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麻煩 (1)
他什麽時候知道破塵老祖是受了?季盞白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
而且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破塵老祖要是知道了,季盞白也別想好過!
兩人勾肩搭背的從書店拿了不少書,容漓也偷偷拿了一些,沒讓季盞白看見,季盞白拿的都是才子佳人的話本,他以為容漓想看些關于九州大陸的見聞,沒有注意到容漓拿的到底是什麽。
“還有三天拍賣會就開始了,你等拍賣會結束再回去吧。”許泰寧道。
季盞白本身也想在外面多玩幾天,點頭應下:“這次拍賣可有什麽寶貝?”
“寶貝那可多了去了,你想要什麽,我直接讓人取出來給你。”許泰寧拍拍季盞白的肩膀:“就當兄弟慶祝你活過來!”
“什麽叫活過來?我只是昏迷,不是死。”季盞白跟許泰寧并行,容漓跟在二人身後,朝着龍泰拍賣行而去。
容漓緊緊地盯着許泰寧拍在季盞白肩膀上的手,微微低下頭。
許泰寧點頭:“好好好,你沒死,不過我們拍賣行寶貝太多了,你就說想要什麽,我立馬讓人找出來。”
季盞白嘆氣:“你要是真不想送就算了。”
他乾坤袋裏也有很多,根本不需要什麽寶貝,現在只需要一樣,那就是能讓他回到現實的法寶。
許泰寧雖然有些油腔滑調,看起來就是一個花花公子,但對朋友非常講義氣。
“怎麽會?行,回頭讓人送一份清單給你,你自己挑。”許泰寧聲音放大,他怎麽會是那麽小氣的人?
季盞白問道:“許叔叔在拍賣行嗎?”
許泰寧點頭,季盞白頓時不說話了,許泰寧的父親許慶是一個特別嚴肅的人,不茍言笑,對自己的兒子很嚴厲,也不知道怎麽把許泰寧養成這幅吊兒郎當的性子,許慶經常揍許泰寧,一言不合就開打,從小到大,許泰寧不知道挨過多少揍,經常鼻青臉腫的。
也許是因為兒子大了,需要跟着談生意,許慶才慢慢不打許泰寧的臉,但揍人的時候力道更大了,讓許泰寧苦不堪言。
“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不知道我爹有多喜歡你,天天說看人家小白,又聰明、又有禮貌,因為這個,我跟他吵了好幾回,每次吵着吵着他就跟我動手,說的好像我願意生在他們家似的,還不是他們非要把我生下來?”許泰寧抱怨道。
他承認,季盞白确實比他!
要不然他每次都會懷疑,季盞白才是他爹的親兒子。
季盞白微微一笑,可能是因為原主體弱,大家都默認他活不長,所有人都把他當做寶貝捧在手心裏,連許慶也不例外,龍泰拍賣行在修仙界威望頗高,季随安早就認識許慶,兩人也算是點頭之交,直到季盞白跟許泰寧交好,季随安跟許慶來往才開始頻繁,并且關系還不錯。
龍泰拍賣行離書店不遠,都是在龍朝鎮最繁華的街道上,四周守衛及其森嚴,修為俱都在築基期以上,還有幾個守衛是金丹期的,更有兩個元嬰期長老坐鎮。
季盞白現在便是金丹期,金丹期修士在修仙界一抓一大把,而容漓剛到築基期,他想着回山以後就閉關,先沖一下元嬰期,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更好的保護容漓。
雖然他很廢,但許泰寧更廢,至今仍然停在築基,也難怪許慶總是對他不滿意。
拍賣行的大樓有三層,占地非常廣闊,外面恢弘大氣,裏面裝飾的低調華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都說財不外露,但那是小門戶的做派,像龍泰這種全修仙界都有耳聞的拍賣行,根本不需要僞裝,自然越大氣磅礴,越不敢有人來搶,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三人行至拍賣行樓前,許泰寧拿出一個腰牌,給守衛看了之後才放行,因為拍賣行內寶物衆多,就算許泰寧是龍泰的太子爺,也不能輕易進去,必須要有腰牌,免得被有心人冒充。
許泰寧一進去就問他爹在哪兒,得知許慶去巡視店鋪的時候,許泰寧很明顯松了一口氣:“他要是知道我跑出去,估計又要挨揍。”
随後,許泰寧嘿嘿一笑:“不過有你在,父親就不會揍我了,白白,遇見你真的太好了,讓我逃過一劫。”
“對了,這次拍賣會上确實有個寶貝,但我感覺沒什麽用,是一個秘法,叫歸魂術,練成之後可以讓魂魄離體,我感覺跟分神期的出竅差不多,聽說還可以讓魂魄回歸,很玄乎。”
雖然聽起來牛氣哄哄,但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垃圾,這東西對有用的人來說是至寶,沒用的就是廢物。
季盞白的手微微攥緊:“你說什麽?可以讓魂魄離體和回歸?”
