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維護
“容漓,道歉。”季盞白道。
容漓張了張嘴:“師尊?”
“別裝傻,道歉。”季盞白強調了一遍。
容漓見季盞白臉色不好,不敢反駁,昨天這些人說的話實在難聽,竟然敢出言侮辱師尊,他沒下狠手打死他們,已經算是仁慈。
“那幾個人是我打的,我向你們道歉,對不起。”容漓往前一步,朝着烏蠻鎮百姓鞠躬,他很了解季盞白,怕惹季盞白生氣,态度極為真誠。
“果真是你們,你們跟那個假道士一夥的,狼狽為奸!”
說着,一群人就想動手,容漓站在前面,眼看着一個鋤頭就要落在他頭上,沒有季盞白的話,容漓不敢動,容漓靜靜地閉上眼,等待着鋤頭落在他身上。
季盞白伸手,接住那人揮舞而下的鋤頭,看起來不過輕輕一拖,那人卻動彈不得,怎麽也按不下去。
“容漓是我徒弟,他做錯了事,我會處置,他固然做錯了,那也是你們出言辱罵在先,如今我們幫烏蠻鎮解決了困境,看在這個份上,還請大家不要怪罪他。”季盞白看着鎮長道。
鎮長拿起拐杖指着季盞白:“你,你們欺人太甚!”
季盞白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從今往後,烏蠻鎮不會再出現怪事,這一切都是因邱夫人而起,邱夫人見事情敗露,所以自殺,我們如果想做什麽,你們根本阻攔不了,殺一個人輕而易舉,根本不必在這裏等你們過來。”
“你們若是不信,問問他就清楚了。”
季盞白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那人如今還在昏睡,邱夫人只是一個女子,力量比不上男人,若這人中途醒來,她很有可能會被反殺,所以用的藥量很大,但也不過是些普通的蒙汗藥,用在普通人身上效果很好,對修道之人沒有任何影響。
衆人都以為躺在地上的人已經死了,聽季盞白這麽說,跑出來一個人,去探他的鼻息:“二娃,二娃!”
“讓他聞下這個。”季盞白拿出一個小玉瓶,用法術送到那人面前,那人看的目瞪口呆,咽了口口水,接過玉瓶,放在二娃的鼻子下方。
沒一會兒,二娃便睜開了眼:“三叔?”
“二娃,你還活着,你沒事,太好了!”三叔激動地把他抱進懷裏,二娃劇烈的掙紮着:“三叔,你快要勒死我了。”
那人放開二娃後,二娃劇烈的喘着氣,他剛睜開眼便被人抱緊了懷裏,所以沒看到周圍的情況,猛然看到倒在地上的邱夫人,還有一地的鮮血,二娃吓的差點尿褲子,大喊起來:“啊——”
尖叫過後,二娃一邊哆嗦一邊道:“三叔,三叔,是她,就是她,是她想要砍我的腦袋,我清清楚楚聽到的,她就是想要砍我的腦袋。”
說着,二娃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還在,我的腦袋還在!”
“當然在,不在不就死了?”三叔拍了拍二娃的肩膀,這孩子明顯是被吓傻了。
二娃緩過來後,說他昨天晚上本來正在睡覺,突然感覺渾身冰涼,醒來就看到邱夫人沖着他嘿嘿傻笑,他剛開口想要大罵,嘴裏就被塞進去一個東西,頓時身體就軟了下來,邱夫人喃喃地說了很多話,說要把他的腦袋挂在木樁上,說讓他去陪她女兒,二娃吓得要死,卻喊不出聲音,逐漸昏迷過去。
醒來發現自己還活着,二娃感覺自己如獲新生。
太好了!
二娃一家都活的很辛苦,這幾個月又一直處在擔驚受怕中,每天都在想什麽時候會輪到自己,有時候甚至覺得早點死了也不錯,現在才發現活着真好。
他以前怎麽會覺得死了也不錯?!真是腦抽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更加害怕死亡。
聽二娃這麽說,季盞白三人的嫌疑徹底解除,鎮長立馬換了一副表情,面露讨好:“這個……是我們誤會了幾位道長,我代大家向道長賠個不是。”
說着,鎮長就要跪下去,後面的人也跟着要跪,季盞白揮揮手:“道歉我收下了,跪就不用跪了,我怕折壽。”
衆人面面相觑,見季盞白根本不在意,有些尴尬的直起身子,沒一會兒,季盞白便聽到有人開始議論邱夫人,一邊議論一邊咒罵。
季盞白皺了皺眉,他擡高聲音:“你們罵人的時候可要小點聲,免得被邱夫人聽到,她現在可是還沒走遠呢,小心她化成厲鬼,回頭找你們麻煩!”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容漓擡眼看着季盞白,臉上全是溫柔,師尊還是維護他的。
季盞白繼續道:“還有,你們得找一個風水寶地,好好安葬邱夫人,免得她不肯離開這裏,糾纏你們。”
“她,她還沒走?”有人問道。
季盞白故意朝着某個方向看去,衆人也随着他回頭,雖然什麽都沒看到,但季盞白的表情不簡單,吓得他們不敢再說話。
鎮長連忙道:“趕緊出來兩個人把她的屍體收拾一下。”
半天沒有人動,都畏畏縮縮的,鎮長氣的敲了敲拐杖:“現如今我這個鎮長也使喚不動你們了是吧?”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們也害怕啊……”
“害怕還不趕緊把人安葬了?”
季盞白道:“邱夫人說,她想跟她女兒在一起。”
“是,一定,還望道長轉告給邱夫人,我們一定照辦。”
說完,他們匆匆忙忙去收拾,幾人一起擡了副棺材進來,小心翼翼的把邱夫人挪進去,然後擡着棺材走了。
衆人還要感謝季盞白,季盞白覺得有些麻煩,便推脫自己有些累了,衆人見此,只能悻悻散去,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他們終于不用再擔心什麽時候就會死了。
客棧掌櫃面帶尴尬的湊到季盞白身前,朝季盞白道歉:“是我誤會你們了,烏蠻鎮多虧了道長才得救,你們救了烏蠻鎮百姓的命,以後有什麽需要,只要一句話,我們定義不容辭!”
“對,義不容辭。”剩下的幾個人連聲道。
季盞白笑着點頭:“好。”
衆人又圍着季盞白說了些話,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季盞白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低聲道:“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盡管他們逼死了邱慧,但沒有想過傷害邱夫人,見到邱夫人出事,第一時間還想為她報仇,對我們也一樣,開始是敵視,卻沒有失去感恩之心。”
邱夫人最後選擇自殺,何嘗不是因為不想再害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容漓有些不敢面對季盞白,他沒想到季盞白一眼就看出來打人的事是他做的,有些無地自容,聽到季盞白的話後,容漓若有所思。
“師尊。”
“怎麽了?”季盞白回頭,看着容漓臉色蒼白,道:“既說了要罰你,你裝可憐也沒用。”
容漓必須罰,要不然永遠都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弟子知道,師尊盡管罰,弟子絕無怨言。”容漓道。
“不過弟子有些話想問師尊。”
“你問。”
容漓眼神亮晶晶的:“師尊剛才說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那師尊認為我是黑,還是白?”
季盞白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是斑馬。”
容漓皺眉,斑馬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