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謝家金堂
金堂到時, 謝斓已被李铮派人告知此事,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即便她心中不願, 也是改不了, 便只一心決定好生為李恪準備行李, 解決李恪的後顧之憂。
聖旨催得急, 李恪只能騎快馬而行, 這也注定李恪不能帶太多東西走。謝斓為這事兒忙得直上火, 平日從不罵人的她, 險些紅了臉, 連茶都被金堂偷偷換了菊花飲。
“金堂你快幫我瞧瞧, 這單子裏可還有沒有帶掉了的, ”謝斓一面往單子上寫,又一面用筆劃了, 生怕包袱裝不下,反倒成了李恪的累贅。
“這天氣眼看就冷了, 不如再加上一罐子凍瘡膏, ”金堂想了想又指着旁幾樣能随時得了的東西道,“姐姐不如把這幾樣一并删了,到時候叫姐夫多帶些銀錢,若要用時,在路上買,反倒比家裏帶去更便宜。”
謝斓一看單子,拍了拍額頭,道:“虧得有你在,我這真正是燈下黑了。”
謝斓說着, 便将單子上的東西劃了大半,換成了一件大毛鬥篷,大冬天的,這才是最實用的東西。
“也不知道家裏備着的凍瘡膏還夠不夠了,”謝斓說着,就喊人去開箱子看,“不知道你姐夫要帶幾個人上路,要是帶的多了,還能再多帶收拾幾樣東西。”
金堂又呆了一會兒,見謝斓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回了自己屋裏。
“青梅、青梅,”金堂一進門就喊了起來,“把我的賬本兒拿來,我看看我手裏有多少錢!不,你還是直接把錢匣子抱過來吧!”
“這是怎麽了,突然想起要動錢匣子,”青梅擦了擦手,便去将匣子抱了出來。
這錢匣子分作三層,第一層放着些散碎金銀,有剪碎成小塊的,也有打好的金銀馃子、金銀葉子。第三層放着成錠的金銀,統共十錠金子、二十錠銀子,以備不時之需。中間的第二層則是放着銀票,大大小小的,從上萬兩到十兩的面額都有,不過萬兩的只放了兩張,輕易不拿出來使。
“少爺可是看中了什麽東西?”青梅打開第一層,就要往外點。
“你別動,”金堂道,“你給我拿個荷包來,我自己裝。”
金堂打開第一層,看着裏頭堆得滿滿當當的金銀猶豫片刻,便直接先将金銀馃子一樣抓了一把出來,而後又抓了些金銀角子。出門在外,最實用的除了銅錢,就是銀角子了。
青梅拿了兩個荷包回來,就看見金堂面前堆着的一小堆金銀,疑惑道:“少爺拿這麽多碎金銀做什麽?若是有什麽要買的,直接拿銀票啊。”
“虧得你提醒,我怎麽忘了這個,”金堂看了面前的散碎金銀一眼,到底是沒再放回去,而是推到青梅面前,道,“你先幫我把這些裝到荷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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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依言開裝,金堂又把第一層關上,打開第二層。
他抽了兩張千兩,六張百兩,十張十兩的出來,卷成一團,自個兒拿了第二個荷包開始往裏裝。
“少爺,可不能這麽放,”青梅瞧見趕忙搶了回來,将銀票重新卷好,才順順利利的放進了荷包裏。
兩個荷包鼓鼓囊囊的被送到了金堂手邊,金堂颠了颠重量這才滿意道:“青梅你說,姐夫出遠門,我就給準備這點,夠了嗎?”
青梅這才明白這錢是用來幹什麽的,她想了想道:“殿下是要走多遠?”
“泰山吧,”金堂估摸着道,“沒個兩三月,只怕是回不來。”
青梅也沒直說夠不夠,只是和金堂算道:“尋常百姓人家,自給自足,十兩銀子,便能和和美美的過上一年,咱們從京城道颍州,走了一個月,約莫花了百兩上下。”
金堂一家子,都不是愛虧待自己的,這百兩上下,對于旁人而言,只怕要走個來回,所以金堂拿出來這些錢,給李恪一行人走上幾個來回都夠了。
“那看來是夠了,”金堂說完,跳下榻,拿上荷包,又興沖沖去了姐姐那兒。
謝斓這會兒已經收拾完了,正瞧最後一遍單子,見金堂回來,臉上總算有了松快模樣,叫了金堂近前道:“方才做什麽去了?”
金堂把兩個荷包抱到小幾上,才利落的上了榻,道:“姐姐你給姐夫收拾東西,我幫不上什麽忙,就回去拿錢了,我別的不多,就是錢多,保管姐夫路上過得舒舒服服的!”
“你這孩子,”謝斓無奈道,“你姐夫出門,哪兒能用你的錢。”
“這有什麽,”金堂道,“就許你們擔心姐夫,不許我盡一份心了?”