“對!”許泰寧點頭,大大咧咧道:“那有什麽用,就算練會了,難不成還專門去尋找別人的魂魄,幫人家招魂不成?”
季盞白心動不已,卻不能表現出來:“你說的對,但這個術法挺有意思的。”
“你想要啊?你想要的話我跟人說一下,直接拿過來。”許泰寧道。
季盞白搖頭:“不用,拍賣會上再看吧。”
他不能直接拿人家的東西,反正他有的是錢,到時候直接拍下,也不知道這術法使用起來有沒有危險,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不能貿然行事。
不過季盞白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心情頗為不錯。
容漓湊到季盞白面前,打斷季盞白和許泰寧的話:“師尊,咱們是不是該用膳了?”
“對,是該用膳了。”季盞白問道:“阿寧,你們這裏有什麽特色菜?”
“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走,我請客,咱們去八仙樓!”許泰寧摟着季盞白的肩膀,動作極為親密。
季盞白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容漓拉了拉季盞白,強迫性的把季盞白從許泰寧懷裏拉出來,湊到季盞白耳邊小聲道:“師尊,許叔叔給了我那麽貴重的禮物,我是不是也應該給他些什麽?”
“不用,他是長輩,你收着就行,不用在意。”季盞白道:“容漓,你還小,不用想這麽多,師尊都會替你解決的。”
容漓目光閃爍,在師尊眼裏,他永遠都是個孩子,可他已經不小了,容漓看着走在前面的許泰寧,怎麽看怎麽礙眼。
該怎麽讓師尊知道,他其實已經長大了呢……
季盞白和容漓到龍朝鎮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現在天堪堪将黑,夕陽映照的整個天空都變成紅色,灑在人的身上,衣服都跟着變了顏色,像是披着一身暖黃色的光,容漓悄悄把這一幕記在了心底,這樣的師尊,簡直漂亮到了極點,好似仙人一般,虛幻而不真實。
容漓恍惚了一下,恍惚中他拉着季盞白的手,走在長街之上,周圍的人好像都消失了,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季盞白沖着他笑的溫柔,輕聲喚他阿漓。
再回過神來,容漓已經站到了八仙樓外,八仙樓是鎮上最大的酒樓,如今正是人多的時候,許泰寧帶着二人上了樓,進了一個包間。
季盞白環顧四周:“這裏看起來不像是酒樓,倒像是仙境。”
屋內的裝飾頗為古典,牆上挂着一幅尋仙圖,頭頂上有一排精致的紅燈籠,燈籠很小,散發出來的光芒卻很溫暖。
許泰寧擡頭看了看:“燈籠裏面放的都是夜明珠,還有你看那個八仙圖,這是渡妄海七劍真人所畫,所有人看到這幅畫都仿佛身臨其境,我現在就感覺自己處在桃花林之中,聞到了桃花的香氣。”
季盞白笑笑,這幅畫被施了法術,他感覺不到什麽,修為低的人,便會被帶到畫中,就像成為了畫中人一樣,感受着畫裏的一切。
容漓也被帶入進去,他轉頭看着花瓣緩緩落在季盞白的肩頭,伸手為他拂去,在季盞白看來,容漓就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到上完菜,二人還身處在桃花林之中。
許泰寧知道季盞白不能喝酒,他也怕喝酒會被許慶罵,所以只要了些菜,季盞白示意小二上了一壇酒,許泰寧皺眉:“你不要命了?”
“我就嘗嘗,不多喝,剩下的都是你的。”季盞白不自覺帶上央求的語氣:“就喝一杯。”
許泰寧無奈:“說好了,就一杯。”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說着季盞白倒好了酒,順便給許泰寧倒了一杯。
容漓動了動唇:“師尊,我的呢?”
