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山看病

芽兒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奴婢記住了。”說完卻忍不住紅了眼眶,好像此一去就再不能複還似的。

慕言知道她心裏害怕,剛才只不過是故作堅強,她其實也于心不忍,畢竟芽兒還是一個年紀小小的姑娘,心裏害怕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慕言更清楚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們大可不必把蔣越想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把芽兒想作羊入虎口的那只小羊犢。

“你不用擔心,只要過了時間不見你下山,我會命追風和攝月上山去尋你的,他們兩個武功高強,蔣越再怎麽厲害,也只是在醫術方面,論打鬥,他還比不上我們太子府侍衛的一根手指頭呢。”

芽兒聽見慕言突然把蔣越貶的一文不值,忍不住破涕為笑了,一邊拿手擦眼睛,一遍笑着說道:“芽兒一點不害怕,主子不用擔心我。”

素梅和夏涼也都趕來安慰芽兒,大家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一起把芽兒送出寺廟的大門。

之前看門的那個仆人見她們終于出來了,忙迎上前,道:“姑娘們和老奴一起上山吧。”

慕言聽見可以上山,已經很開心了,四個人一起跟在看門人身後,由他帶着路往斷山崖中去。

走不多時,大家都已經腳軟腿麻了,可都咬着牙堅持了下去。那個看門人憐憫她們是一幫弱女子,便放慢了腳步,有時遇到可以歇腳的地方,還停下來讓她們緩口氣。

饒是這樣,把四個女孩子還是累的夠嗆,一步難似一步,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走到半山腰,素梅喘着氣,雙手叉着腰,忍不住央求道:“老頭,讓我們歇會兒吧”

那位老仆人看見她們四個人腳步越來越慢,走不多時便被自己落下老遠,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走的很慢了,算了算了,再走下去你們也走不動了,不如再堅持一會子,前面有個專門供人歇腳的亭子,我們到那裏坐着,也歇口氣,順便也喝點茶吃點東西。”

大家聽了他的話,頓時都來了精神了,好像老頭子的話有望梅止渴的功效。果然只又走了一會兒,便可以看見前方的那座亭子。衆人不敢再松懈,緊跟着看門人,只為早點到達前方的亭子裏,能夠好好的歇一歇。

及到了半山腰裏的那座亭子,衆人都欣喜不已。坐在亭子裏,把之前預備好的幹糧和水拿出來吃。慕言一邊咬着難以下咽的幹糧,一邊從亭子裏探頭出去眺望山頂,想要看見山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景象。

素梅把自己随身帶着的茶水遞給慕言,心疼地說道:“主子別看了,先好好歇一歇吧,待會兒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趕呢。”

慕言喝了水,覺得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也就不看了,安安心心半坐半躺在亭子裏的長椅上休息。雖然這長椅硬邦邦的,毫無舒适度可言,可跟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趕路比起來,那可舒服太多了。

夏涼一面替她揉着腿,忍不住說道:“主子為了太子爺,吃了這麽些苦頭,叫我們這些下人看着,心裏都得有十二分的感動。”

“夏涼,以後在外面,不要提太子爺太子府這樣的字眼了,萬一被有心人聽到,那麻煩可就大了。”慕言聽見夏涼因為心疼她把太子的事情說出來了,生怕被看門人聽到,轉過頭看那位看門人正拿着她們分給自己的食物大吃特吃,渾然沒注意到她們這邊說了些什麽,略放下心,這才壓低了聲音叮囑夏涼。

夏涼忙應了一聲‘是’,不敢再多言,慕言又把芽兒和素梅叫過來,四個人圍在一起,慕言道:“我再說最後一次,以後不管有人沒人,通通稱呼我為小姐,不許再提太子太子妃的話,要是誰再有失言,還是回宮裏好好待着去。我這也是為了保險起見,省的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丫鬟們見慕言這麽鄭重,不敢有違,都只說記住了。慕言這才完全放了心,繼續啃幹糧,素梅怕她噎着,不時地給她遞水過去。慕言吃着吃着,突然感慨道:“只要是為了咱們倆那位少爺,不管多少苦頭,我都吃得下,怕就怕這次無功而返,讓少爺失望。”

說着說着,聲音就有些哽咽了。慕言口中的少爺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她說的就是太子。三個丫鬟見狀,都慌了手腳,七嘴八舌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才好。慕言擡手抹了把眼淚,勉強笑道:“好啦,就是突然有些感慨,不礙事的,來,你們都坐下來歇息,等一會兒還要趕路呢,”

芽兒眼含熱淚,神情堅定地發誓:“小姐放心,芽兒這次一定竭盡全力,求那位神醫下山來見您。”

