀未必不是真實的。
同行的還有青口組的幾位成員,他們各自牽一頭巨犬,組員老到的經驗加上狗只靈敏的嗅覺,他們讨論片刻,認定是專業人士所為,手法娴熟不留痕跡,沒人比他們更了解同行的做法了。
“糟了!”律師剎那間面色大變,他戒備地望着大雄,不着痕跡地作出防禦的姿态。
青口組成員們手中所牽巨犬非同一般的犬只,盡管是本國土生的狗種,但經過長期專門的血統培育與馴養,還原了犬類被剝奪的強烈攻擊性,體型龐大性情兇猛,既暴烈又忠誠,與其說是狗,倒不如稱為半馴化的狼更合适。
此刻它們機警地捕捉到面前這位陌生男子細微的異動,立即團團包圍他,喉嚨發出攻擊前的咆哮警告。
“你懷疑我?”大雄的語氣不自覺地便帶上了一點威吓意味,組員們聞之色變,任由巨犬們縮小包圍圈。
風裏帶上了獸類唾液腥臭的氣味,律師被逼得兩股戰戰,他強定心神,聲線微顫,“我的意思是,即将要被指證的另一個嫌疑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杜先生。”
“不會的。”辛加反駁道,“大雄和阿男合謀殺了阿智?怎麽會?誰信?你信嗎?”
“只要你有不在場證明,我就可以推翻那個目擊者的謊言,反咬他做假證。”巨犬遠離了律師,這個年輕人終于得以喘息,“但就杜先生的背景來說,恐怕對方是深知你的底細才下此圈套,但就算你的不在場證明需要進一步調查,也是一個很大的突破。”
“我沒有殺阿智,更沒有指派任何人殺害他。”大雄竟對自己當晚的去向只字不提,只示意辛加不必焦急,“我看誰敢帶走我。”
雖有青口組作為後盾,衆人仍倍感壓抑,他們如同獵物一樣,眼看帶着倒刺的網越收越緊,即使猜中了對方下一步的動作,卻毫無解圍之法。辛加抓破了腦袋,都想不到曾與誰結過這等潑天大仇,他在這個局中徒然兜圈,只能眼睜睜看着摯友頭破血流,難以逃出生天。
青口組內皆是歷經過大風大浪的江湖豪強,什麽大場面沒見過?幾位組員都輕松自若談笑風生,坐在沒有一點胃口的辛加與律師對面,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涮一鍋豬肚雞涮得熱火朝天,尚嫌吃不過瘾,又叫服務員多加了幾斤龍肉,拿着幾個撈勺一面服侍大雄用餐一面開解兩個愁苦的年輕人。
“更驚險的事阿叔都經歷過!這算個屁!來來來!吃雞!”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敢動我們太子爺!先問問我的西瓜刀答應不答應!”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罷。
街區道路狹窄,兩側車位早已被下班歸家的上班族占滿,一行人只能把車停在外圍停車場步行回去。寒潮已然過去一波,九十點鐘,街上食肆複又興旺起來,一陣又一陣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