“小孩子不能喝酒。”季盞白搖頭,把酒壇放到許泰寧旁邊。
容漓想要說什麽,最終沒有開口。
“你不是說有我在,許叔叔就不會罵你?這次多虧了我,你可不能辜負。”季盞白道。
許泰寧笑笑:“還是你對我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
許泰寧仰頭灌下一杯酒,招呼道:“來,吃菜,吃菜!”
季盞白吃了兩口菜,也學着許泰寧的樣子,“咕咚”一聲灌了下去,接着劇烈的咳嗽起來,容漓慌忙起身給季盞白拍背:“師尊,你怎麽樣?”
不會喝酒就別喝,非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讓人擔心。
季盞白緩過來後,有些糾結的看着酒杯:“不好喝,怎麽這麽辣?”
為什麽這麽難喝,大家還都喜歡喝?他以為很好喝,所以才一直惦記着,這玩意兒他以後再也不會碰了。
許泰寧在一旁道:“又沒人逼你,現在知道自己不行,以後可別喝了。”
“我就是想嘗嘗。”季盞白坐到位子上,感覺胃裏火辣辣的:“從小就沒碰過這種東西,自然好奇,沒嘗試過的東西總是最好的。”
要不然為什麽說好奇心害死貓?!
季盞白有些醉了,許泰寧本想着讓季盞白住在龍泰,結果季盞白的樣子實在走不了太遠,于是便讓容漓在八仙樓要了一間房,八仙樓雖是酒樓,但也有供客人休憩的房間,只是價格不菲。
許泰寧幫容漓把季盞白安頓好便離開了,随手順走了季盞白身上的一個發帶,說是給他老爹一個交代。
容漓等許泰寧離開後,端了盆水,給季盞白擦臉,然後幫他脫去外衣,看着季盞白醉的人事不省,容漓輕輕一笑,師尊這個模樣,讓他總想做點什麽。
尤其是紅着臉的樣子,真不想讓別人看見,可惜剛才讓許泰寧看見了。
他爬上床,緊緊抱住季盞白:“師尊因為好奇才喝酒,那師尊有沒有其他好奇的事?”
“會不會也想去嘗試呢?”
師尊沒有的話,他倒是有一個,但是這件事需要師尊跟他一起,希望到時候師尊不要拒絕。
季盞白沒有回答,容漓知道季盞白聽不到,所以才肆無忌憚的什麽都敢說。
“師尊喜歡什麽樣的人呢?今天突然對回魂術感興趣,為什麽?師尊想做什麽?還是想去哪兒?”
“師尊哪也不能去,就算要去,也必須帶上我。”
“我很聽話的,只要師尊聽話,我就會好好照顧師尊,什麽都不會做,但師尊要是不聽話……師尊一定會聽話的對吧?”
容漓臉上一直帶着笑,若是季盞白看到容漓現在的模樣,一定會吓個半死,能跑多遠跑多遠,但他睡的很死,早已沉入夢鄉。
“那個許泰寧竟然敢抱師尊,該怎麽讓他漲漲記性呢?”
容漓眯起眼,仿佛想到了什麽好的計策,差點笑出聲,他捏了捏季盞白的臉:“師尊,祝你做個好夢,夢裏有我。”
說完,容漓趴在季盞白的肩膀上,緩緩閉上眼,很期待明天師尊醒來看到他的樣子,是驚喜,還是驚吓?
第二天,季盞白醒的很早,他揉着有些發疼的頭,感覺身上趴着什麽東西,沉甸甸的,睜開眼便看到容漓放大的臉,緊緊靠在他的肩膀上,容漓的腿和胳膊也搭在他身上,緊緊地抱着他。
季盞白吓了一跳,之前兩個人同屋而睡的時候,容漓雖然也抱着他過,但從來沒有這麽親密,連腿都緊緊地勾着他的腿,有什麽東西,正抵在他的腰間,季盞白臉色一變,瞬間明白過來,使勁推開容漓。
容漓差點被季盞白推下床,不得不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師尊?”
“嗯。”季盞白坐起身,故意忽略容漓的不對勁:“我昨天喝醉後,沒有失态吧?”