慕言苦笑,摸了摸她的頭,說:“你可真傻,十兩黃金都不能上山見他一面,你一個小姑娘說幾句話就能讓他下山來見我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就好。”

芽兒低下頭,只好弱弱地說了聲‘是’。慕言還想開口說些什麽,那個看門的老頭扯開喉嚨招呼她們趕路。

慕言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四個人起身依舊趕路,這後半程大家都比前半程精神許多,也許是受了慕言對太子的一份真誠的情意的影響。

到了蔣越在山中居住的屋子的大門口,看門人便攔住了慕言三人,說道:“姑娘們且在老奴這裏歇住腳,讓這位姑娘一個人進去就好了。”

慕言她們也只好聽從,握住芽兒的手好好安慰了她一番,叮囑她不要害怕,慕言她們會一直在門外等她出來。

芽兒心裏雖然緊張害怕,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咬着牙硬着頭皮進去了。慕言她們則被看門人留在他的門房處休息。三個人的心情同樣忐忑,都為芽兒擔心着。

芽兒一進大門,進入一間大院子,卻只有三間不大不小的房子。鼻尖傳來一陣陣濃郁的藥香味,這種味道讓人莫名的心靜。芽兒鼓足了勇氣,一步步往前走,進到一間屋子裏,看見一個年紀大約三十上下的男子。

這個人想必就是蔣越了。他看起來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兇神惡煞,雖然稱不上是個儒雅清俊的大夫,倒也還看得過去,而且一看就像是那種醫術高明的人。

“大夫,我是來看病的。”芽兒低低地叫了聲,那個男子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只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徑直朝她走過來。

他這樣把芽兒吓了一大跳,整個人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蔣越見她這樣害怕自己,皺着眉道:“你是來叫我給你看病的嗎,這麽躲躲藏藏的這病還看不看了?”

芽兒知道是自己敏感過度了,可心裏還是擋不住對陌生男子的抵觸與害怕,小手抓住面前的臺子,身子都在戰戰兢兢地發抖。

蔣越更不滿了,道:“我又不會吃了你,吓成這樣做什麽?”一面說,一面走了出去,芽兒只好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

蔣越出了這間房,轉到另一間房裏,自己先坐下來,又叫芽兒在他面前坐下,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才問:“你的臉這樣有多久了?”

“好幾年了,從小時候就有了,因為一直沒有錢治病,所以越來越嚴重,也是今年剛有藥吃,疼是不疼了,就是這疤痕一直褪不下去。”

芽兒見他沒有一句廢話,單槍直入就問自己的臉,忙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全說了出來。畢竟芽兒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愛美之心人人皆有,要是這蔣越真能把自己的臉治好,那這些天吃的苦頭真算不了什麽了。

蔣越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就錯不了了,這個病好治,難就難在去疤痕。不過,你遇到了我蔣越,是你上輩子的造化。”

“大夫,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的臉真的能治好嗎?”聽了蔣越的話,芽兒欣喜若狂地問道。

蔣越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起身到另一間房裏去,芽兒就一直跟在他後頭,對蔣越的大言不慚與傲慢全不在意,更把之前的擔心與害怕全丢到腦後了。

原來蔣越只有三間房,一間是他的卧室,一間留給病人看病,最後一間呢,則是他抓藥開方子的地方。

蔣越手腳麻利地寫了方子抓了藥,把捆好的藥包遞給芽兒,說道:“好了,帶回去按時吃藥,管保你一個月之內臉上的疤痕全消。”

芽兒接過藥包,歡天喜地地謝了又謝,蔣越一臉冷淡,什麽反應也沒有,好像芽兒對他的贊美與感謝就是理所應當的。

看完病,見芽兒還在絮絮叨叨說話,冷冷地打斷她:“好了,病給你看完了,這裏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趕緊走。”

芽兒還來得及問幾句話,打探打探他的底細,對方就已經下了逐客令了,沒辦法,芽兒只能拎着藥出來了。蔣越別說出門送客了,連看芽兒一眼都沒有,芽兒一出門,他就砰地一聲鎖上了門,依舊到自己的卧房裏去了。

雖然蔣越無禮的很,芽兒心中依然對他充滿了感激與崇拜之意。一出了大門,芽兒就歡喜地朝慕言她們奔過去。

慕言她們絕沒想到蔣越給芽兒看病用的時間這麽短,她們還以為要等到天黑呢。見芽兒拎着東西出來,慕言忙迎上去問她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芽兒便一字不漏地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說所聽一五一十全告訴了慕言。慕言見芽兒不僅平安無事,還這麽歡天喜地的,想着那個蔣越倒真有幾分手段,又聽芽兒所說,心裏更是滿意:好一個驕傲的神醫!只有驕傲的人,才值得我這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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