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囍、來日方長

陸庭煜出現在焦諾樓下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一眼就被焦諾認出來,和陸庭珩相似的身高,穿着機車服、鉚釘鞋的男生,就算沒有豪車在身邊,焦諾也一眼看出了他腳上的鞋是Christian Louboutin,不是家境好就是工作掙得多。

“喲大嫂!”

焦諾臉一紅,輕聲說:“別叫這麽早”。

陸庭煜原本看照片的時候以為是哪個盤絲洞的小妖精能降服他哥這座沒有七情六欲的大佛,等見到本尊,再看見她白皙臉龐上葡萄般的眼珠,配上羞澀時候緋紅的臉頰,他不禁想仰天長嘯,這也太可愛了吧,陸庭珩何德何能!我的哥,你竟然喜歡這款的。

“我哥估計跟咱們差不多時間到”陸庭煜邊開車邊喋喋不休,“我爸媽特好相處,你別擔心,要不我告訴你幾件陸庭珩的糗事吧,保管你能笑死!想着以後嘲笑他,他小時候去幼兒園,上廁所蹭到褲子上了,寧可光着,也不肯再穿,幼兒園老師都無語,沒見過這麽倔的孩子,他潔癖這個真的是病,就指望你給治治了”。

“噗嗤”焦諾想到小小的陸庭珩板着臉死活不聽別人勸的樣子,有些好笑,“還有麽?”

原本是陌生的兩個人,在陸庭煜的插科打诨下,車內沒有一絲的尴尬,恰到好處的氣氛,“有有有,多着呢,我倆在英國留學那陣,有美國人跟他表白,他說自己不會英語,拉我墊背,說愛的是我,還身中梅毒,人家傳的整個學校看我倆的眼神都怪怪的。千萬別被他看起來嚴肅的臉騙了,悶騷,特別悶騷!小時候經常告狀,害我被我爸棒子伺候了多少次,回回占便宜的都是他”。

陸庭煜還在說着,焦諾擦了擦眼角的淚,笑的胃疼,三環路上密密麻麻也不覺得堵的難受了。

“我哥特別好,真的”他突然收住笑,嚴肅的說:“君子如珩,羽衣昱耀是我倆的名字,你不知道,家裏有兩個兒子還是挺熱鬧的,我爸媽小時候沒少為我倆頭疼,但是幸好我們都很好的長大了,我哥真的是個好人”本來聽見最後一句話想笑的焦諾,對上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卻笑不出來,只點了點頭,心裏想他們兄弟感情真好。

在北京,萬有森林不是最好的餐廳,卻也是茶餐廳裏口碑靠前、年輕人們喜歡去的地方,在夏天的周末,裏面還會有演出,冬天就安安靜靜的烤烤火爐、聊聊天,焦諾頗覺得這家餐廳的老板有些想法和情調,不流于媚俗。

餐廳門前挂着“Work quietly and behave honestly”的牌子,這句話的翻譯過來很接地氣,“安安靜靜做事,老老實實做人”,翻譯成英文挂在門口,倒顯得有些特別。

陸庭珩站在門口等他們,今天的他穿着深褐色的呢子衣,配上Drmarten同色系的裸靴,靜靜站在那,也很有回頭率。

“我爸媽還沒到”說完,他沉默的瞟了一眼陸庭煜,低頭看向焦諾,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的荷葉邊連衣裙,配上波點高跟鞋,顯得雙腿又細又長又白,看得陸庭珩眸色一深,又想起剛才她從自己弟弟車上副駕駛下來的樣子,于是低頭攬住焦諾的腰在她耳邊小聲說:“以後不許穿裙子坐別人的副駕駛”。

原本好好站着打量萬有森林門前裝飾的焦諾,被腰間突如其來的熱度吓了一跳,鞋跟不穩,自然而然的靠在旁邊的人身上,又感覺到耳邊的熱氣,整個人都如同被放在蒸鍋上翻來覆去的螃蟹,騰的一下紅了臉,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支支吾吾的問為什麽。

“這個腿,只能結婚的人才有觀覽權!”