“沒有,師尊什麽都沒做,只是睡着了。”容漓有些尴尬,沒想到一大早他便起了反應,師尊還不知道會怎麽想他,有心想解釋,又不好開口。
季盞白松了一口氣,瞥了眼容漓:“昨天麻煩你了。”
“都是弟子應該做的。”
“咳,你去外屋解決一下吧。”季盞白不敢看容漓,他總感覺有些別扭,或許是因為他從未跟人同宿過,若是住過宿舍,大家都這樣,就不會尴尬了。
容漓低下頭:“是。”
“你不用羞愧,這是正常的。”季盞白瞥見容漓的模樣,開導道。
容漓頭更低了,是正常的,但是他想的不正常,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告訴季盞白,師尊若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定會讨厭他。
他不是在羞愧,只是怕被發現。
季盞白看着容漓出去,屏風外偶爾有聲音傳來,他不想聽,奈何修道之人聽力極好,季盞白有些洩氣的躺在床上,他想好好教導容漓,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因為很多東西他也不懂,在情感方面,他和容漓都是白癡,行動方面,他更無法開口。
沒一會兒,容漓回來了,季盞白也收拾好了房間,順便換了一身衣服。
容漓看着季盞白的背影,躊躇了一下問道:“師尊剛才說,這都是正常的,那為什麽師尊沒有……”
說着,容漓的目光看向季盞白的腰部以下。
季盞白騰地一下紅了臉:“你懂什麽?小孩子不要亂說,我身體好的很!”
又不是每天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季盞白非常慶幸自己沒在容漓面前出醜。
容漓倒不是懷疑季盞白的身體有毛病,在他看來,季盞白就像是一塵不染的天神,沒有一絲污濁,天神也會出現跟他一樣的情況嗎?然後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偷偷做着那種事……
“是弟子不該問,師尊別生氣。”容漓立刻轉移話題:“昨日許叔叔說要帶我們逛逛龍朝鎮,咱們現在要去找他嗎?”
“不用,等他過來就行。”季盞白道:“正好換上昨天他給你的衣服,我看看。”
容漓不喜歡許泰寧給他的衣服,他只想穿季盞白給他的那些,但又不好說出來,只能乖乖換上,季盞白滿意的點着頭,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師尊,我感覺這件衣服不适合我。”
季盞白皺眉:“我也感覺不太适合,你還是穿紅色最好看,這綠色的——算了,你先收着吧。”
雖然也很好看,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容漓立馬換下衣服,感覺舒服了許多。
許泰寧回家後因為帶着季盞白的發帶确實沒挨揍,但卻被許慶命令必須帶季盞白到龍泰住,罵了他半天不會辦事,自己家裏這麽多房間,怎麽能讓朋友住外面呢?
不管許泰寧怎麽解釋,許慶都不聽,一切都是許泰寧的錯。
季盞白只能帶着容漓去拜見許慶,說了不少客套話,許慶拉着季盞白,送了他不少東西,才放他出門,最後還叮囑許泰寧要好好照顧季盞白,就差拿着棍子逼許泰寧對天發誓了。
許泰寧翻着白眼:“我真感覺你才是他兒子!”
這句話讓季盞白哭笑不得,三人在龍朝鎮逛了許久,許泰寧帶着季盞白去吃茶聽戲,甚至差一點就帶着季盞白去了青樓,被季盞白言辭拒絕。
季盞白不想去,許泰寧好久沒去了,一直想着,他在那裏有個相好,但由于許慶管得嚴,他很難擠出時間去一趟,這次打着季盞白的旗號,他就是去了,許慶也不會說什麽,許泰寧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季盞白不去,許泰寧感覺自己這個主人丢下兩個客人不太合适,于是便忽悠容漓,容漓流浪過一年,但那個時候年紀小,沒有接觸過這些,他不清楚青樓是什麽地方。
許泰寧說的極為高雅:“翡翠樓裏可全是仙女,你們就是進去聽她們彈彈琵琶,唱唱曲兒也不錯啊!”
“既然那麽好,你還是趕緊去吧,別帶壞我徒弟。”季盞白瞪了他一眼。
許泰寧嘿嘿一笑:“合着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說——是不是自己偷着去過?還在這裏裝!”
