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書在她榻上

她想，或許梨兒說的對，宋辭心中一定對她有些情分。只要自己不放棄，他遲早會被感化的。雖然，不會是現在……

“今夜你們便在府裏歇息，本宮安排人去書房取經書，晚會兒給你們送去。”

沈清洛走了，明晦給宋辭豎了個大拇指，又低頭狼吞虎咽。這長公主府就是不一樣，素食也做的好吃。

直到他吃完，宋辭才起身，随侍女離開大殿。

大涼國只有兩位長公主，一位是先皇的嫡親姐姐婉儀長公主，另一位便是今上的嫡親妹妹景華長公主沈清洛。

府邸規格宏大，富麗堂皇程度比之王府也不遑多讓，彎彎繞繞走了許久，侍女在一處院落停下了腳步，恭敬道:“淨塵法師，今晚您就在這裏歇息了，奴婢帶您進去。”

另有婢女朝明晦道:“小師父您的住所在另一處，還請跟奴婢走。”

“貧僧不與淨塵師叔一起住嗎？”明晦不解道。

惹得侍女捂住偷笑道：“小和尚莫不是覺得我們長公主府也如你們慈恩寺那般寒酸？”

明晦頓時紅了臉不再多言，他在寺裏都是和師兄弟擠在一個房間，以為在這裏也是如此。

“明早我去尋你。”

宋辭随婢女踏進院樓，清幽寧靜的小院裏燈火闌珊，一座兩層高的小樓居中，檐下懸挂的宮燈随風微微搖曳，離近了些看上面繪着秀麗壯觀的山水畫，看起來優雅別致賞心悅目。

“淨塵法師，您的住所在二樓，上面只有一間寝室，奴婢們先退下了。”

“多謝衆位施主”

宋辭合掌施了一禮，領頭的丫鬟含笑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領着衆人退出了院落。

那眼神有些不對勁兒，宋辭想不出個所以然，直到推開門，她終于知道那婢女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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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便是紅紗羅帳半遮半掩的床榻，淡淡的檀香味裏隐隐還有絲絲縷縷幽香，一旁還有雕花精致的梳妝臺，上面擺放着銅鏡和妝奁。

難不成這裏也是公主的寝室？這公主到底有多少個住所？

宋辭将門關上轉身下了樓，身為出家人自當不拘泥于外物，天為被地為席也無不妥。

院子裏靠牆位置有一顆粗大的梧桐樹，她走過去理了理僧袍，便決定在樹下打坐等待天亮。

……

沈清洛偷偷的掀開帏帳，并沒有看到宋辭的影子，不作多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察覺不對勁兒出去了。

門外有墨荷他們，她并不擔心宋辭不會回來。

從床上坐起來，她一臉悵惘的翻動着手中這皇兄給她的經書，隐隐猜得出皇兄與那住持之間應是做了什麽交易。

畢竟她讨了幾個月賜婚聖旨，皇兄都不松口，執意要宋辭先還俗再下旨。

可今日皇兄卻主動派人傳她入宮，說是願意下賜婚聖旨，本是大喜事一件，但又要求她必須讓宋辭心甘情願接旨，否則聖旨便不能作數，而他一旦回了慈恩寺，聖旨同樣不能作數。

并且，她再也不能去慈恩寺打擾他……

這一樁樁事算下來，她半點兒也開心不起來了。

那厮看了她的身子都不願負責，說什麽在他眼中都是施主，并無男女之分，讓他心甘情願接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辭現在心中無她，怎肯為她接旨還俗？

她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今晚若不能讓宋辭要了她的身子，逼他就範，那便真是緣盡了……

“真是個又心狠又狡猾的住持，才把宋辭教的這般冷心冷清不讨喜。”沈清洛小聲嘟囔道。

明明記憶裏那個宋家小郎君淳樸敦厚，對她從來和顏悅色，比皇兄對她還好……

聽着外面隐隐有動靜，她連忙抱緊經書重新躺回了床上。

……

小院的門打開，不止驚動了閣樓裏的沈清洛，也驚了樹下的宋辭。

來人是墨梨，看到樹下的宋辭，驚訝道：“淨塵法師，您怎會在這裏？”

“貧僧忽然有所頓悟，便在這裏參悟，不知施主來此何時？”宋辭起身捋了捋僧袍淡淡道，身為公主的貼身丫鬟，她不相信她會不知道原因。

“奴婢是來告訴您，經書就在床上。”墨梨說着笑了起來，“奴婢在書房翻了許久，也沒找到經書，後來去尋公主，公主憶起那本經書被她落在了床上。”

“公主她為了與您有共同話題，近日也在研讀經書呢。”

“阿彌陀佛，佛法無邊，內有大覺悟大智慧，公主若一心參禪，必定結善因得善果。”

稀疏的燈火皆在身後，宋辭的面容藏在夜幕裏，墨梨看不清楚，但只憑聲音也想象得出他的表情會是怎樣的淡漠。

他是無情無欲一心修行的高僧，不會因為自己的話，對癡愛他的公主有一絲絲動容……

宋辭雙手合十道了謝，略微思索了下又道:“施主可否幫貧僧将經書取出來？”

“奴婢還要趕回去向公主複命，您自己取吧。”

墨梨語氣裏隐隐有幾分不快，不乏為公主報不平之意。

宋辭聽得出來，但她并不覺得自己錯了，小院的門再次關上，宋辭朝那小樓作揖道：“貧僧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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