“那也不是別人,那不是你弟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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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煜說的對,他就是悶騷,是真的悶騷!焦諾心裏暗想。

“你們倆幹嘛呢!能不能注意點!我還站這呢,公共場合,對單身狗這麽傷害合适嗎?還能不能做一家人了!”

陸庭煜扯着脖子抗議,往來的人皆投過來目光,焦諾把恨不能把頭埋進陸庭珩的懷裏。

“不愛看你進去”陸庭珩一點沒客氣。

“陸庭珩,卸磨殺驢玩的挺好,早上讓我去接嫂子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

還沒等陸庭珩反駁,一輛黝黑的卡宴開了過來,停在門口。

“這車也是租的?”焦諾拉了拉陸庭珩的衣袖,悄悄問。

“這是真的”陸庭珩看了眼小姑娘緊緊攥住自己衣袖的白皙手指,不由自主笑了一下。

車上下來的他父親,國字臉,劍眉入鬓,五官很立體,很嚴肅的樣子,反倒是他母親有些江南女子的柔美,幹淨秀氣,呢絨大衣低調奢華彰顯氣質,笑起來很親切,焦諾恍然想起那句“歲月從不敗美人”,如果說陸庭珩是父親的翻版,低調、內斂、嚴肅,那陸庭煜更像母親,菱角分明、美的大氣,她一把拉住焦諾的手,往餐廳裏面走,邊走還邊寒暄:

“早聽阿珩提起你,我這個兒子像個鋸嘴的葫蘆,多一句話也不肯講,張嘴就是要結婚,結婚可是大事,總要慎重,你說對吧”。

“阿姨說的對”焦諾點點頭。

“見了面我心裏就有底了,小姑娘長得就幹淨,招人喜歡”。

焦諾甜甜的笑着,心裏卻不放松一絲一毫,陸庭珩在側面看着小姑娘攥着自己衣袖的樣子,他上前拉住了那只手,輕輕的揉着“媽,裏面包間”他的小姑娘沒意識到,每次緊張都是緊緊攥着衣角,有時是自己的,有時是他的。

入席、上菜,一貫話很多的陸庭煜,難得的沒有開口說話。

“婚禮是要辦!”這是陸爸爸從看見焦諾後開口的第一句話,門口見面也只木着臉點頭示意了一下,再無其他。

“他爸爸的意思,大操大辦沒必要,得知會親戚朋友的,阿珩和阿煜都說辦婚禮土氣,男人家哪裏懂那些,就怕麻煩,阿姨也是女人,也是女孩過來的,阿姨那個年代能穿上婚紗不知道有多高興呢”陸媽媽嘴上說着話,手上不停給焦諾夾菜,焦諾有些不好意思,只點頭說好。

“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就是普通國企職員”。

“國企好的,待遇好、福利好,也輕松,要不人人都說那是金飯碗”她喝了口香槟又接着問,“你多大年紀啦?做什麽的?那個臭小子多一句都沒說過,互相之間總要了解的”。

焦諾握着筷子連連擺手,“沒關系沒關系,我23歲,剛畢業沒多久,現在出版公司寫寫稿子”。

“文職啊,文職的工作好,小姑娘要顧家的”。

“媽,問夠了吧”陸庭珩喊了一聲。

“見面就要說話的,你們不說,你媽也不說,這個氣氛要冷掉的,愛爾蘭可以去,婚禮也要辦,親家嫁姑娘也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就成的”。