“沒去過。”季盞白冷聲道:“沒去過不代表不懂,你想去就自己去,再忽悠我徒弟的話,明日我可是要找許叔叔告狀的。”
“好吧,好吧,不說了,我這不是覺得自己去沒意思嗎?你真不去?!”許泰寧揮揮手,不敢再忽悠。
容漓不明就裏,聽許泰寧說的,翡翠樓就是天上人間,但看師尊的表情,翡翠樓好像不是什麽好地方,既然如此,不去也罷,他都聽師尊的。
許泰寧湊到季盞白跟前,低聲道:“你徒弟看起來也十六七歲了,該通人事了吧?你讓他去那裏見識見識,別到時候什麽都不懂,再鬧笑話。”
季盞白有些猶豫,許泰寧說的不錯,容漓确實該懂一些了,他不會教,話說破雲宗那些弟子們都懂這些嗎?是不是也是什麽都不懂?
不過弟子們經常下山歷練,肯定不會一無所知,再不濟還有朋友們開開玩笑,相互交流,跟容漓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季盞白想着他看到容漓産生反應的時候,容漓臉上全是羞愧,這并沒有什麽好羞愧的,或許是該讓容漓跟着許泰寧去翡翠樓,讓容漓明白一些。
于是他湊到許泰寧耳根前:“你記着別讓人欺負了他,早些回來。”
“知道了,你徒弟就是我徒弟,我還能拎不清嗎?來吧,小容漓,跟叔叔走吧?”許泰寧朝着容漓走去,臉上滿是促狹的笑。
容漓疑惑的看向季盞白,季盞白點點頭:“你替為師去一下,要不然你許叔叔心裏過意不去。”
季盞白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極其不自然,畢竟讓自己的徒弟去青樓,他恐怕是頭一個這麽做的師尊,但他又不想容漓什麽都不懂,他這輩子是沒機會結道侶了,将來能看到自己的弟子結道侶也不錯。
“是。”容漓應下:“那師尊呢?”
“我就在這裏聽會書,你們去你們的,不用管我。”季盞白道,天已經黑了下來,茶館裏的人越來越多,說書人正講到精彩的地方,季盞白決定在這裏等容漓跟許泰寧出來,然後一起回龍泰。
這一等,恐怕至少要等到半夜,他正好可以修煉一會。
容漓走後,季盞白有些心神不寧,說書人講了什麽他一句都沒聽進去,心思早已飄到了翡翠樓,不知道容漓那邊的情況怎麽樣,會不會生他的氣。
就算生氣,也不能什麽都不懂,原書中容漓便孤身一人,直到死,也沒有遇到一個紅顏知己,季盞白不想讓容漓孤獨終老,這一世他會護得容漓安穩,但其他的,還要靠容漓自己争取。
季盞白有些害怕容漓被騙,心裏一直在忐忑,雖然他已經囑咐過許泰寧,但許泰寧非常不靠譜,見了那個什麽雙兒肯定就沒有心思再管容漓,他要不要去看看?季盞白很糾結。
另一邊,容漓剛進翡翠樓便被人纏上,身邊圍繞着三四個女子,紛紛對着他抛媚眼,就差直接上手把人拉去房間。
容漓年紀雖小,但長相精致,穿着又貴氣,翡翠樓的女子自然不會放過,修道之人甚少有進青樓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清心寡欲,更多的是選擇與人雙修,或者找一個甚至幾個鼎爐,為了提升修為,無所不用其極。
許泰寧察覺到容漓不太對勁,跟在季盞白面前完全不一樣,明明他仍然笑着,那笑容卻讓人感覺很可怕。
幾個女子被容漓的眼神吓到,不敢再接近他,雖然銀子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有命花才行。
許泰寧讓老鸨把雙兒叫出來,容漓這個模樣,他是沒辦法再管,剛打算要一個房間,遠處便傳來喊聲:“呦,這不是咱們龍泰的太子爺嗎?怎麽今天有空過來?不怕被按着打屁股了?”
許泰寧臉上一黑,老鸨也吓了一跳,雖然他們都知道許慶管得嚴,不讓許泰寧來這種地方,但許泰寧出手大方,她們只要幫忙攔住消息不讓許慶知道,便不會出問題,衆人都不敢管這種閑事,是誰這麽膽大妄為,敢找許泰寧的麻煩?
