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對于謝景這個學生,老張是覺得很矛盾的。一方面他确實是成績優異,沒有老師不喜歡成績好的學生。但是另一方面,他淨喜歡遲到早退,上課也會打瞌睡,這就讓人覺得很迷惑了。
而且當初分班到他帶的班級的時候,校長還特意來給他交代過,謝景這個學生,只要是學習上沒有犯什麽差錯,平常沒有太大的動靜,盡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
剛開始,老張還以為謝景是哪個老師家的關系戶,後面發現他還真的就是一普通學生,在學校裏面也沒有什麽關系。
不管怎麽樣,都高三了,該抓緊的就得抓緊。
老張還有別的班的課,他正埋頭在做教案,就聽見謝景喊了一聲,“張老師你找我有事?”
一擡頭就被謝景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他還以為謝景是要遲到了瞎說自己有事情要請假,結果沒想到現在看着真的像是幾天幾夜沒有休息一樣,“你這眼睛,怎麽腫成這樣?”
謝景吸了吸鼻子,“昨晚上感冒了,鼻子不通,一晚上都沒睡好。”
老張皺了皺眉,“你們啊,真的是,都高三了,還不注意注意自己身體。去醫務室看過沒有?”
“還沒呢,不過買得有藥的。”謝景瞎扯。
正好打預備鈴,老張擺擺手,“行行行,趕緊回去上課,記得按時吃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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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到班上的時候物理老師正好踏進教室,回頭一看正好看見謝景,眉頭一皺,“你幹嘛呢,上課還瞎晃悠,趕緊給我回位置上坐好。”
謝景沖着物理老師咧着一嘴白牙,“不是我說,我倒是想去位置上,問題是老師你站在大門口堵着,我也進不去啊。”
因為教室前門後面放着掃把拖把還有一個垃圾桶,所以不能開得太大,只要有個人在門口站着,還真的就有點擠。
前排幾桌學生因為謝景的話,笑得不行。
物理老師,“咦……”了一聲,幾步踏上講臺,“還笑,書拿出來上課。趕緊給我去坐起!”
謝景走到自己位置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放着一瓶脈動和一個面包,有些納悶,誰知道他還沒吃早飯啊?
謝景坐下後,把東西放在桌角,拍了拍曹坤的後背,曹坤順勢往後倒,“怎麽了,啥事?感謝我昨晚請你吃燒烤?”
謝景心說,你可拉倒吧,他啥都沒吃着,“诶,我問你,我桌上的東西誰買的?”
“不知道啊,我下早讀就上廁所去了,回來你桌子上就有了。”
李詩涵離他倆近,自然聽到動靜了,就往曹坤的方向偏了一點,“景哥,這個是那女的給你送的,你們沒在一起嗎?昨晚上你們不是還一起逛操場了嗎?”
一般這樣不是都應該在一起了嗎?
曹坤一聲驚呼,“什麽,和誰在一起了?”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課聲音戛然而止,全班寂靜,“……”
老師氣得白眼一翻,“你們是不是想說,那你們上來說啊?”
謝景讪笑,“沒有,沒有,老師你繼續。”
好在他們三個認錯态度誠懇,警告幾句,物理老師也沒有為難他們,繼續上課了。
下課鈴一敲,物理老師前腳剛剛踏出去,李詩涵後腳就直接一把揪住曹坤的耳朵,“你叫魂啊你,一天到晚鬼吼辣叫的!”
曹坤腦袋一扭,讓自己的耳朵脫離魔爪,“什麽啊,那你不是在那裏說什麽景哥和誰在一起了,我能不激動嗎?”
“在一起?景哥和誰在一起了?”
“謝景居然早戀,想不到啊!”
“不會就是今天早上來送早餐的那個女生吧?”
坐在謝景前排的幾個學生碎碎的聲音開始響起。
謝景,“……”什麽和什麽啊,他和誰在一起了啊?
李詩涵又要去錘曹坤,被謝景一下子擋在中間制止了,“那女生幾班的?”
曹坤納悶,“到底是誰啊?”
“就是星期五和我們一起上體育課的高一的女生。”李詩涵見錘不到曹坤,坐回位置上說。
曹坤恍然大悟,“哦,那是高一三班。”
話音剛落,謝景拿上那瓶脈動和面包就從後門走出去了,整個人風風火火的。
班上開始八卦,這個事情可是頭一遭啊。
曹坤的前桌拉了拉曹坤的袖子,“诶,景哥真和那女的在一起了?”
曹坤一臉蒙圈,“我知道個屁啊。”
李詩涵無語,翻白眼,“你看景哥那樣子能是在一起?肯定是那女的自作多情,昨天還約景哥去逛操場,這不是害景哥呢嘛?要是撞上教導主任什麽的,通報批評肯定少不了!”
“完……完了,謝景他……他會不會打人啊?”