愛爾蘭?焦諾疑惑的看了看陸庭珩,他可沒和自己說這麽詳細,而此時的罪魁禍首正跟他爸對視,只聽陸爸爸‘啪’的放下杯子,一錘定音:“你們家,我和他媽去一趟”。

“我們家拎得清的,房子你放心,他自己那個八十多平的還沒裝修,六環外面,你聽聽這個距離,年輕人不方便的,東邊四環那個房子他跟你說過吧,他親自設計裝修的,住過去上下班也方便,聘禮這邊我們有誠意的,他都安排好的,我和他爸覺得沒問題,你家這邊量力而行就好,我們來張羅婚禮,他幹媽就是幹這行,門清的,我回頭跟你媽媽商量你們家能來多少人,機票我們家包”。

四環房子?焦諾又疑惑的看了一眼陸庭珩,他好像沒聽到一樣低頭喝水,焦諾心裏罵他什麽都不說,在門口還不準自己坐副駕駛,偏要坐!就坐!以後穿短褲坐!

陸庭珩喝着水,餘光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如同龇牙咧嘴的小奶貓,喵嗚喵嗚的沒有任何殺傷力,反倒想揉進懷裏使勁安慰一番,心裏這麽想,面上卻不動神色的放下水杯。焦諾這邊也不能說自己其實什麽都不知道,只好硬着頭皮笑了笑。

總體來說這頓飯很成功,沒有趾高氣昂,也沒有低三下四,就好像平常家人見個面、吃個飯,微微喝點酒,舒服得恰到好處,陸家的三個男人坐在一起都不太說話,只有陸媽媽自己說個沒完,沒有争吵也沒有反駁,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好的家教,教出好的孩子,不過分熱情,也沒有過于疏遠,回家的路上,陸庭珩好像感受到了焦諾的沉默。

主動開口問:“怎麽了?”

“你還問!”焦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蹭的炸了起來:“什麽都不跟我說,愛爾蘭是什麽情況?四環的房子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有沒有誠意,還說各取所需,你明明是隐瞞婚前財産”焦諾抻着脖子,臉上忽紅忽白,自己是缺房子,可也不是為了離婚多圖謀他的家産,做婚前財産公證就好啊,這麽隐瞞不說是什麽意思。

“喲,生氣啦?”陸庭珩把車停在路邊,玩味的看着焦諾,伸手就要摸摸她圓鼓鼓的臉,卻被一巴掌打了下去,陸庭珩不死心,摸不上臉,就拉住手摩挲,和想象中的一樣好手感,能摸到骨頭卻軟軟的。

“我哪裏敢生氣,結婚是我同意的,反正也沒什麽感情,怎麽安排當然聽你的”焦諾猶氣呼呼的說。

“不是我自作主張,結婚是正大光明的事,咱倆不能領個證就完了,四環的房子我準備結婚之後給你驚喜的,誰知道我媽就說出來了,我也很委屈,知道我為什麽要去愛爾蘭嗎?”

焦諾順着他的話問:“為什麽?你在那有忘不掉的前女友?”

“嘶!別掐我”焦諾抗議的是陸庭珩的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以後少看那些沒營養的書,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愛爾蘭是結婚之後不允許離婚的地方,我們去那的教堂再宣誓一次好不好?就只有我們兩個人”陸庭珩說着扣上焦諾的頭,用自己的額頭抵過去,路邊很靜,車裏更安靜,焦諾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她張着晶瑩剔透的嘴巴,腦子裏只記得兩個人這個詞,萬萬沒想到陸庭珩是這麽浪漫的人!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撿到寶,理智很快回爐,她忽閃這睫毛,輕輕的問:

“我知道問這句話很幼稚,可我是真的好奇”。

“為什麽是你?”陸庭珩反問。

焦諾點點頭。

“說愛你是不是有點假,但是我真的有點心動了”還沒等焦諾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男性荷爾蒙就将她包圍,陸庭珩吻了她,不是蜻蜓點水,而是法式深吻,伸舌頭的那種!焦諾吓得呆住了,事後根本不記得感覺,一吻結束,陸庭珩尚有些意猶未盡,拇指仍舊勾勒着她嘴唇的形狀,身體某處的異樣叫嚣着不夠!根本不夠,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吓壞這只會炸毛的小貓,循序漸進方是上策,他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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