“原來是呼嘯山莊的林少爺。”許泰寧臉上帶着虛假的笑意,他跟着許慶做生意,去過不少地方,對各大宗派的人都有所了解,有關系相處不錯的,也有關系不好的,林宇就是跟他關系不好的那個。
其實兩個人之前沒什麽交集,見面也是互相不說話,林宇自認是呼嘯山莊的太子爺,修為又不錯,呼嘯山莊雖然比不上三大門派,但實力不容小觑,所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許泰寧很看不上林宇,林宇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他不喜歡,不理會也就是了。
兩人鬧矛盾是因為一次拍賣會,林宇看上了某件法寶,跟友人誇下海口,說一定要拍到,許泰寧好心提醒他,說千刃宗也看上了那件法寶,讓他不要跟千刃宗相争,最後兩敗俱傷,結果林宇非但不聽,還跟千刃宗的人一直較勁,最後因為銀子不夠,沒拍到那件法寶,從此以後,林宇就記恨上他了。
所以說林宇這個人不僅自命清高,還看不起別人,他明明已經提醒過了,還非要争,以為自己是誰?
林宇身邊圍着不少人,都是與呼嘯山莊交好的,許泰寧心中腹诽,要不是怕呼嘯山莊報複,那些人早跑了,誰願意供着這位大爺啊!
“不敢當,許少爺今天這是用什麽理由逃出來的?”林宇故意擡高聲音,想看許泰寧出醜。
許泰寧皮笑肉不笑道:“林少爺哪裏的話,我今天是陪別人來的,怎麽能說是逃呢?”
林宇看向許泰寧身邊的容漓,他們沒見過容漓,但看許泰寧對容漓的态度,覺得他可能是哪個宗門的小少爺,或者新收的弟子,既然跟在許泰寧身邊,那麽身份自然不低,不過許泰寧也沒像哈巴狗一樣對容漓,想來身份也高不到哪兒去。
也說不準是許泰寧故意騙他們,各大宗門裏的人他林宇哪個沒見過?怕不是養了鼎爐,想在這裏玩什麽新花樣吧?
不過這小子長得倒是不錯,林宇盯着容漓的臉,眼神逐漸變的危險。
許泰寧知道跟着林宇混的人都不太正常,尤其是林宇,不僅玩女人,還玩過不少男人,呼嘯山莊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宗主也不管,那些人能被自己的兒子能看上,是那些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別說林宇,林宗主身邊都有不少鼎爐,男女都有,口味極重,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雲媽媽,房間準備好了嗎?”許泰寧不欲與林宇起争執,想帶着容漓先離開外廳。
林宇朝着二人走過來,呼啦啦的身後跟着七八個小弟:“別呀,正好本少爺想跟你說說話,雲媽媽,找一個大點的房間,多叫幾個姑娘,今日的花銷都記在本公子頭上!”
“林公子可真大方。”許泰寧搖頭:“不過本公子也不差這點銀子。”
說實話,許泰寧應該稱呼林宇為道長,但這裏是青樓,若稱呼他為道長的話,肯定會引來更多的注目,許泰寧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世俗之中,大家都互稱公子,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許泰寧。”林宇沉沉的看着許泰寧:“我想,許公子肯定不想讓人知道你現在在這裏。”
那個所謂的人,自然指的是許慶。
許泰寧眯眼:“你威脅我?”
“當然不是,我怎麽敢威脅許公子,不過是想跟許公子做個交易,您是生意人,自然最會權衡利弊。”林宇擡着下巴,看向容漓。
容漓見林宇看過來,目光沒有閃避,而是直直的對視回去,帶着幾分危險的味道。
林宇看容漓這個模樣,心中更加确認,這個人他之前絕對沒見過,肯定沒有什麽身份,一個鼎爐罷了,很容易換過來,他就喜歡這種性子倔的。
等換過來,看他還不對他服服帖帖的!
許泰寧察覺到林宇的想法,他不敢說容漓是季盞白的徒弟,這樣的話,會污了季盞白的名聲,只能道:“林宇,我勸你不要亂想,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怎麽,排在前面的幾大宗門,就沒有我林宇不認識的人,許泰寧,你別在這裏唬人,一個小孩罷了,爺玩一次就還給你,本少爺的人你也可以随便挑!”說着,林宇就要動手搶人。
容漓瞬間明白了林宇的意思,他攥了攥拳,又慢慢放開,臉上笑意未減:“許叔叔,他既然想做交易的話,您就跟他做這個交易。”
“你……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亂說話!”許泰寧瞪了容漓一眼:“閉上你的嘴,你師尊要是知道了,非把我千刀萬剮不成!”