有個弱弱的聲音從後門的位置傳過來,頓時李詩涵曹坤等一衆八卦者一臉莫名其妙的看過去。
說話的人叫何鵬全,屬于班上标準的學霸一枚,對,是學霸。人謝景那樣的叫學神!
何鵬全就一天到晚的埋頭苦讀書的,從來沒有掉下過年級前五,人是真努力,看起來也是真的小。
一米六五的個子,因為常年挑燈夜戰,近視好幾百度,還有點駝背,屬于丢人群中,不會有人注意第二眼的那種。不過在重點班來說,成績還是挺重要的,所以也算不上透明。
他平日裏也不愛和大家交流,因此一說話就是這麽語出驚人,倒是有點讓人猝不及防。
憑心而論,謝景雖然平時裏上課的時候好睡覺,還總是遲到早退,像極了校霸行為,但人在學校可都是安安分分的,都沒有傳出過什麽不好的言論。
因此,聽到這話的李詩涵一臉疑惑,“你從哪兒感覺景哥要打人啊?”
何鵬全小小的咽了口唾沫,明明天花板的吊扇轉得嗡嗡響,但是他居然覺得額頭開始冒虛汗。
謝景雖然好似和誰不都深交,但對誰都笑嘻嘻,也不擺什麽架子,人緣還不錯的樣子。可是何鵬全是真的怕他。
因為,他知道謝景這個人,很——兇殘。
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人确實是有點過分了,但是何鵬全也是除了兇殘就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了。
那時候還是在高一,并沒有分班,他也不認識謝景。只是表面上不認識,畢竟每次考試年級第一排行榜上大名都一直挂着的,對于一個專注學習的,何鵬全自然是知道謝景的。
知道歸知道,卻不清楚這個人長什麽樣子。他們學校有點特殊,每次考試都是單雙數考生岔開,這也導致他從沒和謝景在一個考場考過試。
好不容易一次他從萬年第四考到了第三,結果謝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沒來考試。後來回來後,考第二套試卷,人也照樣是第一。
這還是很讓何鵬全佩服的。
直到那件事,他對謝景就徹底改觀了。
說起來真的是特別巧,他那天正好因為重感冒,在學校醫務室開了幾天的藥吃了都不見好,沒得辦法,不想因為生病耽誤課程,就請假出去輸液。
輸液回來的時候正好是上第二節 晚自習的時段,他們學校地段偏僻,但是附近還有一個中專院校。
基本上都是些混日子的學生,平日裏什麽打架鬥毆的不再少數。
特別是附近還有一條河灘路,更是約架常去的地點,亂得要命。
所以何鵬全回學校的時候特意就繞過了那條河灘路,走附近的巷子。
現在想起來,何鵬全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讀書讀傻了。
由于規劃搬遷,那片居民區都已經沒有人住了,晚上一個人走起來,莫名瘆得慌。
那時候從大路拐進巷子後,有一個呈現直角的拐彎,正值初春季節,風聲簌簌的,在周圍矮牆下的隔擋下,聽起來嘈雜得很。
何鵬全走着走着,本來也不甚在意,可是突然在這些聲音裏面夾雜了一些其他的聲音。
那種聲音何鵬全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人在被打的時候嗚咽着發出不成句的聲音,還有錘在沙袋上的打擊聲。
但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自己該撞上什麽樣的情況了。
何鵬全幾乎就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身上沒有帶手機,學校是不允許帶手機的,住校生在學校手機都得上交。
他的第一反應是跑,可是人卻下意識的貼着牆根往拐角處看過去。
幽深的巷子裏面只有隔了好幾十米才有一盞路燈,虛虛晃晃的,将那個人的身影拉扯映照在斑駁的牆面上,仿若鬼影。
地上躺着一個人,他在那人身旁蹲着,揪住那人的領子,一拳一拳的往那人的臉上砸過去,狠,準,且沒有絲毫的遲疑。
然後他抓起那人的頭發,微微低頭,強迫他看着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回應他的是破碎的,“嗚嗚……”聲。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抓住那人的頭直接往牆上砸過去。
“嘭——”的撞擊聲讓何鵬全幾近窒息。
偏頭的時候,何鵬全看清了他的樣子。
長得好看,明暗交錯的光影讓他的面部輪廓格外深邃。他的目光狠厲猶如刀鋒,在這樣的環境下朝他投去一瞥,令人心神一窒。
何鵬全幾乎是瞬間就縮回自己的身子,他整個人已經完全是僵掉了,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看見我了!
