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想做賢妻
大婚在即, 沈清洛忙的焦頭爛額, 又傳來了婉儀大長公主勾結江湖邪教，殺害朝廷命官的消息。
她拖着病體趕去時，沈明澤已經令禁衛軍将公主府包圍了，統領賀雲早已帶着聖旨請沈柏芝入宮。
沈清洛聞言，也火速趕往皇宮，太監将她請進了禦書房。
沈明澤并沒有端坐在桌案前, 他低着頭負手在大殿裏轉悠，不知是內心焦慮還是欲帶給他人壓迫感。
沈柏芝手執茶盞, 望着杯中清湯出神，她下首坐着慶王，青年一身紫衣，面容陰郁, 聽到腳步聲，看向了沈清洛, 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沈清洛回了一個客氣的笑容，便移開視線, 朝沈明澤行禮。
他擡首一笑，溫和道：“清洛，你來找皇兄可是有何事？”
沈明澤對沈清洛向來寬厚親近, 嫉妒者如過江之鲫多的數不清，但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無濟于事。
當年孫皇後膝下無子，便向先皇說明，過繼了賢妃之子沈明澤, 沈明澤一被立為太子便成為衆矢之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時刻準備抓他把柄。
偏偏賢妃出身貧寒，皇後背後的家族勢力也微薄，能幫到他的地方很少。後來孫皇後又病逝了，賢妃也在那時失寵，先帝忽然開始冷淡起他來，使得孫家更是在幾位皇子暗中較量時選擇了明哲保身。
後來，賢妃在冷宮中自缢身亡，先帝便将沈清洛從冷宮中接出來，沒過多久，沈明澤也再度回到了先帝眼中，雖未助他培養勢力，廢太子之事卻是再未在朝堂上議過。
明眼人都知，這是沈清洛的功勞，沈明澤更是清楚，先帝駕崩前留有兩封遺诏，皆在他手上，一為傳位于他沈明澤，二為冊封沈清洛。
景華長公主之位，并非是他授予沈清洛的。
沈清洛也沒跟他客氣，直言道：“皇兄怎的忽然封鎖了皇姑母的府邸？”
她眼中盡是不解與擔憂，沈明澤收斂了笑意，神色示意她坐下，而後不緊不慢的回到案前坐下，朝沈柏芝道：“皇姑母，還請解釋一下，你與那刺客有何關系，為何要包庇私藏她？”
“并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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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氣度端莊華貴，嘴角噙着寵辱不驚的笑意，華容婀娜，望向沈明澤時氣定神閑，問心無愧。
“皇姑母，你敢說與那妖女不熟？我的人可是親眼看見她逃進入你府中的。”沈明海陰沉着臉，直勾勾的盯着沈柏芝，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完全沒有拿沈柏芝當長輩。
“那就是說你的奴才看錯了，”對上他的眼，沈柏芝絲毫不顯畏懼，笑容越來越深，她道：“姑母一介女流之輩，且從未插手過朝政，勾結妖女刺殺朝廷命官做什麽？”
高位上，沈明澤恍若未聞，他擡頭望了眼沈柏芝，又低下頭把玩着禦筆，不知在想什麽。
沈明海微滞了下，怒氣未消，“我怎麽知道？可她确實是殺了我的人，還躲進了你府中。”
“荒唐，就憑這個你就敢定論皇姑母勾結邪教？”沈清洛說的急些，忍不住咳了起來，太監極有眼力勁兒的将桌上茶水遞給她，她飲了好幾口，才繼續道：“那刺客很有可能是慌不擇路逃入皇姑母府上的……”
“沒錯，本宮也不曾攔着賀雲大人搜府，”沈柏芝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滿不在意道：“明海，你若想帶人去搜，姑母也不攔你。”
沈明海冷哼了聲，不說不去，也不說去，僵持着，顯然是想去，這會兒又拉不下臉，沈清洛懶得看他裝君子，她揚起了笑臉，朝沈明澤道：“皇兄，清洛大婚，還需要皇姑母出面呢。”
“朕知道，”沈明澤面上浮現絲絲無奈，他笑了笑，道：“慶王，你欺君罔上之事朕便不追究了，你私下裏同皇姑母道歉吧。”
眼中怒意一閃而過，沈明海咬着牙點了點頭，甩袖離去，又被沈明澤叫住，“以後此事便移交刑部與大理寺共同處理，你在府中等候結果就好。”
“臣不同意，”沈明海這下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語氣生硬，望着沈明澤的眼中都難掩兇狠，“本王一定要揪出背後那人，将其碎屍萬段！”
“清洛，你先回去吧，”沈明澤開口道，沈清洛還沒來得及拒絕，沈柏芝也開口了，“對，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姑母，姑母無事。”