容漓立馬閉嘴,他眨着眼,心裏冷笑,還不是許泰寧非要帶他來這裏,師尊知道了也沒什麽不好,正好讓許泰寧漲漲教訓,以後不要再拉着師尊亂說話。
師尊就不該跟這樣的人做朋友。
如果今天他不在,師尊是不是也會來這裏?這麽烏煙瘴氣的地方,師尊絕對不能來,永遠都不能來。
“看,人家自己都答應了,你還有什麽不樂意的?許公子,你這樣可是會失去朋友的。”林宇很滿意容漓的态度,給容漓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說,乖,哥哥一會兒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容漓沖着林宇笑的天真無邪,好像真的什麽都不懂。
“哼,你算哪門子的朋友?他小孩子亂說話,這也能信?”許泰寧現在已經無所謂會不會得罪林宇,反正不能把容漓交出去,否則他也跟着完蛋。
林宇冷笑一聲:“許泰寧,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裏有多少人你看見了,就你一個築基期的廢物,也敢攔本少爺?”
雖然呼嘯山莊比不上三大宗門,但林宇實力并不弱,早已到了金丹期,要不然也不會看不上別人,他确實有自命不凡的本事,也算得上修仙界裏排行靠前的天才。
許泰寧有些發怵,他一個築基期的,無論如何也打不過林宇,更何況林宇身後還跟着那麽多人,他低下頭合計了一下,季盞白離他們不遠,或許帶着容漓逃出去,是他們唯一能得救的辦法。
“你不能動他,你可知道他是誰?”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許泰寧真不想提季盞白的名號。
林宇冷笑:“爺管他是誰,除了那幾個,還有爺不敢動的人嗎?!”
“你雖然不認識他,但你絕對不敢動,你也知道,破雲宗最護短,你要是敢對破雲宗的人動手,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許泰寧吼道。
林宇擡眼:“哦?破雲宗的人?”
“破雲宗的弟子多了去了,跟在你身邊的,肯定是外門弟子,破雲宗難不成還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跟我呼嘯山莊過不去?”
聽到破雲宗的名諱,林宇确實有一瞬間的退縮,但他聽到身後傳來不小的驚呼聲,這個時候,肯定不能退,不能讓他們以為他害怕破雲宗。
不就是破雲宗,他惹上一回又能怎麽樣?!
“容漓不是什麽外門弟子,他是星海仙尊新收的徒弟,你也知道季盞白從不收徒,這是他唯一的徒弟,你豈敢動他!”許泰寧僵着臉,把容漓護在身後,一步也不肯讓。
容漓低頭看着許泰寧,這人明明已經害怕的發抖,卻還要護着他,真是好笑。
一個林宇罷了,他根本不放在眼裏,金丹期又怎麽樣?
“不會吧,星海仙尊不是還在昏迷嗎?”
“對啊,星海仙尊早就昏迷了,說不準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去哪裏收徒?林少爺,這許泰寧說的絕對不是真話,他就是打量着您不敢動破雲宗的人呢!”
“哼,別在這裏說大話,他穿的可不是破雲宗的弟子服!”
跟在林宇身後的人叫嚣着,你一言我一語吵吵嚷嚷。
“就是,星海仙尊就算醒了,又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最後的話給了林宇一個定心丸,季盞白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許泰寧就是仗着自己跟季盞白關系好,把他當猴耍呢。
“許泰寧,本少爺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身後的人交出來,否則……”
“就別怪本公子在這裏對你出手了。”
許泰寧臉色陰沉,他低聲囑咐容漓,林宇身後的人已經把出口堵死,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跑出去:“一會兒我數到三,你就往樓上跑,你身上可有聯系季盞白的東西?讓他過來救人。”
“我這裏有雲水令,可是許叔叔,我跑了你怎麽辦?”容漓沒想把許泰寧怎麽樣,他受了傷,師尊會心疼,會怨許泰寧,但如果許泰寧為了保護他受傷,那師尊肯定不會怪任何人。
許泰寧道:“我沒事,他們不敢對我下死手,再怎麽說,我也是龍泰的太子爺,除非他們不想活着出龍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