然後是一片安靜,安靜到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那些簌簌風聲。
何鵬全知道自己如果現在不跑的話,可能一輩子都跑不掉了。于是,電光火石之間,這個平日裏運動都是五五開的學霸,跑出了奧運會的氣勢。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長時間,只記得自己跑出巷子的時候,回頭一看,那拐角站着的人影,模糊得像是他的錯覺。
可惜并不是,他找了個小賣部,打電話報了警,等警察趕到的時候,那個人被揍得像是要挂了一樣。
警察為了表揚他見義勇為的行徑,還要給他發獎金。何鵬全哪裏敢要,只是詢問了有沒有抓到兇手。
警方回複的是,已經捉拿歸案。
何鵬全原本是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謝景,是直到高二文理分班的時候。
班上為數不多的妹子讨論着分班的人員情況,就有提到謝景。
當時何鵬全還有種終于要見到本尊的感覺。
從這個人高一第一次月考考到全校第一的時候,學校就流傳着這樣一個趣聞,一班那個全年級第一的學神,是個長得好看,上課偶爾犯困,還總是踩着點進教室,經常遲到早退的神奇人物。
所以老張在班上準備講開學事宜的時候,謝景伴着正好響起的上課鈴走進來,大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他穿着帆布鞋,黑色工裝褲,白T恤,背着一個斜挎包,屬于走在校園裏面一眼看過去就獨領風騷的人物。
“報告!”他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然後擡手揉了揉後腦勺,“嘿,張老師你是我新班主任啊?真巧,我好幾次考試都是你監考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剛開學,老張遂點了點頭,“自己去找個空位置坐下吧。”
然後那時坐在靠窗位置第二桌的何鵬全如遭雷擊。
他模模糊糊的記起,謝景高一最後一次月考和期末考都不在,而那段時間之前,正好就是他撞上那件事的節點。
不可能會這麽巧的,他看着謝景笑得陽光和煦的模樣,在心裏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總之,他一直都不敢确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謝景,直到有一次,他在廁所撞見謝景抽煙。
本來男同學裏面有誰抽煙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謝景不一樣,他校服穿得整整齊齊,也不會做出什麽不雅的動作,但是他微微垂着頭,眼睛直視前方的時候,和平常嬉笑的樣子截然不同。一下子讓何鵬全想起了那晚。
謝景叫住他,“下次記得不要一個人走那種廢棄的地方,危險。”
旁的人還以為這話不過就是普通的關心,只有何鵬全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那個人就是——謝景。
看着衆人一臉蒙圈的樣子,何鵬全有些支支吾吾,“因為他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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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站在高一三班的門口,确定自己沒有走錯。現在是下課時間,很吵鬧。
他在高一三班掃視了一圈,在靠窗的第二排第三桌的位置看到了那個女生。
他拍了拍門邊那個學生的桌子,“你好,幫我叫一下你們班的人。”
那男生看向謝景手指的地方,露出一個了然于心的表情,然後朝着那個女生的位置喊,“石娅,有人找你。”
正在和同學說話的石娅應聲看往門口,看到來人是謝景後,明顯有些吃驚,然後在周圍人的哄笑聲中,小跑着走了出去。
高一位于二樓,對于才剛剛進入高中生活的學生來說,是沒有那麽大的壓力的,基本上走廊都是瘋鬧的學生。
謝景懶得避諱什麽,不過只是移了幾步,沒站在她們班教室門口。
石娅有些開心,對着他笑得清麗動人,“學長找我是有什麽事?”
謝景是覺得自己素養挺好的,不然他想翻白眼,“你不要學長學長的叫行不行,你以為拍校園偶像劇呢啊?”
石娅一時語塞,“我……”
謝景把脈動和面包遞給她,“我和你不熟,甚至可以直接說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要是對我有什麽想法,就趁早扼殺。我有喜歡的人的。”并沒有,他瞎說的。
石娅被這話弄得有些尴尬,她也沒有伸手接,只是把自己垂下來的頭發勾到了耳後,“學長,你可能誤會了,其實我……”
“行。”謝景出聲打斷,“就算我誤會,那沒關系,你可以說我厚臉皮。所以,你的錢,生活費什麽的,你自己留着買點肉吃,難道它不香嗎?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要讓我下次當着你們班人的面說你。我們班上已經有人誤會了,你這樣已經算是給我造成困擾了,明白嗎?”
石娅咬着下嘴唇,眼淚花花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
其實也不能怪謝景鐵石心腸,他又對這個人不感冒,實在是受不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我走了,要上課了。”謝景将東西放她懷裏,然後直接幾步走到樓梯就上樓了。
石娅用力捏了捏水瓶,把自己淚意憋回去,然後轉身進了班級。
幾個交好的小姐妹過來詢問,“诶,剛剛那個是不是就是上次上體育課高三的。”
“對啊,我就說石娅一定能搞定的。”說話的是上次體育課幫石娅要聯系方式的其中一個女生。
她看見石娅手上的東西,一臉豔羨,“哇,這個不會是那男的給你買的吧?”