沈明海冷着臉，往一旁側了側身子，其意不言而喻，他們都想讓沈清洛離開。
這隐隐似是一灘渾水，小五的屍體經仵作查驗後發現，他其實是一名接受過訓練的暗衛，且從他口齒中找到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沒過多久，二狗子的屍體也被扔到了大理寺，泛着青黑色腐爛屍體下，骨頭也是黑的不正常。毒，與小五口中的毒一摸一樣，到底是小五所殺，還是他們皆是出自一家的暗衛，目前還沒有得出确切的答案。
不過，這足以令沈明海相信，有人在試圖栽贓陷害他，甚至是發現了他的秘密……
沈清洛自然也不想趟這趟渾水，她與沈柏芝一般，空有尊號并無實權，今日若非受責難的是沈柏芝，她絕對不會站出來的。
慶王脾氣暴戾陰狠兇殘，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雖說皇兄護她，可……終究還是知足懂事為好。
只是放任皇姑母一人在這裏，她終究是不放心，沈柏芝看出了她的猶豫，眼底不自覺浮現出些許暖意，“你不用擔心，姑母有些事要處理，等會兒也回去了。”
那妖女藏在她府中不假，但她确實不曾勾結妖女，相反，她恨不得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威脅她，偏生還奈她不得，這種挫敗感她并不喜歡。
心中堵了一股郁氣無處宣洩，偏生還有不長眼的跟她過不去，豈能輕易放過？豈是私下道歉就可以解決的？
……
回到府中，沈清洛換了身常服，便去尋宋辭。屋內的炭火暖暖，宋辭倚在床頭看書。
“宋辭，你這裏好暖和，”她說着，随意解下披風丢在軟塌上，便迫不及待上了床。
“你那裏應該也有炭火，”宋辭合上了書，壓在枕下。
沈清洛只聽出了她語氣裏的無奈，并不知她心底的歡喜，聲音裏不自覺染上幾分委屈，“三哥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麽來的……”
“怎麽了？”宋辭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沈清洛順勢依偎進她懷裏，她不由僵了身子，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沈清洛沒有發現她的僵硬，蹭了蹭她的肩窩，只覺全身舒暢極了。
在宋辭身邊安心，她說起話來也沒個顧忌，“你知道我三哥慶王嗎？本宮太讨厭他了，今日不僅對皇姑母無禮，還對我皇兄不敬……”
這并非衣着單薄的夏日，沈清洛并沒察覺到不同，自顧自的說着話，宋辭虛驚一場，垂眸凝望着沈清洛，直覺她傻乎乎的很是讨人喜歡……
“你怎麽不說話？”
沈清洛從她懷裏探出腦袋，狀似抱怨道，瞥見宋辭眼中笑意，她不禁惱道：“有什麽好笑的，本宮都被欺負了，你還有心情看笑話？”
“自然是有的，被欺負的又不是我……”
宋辭話音未落，便感覺腰間一痛，她低頭，沈清洛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望着她低低嘆了口氣，“宋辭，我不想做賢妻了。”
沈清洛說罷，便見宋辭眼中閃過絲絲欣慰，一本正經道：“甚好，我早先便同你說過做兄妹了。”
若不是知道宋辭其實喜歡自己，沈清洛便要為這些渾話傷心了。
“你可以松開了嗎？”
宋辭說罷，不見沈清洛松手，出言提醒了一句。
這話确實提醒了沈清洛，她冷笑了聲，手上的力氣越發重了些，“宋辭，之前說的話你忘了嗎？本宮兄長已經很多了。”
她說着，不免想起了慶王，語氣不由重了些，“有些兄長不要也罷。”
“清洛，”宋辭沉吟了許久，才開口道：“你那三哥乃短命之相，活不了多久的。”
她不怎麽會看面相，但沈清洛都看得出慶王不敬，想必沈明澤也看得出來，做了帝王眼中釘肉中刺，大抵是活不長的。
宋辭說起話來，比她還無所顧忌，這一開口就驚住了沈清洛，她吃驚道：“宋辭，你……你沒開玩笑？”
淨塵法師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沈清洛雖是反問語氣，心裏卻是信了一大半。
“嗯，”宋辭神色淡然，不動聲色拉開沈清洛的手，她猶自處于震驚中，未曾發覺。
宋辭故作随意自然，從枕下摸出了書，翻了兩頁，發覺她還在出神，唇邊笑意漸濃，她翻了個身，沈清洛徹底失去了她的懷抱。
沒了沈清洛打擾，她很快便沉浸在書中忘乎所以，排兵布陣之法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演算，忽然聽到沈清洛好奇的問道：“你在看兵書？”
沈清洛不知俯在她肩頭，望着她，眼中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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