“得,我先放這兒,到時候拿不拿還得看你姐夫的,”謝斓看着面前的兩個荷包,挨個伸手打開。
她先拿起看上去沒那麽鼓的那個,一入眼,就是一卷子銀票,尤其最外面兩張,一看大小都能猜到面值了。趕忙封好了又放回去。
謝斓又去拿第二個,入手便是一沉,這打開一看,散碎的金銀都要溢出來了。
謝斓直接兩個荷包都給金堂推了回去,道:“你這孩子,快收回去。”
“姐姐你說話不算話,方才還說了要要的,”金堂道,“再說了,又不是給你的,叫姐夫帶着。”
“你姐夫也用不了這麽多,”謝斓道,“你姐夫心裏有數着呢!”
“再有數也架不住路上不好走啊,”金堂想了想,同謝斓道,“不瞞姐姐,我早半個月做了個夢,夢見姐夫他們走的那路,就跟在懸崖邊上似的,還只有這麽一點兒。”
金堂用手比了窄窄的一點,才繼續道:“我往下一看就頭暈,都給吓醒了!”
金堂說完,道:“反正這錢你必須叫姐夫帶出去,那種路可千萬不能叫姐夫走。”
謝斓聞言,頗有些哭笑不得,道:“這泰山的路,都是修了幾百年的,當年有多少皇帝走過呢,要真是這樣的路,哪個皇帝還敢去?你呀,就把心都放回肚子裏去。”
“這一路上啊,難的是天上雨雪,”謝斓說着,又嘆了口氣,“這更難的,是在回來之後,還早着呢!”
“難怪那日你大清早的便跑到書房來,原來是做了噩夢,”此時李恪從外頭走了進來。
李恪幾步走到裏頭,按下了要起身的謝斓,坐到了金堂這邊,金堂盤着腿往裏頭坐了坐,竟也剛好能裝下。
李恪方才在外頭,也聽見了兩人說話,掃了一眼桌上錢袋子,同謝斓使了個眼色道:“收起來吧。”
金堂這才高興了,同李恪道:“姐夫你出門,可一定要走官道,不能走小路,誰知道小路是個什麽樣子。”
“成成成,都聽金堂的,”李恪無奈的點了點頭,又道,“夢都是反的,就像你姐姐說的,泰山的路,那兒有難這麽難走的。”
“我又沒去過泰山,怎麽知道,”金堂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許是我白日裏想的多了,心裏擔心,夢就這麽做了,是反的就好。”
李恪摸了摸金堂的頭,又和謝斓交代起自己離開之後,她得注意的事。
金堂見狀,忙說自己要回去了,好多留些時辰出來,給姐姐姐夫兩個親熱。
第二天一早,天上便下起小雪,一推開窗戶,便能瞧見外頭的薄白。
金堂有些犯愁,又撿了一小袋銀角子裝進荷包裏,趁着去姐姐姐夫那兒用飯時,直接塞進了姐夫的包袱。
因怕待得久了,夜裏趕不到下個城鎮,會露宿在外頭,因而用過早飯,李恪便準備出發。
一家子頂着小雪站在二門外,不多時候,便落了滿頭瑩白,李恪道:“就到這兒吧,夫人快陪岳父岳母先回去,這樣冷的天。”
謝父見狀,也不強求,只道:“一路小心,等事情聊了,不要多呆,直接回颍州。”
“岳父放心,”李恪道,“我都曉得的。”
李恪向着謝父、徐氏拜別,才轉身離開。李铮兄弟趕忙跟上,他們倆要将李恪送出城才回轉。
金堂和謝斓一起扶着父母往回走,突然聽見謝父問了一句:“金堂你說,我叫你姐夫直接回颍州是為什麽?”
金堂一怔,稍作思索,便道:“姐夫封禪成了,若回京城,必然要面對許多人的窺探和算計,直接回颍州來,自然能避開這些,同時也向皇上表明,自己是奉旨做事,絕不逾越雷池,何況皇上親自下旨,才好名正言順的回去,不受人诟病。”
謝父聽罷,點了點頭,笑道:“難怪你姐夫說為父暴殄天物,如今看來,還真沒說錯。”
金堂沒把這話聽進心裏,反是在轉角處回頭看了一眼,也不曉得姐夫此去,要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金堂回到自己屋裏,一眼就瞧見桌上放着兩個眼熟的荷包,待拿到手中一看,可不就是昨日才拿給了李恪的那兩個
“青梅,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金堂板着臉喊青梅。
“也就比您早一刻鐘進門,”青梅是知道這兩個荷包去處的,也沒想到竟然會被人給退回來。
金堂轉了轉眼珠子,打開荷包,點了點數目。散碎的銀兩他是随手抓的,沒個定數,不過銀票都是記了面額的他能清得出來。
等清點完了,金堂才發現,這荷包裏的銀票也就少了兩張十兩的,能頂什麽用?對尋常農家或許夠一年的花銷,可到了他們這個階層,也就是一個月的月錢還不夠。
不過金堂也沒生氣,把銀錢推給青梅,叫她再放回去,道:“得虧是我聰明,今早晨又裝了個新的荷包,誰也沒告訴,那裏頭的銀錢雖然少了些,姐夫要是省着些花銷也盡夠了!”
青梅聞言笑道:“少爺神機妙算,遠非我等能及。”
金堂尴尬的咳了一聲,其實他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之舉,哪成想就用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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