石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将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眸光一凝,良久點了點頭,“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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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剛剛回到班上,曹坤李詩涵還有幾個七嘴八舌的就圍了過來,“景哥你真和高一的在一起了啊?”
“得請吃喜糖啊。”
“羨慕,羨慕,我以前還暗戀學姐呢,現在自己都熬成學長了,學姐手都沒摸過……”
引起一連串無情嘲笑,“哈哈哈……”
謝景沒什麽反應,淡淡的說,“不認識,那女的不喜歡我,你們不要瞎說,影響人家名譽。”
曹坤,“喲喲喲,不認識人家還給你送東西?”
“這事我實話實說,我和她真的沒有關系,以及,我是有喜歡的人,不過是校外的。”這跟剛才差不多的話,謝景又說了一遍,沒說完,謝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噗哈哈哈……”他笑得捶桌子,“卧槽,我太猥瑣了,一天到晚老想些亂七八糟的。”确實很好笑,因為他瞎說的時候,腦子裏面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就是白夜,真的是奇怪。
李詩涵一臉便秘的表情,我的媽,他的景哥原來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還特麽是校外的?!
“嗚啊啊啊啊,祝你幸福。”
曹坤還想八卦什麽,上課鈴響起,他只好意猶未盡的坐好。數學課的老師好像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也不上課說你,淨是下課叫你去辦公室喝茶,一喝就是十幾二十分鐘,能把你罵得姓什麽都不清楚,偏偏還不帶一句髒話。
因此在她的課堂上,誰也不敢造次。
謝景把書打開攤在桌子上,然後偷偷在桌肚裏面玩着手機,他昨晚上發的帖子已經被頂到三千多條了。其實都是神都娛樂事件太少了,不然他一個這麽普通的帖子也不至于被頂成這樣。
最新一條的回複是3651L的。
3651L:其實我覺得如果那人是真心喜歡樓主的,那無論樓主是做什麽,他都會支持的吧,樓主可以試試問問他的意見吶。
怎麽說呢?
謝景其實覺得自己有什麽變态和猥瑣的心理都是正常的。
因為他肖想白夜,确實已經很久了。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白夜叫白夜,只知道他可能會是六處的人。
因為他犯事後是白夜來接的自己,只是他沒有想到白夜還會來看自己。
謝景下手很重,聽帶他回去的警察說,那人被他打得鼻梁骨都歪了,頭部輕微腦震蕩,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由于傷情嚴重,且現場有目擊證人指控看到他對被害人大打出手,直接判定為惡意傷害,由隸屬的轄區分局的人直接帶走了。
中山分局大晚上了還燈火通明,分局刑警看他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子,直接把他拷在了刑偵大樓問詢室外廳的長椅上。
問詢的民警問他,“什麽名字?”
“謝景。”
“幾歲了?”
“十七。”
“家裏幾口人?”
謝景低垂着頭,輕聲說,“警察先生,查戶口嗎?”
記筆錄的民警眉頭皺了皺,按道理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第一時間聯系他的家人的,可是他閉口不提自己家裏人的聯系方式。平常的打架鬥毆事件一般都是派出所直接協調解決即可,礙于被害者傷情過于嚴重,現在已經直接送往市醫進行救治了,只好從他這裏下手,“和被害人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
詢問的民警低低罵了一句髒話,“為什麽打他?”
謝景不是太擔心的,因為他知道,會有人來接自己,只要熬過一天就好了,只要到第二天就好了。
所以,他說,“因為我想打。”
他那桀骜不馴的模樣簡直是讓人有直接一腳給他踹過去的沖動。
不是沒有看到過中學生青少年打架打得嚴重的,打死人的都有,但是都是群架為主,或者是三兩個人打擊報複,像他這樣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被抓了還一副淡定理所當然的樣子,确實比較少。
“诶诶诶,問出來沒有啊?”有人過來問那個民警,然後那民警走了過去和那個問話的擡着泡面吃得,“呼嚕呼嚕……”響的人說話。
他聽得不真切,大抵就是遇上個刺頭,現在的年輕人無法無天,下手沒輕沒重,要判多久之類的話題。
“咚咚咚——”虛掩的門被敲了幾下,随即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子推門進來,“你們法醫主任呢,我還等着找他拿驗屍報告呢。”
吃泡面的人咳了幾聲,顯然是被嗆到了,“咳咳……好像是去吃晚飯了。”
“吃什麽晚飯,就不能泡面就着鹹菜将就一下?”他說完話,本來打算出去,但是一轉身的空隙,就瞥見了坐在長椅上被拷着的謝景。
那時候謝景給白夜的感覺是很突兀的,明明是初春還十分低溫的季節,但是他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連帽衛衣。因為被手铐铐着的手腕骨在銀色的手铐襯托下,顯出一種柔和的暖色調,居然讓白夜生出一種想要觸碰一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